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探查来的消息，掌门皱眉陷入沉思。
他们问道宗是第一个赶到花江城的，因为三名重要弟子的原因，他们直接撕裂了空间赶路，看到面前不祥的红色罩子，更是一上来就用了最强攻击。
罩子破碎那一刻，他们刚好看到魔横化为灵子消散的那个画面，和以前突破神尊失败的那些人一样。
紧接着，就是地上横七竖八倒在那的一堆人和几乎全毁的花江城。
在确定许苑三人还活着时，不得不说，问道宗的几位心里都是庆幸的。
至于死掉的十几万花江城人和仙帝们，他们只能尽量还原一个真相。
不过目前看来，只差最后那一个点不明白，其他都已经差不多拼凑出来了。
“要不，问问？”一位长老指指头顶，意思很明晰，指的就是问道宗背后的那位，一心神尊。
掌门沉默片刻，“先再查查，不行再说。”
这次的事牵扯到了十几个仙帝和那么多修士，也算几万年来最大的一个事故了，但为了这件事去打扰神尊？还得再斟酌一下。
继续讨论了一些东西，然后又定下来一些，这次碰面才算结束，等长老们和其他峰主陆陆续续走的差不多了，大厅只剩下五峰玉华帝君和七峰玉歆帝君，还有一个掌门。
掌门：“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吗？”
两人沉默片刻，玉歆先开口，“我相信许苑与此事无关。”
“我亦是。”
掌门：“……走吧走吧。”
这两人，真是，好像自己会对许苑他们做什么似的，他是掌门，当然不希望如此优秀的弟子出事。
可是同时，他也必须保证问道宗的安全。
“凌、恒昭，许苑，哎。”
念叨着这两人的名字，大厅重回安静。
第121章
不管那些峰主长老们之后又讨论了什么, 出了问道峰的施雪尔还是很兴奋, 他以为自己突破仙王怎么也要历经磨难，最后大彻大悟一番, 没想到这么轻轻松松一觉醒来就仙王了。
而且还是仙王二阶, 虽然比不上凌恒昭和许苑这两个非常人, 但施雪尔自己已经很满足。
“你们说, 是不是那个魔横突破失败，反哺天地的时候我们凑的近就刚好吸收的多啊？”
许苑挺佩服施雪尔的想象能力, 要有这种功效, 那每个最后一搏的九阶修士身边必须带个几十个亲朋好友了，万一失败了他们也能受益不是。
见凌恒昭和许苑都不搭话, 施雪尔还以为两人还没从刚刚的事情中回过神，很是体贴地也不再说话，安安静静地将许苑送回七峰。
站在七峰的山脚下, 许苑抬头看向凌恒昭, 两人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对视了三息。
“好好休息。”是许苑先开口。
凌恒昭笑着点点头, 他就知道苑儿一定是猜到了什么，但是她有时候真的太注重距离，从来不会过分跨界。
这样可不行, 他要的可不是这样的关系，所以找个机会, 凌恒昭觉得自己大概需要来一场“坦白”。
坦白到什么程度好呢？
如果告诉苑儿他是再世之人, 她会不会惊讶地瞪大眼睛？
说实话, 他还有点期待这个场面。
凌恒昭心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眼睛却是看着许苑离开，直到她身影彻底消失。
而在许苑离开后，施雪尔又恢复了话痨的本质，凌恒昭偶尔应声几句，气氛倒也和谐。
在这样的背景音下，两人很快回到五峰并打算回各自住所歇息，告别时施雪尔拍拍凌恒昭的肩膀表示以后记得罩着他这个师兄。
凌恒昭：“……呵呵。”
突然有些想念上辈子那个话少正经的施雪尔了。
不再去管某人，凌恒昭走到自己的洞府前刚想进去，身子却突然顿住，眉尾微动，随即脚步方向一转，低头恭敬道：“师尊。”
玉华帝君刚刚瞬间出现在凌恒昭身后，正用那双向来冷漠的眼神看着他。
自拜入五峰玉华门下，凌恒昭和玉华帝君说过的话大概不会超过百句，但即使是这样，施雪尔都会说师尊很关心小师弟。
因为玉华偶尔会主动找凌恒昭询问修炼进度，这在他前两个弟子中是从未发生过的事。
施雪尔有次闲聊的时候还开玩笑问凌恒昭和玉华帝君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道的关系，然后就被凌恒昭的死亡视线吓得连连表示再也不敢说这样的话了。
