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大BOSS他姐——深山柠檬
时间:2021-02-15 10:01:09

  赵安然面上平静无波,心里头却很是慌张,只压着心头的害怕,轻声问着:“大人可知我们姐弟二人的故事。”
  陆玄序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愿闻。”
  他知道。
  赵安然微微吸了口气,笑起来:“很简单的事情,大抵是男人始乱终弃,女人太苦,最后苦死了。”
  陆玄序不明所以,看了她一眼方道:“死了倒是解脱,原来你们身世如此可怜。”
  语气平静无波。
  赵安然摇摇头:“可怜?我不觉得,到底我还有安杰。”
  安杰立刻抬起头:“我也不可怜,我有姐姐。”
  赵安然伸手摸摸安杰的脑袋,余光看到陆玄序脸上有片刻动容。有时候一见钟情这个东西,并不一定就是用在爱情上,比如书里和现在的陆玄序,对安杰总有一丝似有非有的感情。
  “我只是恨,恨我生父薄情……可惜我毫无办法。”
  陆玄序举起筷子夹了块糕放进嘴里,似乎并没有搭话的意思。
  赵安然这才放下筷子,用帕子擦擦嘴:“安杰喜好看书,一日不看便不舒坦,不知大人这里有没有适合的书籍,让人带他去看。”
  一旁的架子上摆着各种书籍,即便安然认不全那些文字,也明白陆玄序平日涉猎很是广泛。
  可她故意说,让人带安杰去看。
 
 
第23章 
  陆玄序眯了眯眼,抬了抬下颌,便有随从过来,将安杰带了出去。
  待安杰走远,陆玄序方靠在椅背上,双手环胸冷冷的看着赵安然。
  这是防御的姿势。
  赵安然也不介意,继续说着原身生母的事情。
  “可能从前太糊涂,一味软弱,待母亲死后,我才知晓认命的人有多可悲。”
  她突然欺身向前:“陆大人,听闻陆大人的叔父兄长为国捐躯,民女心中亦是感慨万千……”
  许是戳到他的痛处,陆玄序语气更加冰凉:“我叔父兄长保家卫国戎马一生,与你母亲自不可同日而语。”
  赵安然并不介意,点头称是:“有人死了依旧重于泰山,说的大抵便是大人叔父兄长那样的人,而我娘的死不过是鸿毛一般不值一提。”
  陆玄序听她这般言说,心里便有些愧疚,觉得自己语气太过严厉,不由放软了语调:“人之将死,你娘将你们抚养长大,看着你们平安便……”
  他戒备的看着赵安然,这女孩很是聪明,他一早就知道。如今,她是知道自己逃不脱,来博同情的?
  赵安然仿若未觉:“一个女人,一辈子以夫为纲,以子为天。如果有一天,她的夫君不要她了,她还能活,因为她还有子。可若有一天,她没了长子,夫君移情别恋,幼子不得归,她当如何?”
  陆玄序瞪大了眼。
  他知道。
  赵安然紧张起来,他知道他爹有外室,也有外室子。
  陆玄序喝了口水,低声问:“你怎么知道。”
  简单的一句话,赵安然听出里面的浓浓杀意。她舔了舔舌头:“大人,从前我不懂,如今我却懂了,什么亲情族人,都比不上最爱的那个人要紧。您看我本家那些人,宋元曲有了新夫人,压根不要我们姐弟俩,宋家嫌弃我们如同敝履。反而是外祖赵家……论起来,我娘只是赵家的养女,可他们视我亲生,哪里有丝毫虚假。”
  她压着心头的恐惧,直视陆玄序的目光:“大人,有些人心是你我想不到的恶,有些后悔,却是一辈子的。”
  ……
  赵进颓然坐在地上,从夜里等到白日,没有丝毫的消息。
  李典簿带着人,将大雨里破损的网子修补一番,方走过来:“你且收拾收拾,赶紧回去吧。”
  赵进摇摇头:“我再等等,说不准安然他们会出来。”
  一早陈氏过来送了饭,还给衙役们都送了干净的茶水。这会儿大家伙也不甚疲累,都围在赵进身边劝着。
  “从来就没听说上了灵山还能下来的,你这样不是白等吗?”
  “我们也知道,你心疼那两个孩子,可是……这是他们不听劝,就是到了地府,你那姐姐也怪不到你头上的。”
  “你也莫要伤神了,家里老老小小还有一家子人,总不能他们不出来,你就不回去吧。”
  赵进眼泪涌在眼睛里打转,讷讷看着那入口处,里头林深密布,大雨过后的寂静,看起来更让人绝望。
  待听得一声“舅父”,赵进的眼泪再忍不住落下来,一把抱住扑上来的那个小小的孩子。
  “安杰你可算回来了。”
  安杰嘻嘻哈哈,给大家伙讲了山里的奇遇。
  原来这深山里头,竟然住着几个野人,就是这几个野人将他给救了。
  衙役们瞪大了眼,不由咋舌相问:“野人?长什么模样?”
