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我救了病娇暴君——第一只喵
时间:2021-02-13 09:26:28

  这是来盯梢的吗?叶景濂看着叶淮,慢慢向文晚晚说道:“我那时并不知道你的名字,但,我听见有人叫你,阿晚。”
 
 
第26章 皇帝
  阿晚。
  文晚晚喃喃地重复了一遍, 记忆深处某扇隐蔽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灶膛里火光跳跃,似乎,也曾有人和她一起围着火, 烤栗子吃。
  那火不是灶火, 而是烫酒的小风炉, 炉子上火钳叉开放着, 架着两颗栗子,有一颗烤熟了炸开了口,那人伸手拿过,低声跟她说:“阿晚张嘴,我剥给你吃。”
  刚烤好的栗子烫手得很, 那人拿在手里颠倒来颠倒去地换着手, 又用嘴轻轻地吹着热气,声音里带着笑,欢喜的很。
  她看不见那人的脸, 但他的声音, 他的感觉, 却如此熟悉。
  那是个男人。她很熟悉, 甚至有点亲近的男人。
  是谁?
  想得太深,后脑上又是一阵钝疼,文晚晚抬手按揉着, 勉强说道:“南先生,请问是谁这么叫我的?”
  “二叔,”身后传来叶淮的声音,冷淡中隐隐带着怒意,“你的话, 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是吗?”叶景濂笑了下,淡淡说道,“大约碰见投缘的人,总是不知不觉说的多了些。”
  文晚晚将围裙里的栗子留下一半,舀了一瓢水洗着,忽地抬眼向叶淮一看:“南舟,你是不是,也知道我过去的事?”
  叶淮满心里都是焦躁,却又不想骗她,闷着声音说道:“知道一些。”
  在此之前文晚晚从没问过他,原是想着,他肯定不会说,谁知他竟然说了,一时也有点发怔,却见叶淮眼皮一撩,紧跟着反问道:“那又如何?”
  “如果我现在问你,你肯告诉我吗,”文晚晚洗好栗子,拿过箅子放在熬粥的锅里,带着几分期冀看向他,“南舟?”
  叶淮看着她,许久没有说话。
  嘭一声响,灰堆里埋着的一颗栗子炸开了,迸出了一大块灰,叶景濂连忙闪身,却已经晚了,柴灰在道袍上染了一片,叶景濂掸着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意味深长地说道:“却是晚了一步。”
  晚了一步,他比他那皇帝侄儿,好像是晚了一步。叶淮冷冷一笑,那又如何?一辈子还长着呢,以后还有几十年,只不过一时没有占到先机罢了,今后几十年,她都是他的,他一个人的。
  她既然想知道过去的事,那就由他亲口告诉她。
  叶淮一步步走进来,走到文晚晚近前,垂目看着她,低声说道:“你想让我告诉你?”
  “想。”文晚晚一个一个的,把栗子放在箅子上,抬眼看他。
  叶淮盯着她,仔细观察她每个细微的表情,慢慢说道:“文柚,八年前入宫,分在六皇子叶允让的英华殿,两年前去了尚药局,去年年底,调入尚仪局任局正。”
  他看见她神色恍惚了一下,在他说叶允让这个名字的时候。
  心尖上扎着的那根刺一下子便摁到了最深处,叶淮咬着牙,决定彻底给拔下来,便又接着说道:“叶允让,就是如今的皇帝。”
  当今皇帝?文晚晚手一抖,一个栗子没拿稳,掉在了地上,她连忙弯腰捡了起来,只觉得一颗心砰砰直跳。
  她记得清清楚楚,前几天叶淮突然冒出来一句,皇帝曾经想纳她为妃。
  她曾服侍皇帝整整六年,难道记忆中那个为她剥栗子的,就是皇帝?
  “别的事,我也不知道,”叶淮原以为,方才那一说,应当是拔出了那颗刺,然而此时见她失魂落魄似的,那根刺,反而更深了,于是冷冷说道,“以后这种事别再来问我!”
  他转身离开,文晚晚有些迷茫地看着他的背影,他又生气了,为什么?
  噗一声响,叶景濂抬手盖上了锅盖,道:“文姑娘,是不是该再撤几根柴?粥已经开锅了。”
  文晚晚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叶景濂又从灶膛里撤下几根柴搁在灶下,温度升高,灰堆里埋着的栗子很快又熟了一拨,嘭嘭嘭的炸开声接连不绝,叶景濂扒开灰堆,用火钳一颗颗夹出来,忽听文晚晚问道:“南先生,镇南王殿下,是什么样子的人?”
  这可真是,当面不识荆了。叶景濂不自禁的,便笑了起来,反问道:“文姑娘觉得他是什么样的人?”
  “我不知道。”叶景濂的笑容很淡,却很悠远,像水上一点涟漪,慢慢地漾开,不多时便引得一整片水面都跟着波光粼粼起来,文晚晚不知不觉地,也跟着露出了笑容,道,“我向很多人打听过,不过,每个人说的都不一样。”
  客栈的厨娘说,叶淮是个威猛粗壮的汉子,脑袋有笆斗大,胳膊比别人大腿还粗。
  吴氏说,叶淮肯定生得很丑,她有个姐姐嫁在淮南,夫家离镇南王府不远,可却一辈子都没见过叶淮,要不是生的太丑不敢见人,怎么会整天不露面?
