失忆后我救了病娇暴君——第一只喵
时间:2021-02-13 09:26:28

  一道尖锐的口哨声突然响起,文晚晚下意识地回头一看,映着火折子微弱的光,几个模糊的白点疾疾向着半开的门内激射而来,文晚晚看不清是什么,只本能地握紧叶淮的双臂,用身体挡住他,急急说道:“南舟快起来,有危险!”
  软玉温香刹那间盈满怀抱,甜而暖的气息充满了鼻端,叶淮心头猛然一阵清明,随即看见了向他飞来的白点,那是羽箭,她竟然要救他?
  是的,没错,她要救他!
  突然起来的惊喜瞬间席卷了叶淮,短暂的怔忪之后,叶淮双臂一展,将文晚晚紧紧抱在怀中,跟着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护住,低声道:“别动!”
  他身上激荡的血气,和着一股子清冽的竹叶气息,乍然扑进文晚晚的鼻端,心跳突然乱了,文晚晚挣扎了一下想要挣脱,叶淮的声音忽地柔软了:“别动,有贼人。”
  当当当几声响,几条黑影倏忽落在屋檐下,刀光闪烁,磕开了来势汹汹的羽箭,但紧跟着又有更多的羽箭破空而来,黑衣人一声唿哨,院中各处突然涌出无数黑衣人,向着放箭的方向疾冲而去,与此同时,墙头树梢也跃下无数条黑影,挥刀上前阻拦,两拨人顿时斗在了一处。
  黑暗中,文晚晚背心贴着冰凉的地面,越过叶淮的肩膀看着外面,惊讶到发不出声音,这是怎么回事?
  一切都在沉默中进行着,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喊叫,唯有刀剑相撞的金属声,叮叮当当,连绵不绝地响着。
  汪汪汪,不知谁家的看门狗被吵醒了,大声叫了起来,惹得附近人家的狗都跟着高一声低一声地,可着嗓子大叫起来。
  咣一声,隔壁王家的大门开了,王婆尖利的咒骂声划破暗夜:“深更半夜的,哪个王八蛋还在折腾?还让不让人睡了……”
  啊一声惨叫,叫骂声戛然而止,咣一声,王家的大门关紧了,再没有半点声音。
  紧跟着有无数相邻的人家点了灯又熄了灯,开开门又关上门,许是察觉到了危机,许是像王婆那样被教训了,很快,四周围又像最初那样,只剩下单调紧张的刀剑声,和着高一声低一声的狗吠。
  文晚晚从最初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在叶淮燥热的怀中挣扎了一下。
  先前挡箭的黑衣人是谁,后面出现的又是谁?他们的目标是她,还是南舟?
  她在他怀里一动,叶淮立刻将她抱得更紧了,最初的无力感已经过去,心中的暴戾即将喷薄而出,但她暖而甜的香气又在压制着戾气,让他向着正常的一面靠拢。
  叶淮不想被她看见自己最可怕的一面,他在极力挣扎,努力抗拒,但这种前所未有的分裂感觉几乎要把他撕碎,他像一个溺水的人,紧紧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紧紧抱着她。
  文晚晚被他搂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他赤着上身,燥热的肌肤贴着她的,让她的血,她的脸,也跟着燥热起来。门还开着,冷硬的刀剑声一声声传进耳朵里,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们,想要取他们的性命,而他,却只是紧紧抱着她,如同一个无助的孩子。
  文晚晚有点焦急,飞快地说道:“南舟,你快放我起来!”
  叶淮只是抱紧她,一言不发。
  文晚晚挣不开,忽地向他咯吱窝下一挠,叶淮素来怕痒,不自觉地便松开了些,文晚晚用力一挣,趁机脱出了他的怀抱。
  怀中一空,天人交战的两股力量骤然少了一个,戾气顷刻间压倒了一切,叶淮只觉得眼前突然变成了一片血红,前所未有的杀意铺天盖地的,遮蔽了所有。
  文晚晚站起身来,飞跑去门前急急撞上门,杀声被门板隔断,消失了大半,文晚晚定定神,稳稳地插上门栓,又挪过椅子顶住,回头叫叶淮:“南舟,快把火折子灭了,咱们躲起来!”