  安杰形容了一番,几乎都是三头六臂的巨人。
  安然笑起来:“其实模样与常人差不多,不过毛发浓密,不会说人话,但会攀爬树木,跳起来很是迅速……”
  一切都按照她在动物园里看过的大猩猩来描述。
  说完了不忘加一句:“不过,我瞧着他们凶得很呐。”
  “才没有!”安杰抗议,“他们英勇得很,是保护灵山的大英雄!”
  众人便都笑起来,说赵安杰福大命大,入了那些野人的眼,若是旁人,哪里还出得来。
  又问安然:“山里头,还有什么?”
  赵安然一派天真的模样:“我也没走多远,不过我听到狼嚎的声音,还见着小小的动物,不知是什么,两只眼珠子黑亮亮的,深夜里吓人得紧。”
  赵进后怕的拍拍胸脯:“这种地方实在是可怕,往后你们要做耍,可不许再来这里了。”
  劫后余生的庆幸,赵进立刻让人在家里置办了一桌席面,算是替安然与安杰洗尘。
  小孩子得了好吃的,都欢喜得很。
  赵安然冷眼看着安杰,这个天真的弟弟,也并不如她想的那样只是天真。
  陆玄序不过几句蛊惑的话,安杰便彻底倒戈,说的那些野人惟妙惟肖,若非她亲生经历,怎会想到他是在说谎?
  “陆大人许了你什么?”
  无人的时候,赵安然才问。
  安杰低着头许久:“大人说他是见过野人的,还说,若是我愿意,他以后带我去寻野人。”
  赵安然平静的看着他。
  “大人说……如果我不保守秘密,他会死,你我也会死,还有你……姐姐,我不想你死。”
  后来,赵安然再没有提起过这个话题,就仿佛这一夜不存在一样,而安杰,读书比从前更用心了,只偶尔去书行,总想要瞧一瞧有没有兵法一类的书。
  不过荷香镇再出名,也只是个小镇,这样的书籍,自然是没有的。
  倒是听得陶妈回来闲话几句。
  “听说陆大人回洛城去了,我还以为他早就走了呢。”
  “庵堂修建得差不得了,回去也是正常。”
  “啧啧啧,我滴个乖乖,你们是没瞧见那个庵堂,那哪里是庵堂啊,就跟皇宫似的,也难怪要修两年才修得好。”
  “听说,是洛城的贵人居住的。”
  洛城的贵人?就是公主了。赵安然倒是想起来了,为啥她会对鹤山有熟悉的感觉,书里有鹤山,只是着墨不多,她一时没想起来罢了。
  这个鹤山,是女主隐藏的一条深深的发迹线。女主朱流霞自幼家破人亡,寄居在姑母家中,家中女儿众多,她也不受重视。
  书里说她四五岁,家人尚在的时候,在一个叫鹤山的地方,遇到一位高贵的尼姑,无意中帮了她一回。
  待得长大到十五岁的时候,在洛城遇到清修十年的公主,正是那位高贵的尼姑。
  倒是没想到,这朱流霞的本家竟然也是鹤山附近的。
  算算年岁,朱流霞如今已经三岁多,遇到公主,大概是明年的事情。
  而这位公主,也是个传奇人物。
  公主名唤慕容琴,是大齐当今圣上的嫡亲妹妹。不过先皇在世时,如今的圣上与慕容琴皆不得宠。
  不得宠的公主么,婚嫁由不得自己,嫁了个侯府的庶子,位分低也便罢了,偏偏这庶子仗着家父深得圣宠,压根不将公主看在眼里。在外偷鸡摸狗,包养戏子也就罢了,还四处大放厥词,说什么公主也就只名号是个公主,将那闺房密事给抖落得干干净净。
  慕容琴当初没法子,但一朝天子一朝臣,等亲兄上位称帝之后,到底也不用受那些窝囊气。
  书里写的是,慕容琴善良大度,并不与驸马相较,反倒是举案齐眉,过了几年好日子。但驸马不知足,竟养着外室,还将妓子往家里领,这慕容琴一气之下,举起大刀,便砍下驸马的脑袋……
  慕容琴是不是大度,赵安然不能分辩,但她觉得这慕容琴一定是睿智的,当今圣山登位不易,继位初期总是不好大刀阔斧的改革。待得皇上将朝中异己排除得差不多了,慕容琴便也有底气前账后账一起算个清清楚楚了。
  便说着皇上顶着压力,送慕容琴来鹤山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清修,明着是清修,实际上还不是给她个台阶。殊不知十年后她再回城,依旧是那高高在上的禾润公主,而驸马那一家,哪里还有分毫声息?
