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谢谦在桌下拉了拉李清涵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说,要分清轻重。
李清涵想到她爹平日作风,若是真有什么丑闻传出,她与谢谦必定是不会好过。
她这才不甘地闭了嘴。
因这一会赵羽舒与李清涵的你来我往,桌上的氛围更加尴尬。
在他们停下后,似乎所有人都陷入了谜一般的沉默。
这时,坐于许映颜左手边的男子突然端着酒杯起身道:“今日是瑞王寿辰,大喜之日,大家说些开心事,我敬大家一杯。”
虽然桌上人心思各异,可有人出来打破僵局,其余人也不能不给面子。
众人都举起了杯子。
许映颜手中的杯子却被赵羽舒拿走,换上了茶水。
“你喝这个。”
许映颜当下还没反应过来。
盯着他的手出神了一会,她这才想起了之前她醉酒发生的事。
她心道可能赵羽舒也是怕了她醉酒之后在众人面前出丑,这才让她不要碰酒。
可她哪知道赵羽舒想的却不是如此。
这一杯酒后,桌上的氛围正常不少,众人都聊开了。
许映颜偷偷靠近赵羽舒,在他耳边问道:“我旁边这个是谁啊?”
她的脸凑得极近,还能闻到她身上的茉莉香,赵羽舒喝了不少,她的眼睫微动,几乎都要扫到他脸上,可能是酒精作祟,他觉得脑子发热,有些心猿意马,脱口而出便是:“你离我远点。”
被无缘无故嫌弃的许映颜不明所以。
刚刚还是好好的,怎么这会又变脸了?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可依她看,赵羽舒的心才是变幻莫测,比六月的天还变得快。
谢谦看着身旁许映颜与赵羽舒的亲密,开口道:“世子爷夫妇二人感情真是好!”
赵羽舒看着谢谦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想到他无故地参自己一本,就更少是不爽。
他看了一眼许映颜,心想她以前究竟是什么眼神,竟能看上谢谦这样的伪君子。
许映颜被他的眼神看得心慌,她自上桌之后都是安安静静地吃饭,一言不发,也没做什么能让他不满的事。
谢谦见赵羽舒不说话,又道:“半月后的狩猎大会,我也会参加,我是志在第一,到时候若有得罪的地方,还请世子爷多多见谅了。”
赵羽舒满不在乎:“你的竞争对手不是我,若是论起来,可能周裕才是你的阻碍。”
此时,在另一桌的周裕突然地被酒呛了一下。
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他便被推出去做了挡箭牌,可能还成了谢谦的眼中钉。
许映颜也默默地为周裕捏了把汗,她是知道谢谦的,好胜心极强,感觉周裕不会好过了。
她在赵羽舒耳边小声地说:“你做什么说周裕的名字?”
“周裕向来爱舞刀弄枪的,我不得这个第一,让他去得不好吗?”
许映颜:你这是给他使绊子才是。
宴席散去时已是深夜。
赵羽舒喝了不少,虽然他酒量不差,但也脚步也有些虚浮,好在脑子还是清醒。
许映颜扶着他出门。
此时,赵羽舒是整个人都靠在了许映颜身上,可许映颜怎么能承受得住他一个如此高大的成年男子的重量,她被赵羽舒压得都站不太稳
旁边下人见此情形,立刻上前要来帮忙。
许映颜松了口气,她确实是不行了。
可原本闭着眼的赵羽舒此时却睁眼,横了一眼欲来帮忙的下人。
下人立刻心领神会。
许映颜被赵羽舒挡住,自是看不到下人的反应。
只是许久不见人来帮忙,便道:“你们怎么不来帮忙?”
只听那两人回道:“小姐,管家吩咐我们清扫院子,我们事还没做完。”
他们说完,还没给许映颜反应的时间,便一溜烟地跑开了。
许映颜无奈,以为赵羽舒已睡过去了,随口抱怨了句:“你怎么这么沉啊!”
可出门之后,看着空空荡荡的门口,她才是崩溃。
许映颜忆起,他们来时就是徒步,也就意味着她要把赵羽舒这么……拖……扶回去?
许映颜还想试试能不能叫醒赵羽舒:“你还醒着吗?自己能走吗?”