  没有人回应她。
  火折子孤零零地掉在地上,明明灭灭的,发出微弱的红光,叶淮不见了。
  文晚晚心中一凉,难道,他出事了?
  一急之下,嗓音也有点颤,只四处寻着他,一遍一遍地唤他:“南舟,你在哪儿?”
  火折子闪了一下,最后一点火星子,灭了,四周围重又陷入一片漆黑。
  文晚晚摸索着,低唤着,循着记忆逐个角落寻找,先前那沉重混乱的呼吸声突然又响了起来,紧跟着,叶淮虚虚的白影子无声无息地从床帐后闪出来,慢慢地走向门前。
  “南舟!”文晚晚低呼一声,叫着他的名字追了过去。
  没有人回应,黑暗中银光一闪,叶淮挥剑劈落了门锁。
  门开了。
  杀声立刻冲进耳中,逆着昏暗的天光,文晚晚看见叶淮慢慢走向檐下,有什么顺着他□□的胳膊往下流,嗒嗒嗒,发出极轻微的响声。
  是他的血,比先前她看见的时候,流的更多更急了。
  “南舟,”文晚晚心中一紧,紧跟着追出去,试图阻拦他,“快回来,外面很危险!”
  叶淮极慢极慢地回头,像是看陌生人一般,冷眼向她一瞥,跟着一声长吼,挥剑跃了出去。
  一刹那间,风云巨变。
  银光所到之处,血肉横飞,敌人的尸体如秋收时田里的稻草,一剁一剁的,飞起来又重重倒下,横七竖八地摊在地上,眨眼间便失去了声息。
  他在毫不留情地收割,只不过,他收的不是庄稼,是性命。
  大片大片的血随着他的动作飞溅出去,又迅速渗入地面,黑暗中原本是看不清颜色的,可文晚晚竟然觉得满目赤红。
  血腥和杀戮,劈头盖脸地包围了她。
  后脑上突然抽疼起来,文晚晚紧紧闭着眼睛,无数片段如同被打乱的拼图,混乱而迅速地掠过脑海。
  狭窄的山路,蒙面持刀的刺客,被卫兵们层叠的尸体堵住的出口,同行美人们死不瞑目的脸。无数蒙面人四面八方地围上来,逐个检查每一辆车,手中刀如同巨兽张大的嘴,毫不留情地收割着车中人的性命。
  文晚晚看见自己躲在车底下,脱去了能标识身份的宫装,换上了已死丫鬟的外衣,她从车轮的缝隙里爬出来,匍匐躲闪着,想往山上逃,却在这时,一个蒙面人突然发现了她,随手一棍,砸在她后脑上。
  意识消失的边缘,她听见有人问:“哪个是文柚?”
  当时的痛楚仿佛再次攫住了她,文晚晚低呼一声,捂着眼睛坐倒在地。
  原来去别院途中的刺杀,目标竟然是她。
  是谁?为什么要杀她?
  难道是叶淮?
  不,叶淮要想杀她,并不需要偷偷摸摸,中途派刺客来,那么,是谁?
