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
小高百味杂陈,又惊又喜。
张樾一拍桌子笑到:“来来来,我们来玩游戏,不能让高兴一个人高兴,大家都能高兴。”
“玩什么游戏?击鼓传花还是投壶?我叫人准备去。”
苏掌柜正好端着一碟切得薄薄的牛肉进来,听见张樾说玩游戏,赶紧问。
“上次在家里喝酒,师傅不是交了一个’剪刀石头布’的游戏?我们就玩这个,什么也不用准备。”
“对!就玩这个,我和兰溪也参加!”花荞高兴的叫到。
苏福哈哈笑到:“老哥,你倒提醒了我,现在大明朝代变了,对娱乐抓得也没那么严了,我可以在店里推行猜码这个酒桌游戏,酒水保准好卖!”
苏福屁颠屁颠的走了,花荞赶紧问:“阿爹,什么叫猜码?”
“’剪刀石头布’就是猜码的一种,只不过还有很多玩法。”
花有财上次在家里见他们光喝酒,教他们玩了这个最简单的游戏,这样花荞也可以参与。
没想到,张樾还玩上瘾了,愣抓着呼延锦不许走,玩到两人搂着倒地睡了半宿。
“那咱以后再学别的,今天我一定要赢了呼延,省得说我大师兄学艺不精!”
张樾说着就把两个酒杯摆出来,让兰溪倒上酒,手就朝呼延锦伸了过去。
行酒令兰溪经常玩,看他们叫了两回,她不问也看明白了,这和以前的手势令很像,都是一物降一物,只不过叫的名称不一样罢了。
两个姑娘也加入了进来,小高最不擅长,被呼延和张樾两个灌了不少酒。
谁叫他今天过生辰?生辰哪有不被灌酒的?
花荞的酒都被呼延喝了,兰溪就没输过,花荣年纪还小,酒量又不行,才玩了三两回就趴了桌子。
最后还是郑宽替他们叫来两辆马车,才把攀肩搭背唱着歌的两个人送了回去。
“师傅,您说的这个药方……”
小高趁他们都进屋了,小声问花有财。
花有财笑着点头道:“你那个情况是可以改善的,历史上也不是没有成功的例子。说不定,将来还能正常娶妻生子。”
“我也不是想娶妻生子……就是不想……变成娘娘腔……”
这事梗在小高心头很久了。
“你不会的。不信你摸摸,你下巴上是不是会长胡子?这你可别让人发现了,师傅一会给你把刮胡子刀,比你用匕首刮得干净。”
小高听师傅一说,更是喜出望外,进宫这两年,虽不后悔,终有遗憾。
现在,师傅又给了他重新做男人的希望,不禁欢喜得就要仰天大笑起来。
这个特殊的生辰礼物,重新点亮了高兴心中,对未来生活的无限向往。
第349章 呼延锦再被委重任
又到了岁末年初,皇上却显得有一丝焦躁。
汉王虽然一直在封地没有离开,皇上却听说,他违反封王卫军定制,擅自招兵买马。他的家将本就不少,这下更加兵多将广。
上次死了个齐明珠,易呈锦却跑到了广东。最近广东都司指挥使发来急报,说发现有人在暗地里招兵买马,而且,在广东与福建交界处,已经聚集有近两千人。
但他们还没有查出来,为首的是些什么人。
“招兵买马!又是招兵买马!这些人脑子里除了想造反,还能想些什么?”
朱瞻基登基已经半年,可能是因为年轻无子嗣,而且他的父皇,还没能花更多的时间来清理朝堂,就殡天了,丢下个千头万绪的大明给他。
故朝堂中,仍有一些顽固派、墙头草,屁股坐在朱瞻基的臣子位置上,脸却向着朱高煦。
“陛下,微臣以为,这两年军队疏于管理,卫军因屯田与地方起了不少争端,军队的松散,导致对各地势力的震慑不足。
您何不趁此机会整顿卫军?既能军中立威,又能有效提高战斗力,以备不时之需。”呼延锦奏道。
他觉得,从军队入手清理,会让新皇的政权更稳固。
朱瞻基手上正拿着,呼延锦呈上的一本军伍军官督察笔录在翻看。
他没有料到,在卫军中,竟然出现了如此之多的违纪枉法,卫所屯田私有化,军籍世袭,使得卫军也成了卫指挥的私人奴隶。
甚至有些卫军宁愿逃逸去做流民,也不愿意留在卫所里被盘剥,导致卫所缺额严重。
人少了,卫所从兵部领的军饷却不少,这些多出来的银子,也不知流到了哪里。
“呼延啊,这都是实情吗?朕怎么看了背脊都发凉……”
“陛下,呼延自知年轻难以服众,所有材料,都是呼延亲自调查所得,绝无半分虚假。”
为了实地调查,呼延锦已经出门半个月,进宫前,他已经迫不及待的叫李赫去找海华,让他去告诉花荞,自己回来了。
朱瞻基合上奏报册,皱着眉道:
“张辅虽德高望重,但朕不能用他打头阵,以免将来没有回旋的余地,其余武将,皆是善战而不善管,不知爱卿可愿意,为朕去做这件吃力不讨好的事?”