赵羽舒眼里一片清明,一点没有醉意。
可听到许映颜的话,他含含糊糊地答道:“嗯……可……可以,你松开吧。”
许映颜稍微松开了点手,只见赵羽舒摇摇晃晃的,就要往旁边倒去。
许映颜叹了口气,这怎么能让他自己走。
她把赵羽舒的手臂搭到自己肩上,一只手扶着他的这边胳膊,另一只手就放在了他腰间。
只能这么走了。
夜已深了,大街上空无一人。
若不是赵羽舒在身边,许映颜还真的有些害怕。
可此时赵羽舒安安静静地靠在她头边,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好像是已经睡着了。
许映颜:“你不让喝酒是不是怕我喝醉了对你动手动脚?还是怕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丑让你丢脸?真是计较,我上次也不是故意的。”
赵羽舒没什么反应。
许映颜以为他是醉得失去意识了,心想他反正也听不到,就继续往下说了。
可她看不到的地方,赵羽舒却睁开了眼。
赵羽舒心道,他哪是怕她丢人,是怕她喝多了胡乱抱着人就亲。
要是亲他还好,若是亲了别人,他岂不是要后悔死了。
许映颜接着又道:“我前几日才知道,我小时候也是跟着爹娘去参加他同僚的寿宴,我趁着我娘没注意偷偷喝了好多酒,还欺负了一个比我年纪还大一点的少年,姐姐说我那时候做的太过分了,都压在他身上,把他衣服扯开了好像还亲了他,可我事后完全忘了这事,现在才知道,不知道他是什么人,现在在何处,也没机会跟他道歉了。”
听到此处,赵羽舒心中忽然有什么东西汹涌而起,有种难以言说的心情,他一时竟愣住,暂时地失去了思考能力,心中思绪万千,可又不知此时该作何反应。
原来是她!
当年他也是跟着去了那位大人的寿宴。
可外边一众人吵吵嚷嚷,推杯换盏,他觉得吵人,便去了后花园,想寻个安静点的地方。
没想到就在那遇上了个小姑娘。
身上破破烂烂,头发也是乱成一团,他也只是看了一眼,便继续往前走了。
只想着离这个小叫花子远一点,可他没料到的是,他眼里的小叫花子竟猛地扑到了他。
压在他身上又亲又咬,还作势要脱他衣服。
赵羽舒那时年纪尚小,后来回府后,一脸气哄哄的模样,只觉得自己受了极大的羞辱。
管家见他脸上通红,瞪着眼睛的样子,明显是出了什么事。
“世子,您怎么了?”
这等事情在赵羽舒看来是极其丢脸的,他怎么好跟外人说。
赵羽舒只能一脸怨气地答了句:“没有!”
管家也不知如何是好了,可看赵羽舒浑身上下都是好好的,也未受伤,便道:“哦,那您早点歇息,我先下去了。”
赵羽舒还在气头上:“你赶快去忙你的。”
夜里,赵羽舒躺在床上时,之前发生的事却挥之不去地在他脑中一遍遍地闪过。
赵羽舒气得翻来覆去地没睡着。
等到深夜,他也累了,临睡之时,他心里默默地发了个誓,要是再让他见到那个小花痴,他一定要狠狠地打她一顿……
可……看着如今面前这个‘罪魁祸首’,赵羽舒不知怎么办了。
难道真的要打她一顿?
怎么可能!
但是听许映颜所说,她幼时第一次醉后失态,胡乱亲人便是她他,成年后再次碰酒,胡作非为的对象也是他,这样想来,也算是有始有终了。
这样想来,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赵羽舒心里舒坦多了。
可他又想到,这事是断不能让许映颜知道的。
如此丢脸的事,被她得知,他便面子全无了。
第三十五章 许映颜‘拖’着赵羽舒……
许映颜‘拖’着赵羽舒好不容易才回了府。
她把赵羽舒往床上一扔, 自己也坐在床边歇了会。
许映颜突然有些怀疑,真有人能睡得这么死吗?
她一路生拉硬拽,赵羽舒竟还能睡得安安稳稳。
莫不是装睡的?