  文晚晚用力按压着太阳穴,再想想,再多想出来一点,也许就能想起从前的一切了。
  却在这时,后脑上又是猛地一阵钝疼,像是有人拿铁箍箍住了,又用铁锤重重的砸着,文晚晚再也忍耐不住,低低地呻i吟一声,努力抛开了思绪。
  再强拧着想下去,只怕身体要受不了,这时候不能钻牛角尖,只要已经开始想起来从前的事,总有一天,她全都能回想起来,这事,急不得。
  小院中。
  软剑如毒蛇的信子,带着冷冷的银光瞬间吐出,取人性命。尸体倒飞出去,啪一声,落在小菜园里,压倒了豆角架。
  满心的杀意有片刻的停顿,叶淮看着伏倒在血泊中的豆角,模糊的觉得,这东西,似乎有些熟悉。
  这片刻的迟疑,已经让他暴露在危险中,几把刀立刻从各个角度伸出,齐齐攻向他的后心。
  “主上!”几名黑衣侍从急急跃过来护住他,领头的低声禀奏道,“来敌是两批人马,先前放箭的是京中来的禁卫军,共三十六人,目的不明,剩下的是淮浦及周遭州县抽调过来的内卫,过来探查文局正和邓崇的事。”
  每一个字都听在耳朵里,但此时头脑中只有一片混沌的杀意,叶淮反应不过来他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只生硬地说道:“杀!”
  侍从迟疑了一下,试探着说道:“主上,要不要留活口审讯?”
  回答他的,还是生硬的一个字:“杀!”
  此时的叶淮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理智,满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杀!
  他一跃掠上墙头,一剑刺死一个正要逃跑的敌人,跟着一脚将人踢回院中。
  尸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又擦着屋檐坠落,砰一声,落在文晚晚眼前,未干的鲜血喷洒出来,瞬间染红了她半幅裙裾。
  文晚晚尖叫一声,扯起裙裾,踉踉跄跄地,一连倒退了几步。
  却又退无可退,因为屋顶上突然跳下来几个黑衣人,舞刀向她杀来。
  文晚晚在避无可避之时,本能地叫了声:“南舟!”
  叶淮在混沌中,忽地听见了她的叫声。
  像从天而降的甘露,驱走恶兽,唤回一丝消失的理智。叶淮站在墙头,赤红的凤眸越过无数场生死搏杀,看向文晚晚。
  她的脸很熟悉,很亲切,他此刻头疼欲裂,混乱中有些想不清楚她是谁,但能感觉到她带给他的,强烈的吸引力,和让他安心的感觉。
  她很重要,他不能失去她。
  文晚晚在情急之中,随手抓起窗台上晾着的栗子、花生,砸向冲过来的黑衣人,但很快被闪开,刀光闪烁,顷刻间逼近,却在此时,忽听一声清啸,叶淮疾掠而来,落在她身旁,仗剑格开劈向她的刀刃,软剑劈过之处,敌人的尸体纷纷倒下。
  他竟如此强悍!
  文晚晚突然觉得心头有什么念头掠过,可不等她抓住,便已经消失了。
  叶淮一把抓住她,向身后一推:“进屋!”
  文晚晚被他一推之力送进了房中,砰一声,叶淮带上了门,横剑守在门口,目光阴鸷。
  厮杀声越来越急,有人冲过来,立刻被软剑刺了个对穿,又有人试图破窗而入,眨眼间就身首异处,叶淮□□的上身沾满了鲜血,有敌人的,也有他自己的,白色的纨裤被血染成暗红,血腥的气息刺激着他,勾引着他,杀意无穷无尽,小小的院中顿时成了一片修罗地狱。
  文晚晚站在门后,耳朵紧贴着门板,听着外面的动静,心中翻腾不定。
  她看见了,方才在外面,她看得清清楚楚,他杀人如同砍瓜切菜一般,丝毫不当回事,甚至,她还能察觉到他毫不掩饰的快意,似乎他挥剑根本不是为了制敌,而是为了杀戮。
  眼前的南舟,并不是她熟悉的那个倨傲冷淡的大少爷,他是恶魔。
  文晚晚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他会杀她吗?假如有一天,叶淮要他杀她的话?
  眼前浮现出他昨天夜里,笨拙地拍着她,跟她说不怕的情形,又浮过他方才紧紧搂住她,用身体挡住羽箭的情形,文晚晚闭了闭眼,无端生出几分安心,不会的,他应该,不会杀她吧?
  外面突然安静下来,好像那可怕的屠杀,已经停住了。
  他没事吧?
  文晚晚连忙拉开了门,急急寻他:“南舟!”