呼延锦心中早有准备,他的想法跟皇上高度一致,英国公张辅,是朝堂中武将里的定海神针,轻易不能拿去底部针尖对麦芒。
其余文臣难管武将,武将擅领兵打仗,却鲜有和平时期,治军之人。
“微臣愿为吾皇分忧。”
“好!朕给你挑十五人带队,分赴大明各军伍,将屯田、缺编、领空响等问题逐一清理。你可做得到?”
“臣领旨!”
吏部侍郎黄宗载、户部侍郎郝鹏、刑部侍郎樊敬、大理寺少卿徐之锦等,十五名新一代官员,成了呼延锦的首选。
不但便于自己约束,这些青年官员的积极性也很高,经过一番锻炼,还能为新帝储备人才。
皇上看了一遍名单,立刻朱笔勾签,让吏部进行临时调派。
人找齐了,呼延锦就带着他们,根据自己调查回来的情况,拟写“清军例“。每天撰写出来之后,还要分几种情况推演,要使这些条例,真的具有可实行性。
呼延锦每天忙忙碌碌,花荞就在宫里游手好闲。
自己偷偷跑出去两次,都没见到阿爹,只有花荣在医馆里跟着陈大夫学习。
“阿荣,阿爹最近都在忙些什么?老是不见他人影。”
“他好像经常去找他的那个同乡,不知他们鬼鬼祟祟做什么,也不许我跟着。”
“同乡?踏雪楼的苏掌柜?”
花荞还没想清楚,一个人从医馆外面大步走了进来,笑着接口道:“踏雪楼?那里的火锅很不错,你们也喜欢?”
那人转眼走到花荞的面前,笑吟吟的看着她。
只见他身穿一身银色软甲,手里抱着个白翎银头盔,身侧配着一把雁翎刀,一副宫中金吾卫的打扮。
金吾卫和锦衣卫、羽林卫不同,大家都是在宫中做皇宫禁卫,但贴身防卫、殿前护卫,多是金吾卫。巡防也是金吾卫和羽林卫交叉进行。
所以,金吾卫基本上都是由信得过的官宦子弟担任,他们是皇宫的门面,穿得也比别的禁卫更讲究些,制服都是绸缎。
那人在花荞面前一抱拳,笑道:“卑职参见长公主殿下。”
“嘘……你这是要暴露我还是陷害我?怎么,滕子俊,你的腿好了?也不多养养,就急着去任职?”
来人正是前段时间,在医馆里治腿的滕子俊,他挠挠头说:
“本想过了正旦节再去,可正好碰上金吾卫在招人,我就赶着去占了个位置,这段时间要训练,年后才能进宫。
反正腿也好了,前两天来,宋先生已经替我把里面的钉子取出来了。过几天皮外伤口愈合,就什么事都没了。
今天刚领了制服,过来看宋先生和您老人家在不在,想谢谢你们给了我改过自新的机会……”
“哪有那么严重?”花荞见他行大礼,笑着侧身偏开了。
“真的,原话是我父亲说的!不信,下次你问他。”滕子俊急忙申明道:“我去金吾卫入职,我家老将军是最高兴的,他老早看我不顺眼了。”
花荞指着大堂说到:“你走走,我看看那条腿有没有短一截?”
“那怎么可能!”滕子俊大步转了一圈笑道:“今天去报到,除了样貌身世,还考了骑射的,我的排名可是前三名!若是腿短一截,那怎么可能录取我?”
“那倒是,你腿短一截不要紧,我师父的招牌可不就砸了?”
在外人面前,花荞当然不能管花有财叫阿爹,也就跟着呼延锦他们叫师傅,外人还以为都是跟着宋先生学医术的,也没人质疑。
听说宋先生不在,滕子俊说了两句便告辞回去,临走前,他小声笑着对花荞说:
“等巡防的时候,我去重华宫看您!”