许映颜凑近仔细看了看赵羽舒的脸,双眼闭着, 呼吸均匀, 看上去是熟睡的模样。
她起了点坏心思。
手轻轻地捏住了赵羽舒的鼻子, 不一会, 只见赵羽舒嘟嘟囔囔了几句,便把她的手打开了。
许映颜也累了,帮赵羽舒脱掉靴子,盖上被子,便也准备去休息了。
可她刚迈出一步, 手就被人捉住了。
许映颜低头看去, 是赵羽舒。
她用了点力,想把手挣脱出来,可却是无济于事。
许映颜无可奈何,也折腾不动, 便趴在床边,想等赵羽舒自己松开手。
可她应该是极累了,竟就那么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这时,赵羽舒睁开了眼睛。
他盯着床边人的脸良久,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二日, 赵羽舒起身后, 看了一眼还在床上熟睡中的许映颜,动作极轻,离开之时帮她掖了掖被子。
许映颜整个身子严严实实地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张瓷白小脸, 两颊有暖烘烘的红晕,衬得她越发恬静,看上去格外可爱。
赵羽舒心情愉悦,这次转身出门。
可没想到一开门,便看见了在门外不知道等了多久的沈菱。
赵羽舒眉头紧锁,好心情都被她破坏不少。
因昨夜的事,他对沈菱的态度虽然说不上多差,可也摆不出多好的脸色。
许映颜未抱怨过一句沈菱,可赵羽舒那时看得清清楚楚,她分明是故意松手才让那盒子摔落到地上,成了碎片。
这话他没告诉许映颜。
他也未曾想过要因此事怪罪于沈菱。
可赵羽舒想不明白的是,她与许映颜无冤无仇,许映颜对她又是很好的,她为何要如此做?
沈菱本想问的话在看到赵羽舒的脸色后,又咽了回去。
昨夜被拦在门外的事她也一字不提,像是从未发生过一样,她换上一副笑脸,很自然地拉上了赵羽舒的衣袖:“哥哥,你要去哪?能带着我一起去吗?”
赵羽舒瞧了她一眼,随后便把自己的衣袖从她手中收了回来。
“不可以。”
沈菱一脸天真无邪的模样,嗓音软软:“为什么啊?我保证不会打扰你的,带我去吧,好不好?”
沈菱脸上挂着的是甜甜的笑脸,在旁人看来,这张脸似乎是无论提出什么要求都让人难以拒绝。
可赵羽舒依旧面无表情,看也未看她,道:“我没空。”
沈菱低下头,眼神变得凶狠,可只是一瞬,她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赵羽舒盯着她低下去的头,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沈菱并不像看起来那样单纯。
许映颜太容易被一个人的外表和年纪被迷惑。
在她看来,他们都是不会有坏心思的。
可并不是如此。
想到此处,赵羽舒觉得也应该多提醒提醒她了。
让沈菱再住在这里,似乎会变成个麻烦。
赵羽舒:“沈小姐,你在这里也歇息几日了,我今日便安排人送你回家,盘缠的问题你也不必担心。”
这是下了逐客令,可沈菱是不会轻易离开的。
沈菱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可是姐姐让我多住些日子呢!我也很喜欢姐姐,想多跟她待些时日。”
听她这话,是不会轻易离开。
赵羽舒跟她也无话可说,径直朝着大门走去了。
看着赵羽舒的背影,沈菱很是不甘,又狠狠地看着紧闭的房门。
她比许映颜年纪小,长相也不比她差,为什么赵羽舒能对她视而不见。
以往她这般举动,男人定是会心动的,几乎无往不利,那个周裕就被她哄得晕晕乎乎了,可偏偏在赵羽舒此处她却碰了壁。
沈菱不相信。
一定是赵羽舒太会伪装了。
精灵寺那边的线索算是断了,赵羽舒与周裕只得又从赌坊入手。
可京中赌坊众多,光是明面上的就有几十家,若是加上地下赌坊,数量更是多。
若要一一排查,找出那借据上的赌坊,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转眼到了傍晚,看周裕的样子,似乎又要跟着他回府。
赵羽舒走在前方,突然停下了脚步,问道:“你要跟我回去?”
周裕点头,答得理所当然:“对啊。”
“你是想去见那个沈菱。”
虽然周裕心中确实如此想,可在赵羽舒面前,他有些不好意思承认:“我是没地方吃饭。”
“怎么沈菱没住我府上时你都有处去吃饭,她一来了,你就没地方吃饭,没日要跟着我回府了?”
周裕被他堵得一时答不上来。
提到沈菱,他便记起了昨夜与沈菱的偶遇。
“昨日沈菱也去了你爹的寿宴?”
赵羽舒点头:“是她非要跟着去的。”
“那你怎么不让人进门?”
“我又未答应过让她一同去。”
周裕斜眼看他:“你是不是因为她失手打碎了你的东西所以不高兴了?她昨日都跟我说过了,不就是个罐子吗?你何时变得这么小气了?多少钱,我再买一个新的赔你就是了。”
“我什么时候缺你这么点钱了?再说,你又以什么名义替她赔给我?”
这话周裕倒真的答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