  有人叫他。叶淮迟钝地转过身,看向声音的来源。
  又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那张让他安心,让他觉得很重要的脸。
  叶淮突然想起了她的名字,文晚晚。
  昨天夜里,她躺在地上,含着眼泪看他的模样突然闯进了脑海里。
  紧跟着,她的人也闯到了近前,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睛望着他,满含着关切:“你怎么样?”
  叶淮微微眯着眼睛,紧紧地看着她。
  她很重要,他很需要她,他不能让她离开。
  叶淮在自己反应过来之前,突然握住了她的手。
  暖而软,润而甜,熟悉的气息突然闯进鼻孔,也闯进他心里。戾气如同潮水,迅速消退,理智慢慢回归,身体在极度疼痛和突然松弛的双重侵袭下达到了极限,叶淮闭上眼睛,一言不发地,倒向了文晚晚怀里。
  文晚晚正要挣脱他的手,却见他突然倒下,只得连忙伸臂扶住,可他已经没有了意识,只是软软地伏在她肩头,压得她摇摇欲坠,文晚晚焦急地抬手去探他额头的温度,急急唤道:“南舟!”
  侍从们见情形不对,纷纷要上前帮忙,却在此时,屋顶上突然传来弓弦扣动的声音,紧跟着几排劲弩带着风声,急急向着文晚晚和叶淮射了下来。
  又有劲敌到了。侍从们立刻从跃上屋顶,与暗中发箭□□手斗在了一处。
  文晚晚扶着半昏迷的叶淮,艰难地向房里挪动。
  不时有敌人从四面八方跃进来,加入战团,侍从们经过之前的激烈厮杀,伤亡也有不少,此时被突然冒出来的敌人缠住了,无法分身上前帮忙。
  文晚晚向着房门口又挪了几步,有些犹豫。
  留在外面太危险,但,躲在屋里的话,外面的情形她丝毫不清楚,也很危险。
  况且卧房里还有后窗,如今南舟的人都被敌人缠住了,后窗那边,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把守,万一被敌人破窗进来,以南舟目前的状况,根本无力抵抗。
  那就不如护住背后,继续留在外面。
  “南舟,我扶着你过去,”文晚晚仰起脸,凑在叶淮耳边,轻声说道,“咱们背靠墙坐着,这样既能看见外面,也能看见屋里,你撑着点,马上就好。”
  叶淮已经失去了大部分意识,只模糊觉得,有温暖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着,不知是什么暖暖的,还有点微微潮湿的气息,离他离得很近,让他即便在半昏迷中,依然想要亲近。
  于是他迷迷糊糊的,向着那温热的来源,凑了过去。
  文晚晚正将他的胳膊横过脖颈,想借助身体的力量撑住他,谁知他突然凑上来,离得太近来不及闪避,于是他灼热的嘴唇擦着她的脸颊过去,最后,停在了她锁骨的位置。
  文晚晚怔住了,想要丢下他不管,可他紧闭着眼睛气息紊乱,分明已经人事不知,似乎,又怨不得他。
  于是她只能尽力偏过脸,腾出一只手,将他推开点,轻声道:“南舟,你挪一挪。”
  叶淮已经听不见了。厮杀和血光都消失了,世界变成了一汪缓缓流淌的泉水,水中有她的气息,暖而软,甜而润,抚慰着他。
  于是他放心惬意的,沉沉睡去。
  文晚晚叫了几声,始终得不到回应,只能尽力架着叶淮,慢慢挪到大门前,抽掉门槛放在脚边权作武器,跟着扶住叶淮,靠着墙坐了下来。
  光裸的肌肤突然触到冰凉的墙壁,叶淮整个人瑟缩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向着最暖最香的地方,又靠近了些。
  文晚晚手足无措。如今的叶淮,整个人几乎都埋在她怀里,一张脸向下贴着她的颈窝,灼热的呼吸扑在她的锁骨上,一阵冷一阵热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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