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仙门搬砖的那些年——一颗西西兰花
时间:2021-02-18 10:01:51

  顾子言抬头看向何卉敏,何卉敏则不明所以地看唐九宁。
  “卉敏昨日可有看顾二哥那一场比试?”唐九宁朝何卉敏挤眉弄眼,“感觉如何?”
  直到唐九宁眨得眼睛都抽搐了,何卉敏终于露出了一个了然于心的表情,向顾子言说道:“卉敏觉得,顾二哥哥不仅在武学上造诣极高,那扮相也是别具一格。”
  顾子言听罢浑身一僵,拿着酒杯的手就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中。
  唐九宁连忙冲何卉敏瞪眼摇头,打住!卉敏妹妹,是夸!要夸他!
  何卉敏微微一笑,又说道:“我看了只觉得顾二哥哥和旁人不一样,真是个有趣的人,想必性情也豁达得很罢?”
  顾子言的眼皮终于掀起来了,里面隐隐有光被点燃。
  何卉敏朝唐九宁眨了一下眼,明媚灵动,像蝴蝶动了一下翅膀。
  唐九宁在心中给何卉敏竖了个大拇指,这招先抑后扬着实高超,既不会让人觉得刻意,其赞美之意又点到为止,听了仿佛真是那么一回事。
  乐天派的顾子言果然十分受用,他脸上的灰头丧气一消散,立马便是神采奕奕。
  “小二,把好酒好菜都拿上来!今日我要与这位何兄弟畅饮一番。”
  顾子言口中说的畅饮一番实际上是不醉不归。
  他四处游历,逸闻趣事听得多了,便在饭桌上大显嘴上功夫,那一个个有趣的故事说得何卉敏咯咯直笑。
  这边逗人笑的同时,另一边还不忘和何凌松你一杯我一杯地拼酒。
  “你知道吗?结果那根本不是什么祥瑞神兽——”他举着杯子,脸上泛着酒后的潮/红,伸出一根手指在何卉敏面前晃过,转而指向了已经喝醉而趴在酒桌上的何凌松,“而是一只千年老鳖哈哈哈哈——”
  何凌松醉成一滩烂泥,毫无反应。
  “咦,卉敏妹妹,你、你怎么趴下了?”顾子言大着舌头念了两句,也“砰”的一声倒在了桌子上。
  唐九宁看着醉倒的两个高大男人,心里犯愁,倒了一个还能勉强运回山上,这两个都倒下了该怎么回去?
  何卉敏显然也想到了同样的问题,她作势要起身:“我去买点醒酒药罢。”
  “哎。”唐九宁拉住她,“还是我去吧。”
  外头夜色已深,眼下因为百门大会,各门各派聚集于薄川,鱼龙混杂。唐九宁不放心让何卉敏单独出门。
  她拿着雪引下了楼,问了小二药房地址便出了门。
  月色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直直拐入了一条小巷,四周静得只有她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她没有想到,在这种偏僻的小巷子里还能碰到人。
  她的脚步随即一顿,看向那个面朝地面趴着的男人。
  男人身上血迹斑斑,但显然还没死,他喘着气,挣扎了两下却起不了身。
  唐九宁迟疑着走了过去,天太黑,她尝试看清男人的长相,步子刚停在男人跟前,一只手便猛地抓住了她的脚踝。
  “救、救命……”男人抬头,却在看见唐九宁的脸时,神情一顿。
  那地上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前几日在七星峰捕匪大赛上和唐九宁结下梁子的洪承昊。
  洪承昊异常狼狈,不仅面上淌着血,前排牙齿也掉落了几颗,张嘴之下血又沿着嘴角流了下来,好像一个兜不住口水的幼儿。
  他见到来人是唐九宁的时候,明显一怔,握着唐九宁脚腕的手却没有松开的意思。
  “你这是……”唐九宁微微俯下身子,盯着他面部的伤细看。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
  哒、哒。
  洪承昊整个人猛地一抖,他用两只手紧紧抓着唐九宁的脚,喊道:“救我,求你救救我!”
  唐九宁略一皱眉。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人影显现在巷子的另一头。
  唐九宁抬头一看,那人身材高挑,一袭黑衣。右手拎着一把剑,只抓住剑穗,来回晃荡着。他走姿散漫,像半夜出来买酒的过路人,可那剑上沾着的、随着他手的晃动而胡乱滴落的血,证明他不仅仅是路过。
  那人长得五官周正,眉眼细长似含情,与顾子言有几分相似。
  唐九宁心中有了一个猜想,来人应该就是顾子言的大哥——顾子翌。
  “我认得你。”顾子翌勾着唇,笑得颇为亲昵,“你是江珣的表妹。”
  唐九宁点点头:“见过顾大公子。”
  “你知道我?”
