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朕也不好跟一个神志不清的人计较那些,朕这就传召那是妾室上来,若是真与她无关,朕自当放他们安全回去!”
佟国维听到
玲珑松了口风,当即大喜过望,连连称是。
没过多久,李四儿便被带上了御前,这是李四儿第二次面圣。
大概是因为今日她没有被处斩,这让李四儿心神大松,她就知道隆科多是会护着自己的!
这会儿李四儿也有闲心打量玲珑御书房的摆设了,只是她这眼珠子刚欲乱飘,就被佟国维呵斥住了:
“李四儿!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还不如实道来?”
佟国维说着正要给李四儿使眼色,却没想到李四儿连看都没有看佟国维,便直接趴在地上磕了一个头,语速飞快的将自己洗了个清白:
“皇上容禀,那日爷听到老福晋说,福晋那日做下了错事,将在寿诞之时将老福晋气的晕了过去了,所以爷大怒跑去福晋的院子,和福晋争辩了几句,一时没有控制住心头怒火,所以才对福晋动了手。”
李四儿将那日的事,三分假七分真的说了出来,只是却巧妙将自己的所作所为掩盖了下来,打眼一听,是听不出有什么问题的。
佟国维听了李四儿这话,当即被气的脸色一青,这佟佳府上上下下,谁不知道只有李四儿惯常喜欢使鞭子?
随后,佟国维又看向隆科多,想要瞧瞧他如今可能看清楚李四儿这女人的真实面目。
可隆科多这会儿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样,一点儿也没有理会李四儿所说的话的意思。
这让佟国维叹息一声:
“皇上,如今想来这事儿确实于李四儿无关,您看……”
玲珑咋了咋舌:
“这妾室本就是佟佳府上的人,既然佟大人已经都这么说了,那你便让将他二人带回去吧。”
只要他们日后不后悔就行了。
佟国维立马跪下谢恩,李四儿听到这话,当即眉目活络了,随后,玲珑看着隆科多在侍卫的拖行下,和佟国维,李四儿渐渐离开了自己的视线。
若是以佟佳一族原先在皇室的脸面,佟国维见隆科多这般模样,定是要为他求一幅撵轿的。
只是现在他不敢,只好让人将隆科多拖了出去,等远离了御书房,这才又使了银子,让两个侍卫轮换着背着隆科多。
却没想到这样的动作不知怎么触动的隆科多,让他竟宁愿被人扛着,也
不愿背着。
玲珑等他们都已经走了,这才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如今看来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后面就看赫舍里氏如何让这场戏继续唱下去了!
我已经让粘杆处派了人去打听了,一定不会错过任何一幕的好戏!”
玲珑的话,让雍正也不由叹息了一声:
“不管将来佟佳府被闹得再如何天翻地覆,也是佟国维自己求的!
如今进朕才真正知道什么叫惯子如杀子,隆科多能这般无法无天,可不就是有佟国维和那老赫舍里氏百般相护,所以才那般胆大妄为。
如今佟佳府一旦落魄,隆科多就连一个小小女子都斗不过,当真是蠢极了,朕之前怎么能看上这么一个人,为朕之左膀右臂!”
雍正如今对自己的认知越来越明显,也再也没有做过什么让玲珑想要吐槽的事,所以这会儿玲珑倒是好声好气的和他开始交流起来:
“说起来此事又如何怪得上你,佟国维,隆科多于政事上确实有几分手腕。
只是,他们品行太过不端且隆科多遇到男女之情的事便直接昏了头,所以才会有之前那般笑话一样的事发生。”
“况且,他们之所以能将赫舍里是逼到这一步不就是因为太过欺软怕硬吗?
隆科多为了讨李四儿欢心,任她在后宅生生折磨赫舍里氏,以为她只是那般软弱不堪的女子,却没想到,赫舍里氏心里其实住着一匹狼。
啧,女子之才华,能力与某些方面,只不过是因为如今男子主导的强势而被掩盖了而已。
可是若因此小视女子的话,只怕也会如今日隆科多这般吃一个大亏!
我倒是好奇隆科多这后半生将要怎么度过,不过这也是他自己种下的因,这苦果自然要他自己咽下!”
雍正听到玲珑风轻云淡的提起隆科多那件事,顿时一噎:
“赫舍里氏受了那么大的苦,想要报复确实无可厚非,只是她这手段是否太过……太过激烈?”
玲珑眨了眨眼,有些不解:
“不然四爷以为该如何?直接和隆科多和离吗?且不说如今这世道,女子和离才是弱势一方,单就我若是赫舍里氏,我也不会答应这般轻易的放过他!
