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总是被严谨的史学家批评为主观色彩太浓厚,一点不尊重事实,仅凭捕风捉影与个人癖好来评价一个人物,但不得不说,他的书很对肖瑶的胃口。
尤其是他有一本书里大逆不道地调侃了肖策陛下与他三任王后的情史。
其中有一段是这么说的——
“我怀疑肖策陛下之所以不断离婚,不断续娶,立了这么多位王后,只是因为想要生出一个子嗣,以免王位最后落到王室庄园里那位著名灰姑娘身上……但不知是王后的问题,还是他自己的问题,至今一直未能如愿。——我个人更倾向于是他的问题。”
被点名的著名灰姑娘肖瑶同志看这段时都快被乐死了。
接下来的一段爆料更是让她本来对帝都大学的恐惧消除不少——
“众所周知,肖策陛下的身体从小就不像他的好王兄一般康健,虽说在政治、历史、经济等方面虽然表现出了一定天赋,但在帝都大学毕业的历任殿下中,肖策陛下绝对是体术成绩最差的一位,最后甚至是通过贿赂考官才勉强通过的机甲作战测试。所以他的第三位王后到底怀的是谁的孩子?……就我听到的传言而看,王后在宫中曾与多位重臣有过从甚密的嫌疑,所以那个胎死腹中的孩子也未必就是陛下的。”
精彩绝妙的一个大料。
肖瑶第一次大半夜看一本宫廷传记看到拍床。
这一段黑得实在是酣畅淋漓,简直痛快极了。
除了肖策外,费诞连肖策身边的重臣也没放过,那位‘东厂总督九千岁’也连着在另一本书中被黑了个体无完肤。
“至于那位希尔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王室办公室负责人薄靳寒,实际上也根本不是什么官僚中的典范,年轻人的楷模……
媒体这些年来之所以将他吹捧成一个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的官场神话,大概只是因为那些摄影师们提着他们的碍事炮筒左拍右拍,也难以把一群秃头肥肠的中年官僚们拍出媲美男明星的吸睛度。
常年来这些发福老迈官僚们的乏味照片即便出现在新闻头条也难以让人有点击欲望,而横空出世的薄靳寒则满足了媒体为迎合民众的最肤浅需要——年轻而英俊的脸蛋。”
“如果人们能放下对外貌的肤浅追逐,就会发现薄靳寒这位年轻的高级官僚业务能力并不比别人好到哪儿去,他不寻常的快速崛起只是一个押宝成功、鸡犬升天的典范罢了——
众所周知,肖策陛下当年一直活在大殿下肖靖的身后阴影里,同如今那位庄园里的灰姑娘一般毫无前途可言。但当时以实习秘书身份进入王室办公室的薄靳寒,却在这位人人不看好的二殿下身上押了重宝,作了最好的人情投资,而结果你们也看到了,他赌对了,也飞升了。”
原来如此。
肖瑶内心盘桓了数日的疑惑不但得到了圆满解释,还从中找到了不少乐子。
结果就是她这一觉睡得极为酣甜,直到第日上三竿才从丢了满床的书籍堆里晕晕乎乎地醒来。
肖瑶不紧不慢地刷了牙洗了脸,顶着一头忙于读书几天未洗的油腻乱发,穿着宽松格子睡衣,踩着毛绒拖鞋,咯吱窝里还夹着昨天那本未看完的人物传记晃晃悠悠地下楼去用餐。
不知道今天厨房又给开了什么爱心小灶?
一边思考着这个问题,肖瑶一边迈下最后一节楼梯,她漫不经心地看向大厅,然后在看清面前景象时,大脑登时变为一片空白。
——什么情况???
往日这个时候根本不会有人的一楼会客大厅,此时不知为何或坐或站地挤满了十几个西装革履的政府官僚。
那位押对宝而得以鸡犬升天的‘东厂督主九千岁’正从窗边转过身来,平淡沉静的目光正好对上了她因惊慌失措瞪得溜圆的双眼。
然后肖瑶脚一软,手一松,咯吱窝里夹着的那本书就咣当一声掉了下来。
薄靳寒的视线缓缓停留在那本书的封皮上——
《揭秘最年轻的政府高官——‘投机者’薄靳寒》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被绿且战五渣的皇叔,一个抱大腿飞升的政府高官
由于这本裸收上线,经营得特别艰难,所以我为了未来着想,特意开了三本预收。
各位按照各自兴趣收藏一下,到时候新文完了,我看哪个收藏高先开哪个。
1「仙门毒瘤洗白路」《穷得只剩人格魅力》
毒瘤我穷得一无所有,只剩这一身人格魅力了。
全修真界呸!
