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她姝色无双——浣溪
时间:2021-02-19 09:58:08

  他的手指干净,修长,带着温和的暖意。两人漫无目的地闲逛着,冬日的阳光暖融融地照耀下来,白雪皑皑挂在枝头,时而发出树枝被雪压断的声音。
  “姜鸾。”李怀懿的声音,如梅花枝头上的雪一般轻柔,“你的名字,是凤凰的意思吗?”
  姜鸾点头,“臣妾的母妃说,国师在臣妾出身时算了一卦,并断言,臣妾命格高贵,非用凤凰,压不住。”
  李怀懿轻轻笑了一下,“确实很高贵。”
  他停下脚步,从枝头上摘下一朵红梅,插到姜鸾的鬓角,端详了一会儿,声音低如呓语,“朕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人如其名。”
  那个傍晚,是他第一次见到姜鸾,她迎着霞光,像一只真正的凤凰。
  姜鸾抚了抚鬓角的花,不知为何,感觉被握着的掌心有些烫。她抬起头,见到前面有一处暖阁,姜鸾正好有些累脚,便道:“陛下,我们进去歇歇吧。”
  “嗯?”李怀懿缓缓地摩挲着姜鸾的手,“爱妃是在邀请朕吗?”
  姜鸾:……?
  “那陛下继续逛,臣妾进去歇歇?”
  李怀懿低低笑了下,俯下身子,把姜鸾打横抱起,步入暖阁。
  远远跟在两人身后的王保,见到此情此景,连忙让宫人顿下脚步,在暖阁周围望风。“我们就在此处等等。”他眯着眼睛道。
  梅园中的暖阁,本就是供贵人歇脚。里头烧了地龙,负责看管的宫女见到秦君抱着贵妃入内,纷纷低头行礼。
  李怀懿大步踏进来,把姜鸾放在书案上,沉声道:“退下。”
  宫女们应是,鱼贯而出,小心地将门关上。远远守在暖阁外的王保,见状连忙把她们也驱远了。
  “陛下。”姜鸾攥着他的衣襟,想从书案上跳下来。
  李怀懿的手按在她的肩膀上,瘦劲的手臂像铁一样,阻止了她的动作。
  “怎么了?”姜鸾歪了歪头,心中却隐约生出不好的预感。
  李怀懿滚了滚喉结,一言不发,把她的身子压下去,滚烫而柔软的薄唇覆上她的脖颈。浮动在空气中的梅花香气,缱绻而旖旎。
  ……
  王保等人脚都站麻了,才见到李怀懿从暖阁中出来。
  他衣裳整齐,长腿笔直而修长,站在暖阁的门前,朝王保招了招手。
  王保连忙小跑着上前,在他跟前停住,恭谨道:“陛下有何吩咐?”
  “去传避子汤。”
  “是,是。”王保应下,一边暗暗叹气,一边去办这件事。
  李怀懿回到暖阁,见到姜鸾仍坐在书案上,弱不胜衣。
  他走上去,把书案上散落的绫罗都拾起来,一件一件,仔细地替姜鸾披上。
  “姜鸾。”他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眼角,“你怎么了?”
  姜鸾扭开脑袋。
  方才他出去,她就知道,必是去传避子汤了。
  每次做完这种事,就要喝那寒凉之物,害得她还要用药膳食补,才不至于身体亏空。
  李怀懿把姜鸾的衣裳都披好了,抱着她起来,置于软榻之上。
  他坐在她的身旁,一边玩着她的手指,一边道:“今天早上,南岭新送来两筐干果,朕已经让人送了一筐到长乐宫。待会,你随朕用完午膳,再回去。”
  姜鸾默不作声。
  李怀懿的眉宇疑惑地皱起。
  是他方才弄疼她了吗?
  “陛下,贵妃娘娘。”
  两人正僵持之际,王保提着食盒进来。他小心地端出避子汤,呈到姜鸾面前。
  李怀懿突然有点明白过来。他把避子汤接过来,一边用勺子慢慢舀着,一边问:“姜鸾,你不想喝这个汤?”
 
 
第34章 他要好好地教会她,什么……
  他的声音温雅低沉, 姜鸾裹着薄毯,缩在软榻上,低低地“嗯”了一声。
  许是方才用完了力气, 这会儿,她的声音跟小猫似的, 软绵绵的。
  李怀懿的手指骨节分明, 有力地托着瓷碗。他用调羹搅拌了一会儿, 舀起一勺,轻轻吹至温度正好。
  “姜鸾, 在你来大秦和亲之前,越国先王应该有叫你诞下朕的皇子吧。”李怀懿笑了一下, 把吹好的汤药, 用调羹递至她唇边,意思不言而喻。
  姜鸾坐直身子, 推开他递来的调羹, 目光如似火烧,“陛下的意思是, 臣妾之后每次都要喝避子汤?”