不难想他为什么这么猜，凌恒昭当年甚至也往这个方面想过，可那时候查遍玉华的修炼生涯，他都是土生土长的仙界之人，没有去过沧源界。
两人之前就像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直到有一天玉华突然转头硬要拉扯他一把，为此甚至不惜赔上自己的命。
虽然这其中有他人算计的原因，但玉华去遗迹也是冒着危险的，谁知道里面会发生什么。
“你，无事？”
玉华一挥袖，两人就出现在他的洞府，干干净净，几乎一眼就能看清有几样东西的洞府，和玉华本人十分相符。
凌恒昭：“弟子无事。”
这句话落，空旷的洞府陷入安静，玉华坐在上首，目光沉沉，看着凌恒昭却一言不发，心理素质差点的大概已经在反思自己是什么事暴露了吧。
但凌恒昭只是淡定地回望玉华，眼底没有任何类似心虚、紧张的情绪。
“清元，不要为了力量迷失了本心。”
半晌，玉华终于再度出声，话里的意思却有些奇怪。
凌恒昭依旧很淡定，“我记下了，师尊请放心。”
看到这个弟子的表现，玉华了一下，要是掌门在这里，就知道这是玉华在纠结的表现。
他许久不与人交流，加上性子就是这样，有时候真的很难表达出自己想说的意思，按道理刚刚凌恒昭的表现并没有问题。
但玉华知道，修炼了那部功法的人，如果控制不好本心，将是一个多么恐怖的事情。
毕竟心魔，是所有修士都恐惧的事情。
然后他又想到那个叫许苑的小姑娘，还好，凌恒昭能有这么一个人，应该能控制住自己。
“去歇息吧，有事可找我。”
最终，玉华还是没多说什么，似乎喊凌恒昭过来只是为了叮嘱一句有些莫名其妙的话。
走出玉华的洞府，凌恒昭心里却不觉得那句话会是玉华随口说说的，结合上辈子的经历，让他不由猜测。
也许，玉华对自己的了解，不单单是从资料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玉华又是怎么知道的？他为什么会这么维护自己。
凌恒昭墨色的眼眸里看不出任何情绪，但他的嘴角却是上扬状态，随着力量的逐步恢复，他做事也可以不再那么束手束脚，总有一天，有些事，总归是能知道的。
七峰，洞府内。
许苑没想到自己到问道宗后第一次历练会是这样的结局，颇有虎头蛇尾之感。
虽然这结果要是放到其他修士身上一定会十分高兴，但对许苑这样的，说实话，开心是开心，可也没那么开心。
她更多的还是担心师兄，这次谋算了一个魔帝九阶，真的没问题吗？
许苑不知道凌恒昭最后是用了什么手段，却能猜到这事与师兄脱不了干系。
凌恒昭有时候疯狂起来，真的让人有些害怕，像这次，一个不当心，魔帝九阶随便一个念头，他们三人恐怕就死的悄无声息。
许苑唇紧抿，陷入沉思，每个人都有秘密，她以前不喜欢问师兄的事，可既然两人以后有在一起的打算，那……
心里下了一个决定，许苑开始闭目仔细检查身体，修为升太快，即使没有其他隐患，她也需要好好先适应这份力量，不然空有修为却发挥不出本来的力量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打坐三天后，许苑又一次收到了掌门的传音。
再次来到问道峰的大厅，凌恒昭和施雪尔已经到了，不过这次面前只有掌门和明珏两人。
“这次叫你们来，是想把结果告诉你们。”三块玉符出现在三人面前，“先看看吧。”掌门敛目，静等三人看完。
仙王浏览玉符的速度很快，几乎不到三息的时间，三人就已经看完所有东西。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你们也莫记挂在心中。”将许苑和施雪尔微微皱眉而凌恒昭不动声色的样子收入眼中，掌门挥挥手，意思就是他们可以走了。
“明珏，你怎么看？”等三人通通走后，掌门看向明珏，他是门派培养的下一任掌门，有些事自然该知道，也该有自己的想法。
“魔横势力覆灭对我们来说倒是一个机会，我觉得……”
没错，魔横不仅算计了五个势力的十位仙帝，连他自己麾下的十几个魔帝也没放过，通通成了他杀戮道下的一个亡魂。
失去了所有魔帝和魔横，原本魔族三大势力之一自然也不复存在，成了其他势力争夺的一个目标。
不仅是魔界，那五个势力同样如此，对一个二流势力来说，哪怕是两个仙帝，都是不得了的损失，像应家、合欢宗这些肯定要付出一些代价才能继续存活下去。