穿成人人鄙视的仙门毒瘤,却凭着一张嘴和骚操作一路洗白,不但收获了无数迷弟迷妹,还成了各路大佬赞不绝口的’可登金仙之材‘,最后甚至把站在修真界修为巅峰的第一剑仙都撩成了道侣。
2「娱乐圈最不配的一对」《我长在男神笑点上》
资深女喜剧艺人x顶流男偶像
这大概是娱乐圈中最不配的一对儿了吧?
————谁叫她长在男神的笑点上呢
综艺界顶流一姐和偶像界顶流一哥的双向暗恋之路
在别人那儿他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寡言冰山,在她这儿他就是一砣笑成表情包的冰淇淋
3「这鱼不是纯种的」《买了尾串种人鱼》
有着科学怪人外公的普通女高中生,每天都要替不靠谱的外公收拾烂摊子。
有一天,她在爷爷的忽悠下,用攒了十几年的零花钱从黑渠道买来了一尾公人鱼。
结果……淦,这鱼根本不是纯种的,买回家就变色了,贪便宜果然没好事儿!
从此她不得不在完成学业之余,承担起了照顾一条公人鱼的责任。
为什么养人鱼还要捞屎?为什么还要控制氧气含量?为什么它吐泡泡就是发|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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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会客厅中官僚们只听“啪”一声,像有人从楼梯下来时掉了东西。
等回头一看,只见一闪而过的身影,几乎看不清是男是女。
若说是男孩,却有一头略长的凌乱头发,露出的手腕脚腕过于纤细瓷白。
若说是女孩,却穿着男孩气的深格子睡衣,也没什么前凸后翘。
官僚们面面相觑。
“那是谁?”
“没看清。”
“好像掉了什么东西?”
众人还要讨论,却被顶头上司扫了一眼,于是立刻全场安静。
……
另一边,肖瑶以生平最快速度跑回房间后,用了半小时洗了头抹了护肤品吹了头发,换上一身打理得一丝皱褶也无的衣服,总算把自己收拾得人模狗样了,这才重新打开房门,深吸一口气,看着外面的空走廊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没关系,那时没人盯着楼梯瞧,没人知道那穿睡衣的是她。
……但是那位回头了。
回想起当时画面,肖瑶捂脸——就算她再怎么不承认,薄斳寒也肯定是看见了她,还看见了那本书。
但那么快,他估计也不会看清书上的字吧?
万一看见了呢?
不会因此跟当权大佬结下什么梁子吧?
天要亡她——好死不活地在看别人黑料时,给当事人结结实实地撞见了。
这是什么狗屎一样的破运气,肖瑶回头狠狠地瞪那本被丢在床上的罪魁祸首。
电光火石之间,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肖瑶走了回去,不但没把书藏起来,反而将它从床上拿了起来,又抓了几本无关痛痒的书压在上面,抱着走出房间穿过走廊,再次回到了方才那噩梦般的楼梯口。
思索片刻,想好了等会儿要怎么说后,肖瑶终于以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心情往下走去。
第一个台阶,第二个台阶,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等走完最后的台阶下到一楼时,她将半年来刚学了个皮毛的殿下架势端了起来——挺胸抬头,下颌微收,双肩展开,矜持地翩翩然转过身。
……结果根本没人在看她。
之前挤得满满当当的会客厅空了很多,大半官僚都不见踪影,管家也不知什么时候来的,正在跟薄斳寒和他身边助理说着什么,剩下的几个官僚正在跟几个庄园里的工作人员交接手续,各自忙得不开开交。
“……”
媚眼抛给瞎子看,白瞎了我这优雅的出场。
一片纷乱中,还是管家先抬头叫了一声“殿下”,然后整个会客厅的人才跟着回头望来。
接下来顺理成章的,官僚们终于停下了手头工作,一个个毕恭毕敬地站了起来,就连薄斳寒也缓缓站了起来,面色平静地向她行注目礼。
能不能洗脱嫌疑就看这下能否演技爆发了,肖瑶心想,千万不能掉链子。
管家在她的眼色示意下迎上来。
众目睽睽之下,肖瑶飞快瞥了一眼怀里压在最底下的那本《揭秘最年轻的政府高官——‘投机者’薄斳寒》,然后不动声色地将这一小堆书都递给管家。
管家疑惑地看她。
肖瑶清了清嗓子,面不改色地微微扬起声道,“这些书统统还回去,写得太差,让管藏书室的工作人员以后不要进这一类了。”
——就算是薄斳寒那时真看到了书名,她这样一来也算站了队,虽然那句‘写得太差’十分违心,但她也没别的办法了。
正在肖瑶暗自为自己的机智点赞时,管家接过书上下扫了一眼,不禁面露疑问。
“可是殿下,底下这本不是您喜欢的费诞写的吗?”