  “久仰大名。”
  “哈哈。”顾子翌仰头一笑,晃着剑走了过来。
  唐九宁垂眸看了一眼抖如筛糠的洪承昊,不动声色地问道:“顾大公子,你这是?”
  “哦,我看他不顺眼。”顾子翌在唐九宁两步外停下了脚步,偏过头看向地上的洪承昊。
  唐九宁闻言一笑:“这么巧,我也看他不顺眼。”说罢她抬脚挣开洪承昊的手,腿上发力当胸一脚将洪承昊踢了出去。
  洪承昊哀嚎一声,翻滚着身子飞出去几步远,他仰面躺着,手捂上血流满面的脸,绝望地呜咽起来。
  唐九宁不着痕迹地侧了下身子,隔开洪承昊和顾子翌,继而抬眼看向顾子翌,笑道:“既然这么巧,我请顾大哥喝杯酒如何?顾二哥在吉祥楼喝醉了,我正愁怎么送他回去呢,有顾大哥在,正好省了我买醒酒药的钱。”
  唐九宁说完,顾子翌没急着答话,只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看,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她等顾子翌的回答等得心里发慌,一瞬一息都像碾着心脏而过,紧张得很。
  顾子翌的丹凤眼笑成微弯的弧线。
  “让开。”
  他的答案让唐九宁心下一叹,她刻意踢开洪承昊,和顾子翌唠嗑,却被他一眼看穿企图,又或者说,无论遇不遇上唐九宁,洪承昊今日本就在劫难逃。
  唐九宁还想尝试着劝一劝,洪承昊却奋力翻起身爬了过来,扑在唐九宁跟前,抓着她的衣摆,哭喊道:“求姑娘救救我啊!”
  洪承昊也是个聪明人,顾子翌的那句“让开”让他看到了一线生机,他现在将身份、地位与面子都抛之脑后,止不住地朝唐九宁磕头。
  但,洪承昊若想磕头也该朝着顾子翌,如今这般求救于唐九宁,只能说明一种情况。
  洪承昊在顾子翌眼里已是死路一条,他打不过顾子翌,向其求饶也无果,只能抓着唐九宁这点微乎其微的希望。
  唐九宁瞥了一眼把头磕得“砰砰”响的洪承昊,将目光转回:“顾大哥,我看他也受到教训了——”
  “唰——”
  “铛!”
  剑破风而来,又被突然挡下。
  唐九宁握剑挡下了顾子翌的一击。
  雪引并未出鞘,抵着那把寒气森然的剑尖,止住了它要割断洪承昊脖子的势头。
  冰冷的剑刃之下,洪承昊吓得涕泗横流,一屁股翻坐在地。
  顾子翌眉毛微挑。
  “你护他做甚?”
  “那你杀他又是为何?”唐九宁反问。
  顾子翌盯着唐九宁看了一会儿,这小姑娘皱着眉头,目光有些冷意。
  “罢了。”顾子翌收回剑,转身离去,“姑娘不是说要请我喝酒?”
  唐九宁看了眼他手里仍在晃荡的剑,似乎并没有归鞘的打算,她心下生疑,握紧了雪引,扫了眼洪承昊便跟了上去。
  “当然,不知顾大哥喜欢喝什么酒?”
  后面传来洪承昊踉踉跄跄逃走的脚步声。
  “我喜欢——”
  顾子翌话说一半,手腕突然一动,手中的剑便向洪承昊逃走的方向飞去。
  唐九宁早有准备,手一伸,雪引出鞘,企图阻下那气势汹汹的长剑。
  “砰——”
  两剑还未触及,唐九宁便感觉颈上一痛,一只手快如闪电,猛地掐住自己的脖子往墙上一抡。
  唐九宁整个人就被狠狠地砸在墙上,雪引脱手,她顾不得窒息般的疼痛,往洪承昊的方向看去。
  只见顾子翌的剑穿过洪承昊的脖子,将他牢牢钉在巷子边的一棵树上。
  一剑穿喉,当场死透。
  唐九宁转回目光,顾子翌的五指修长有力,牢牢扣着她的脖子将她抵在墙上。
  她呼吸不得,脑子逐渐发昏,愈发模糊的视线下,是顾子翌近在咫尺的脸。
  她忽然想起之前和顾子言谈天,他聊得嘴瓢时说过一句话。
  “我大哥啊,就是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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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请你喝酒
  那柄插着洪承昊的剑,顾子翌掷得很随意,却能将人的脊椎骨都贯穿。如今他只是轻描淡写般捏着唐九宁的脖子,却传来了要断掉一般的痛楚。
  呼吸不上来,气管被拧成麻绳,脑袋里的血液一点点流失。
  好痛苦……
  唐九宁伸出双手,艰难且缓慢地上移,却没有抓上顾子翌掐着自己的手腕,而是放置于耳侧,仿佛投降一般的姿势。