那此前赫舍里氏受的罪,
谁又能来补偿她?如今只有隆科多和李四儿一日胜过一日的难受,生不如死,互相折磨,才能慰藉赫舍里氏那颗被隆科多,李四儿折磨得千疮百孔的心!”
女人最了解女人,玲珑也知道赫舍里氏如果不在隆科多一事上为自己找一个宣泄口的话,只怕她此生此世都要在这个阴影中度过。
可这事在她发现赫舍里氏的心性手段后,如何能让赫舍里是这般度过余生?
她是要将赫舍里氏磨成一把锋利的剑,一把劈开男女桎梏的利剑!
“可……”
雍正听着玲珑这么赞同,赫舍里氏让那男子对隆科多的所作所为,只觉得背后隐隐泛起了冷汗,同为男子啊!
佟佳府的事告一段落,玲珑又思及这些日子折腾下来,已经过去了快三分之一的时间了,自己那第二条政令中的人选还不曾选出来呢。
“难道,那日是我看走眼了,那人竟然只是一个被斩字便可吓退的懦夫?”
雍正如今已经能很好的跟得上玲珑的思维节奏了,这会儿听到玲珑提起这事,便知道她是想起外面那张皇榜的人选了。
这会儿雍正也不由想起那日见到的那个年轻人,淡淡的说道:
“百姓自然大都是惜命的,况且那人有老父有小妹,又不是了无牵挂之人,如何能孤注一掷?你若是惦记着他,不妨让粘杆处的人再去暗中推他一把。”
玲珑微微蹙眉:
“我并不是想要看他是否能孤注一掷,只是你也知道,这政令背后是什么。
选择这条路的人,将来要面对的是如狼似虎的所有大臣!虽然我可以帮他一时,可是他若连半点心性都没有的话,最终也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研发人员而已。
算了算了,大概是我期望过高了,因为第一次见着赫舍里氏后,赫舍里氏给我那么大的惊喜,让我倒是一时魔怔了。”
“研发人员?”
这倒是雍正第一次从玲珑口中听到的新鲜词汇,而玲珑如今在雍正面前也不那般遮掩:
“对,研发人员,在我曾经待过的那个地方就是这么称呼的。
他们可以通过种种实验研发出所有有利于江山社稷,有利于百姓的好东西!
虽然说吧,我记得那些研究人员中大
多数都是些只会埋头刻苦研究的人,可是在这个时代他不行!”
玲珑有些苦恼的跟雍正吐槽,雍正静静的听着:
“为什么这个时代不可以?”
玲珑翻了一个白眼,生生的忍住了想要怼怼怼的心:
“四爷说呢?研发可不是光嘴上说说就行了的!就拿我这一次说,我说要是有这些研发人员可以帮助解决了京郊大旱带来的后续影响,你看有一个人信我吗?
我可是你这个时代的皇上啊,我现在的身份竟然都不足以让万民相信,那你说何况是别人呢?
所以啊,要是有一个能说会道,会忽悠,更有能力的人那我就要大大的省心了!”
雍正沉默片刻:
“你不如去贵妃榻小憩吧。”
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玲珑:……
感觉她好像第一次被四爷怼了。
不过也是赫舍里氏的特殊养大了她的心,让她变得贪心了起来,可是这人才岂是那么好发掘的?
赫舍里氏这回,就相当于自己在古玩市场捡了一件稀世珍宝。
玲珑叹了一口气,随后拖着身子,懒懒的躺在了贵妃榻上。
而后,没过多久就已经陷入了沉沉的梦乡。
而被玲珑临睡前还在惦记着的文大成,如今又在做什么呢?
文大成这会儿站在文老爹的身后,看着张家人那强硬挤出来的笑,父子俩的脸色一样的难看。
“张叔张婶,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小妹哪里配不上你们张青了?”
文大成强忍着怒气问道,没想到到真的那李秀才说准了,不过短短这些时日张家人竟然真的敢上门悔婚!
张老头听到这话更加尴尬的笑了笑,沉默的抽了口旱烟,反倒是张老太这会儿听了这文大成的话后原本的尴尬变成了不悦:
“大成,你这话说的可真是让婶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只是这如今,男未婚女未嫁的,我们张青不想娶你家姑娘,难不成你还能强按着头让我们娶了不成?
而且,若非是你家姑娘婚前便和人不干不净的扯着,将人家吊着,否则我们家张清又怎么会受这次大难?
我看,你还是乖乖的退了亲吧,省得到时候两家脸上都不好看!”