旁边抱手站着的小高,冷不防说到:
“重华宫养狗,而且没拴。”
第350章 公主夭折天灾人祸
国孝期间,不得亲近后妃,不得选秀纳妃,后宫难得的平静。
五岁的大公主和三岁的二公主,正是天真可爱的时候,朱瞻基就算是不待见胡皇后,也会顾及两位公主,得空会到坤宁宫坐坐。
“父皇,您看这是湘儿自己绣的手帕,漂不漂亮?”大公主接了皇后,长着一头浓密的秀发,大眼、小嘴,看得出,长大也是位美人。
“你快别献丑了,歪歪扭扭的,也不怕你父皇笑话。”
胡皇后过来,要将她手里的帕子接过去,没想到,朱瞻基快了一步,先拿到了手上,他怀里抱着的月儿,也扭着要拿姐姐的帕子,朱瞻基看了看,夸到:
“湘儿才五岁,就能绣得这么好,比父皇强多啦!你看,妹妹也很喜欢,她也夸你绣得好,能不能让她也看看?”
湘儿高兴的点点头,月儿也抓到了那块帕子,却一把扔到地上,细声细气说到:
“贱人!我不要!”
朱瞻基瞬间变了脸色,将月儿放在地上,指着那条帕子道:“月儿捡起来,还给姐姐。”
月儿没见过父皇那么凶过,又不愿意去捡帕子,不禁急得哭了起来,边哭边过去抱母后的腿。
朱瞻基的脸上都冷成了冰,一屋子的宫女都跪了下来。
“你贵为一国之母,就是这样教公主的吗?你若不会教,我替她们另外找会教的母亲。”
胡皇后也吓得跪在地上,连声说:“都是臣妾的错,臣妾以后一定严加管教,再不会出现这样的事了。”
朱瞻基冷哼了一声,抬腿往翊坤宫去了。
孙贵妃的三公主刚两岁,已经会走会跑。她是朱瞻基最小的孩子。
这两年连续遇到皇祖父、父皇殡天,朱瞻基不能亲近嫔妃,更别说有孩子。
刚才在乾清宫生的气,在孙贵妃这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很快,乾清宫就得了消息,皇上在翊坤宫叫的晚膳,又陪着小公主玩了一个下午,小公主睡了,皇上才离开。
皇后一巴掌打在二公主的屁股上,骂道:“都是你!大家都是公主,两个还争不过一个!”
二公主正在和姐姐玩,忽然被母后打了一板,又慌又痛,委屈的哭起来。
花荞没事正想到太皇太后那里去溜达,听见坤宁宫里二公主哭个不停,便想过去看看,小七拦住她,小声说到:
“长公主,您别管。今天下午两宫的事,您还不知道吗?皇后八成是拿二公主出气呢。”
“我听灿儿说了,可二公主才三岁,她懂什么?不过是学了大人的舌罢了。”花荞不满的说。她还真庆幸,自己不是在宫里长大。
到寿安宫里坐了一会,又和太皇太后说起这事,她摇摇头说:“这还是无关紧要的公主,若是将来都生了皇子,这宫里还不乌烟瘴气?”
朱瞻基最喜欢孙柔,可他并不是个,一颗心只放在一个女人身上的人。
宫外的明珠、太孙东宫里的其他女人,他也都会雨露均沾,这就是他从小所学的帝王之道。感情和恩宠,是分开的两回事。
他就算是不喜欢胡氏,也还是会把生嫡长子的机会留给她。只可惜,她的两个孩子都是女儿,这才有了孙氏的第三个女儿。
皇上来一回后宫不容易,他生过的气,第二天都忘了,可对于胡皇后,却是长期的痛。
二公主就成了她的眼中刺,皇上不来,就是因为她那日的言语,激怒了皇上。
“杏花,把二公主抱走,别让她打搅大公主写字。”
“母后,月儿也想写字……”
“你不惹祸就不错了,难道还想让你父皇,因为你写的字迁怒母后吗?到一边去。杏花!还不抱走!”
久而久之,后宫的人都知道,同是嫡出的二公主,不受皇上、皇后待见。
瑟瑟的北风,将整个北海边吹得光秃秃的,夏季里绿树掩映的太湖石,在冬日的夜色中,露出瘦瘦的狰狞,像一只盘踞在黑暗中的豹子,随时会扑上来撕破你的咽喉。
呼延锦和花荞牵着手走在湖边,享受着难得的静谧。
“清军伍的事做得怎样了?”
“派出去的都还没回来,这次要一个个清点名册,花的时间不会短。好在徐之锦的长子已经出生,等他回来,孩子都快要会叫爹了。”
说起孩子,花荞叹了口气,把二公主的事,和呼延锦说了。呼延锦沉默了片刻说:
“有机会我会提醒皇上,恐怕他自己都忘了,却给孩子留下这样大的后患。这在后宫是常有的事,你是小姑子,也轮不到你在皇后、贵妃间说话。”
“太后都没发话,我也不能去管,就觉得孩子可怜。早知这样,何必生她?”
呼延锦愣了一下,停下来把花荞的两只手都握在掌心里,轻声说到:“你放心,只要是我们的孩子,我每一个都同样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