  不过,这慕容琴看透了男人,一辈子也没有再想过情爱之事,也没有孩子。书里头朱流霞与她结缘,她再见朱流霞时,便收做义女,待之如亲生。
  朱流霞嫁给太子,这慕容琴可没少帮她呢。
  赵安然眯了眯眼,女主那条线,她不想管也管不住。但安杰是她弟弟,她今生都不愿安杰见到女主。书里头没说小时候的安杰与朱流霞有没有见过,但谁也说不准,住得这么近,万一就碰到了呢?
  不过,世事永远是奇妙的,有些东西,你越是不想,它越是会来找你。
  陆大人走后两个月,入了冬,公主庵堂也已经落成,只等着开春皇上下旨,禾润小公主就会住进来。
  而原先供应鹤山工人吃食的铺子,也到了关门的时候。趁公主尚未过来的这几个月,赵安然计划将铺子改成做斋食的店,以后依旧是陶妈陶伯来打理。
  名字恶趣味一点,叫素房斋。
  陶妈陶伯忙碌这么久,回家歇息几天,便来到赵家酒楼帮忙了。
  这一来,还带了个女人过来。
  陶妈解释:“这是我远房的表妹,家里很是可怜,丈夫病重,公婆都没了。她一个人拉扯着四岁的女儿,着实艰难,我这……也是看不下去,才厚着脸皮,带她来给你们看看……”
 
 
第24章 
  那妇人面黄肌瘦,模样也着实可怜,一双眼儿哭得通红,腾的一声就跪在地上,竟有一股弱柳扶风的味道。
  “求求夫人收留奴,奴做牛做马都会报答您的。”
  陈氏头一次见到这种场面,哪里支应得住,呆愣半晌,还是陶妈推了推她才反应过来:“这……这……不行,陶姐姐,我得让安然来看看……”
  妇人听了这话,跪在地上拼命磕起头来:“夫人,奴实在是过不下去才来求夫人,奴什么都不要,只要夫人肯给奴一口饭吃……”
  这时赵进走了过来,见这状况不免诧异:“这是怎么回事?”
  那妇人听了赵进的声音,抬起头来,倒不如之前哭得凶残,只抽抽涕涕,言说家里的苦楚,求大老爷帮她一帮。
  赵进听她说完,便点点头:“不然,就让她在后厨做点事儿?”
  陈氏犹豫着说道:“可是她这副样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也没合适的活计让她干……而且若是安然……”
  赵进听了这话,便也犹豫起来。
  只听那妇人一阵轻呼,竟是晕倒在地上,吓得陶妈一叠声的喊着。
  待得喂了点糖水,妇人总算是悠悠转醒,一双肿眼扫了一圈,对准赵进又是一红:“多谢老爷怜惜……”
  赵进叹了口气:“不然就留着?如今铺子里进人的事儿,除非比较重要的,其他人安然也不会各个都见啊。”
  陈氏便琢磨一番:“那也行,陶姐姐带她去客栈那边,做些浆洗的活计吧。”
  陶妈喜不自胜,忙不迭帮着这表妹谢了又谢,方说着:“我这表妹可怜得紧,原姓张,也算是小户人家的女儿,不过张家早几年没了,嫁个夫君姓朱,如今也是节节败退。现下就剩下她那病重的夫君与女儿……”
  陈氏微微蹙眉,单这么一听,这女人似乎命硬,不大好呢。但她一向不在人前拂自己相公的面子,赵进说了留这人,她自不会再赶人走。
  待她们出去了,赵进依旧盯着那女人的背影看了许久。
  冬日里的生意一向是冷清的,赵安然拿着算盘对这个月的账。
  郭掌柜是个四十来岁留着胡须的男人,早已知道眼前这位小东家是个能干的,也丝毫不隐瞒:“这才入冬,天儿就冷得厉害,等闲也不肯出门,咱们酒楼的生意是一落千丈。不过,听说外头大雪封了山,许多客商走不了,客栈那边营生倒是不错。”
  赵安然点头表示知道,又拿起客栈的册子细细看了,只问:“这下等房日日都满房,中等房比之从前不甚好,上等房入住的人更是寥寥无几啊?”
  郭掌柜解释:“这些都是滞留的客商,许多得知不能走了,携带的银钱不够,住不起上等房。加之也不知何时能成行,贵的客房多住几日,算下来也不便宜……”
  听到这里,赵安然迟疑着,让人喊了陶军过来:“你家住在东街,你可知附近租赁房屋的行情?”
  陶军答道:“回头我打听打听,不过,我回家路上,总发现有人打听房子,说是要短租。安然,你是打算租吗?”
  陶军白日不是在店里,就是跟着安然出门,回家时都到了傍晚,那个时辰还有人问租房的情况,可见外头的大雪果真的比较严重的。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