肖瑶“……”谁能把他嘴捂上?
肖瑶这边正拼命使眼色呢,管家不知怎么没看懂,居然又来了二连击,“您之前不是还说费诞马上出新书了,让他们赶快再进几本新作吗?”
还能不能有点默契了?!
肖瑶下意识地看向不远处那位大佬,期望他没听见,结果不看不要紧,一看腿都软了——薄斳寒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过来,只是站在旁边没说话。
肖瑶冷汗当场就下来了,为阻止管家继续说出危险发言,她连忙抢道,“那是他们听错了,我说的是以后别进费诞的书。”顿了顿,自己也知道这话不够有说服力,只能忍痛继续拿费诞开刀,“这人没有水平,只会捕风捉影、歪曲人物,满篇胡言乱语——”
旁边薄斳寒勾了下唇角,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然后肖瑶彻底卡词了。
但管家却没有察觉到异样气氛,见殿下不再说下去,以为是看到旁边来人了,便也尽职尽责地为两人作一引见介绍,“殿下,这位是王室办公室的总负责人。”
薄斳寒上前,同她握手。
四目对视,一个提心吊胆,一个平静淡然。
两人目光在空中一个匆匆交汇后,薄斳寒瞥了一眼管家手里那堆书,这才重又看向她,却没提这茬,只公事公办道,“打扰殿下了,我们是来替您处理庄园的交接事务,并接您回帝都的。”
肖瑶也不是傻子,早就知道他摆这么大阵仗过来,一定不是单纯来‘处理交接’的,但经过这些日子的消化,她已差不多接受了去帝都这回事——庄园提心吊胆的日子也不好过,早去晚去都一样,反正伸头缩头都是一刀。
所以肖瑶只是稍稍惆怅了一下,便迅速恢复过来,反而听他没介意那本书的意思,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脸上甚至浮出一丝笑意来,“真是不好意思,劳烦各位这么远还要跑一趟。”
见她这么说,还没摆脸色,管家像看到自家孩子长大了一般欣慰,薄斳寒则很客气地冲肖瑶一点头,然后将身后几位官僚属下一一介绍给她。
肖瑶于是跟王室办公室的新闻官、财务官、新闻秘书、财务秘书以及之前跟她通讯过的一位秘书长和副秘书长逐一握了握手,据说还有一些办公室里的官僚也来了,但都被派去庄园各处盘点物品办理手续了——按照他们的速度,估计再有一两小时就可处理完毕。
别人还好,就是秘书长和副秘书长这两位听过她扯庄园事务有多繁忙的官僚跟她握手时,明显神色略带揶揄。
肖瑶却脸不红心不跳,还厚颜无耻地反问一句,“辛苦辛苦,这边交接手续确实很多吧?”
秘书长与副秘书长对视一眼,干咳一声,却也不能当面反驳公主殿下,只能顺着她的话极勉强地点点头,然后颇尴尬地退到了一旁。
肖瑶呲牙一笑,这招百试不爽——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可当秘书长和副秘书长一退开,露出后面的景象后,她却笑不出来了。
就在肖瑶跟这些政府官僚一一握手寒暄,东拉西扯的时候,薄斳寒不知何时坐在了沙发上,此刻正长腿交叠,饶有兴致地翻着一本书——管家刚刚为了给她介绍,随手将那叠书放到了茶几上,而他此刻翻得正是……正是哪一本来着?
肖瑶眯眼望去——
一股不妙的预感浮上心头,结果真看到封皮上书名的一瞬间,她差点被地毯给绊上一跤。
肖瑶跌得太狠,差点摔一个狗吃屎,身边几个官僚都吓了一跳,大呼着“殿下小心”来扶,就连薄斳寒也丢开了书,在肖瑶的额头就要跟茶几亲密接触之前堪堪扶住了她。
肖瑶顾不上丢脸,连忙站起身来,以猛虎扑食的迅猛将那本害死人的《揭秘最年轻的政府高官——‘投机者’薄斳寒》给一把按住。
“别看这书,这作者的书都不行。”
薄斳寒微笑,“这书殿下看过吗?”
“没、没看过。”
薄斳寒但笑不语。
肖瑶极力否认,“都还是新书,连翻都没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