沦为三四流势力几乎是必然的事情。
这几天，仙界势力之间可又发生了不小的变动，但也还好没有引起大规模的战争，不然又是……
在给许苑他们的玉符里，不仅讲了这些，还将魔横的算计事情完完整整复述了一遍，包括花江是怎么用诸神地图勾五个势力上勾，魔横是什么时候开始谋划的等等。
但最重要的魔横最后是怎么失败，许苑等人又是为什么会修为大涨，这玉符里面只是一句话带过。
因为，一心神尊主动发话了，让他们不用再查此事。
那掌门他们当然是乖乖听话。
可不查是一回事，心里有没有数又是一回事，在明珏说完自己对各势力之间的看法后，掌门就问起了他对许苑和凌恒昭的看法。
两人来问道宗时就已经是仙君，门派在此之前并无教导之恩，也难怪掌门不得不多花点心思在他们两人上面。
毕竟，天才这种东西，遇上好的对门派是幸事，可一旦有问题，杀伤力就是翻倍。
明珏沉默片刻，“师尊，弟子觉得……”说话声渐渐减弱。
已经走远的凌恒昭心里一笑，将这些声音抛之脑后，不再管这件事。
这里面他唯一没料到是一心会突然插手说不要再查，虽然查也查不出什么，但一心发话就把注意力都吸引过去，让一些在凌恒昭身上的目光就少了很多。
上辈子凌恒昭和一心交集不多，倒是和他那位师弟打过好几架，那个疯子，呵，这辈子应该会很热闹吧。
走出问道峰，许苑停住脚步，“师兄，我有事和你说。”
她的神情十分严肃和正经，让本来想开个玩笑的施雪尔都不再插话，自觉乖乖挥手走人。
凌恒昭则跟着许苑来到她的洞府，他一时也猜不到许苑要和自己说什么。
“师兄。”许苑开口，“我不想有第三人听到我们的谈话，你可以办到的吧。”
即使是在自己洞府，小葡萄也正好在睡觉，但许苑不知道神的手段有多么神奇，她不想赌这个可能性，索性直接向凌恒昭提了这个要求。
果然，凌恒昭没有多问，直接一挥手，“这样就不会有第三个人，即使是神，听到。”
“那么，苑儿想和我说什么？”
难得见许苑主动找他谈话，凌恒昭表示，他十分期待接下去的内容。
第122章
“师兄, 你、是不是, 重生的？”
简简单单不到十个字的一句话被许苑切割地七零八落，可见问这个问题时她内心的不确定。
然而……
凌恒昭：“！”
听到这个问题, 连凌恒昭这种自认为见过大风大浪的人都不由微微呆滞了一瞬间, 嘴角的笑容也仿佛僵住。
这样的神情, 对他来说真的可以说是难得一见。
而许苑, 也从这反应中，明白自己应该是……猜对了。
不过几乎是瞬间, 凌恒昭就又恢复到平时的样子, 他只是没想到许苑会一开始就说到这关键之处，而且还这么准。
但回过神, 凌恒昭也不怕什么，他并不觉得重生之事是一件多么需要保密的事，当然, 对象仅限于许苑。
凌恒昭之前也考虑过找个机会和许苑“坦白”, 现在稍稍提前一些罢了，只是这里面还有一个问题……
“苑儿, 是怎么想到这个的？”
凌恒昭回顾以前，破绽是肯定有的，毕竟他在许苑面前没有掩饰什么, 但能想到这方面上，也不是件简单的事。
“唔。”许苑卷而翘的睫毛上下忽闪两下, 斟酌了一下接下去的内容后才缓缓开口, “大概因为, 我是穿越的？”
一个普通的日子，一个普通的洞府。
凌恒昭和许苑就交换了一个在外人看来即使不算惊天动地也应该要带进棺材的秘密，而作为当事人，双方目前都十分平静。
“穿越，是何意？”
从字面意思上组合起来并不是很能理解这两个字，但听许苑的语气，凌恒昭似乎又有点明白是什么意思。
许苑和凌恒昭一样，既然已经选择开诚布公，那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三千小世界，我上辈子来自一个末法世界。”
这句话让凌恒昭原本放在桌子上的手微微一动，但他没有打断许苑的话，这就是所谓的穿越吗？
许苑注意到了凌恒昭的小动作，却没有如他的意继续讲下去，而是朝凌恒昭方向稍抬了下巴，脸上的表情很好地写着几个字。
该你了。
这是要和凌恒昭一人一句，交换秘密的节奏。
成功理解许苑意思的凌恒昭好笑地用右手撑住下巴，动作中带着几分闲适，仿佛这真的只是一次普通的聊天，“可以，那就轮到我了。”
“上辈子啊，从哪里开始说好呢。”
“十三岁那年，昇阳派被灭门，只有我侥幸逃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