  这话得到了郭张氏的印证,她认识个经常去洞夷那边贩香料的商人,洞夷那边都说,叶淮青面獠牙,长得跟恶鬼一样,尤其还是个杀人狂,去年一仗杀得洞夷十几万大军只剩下几千人,到如今洞夷那边提起叶淮的名字,还能止小儿夜哭。
  但李青却说,洞夷人最不守信用,每次打输了就投降,一旦恢复元气又过来烧杀抢掠,也就得叶淮那种狠人杀一杀他们才好,俗话说慈不掌兵,叶淮这么做并不算错,而且杀光了洞夷能打仗的青壮年,至少三五年内,淮南的老百姓可以安心过日子了。
  虽然大家的说法都不一样,但文晚晚从中间还是推测出了两条,一,叶淮生得丑,二,叶淮性子残暴,这倒跟她的认知并没有偏差。
  她心里想着,见叶景濂还只是在笑,忍不住问道:“南先生,你笑什么?”
  “没什么,”叶景濂看着她,突然生出了逗趣的心思,笑笑地说道,“南舟跟你想问的人很熟,要么,你去问问他?”
  “我知道他们很熟。”文晚晚道,“不过……”
  不过,他们是那种关系,他还那样维护叶淮,她还是,不要自讨没趣的好。
  文晚晚心里想着,又问道:“南先生,你也是淮南人吗?是做什么的?”
  “我么,”叶景濂笑了下,“也算是,半个淮南人吧。”
  半个?文晚晚一时想不透,什么叫做半个?
  叶淮站在窗前,看着窗外渐渐变浓的夜色,听着厨房里隐约传来的说话声,眉头越皱越紧。
  关于她跟他那皇帝侄儿之间的纠葛,其实宫里的眼线并没有传来更多有用的消息,但,他本能地感觉到,她跟皇帝的关系,绝对不简单。
  相识于微时,相伴整整六年,要纳她为妃,为了她,跟强势的皇后吵架。
  呵。这个该死的小皇帝!
  “王爷!”侍卫统领高恕悄无声息地走进来,打断了他的思绪,“京中传来消息,皇帝昨日一早微服出京,往南边来了。”
  “来淮浦?”叶淮立时变了脸,脱口问道。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尖而紧绷,高恕有点微微的吃惊,忍不住抬头看他一眼,道:“目前还没收到确切的消息,不过今天淮浦县令召集手下布置了许多事项,看起来有些像是准备接驾,但又没安排住处,所以属下有些吃不准,已经安排了人手去查验来往密函。”
  “不消再查,必定是来淮浦。”叶淮冷笑一声,“通知裴勉,明天一早过来见我。”
  高恕离开后,叶淮往床上一倒,只觉得脑袋里翻江倒海,瞬间就疼到不能忍。
  原本已经消失的戾气,丝丝缕缕又冒出来,怎么也压不住。
  叶淮攥起拳头,重重一下,砸在了头顶上。
  皇帝居然要来找她,还真是个,多情种子。
  那就在这里,当着她的面,把这件事,好好解决掉。
  “南舟!”门口传来文晚晚的声音,就见她皱着眉头快步走进来,站在床前微微弯了腰,问道,“好端端的,怎么自己打起自己来了?”
  叶淮在灰黑的夜色里,定定地看她。
  她的眸子依旧清澈见底,叶淮看见她眼中自己的倒影,忽地想到,也许那六年里,她就是这么看皇帝的。
  一念及此,一股酸意难以压抑,叶淮冷哼一声,反问道:“与你何干?”
  文晚晚怔了一下。这两天里,她自己觉得,跟他之间已经缓和许多,尤其是昨夜一同经历了那场厮杀之后,今天她喂他吃糖水时,他的神色分明那么温和,可如今他这幅模样,却又像是回到了他们才相识时。
  是不是他在病中,情绪起伏的厉害?文晚晚不觉又趴得低了点,柔声问他:“你是不是头疼?”
  “要你管?”叶淮看着她,声音冷硬。
  “我看看。”文晚晚一歪身在床沿上坐下,抬手按上了他的头。
  电光石火之间,叶淮迅速抓住她的手腕,一挡一推,顺势就要反拧,这原是习武之人本能的反应,只是看见她微露出痛楚的表情时,叶淮一个冷惊,连忙又松开了。
  “你做什么?”文晚晚吹着手腕上迅速红起来的几个指头印,嗔道,“我好心给你按按,你下手可真重!”
  是了,她会按摩。叶淮心里有些后悔下手太重,嘴上却又不肯承认,只道:“下次记得先说清楚。”
  “还想有下次?”文晚晚横他一眼,到底还是不能放心,手指伸进他的头发里,沿着头皮,一点点细细地摸了下去。
  只是越摸,越觉得心惊,这症状,比她以前诊治过的情形都严重得多。文晚晚皱着眉头,忍不住劝道:“南舟,你病得很严重,还是看看大夫吧?”