  “也可以喝绝子汤。”李怀懿的声音懒洋洋的,手被姜鸾推开, 也不以为意。他把调羹放回瓷碗里, 置于一旁的桌案上。
  瓷碗轻轻碰撞在桌案上, 发出细碎声响。
  姜鸾的心里跟着抖了一下。
  饮下绝子汤后,女子终身无孕。为图方便,青楼女子或扬州瘦马, 就常常饮这种汤药。
  姜鸾眨了眨眼,心中蓦然闪过种种情景。李怀懿为她吸蛇毒,李怀懿把她抱在膝头, 她摇一摇李怀懿的袖子,李怀懿就愿意听她撒娇。
  情至浓时,他也曾覆在她的耳边,反复地轻唤她的名字。
  “姜鸾,姜鸾,姜鸾……”
  旧日的一声一声呢喃,似是撞在她的心底。
  眼眶忽然有些热,视线模糊起来。姜鸾手指微颤,把桌案上的瓷碗端过来,仰头,一饮而尽。
  随后,她松开手,瓷碗“哗啦啦”坠落在地,碎成无数瓷片。
  李怀懿坐在她的身旁,第一个反应,是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瓷片,确认里头没有剩余的汤药,才松了口气,抬头看她。
  她的眼眶有些红,里头像藏了朦胧的雾气,眨一眨眼睛,泪珠就要滚下来似的。
  李怀懿皱了皱眉,声音温和低沉:“贵妃,你该当明白,朕绝不可能同意让你诞下带有越国血脉的子嗣。绝子汤伤身体,若你实在想喝,朕这就让王保去端——”
  王保已经像个鹌鹑似的缩在角落里。他一被李怀懿点名,立刻打了个激灵,犹犹豫豫地看向姜鸾。
  ——贵妃那意思,是想喝绝子汤吗?
  ——好像不是吧。
  王保完全不敢说话。
  姜鸾的心里像有一团火在烧。她张了张嘴,想开口,声音却哽咽起来。
  盈满眼眶的泪珠,终于顺着脸颊滚落,砸到地上,四溅成晶莹的尘埃。
  姜鸾抹着眼泪,从软榻上站起来,想从李怀懿的身边离开。李怀懿见她落泪,心中不知为何,像被一只手攥了一下,细细密密的疼。
  他下意识地去拉她的手,随后揽住她的纤腰。
  姜鸾猝不及防,跌坐在他怀里,一边被他抱着,一边被他的右手,轻柔地抚摸乌发。
  “朕日后诞下的第一个皇子,将会被封为太子。”李怀懿的气息呼在姜鸾耳边,“到时候,朕把这个孩子送到你的身边,他在你膝下长大,自然会好好孝敬你。”
  “这样总可以了吧?”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姜鸾的热泪滚出来,仰头看他,“陛下准备让谁来诞育皇子呢?储秀宫的那两个秀女吗?”
  李怀懿顿了一下,把抚摸着她头发的右手收回来,轻轻擦着姜鸾的眼角。
  “爱妃是吃醋了吗?若你不喜欢那两个秀女,朕让王保再选便是,选你看着顺眼的。”
  “可以吗?”
  他低下头,想要亲吻姜鸾通红的眼角。
  姜鸾偏头,躲开他的唇瓣。
  她的心中一阵发凉,方才两人在梅园携手而行时,掌心的那点烫意,似乎在飞快地消逝。
  姜鸾把李怀懿箍在她腰上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声调冷漠,“臣妾身体不适,欲回长乐宫,恕臣妾不能服侍陛下。”
  李怀懿松开手。
  姜鸾站起身,抚平衣裙上压出来的褶皱,又扶了扶发髻,朝他行礼道:“臣妾告退。”
  “姜鸾。”李怀懿没让她起身,俯视着她,神色淡淡,“你可要想清楚了,出了这个门,日后就算你要来求朕,都没那么容易。”
  后宫女人,失了帝王宠爱,就算是贵妃又如何?没有帝王恩宠和母家帮扶,逢高踩低的内侍和宫人,能把她咬得骨头渣都不剩。
  她这么聪明,肯定懂得这个道理。只要她低个头,好好哀求一番,他就原谅她的小小不敬。
  “臣妾明白。”姜鸾语气平静。
  李怀懿皱眉,疑惑又不解地看着她。下一瞬,他看见姜鸾站起来,转过身去,走到门边,把门拉开,头也不回地出了暖阁。
  “呼啦啦”的冷风从门外灌进来,李怀懿头一次,觉得脑袋气得发晕。
  “这个恃宠而骄的越女!”
  李怀懿磨了磨牙。
  ……
  姜鸾回到长乐宫中,去了浴池沐浴。
  宫女们见她眼尾通红,皆不敢多问,让姜鸾在浴池里一待,就是两个时辰。
  李怀懿回到承乾殿里,独自气了一会儿,忍不住遣人去探。
  “去盯着贵妃,看她都在做什么。”
  不一会儿,宫人来禀:“陛下,贵妃在沐浴,已经洗了两个时辰。”
  “长乐宫的宫人是怎么回事,让她洗这么久?”