  她心里很清楚,自己就是将三成封印打开也打不过顾子翌,不能因为一个洪承昊就被人莫名其妙地掐死在这里,那也死得太冤枉了。
  顾子翌看到她这求饶的姿势,嘴角露出玩味的笑,盯着唐九宁将她因痛苦挣扎而涨红的脸一寸寸地尽数纳入眼底,仿佛野兽捕捉到心仪的猎物,他满意地松开了手。
  空气“唰”地涌入口腔,唐九宁整个人滑落在地,大口大口地呼吸,像是渴得嗓子冒烟的沙漠旅人,眼下每一丝空气都是甘甜可口的清泉。
  顾子翌径自走向洪承昊的尸体边上,拔下了剑。洪承昊的身体“砰”地摔落在地,滚了一圈,正面朝上,眼睛睁得极大,像是恐惧之下的死不瞑目。
  顾子翌拿洪承昊的衣角擦了擦剑,将其收回腰间的剑鞘中,又从腰带里拿出一瓶药,打开了塞子。
  透明的药水流下,悉数撒在了洪承昊的尸体上。
  他把药瓶“咣当”一扔,洪承昊的尸体应声开始冒烟,“滋滋滋”地就瘪了下去,连带着衣服一起,化成了一滩不知是红还是黑的血水。
  唐九宁一动不动地看着那摊还在逐渐蒸发的残骸。
  “还请我喝酒吗?”顾子翌看向唐九宁。
  唐九宁摸着自己的脖子,暗自磨了磨牙。
  “——当、然、请。”
  显然这不是喝酒的时候。
  唐九宁连说话都嫌嗓子疼,根本喝不下一口酒;顾子言和何凌松两人又醉成烂泥;而何卉敏,看了眼这位不速之客,又一瞥唐九宁脖子上的淤青,自觉地静坐不语。
  没有人说话,只有顾子翌自顾自小斟了两杯。
  气氛异常地诡异。
  “不喝了。”顾子翌放下酒杯,眼睛扫过唐九宁和何卉敏,不咸不淡道,“没意思。”
  唐九宁听罢倏地站了起来:“既然顾大哥喝够了,那我们就赶紧出发回去吧。”说罢就去扶趴在桌子上的顾子言。
  “慢着。”顾子翌摩挲着杯沿。
  唐九宁又一屁股坐下了。
  “谁说我喝够了?”顾子翌细长的眼睛里,眸子向右一转,似笑非笑地看向唐九宁。
  唐九宁僵着个身子点点头:“顾大哥说没喝够,那就是没喝够。”
  她面上看着冷静,实际上背后已经渗出点点冷汗。
  顾子翌此人,虽然一直在笑,但唐九宁毫不犹豫地怀疑他会突然暴起割了自己和何卉敏的脖子,然后对着两具尸体继续喝酒,喝完酒又撒上一瓶子的药水,把尸体化得一干二净。
  这一点都不奇怪,毕竟顾子翌杀洪承昊并融化他尸体的时候,不仅没眨一下眼,还是笑着的,就跟现在喝酒的神态一样的惬意享受。
  唐九宁都不知道这段熬人的时间是怎么被她一点点磨过去的,直到深夜,她安全回到自己的住所,这颗紧张到飘忽的心才沉淀了下来。
  但她没回自己房间,而是径直走到了江珣房间门口。
  里头亮着灯,看来还没睡。她抬起手想敲门又突然顿住,想了片刻转身回到自己房间,摸索了半天,找到了一些白纱布,又对着镜子照了一下脖子。
  五个手指印,青得发黑,看着都渗人。
  要绑得严严实实的。
  再次跑回去敲开江珣的房门,那人果真没睡,披着件外袍坐在案前看书。
  唐九宁关好门,急冲冲地走过去。
  “洪承昊死了。”
  “你脖子怎么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出声。
  唐九宁一怔,不假思索道:“不小心割到了。”
  江珣放下了手中的书,手一拂案上的灯,里面的月牙石发出更加明亮的光,逐渐照亮屋子里的角角落落,包括唐九宁脖子上的白纱。
  江珣借着灯光细细看了唐九宁的脖子片刻,哂道:“脖子还能不小心割去,你这条小命怎么也没跟着去?”
  唐九宁一听这话便知道自己骗不过江珣,她摸了摸脖子,只好实话实说:“其实我……碰到了顾子翌,他——”
  “他干的?”江珣抬眸,眼中一闪而过锐利的刀光。
  唐九宁点点头,又接着道:“他把洪——”
  “把白布拆了。”江珣又突然插话道。
  唐九宁三番五次被打断,忍不住皱眉道:“你就不能先听我把话说完?”
  江珣没答话,起身来到柜子前,拉开抽屉把手,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小瓶罐,他颠了两下,朝唐九宁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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