张老太这么说着话,倒是隐隐带着几
分威胁,而就在张老太这话说完后,不远处那安静的小屋里传来一声闷响。
文大成正会儿也无暇顾及这两人,三两步便走了过去,随后便看到文家小妹一头磕在了一旁房间的桌角,额角鲜血淋漓的,顿时心头大恸。
他就是知道小妹这次是被这张家人气出了个好歹,这才一时不慎晕了过去!
文老爹到底年纪大走的慢,这会儿才走到门前,看到这一幕险些又要晕了过去。
文大成眼疾手快连忙扶住了文老爹,又将文家小妹也扶到了床上。
而这时,张家两人这会儿才姗姗来迟,张老太看到这一幕,当即眉头一皱,嘴里嘟囔着:
“这可不关我们的事,是你家姑娘心思太重了!你可别赖上我们!”
张老太立马让文大成变了脸色:
“住口!要是我家小妹有个好歹,我定要让你们好看!”
“哼,这是哪里能赖得上我们?要我说,也是你家姑娘太不济,也幸亏我家张青没娶了你家姑娘,否则,到时候再和离,那就更不好看了!”
张老太的话越说越过分,文大成将手里的拳头攥的咯嘣作响,而这时文老爹终于受不了了:
“张岩!管管你家那口子!”
“行了,春花,别说了!”
张老头也不想一下子将文家得罪的死死的,所以便斥了张老太一声,而这时躺在榻上的文家小妹才幽幽转醒。
只是,文家小妹睁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天花板,似乎是在想着什么。
随后看着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张老头,以及满脸厌恶张着嘴又想说什么的张老太太,这才知道自己到底回到了什么时候。
“张家婶子今日是来退亲的吧?我答应了。”
“秀秀!”
“秀丫头!”
文老爹和文大成看着头上还顶着一片血的文秀,连忙唤了一声。
可这一次文秀目光坚定地看着张家夫妇:
“爹,大哥,既然张家不愿意,我们家又怎能强嫁,届时便不是结亲,而是结仇了!”
文秀的话让张老太太这会儿眉眼一松,喜笑颜开地说道:
“对啊对啊,还是文丫头知道事儿!要我说,我们家张青和你们文丫头那就是八字不合。
你瞧这还没结亲呢,一个摔断了腿,一个
磕破了头,这么好一个姑娘也不知道将来若是破了相可如何是好……”
张老太嘟嘟囔囔的说着,随后被张老头扯了扯衣裳,也不敢再乱说了。
而这时文大成看着文秀皱了皱眉:
“秀秀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张清若是不娶你……你一个女儿家,日后可如何是好?”
文秀这会儿虽然不知为何自己又能一梦回当年这般情景,可是这事儿不就是当初大哥因为自己才做错了选择吗?
这会儿文秀看似柔弱,但语气坚定的说道:
“大哥不必再劝我,此生必不嫁张青,否则秀秀情愿青灯古佛!”
文大成听完妹妹这话,当即身子一震,认真的看了看她,过了许久,这才叹了一口气:
“爹,既然小妹已经决定了,咱们家也不缺小妹这口吃的,张家这门亲事儿子看就这般断了吧。”
文老爹自从文大成长大之后,大多数事情是听他的,这会儿又听文秀语气坚定,当下也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便也点了点头:
“好,秀秀不嫁就不嫁了,老头子倒是不相信,这方圆十里竟找不到一家秀秀中意的人!”
文秀听了文老爹的话,热泪盈眶:
“爹!秀秀不嫁了,秀秀要一辈子孝敬爹爹!”
文大成看着小妹头顶的那么大一片血迹,这会儿哭得不能自已的模样,当即便拧起了眉头,看着还在一旁跟看戏时的张家夫妇,语气有些不好:
“如今是我小妹不想嫁了,还不快快将那庚贴还回来?”
张老太想来是个以儿子为尊的,这会儿听到文秀那番说心里憋了一口气,甚至想要让儿子将这个女人娶回来,好好折磨一番再将她还给文家。
只是这会儿被文大成这么一瞪,张老太又心下一惊,最后在怀里摸了半晌,才将一张薄薄的红纸给了出去。
“给,给你们就是了,不过是个我们家张青不要了的女人罢了,到时候还不是要给人家为婢为妾!”
文秀从文大成手中接过了那张薄薄的庚贴,瞬间泪水便不由自主的滑了出来,但随后她又笑了出来,将眼角的泪水擦了个干净:
“这就不劳婶子费心了,日后我必定过得让你们张家高攀不起!”
文秀的话,让张老
太重重的哼了一声,随后便扯着张老头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