  李怀懿心生薄怒,欲去长乐宫阻止,又觉得拉不下颜面。
  “再探。”他冷冷地道。
  不久之后。
  “陛下,贵妃沐浴而出,用了晚膳。”
  “陛下,贵妃在长乐宫中,和宫女玩乐,展露欢颜。”
  “陛下,贵妃已经就寝。”
  李怀懿看了看天色。
  昨夜的美丽星空已经消失不见,铅云密密压在半空中,风雨欲来。
  “给朕沐浴更衣,朕要就寝。”他冷冷地对宫人命令道。
  ……
  姜鸾躺在长乐宫的床榻之上,心情已经平静下来。
  她忆起初至秦宫之时,秦王一个不高兴,就把她囚禁在长乐宫中,长达大半年之久。
  这样的秦王,她之前竟然,还对他抱有期望?
  姜鸾心中生出一丝懊恼,但很快,她把这丝懊恼连着回忆,一同抛诸脑后。姜鸾翻了个身,躺在床榻上,步入了香甜的梦乡。
  ……
  李怀懿躺在承乾宫的龙床上,辗转难眠。
  沉沉的夜色,一寸寸压下来。李怀懿忽然觉得有些喘不过气。他坐起身,把宫人喊进来。
  “陛下有何吩咐?”宫人进殿,伏在龙床边,恭敬询问道。
  “明日一早,在宫中散播消息,说贵妃失了圣心。”李怀懿穿着寝衣,冷淡道。
  宫人疑惑地应是,见陛下挥手,才轻手轻脚退下。
  李怀懿独自坐在偌大的宫殿中,头一次感到如此的孤独。
  他揉了揉额角,在心里想,无妨,很快,贵妃就会来求朕了。
  到时候,他一定要好好地冷着她,等她曲意求饶,含泪承欢,由着他肆意摆弄,他才会原谅她。
  然后,他要好好地教会她,什么才是“温顺”。
  ……
  几日之后。
  “娘娘,烧地龙的银炭用完了,奴婢们去内务府催了很多次,他们不肯送来。”长乐宫中,宫女站在姜鸾跟前,一边禀报,一边小心地觑着她的神色。
  她们都听说了,贵妃娘娘已经失了圣心。一开始,阖宫上下,谁也不敢相信。众人谨慎地观察了几日,发现贵妃娘娘果然没有像往常一般,去承乾殿请安,也没有去御书房抚琴,众人才渐渐信了。
  御膳房送来的伙食越来越差,姜鸾干脆在长乐宫中,设了个小厨房,只让宫女去内务府取材。但很快,连内务府送来的份利也减了,长乐宫中,似乎又要回到往年那般,连地龙都烧不起的日子。
  姜鸾往嘴里送了一口燕窝。
  这燕窝是长乐宫的小厨房做的,由她带来的陪嫁宫女亲自掌勺。实话实说,这样做出来的燕窝,更合她的口味。
  姜鸾慢条斯理地喝完燕窝,接过宫女递来的茶盏,漱了漱口,才淡淡地道:“去把内务府总管请来。”
  宫女应是。
  过了一会儿,内务府总管来到长乐宫。
  他是个三十多岁的内侍,弯眉细目,身材干瘦,为人最是见风使舵。对于贵妃喊他过来干什么,其实他心里有数。在来的路上,他就盘算了一大堆说辞,准备好好从贵妃这儿讹一笔。
  帝王之心难测,以贵妃的美貌,和她过去所受的宠爱来看,很难保证她不会再次得宠。内务府总管不想把人得罪狠了,可也不愿意再巴结一个不受宠的宫妃。他只是眼馋贵妃的大笔陪嫁,那么多的宝贝,从贵妃的指缝里随便漏出来一些,就够他出宫后快快活活的了。
  “给贵妃娘娘请安。”内务府总管站在姜鸾面前,行了个潦草的礼。
  他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尽管看过很多次,但每次看见贵妃,他都难以控制地失神。
  真是天生的宠妃妖后啊。他默默地想。
  姜鸾坐在玫瑰椅上,啜了一口茶,缓声道:“把他拖下去,给本宫打。”
  内务府总管悚然一惊,心中难以置信。他还未反应过来,周围就拥上来几个年迈的太监。
  这些太监年纪虽大,但仗着人数众多,很快就捂住了他的嘴,把他拖下去,狠狠地杖责一番。
  “知错了吗?”
  姜鸾坐在玫瑰椅上,从上至下地俯视着他,淡声问道。
  内务府总管觉得臀部的疼痛几欲刻入骨髓,他咬着牙齿,哆哆嗦嗦地道:“奴……奴才不知何错之有。”
  “哦?”姜鸾坐直身子,眉目不兴,吩咐道,“再打。”
  ……
  “内务府的人这么不中用?”李怀懿正在巡视军营,他听见王保的禀报,心中不由生出一丝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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