  她的手跟之前他握住的时候很不一样,那时候是暖而软的,这时候却很稳,很有力,一下下的摩挲着他的头皮,让叶淮突然有了一种又似痒又似急,说不清道不明的渴望。
  渴望着她,离得更近些。
  叶淮忽地伸手,压住了她的手:“挑个日子,我们……”
 
 
第27章 娶她
  饭桌摆在屋檐下, 桌上一溜儿放着三碗熬得粘稠的青菜瘦肉粥,又有一盘浇着蜜汁、撒着糖桂花的糯米藕,一盘文火细煎、外焦里嫩的糍粑,藤编的小篮子里放着栗子, 一半是蒸的, 另一半是烤的。
  叶景濂四下一看, 见一个木盆放在檐下的架子上, 边上搭着手巾,想来是洗手的,便走近来泼了盆里的水,重又舀了一瓢,细细的洗起手来。
  目光却下意识地转向饭桌, 今晚的饭菜比起他在千灵山时还要简陋些, 只有一粥一菜外加两个小食,但糖藕琥珀色,糍粑金黄色, 栗子带着壳, 是金棕色, 而粥碗里则是半透明的白色上点缀着翠绿色, 都是干净温润的色彩,被昏黄的油灯一照,竟有几分岁月悠长的温暖感觉。
  叶景濂想起厅堂的笸箩里放着几卷的丝线, 还有个做到一半的、极精致的香囊,大约这做饭的人很擅长针线,所以就连做出来的饭菜,配色也这么漂亮吧。
  他那个侄子一向挑剔的很,衣食住行都要求精洁细致, 据说王府的厨子天天绞尽脑汁也不能让他满意,这些简单甚至有点简陋的饭菜,他这么些日子竟然还不曾吃的絮烦?还真是情浓意浓之时,就连粗茶淡饭,也觉得有滋有味。
  只是,如果放任不管,让叶淮由着性子来,那么他跟林疏影的亲事,多半就要化为泡影,这事,却不是他乐于看见的。
  他得做点什么。
  叶景濂从袖子里取出帕子擦着手,慢慢地走去叶淮门前,正想叫人,先听见叶淮的声音:“挑个日子,我们……”
  叶景濂心中一凛,抢在叶淮说出后面的话之前,打断了他:“南舟,文姑娘,出来吃饭了。”
  房里。
  文晚晚在怔忪中,突然被叶景濂打断,慌忙抽出了自己的手。
  她原是做好了饭过来叫他吃的,结果见他头疼难耐的模样,忍不住动手给他按摩,又突然被他按住手,似乎要说重要事情的模样,她满心里都被眼前的事占着,一来二去早就忘了是来叫他吃饭的,此时蓦地被叶景濂打断,这才发现两个人的姿势,还有方才叶淮没说完的那句话,有多么的暧昧。
  他躺在床上,手伸上去握着她的手,她侧身坐在他边上,弯着腰低着头,手放在他头皮上,这模样,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超出了正常相处的范畴。
  文晚晚一颗心一下子就狂跳起来,飞快地跳下床,快步向门外走去,到门口时,才敢抬眼看了下叶景濂,掩饰着说道:“劳烦南先生了,我们这就来。”
  说着话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叶淮,方才他被打断的那句话,是什么?他要选什么日子,做什么?
  叶淮触到她的目光,既有些懊恼,又有些说不出的轻松。
  方才他想说的那句话,是挑个日子,跟她成亲。当时是情难自禁,脱口而出,突然被叶景濂一打岔,这会子冷静下来,自己也觉得那句话,太不妥当。
  她连他的身份都不清楚,怎么可能答应嫁他?而他,是要娶她,还是纳她?
  她终归,是皇帝的人,若是娶她,家祭之时,让他如何跟大哥交代?难道要告诉大哥,他喜欢上了仇人送过来的女人,要不顾杀兄之仇,娶她为妻?
  可若是纳为侧室,他的性子,又绝不愿让自己在意的人受委屈。
  此时被她带着迷茫的眸子一望,叶淮觉得心里蓦地一疼,下意识地避开了,看向叶景濂:“二叔来的,总是这么及时。”
  叶景濂看着两个人之间的暗流涌动,越发确定自己猜测的没错,淡淡一笑,道:“饭已经好了,出来吃吧。”
  叶淮此时,非但纠结矛盾,更有些意兴阑珊,翻过身去背对着他们,懒懒说道:“不吃了。”
  文晚晚犹豫了一下,想要劝他,到底又没说出口,只轻轻地嗯了一声。
  “文姑娘,”叶景濂带着几分怜悯看了眼文晚晚,温声道,“那我们先吃吧。”
  文晚晚忍不住又看了眼叶淮,这才点点头,跟在叶景濂身后,走了出去。
  脚步声越走越远,叶淮翻过身,遥遥地望着门外,想要再看她一眼。
  但是已经看不见了,只能听见她低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南先生,请问你在宫里遇见我,是什么时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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