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许久,郁修竹俯身,轻轻地,又带着极度克制地,在女孩地脸颊上落下轻盈的一吻。
你好,我的女孩。
欢迎来到我身边。
第18章
女孩动了一下。
郁修竹一惊,还以为自己不小心把夏栀吵醒了。动作僵硬,过了一会儿,确认女孩依旧还在睡梦中,他才长舒一口气。
眼底逐渐流露出复杂的情感。
是面对她时刻意隐藏起来的。
即便夏栀刚刚已经说过不再喜欢周廷深。
但是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曾经那么喜欢那个人,喜欢到眼里就只容得下他一个人。
其他人,都只能成为她的过客。
这样的存在,又怎么可能说忘就忘。
更让他难过的是,她那有意无意的礼貌疏离。
毋庸置疑的,她会扮演好一个妻子的角色,出于这一点,他也相信,她绝不会再和周廷深有联系。
可这并不代表她喜欢他。
她和他相敬如宾,只是如此,也好像只能如此。
一开始听到她说不再喜欢周廷深时所产生的莫大的欢喜,也在她主动说出暂时无法接受同屋后湮灭。
虽然他早就有心理准备,但真正当她说出口时,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失落。
郁修竹有种无力的挫败感,他太贪心了,不仅仅想要她的人,还想要她的全心全意。
想要她全部的全部。
他一点都不能满足于仅仅用联姻建立起来的关系。
而现在和她相处在同个屋檐下,却还要时时刻刻将自己的心绪藏好,保持举止有度。
因为夏栀对他没有什么感情,他怕他再进一步,连虚假的表面都会破碎。
这种徐徐图之于郁修竹而言也是一种别样的折磨。
果然夜深了就容易多愁善感。
郁修竹深深地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说出来不及说出的,“晚安。”
最后收回视线,悄无声息地退出主卧。
-
次日,日上三竿,生物钟暂时失效的夏栀才清醒过来。
每次忙完手头的事情,她就会睡上一整天恢复元气。
这时醒来看着有些陌生的房间,懵懵懂懂的,突然有点反应不过来自己在哪里。
……每天都要提醒自己已婚的事实。
洗漱完后,夏栀慢悠悠地下楼,就看到郁修竹已经坐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聚精会神地看着手中的书籍。
男人高挺的
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框眼镜,禁欲又清冷,骨相线条流畅完美,像是精心雕刻的雕塑一般,神圣而不可侵犯。
夏栀突然理解了那些追星女孩的心思,单凭这张脸,就不知道能让多少人怦然心动。
……为什么会有种家里住进了一只男妖精的错觉。
哦,不对,这还是他家。
夏栀拍拍脑袋,想让自己清醒,可能是自己睡迷糊了,都开始胡思乱想了。
听见响动,男人略略抬眸,见女孩缓步从楼梯下来,迷迷糊糊的有些可爱,嘴角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醒了?”
他放下手中的书本,给夏栀倒上一杯温水,起身,“先喝杯水,我去给你热一下早餐。”
“抱歉,”夏栀感激地接过水杯,不好意思地笑笑,和男人解释自己的作息习惯,“我出差后习惯睡上一天。”
“没事,你把这里当自己家就好了,”郁修竹毫不在意地走到开放式厨房,“想喝咖啡还是豆浆?”
“豆浆吧。”
他把小笼包放进蒸箱里,抬头就看到夏栀捧着下巴坐在餐厅里发呆。
又乖又纯。
乖得惹人疼。
他装作漫不经心地问:“这个周末有没有什么安排?”
“没有,今天想在家里补觉,”女孩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软软糯糯的,“你要去拍戏吗?”
“不用。”
剧组都还在海城没有回来,郁修竹也是难得有假期。
这又是个天载难逢的好机会,郁修竹很会把握时机,“这周末天气挺好的,雪也停了……要不要出去走走?嗯……比如看看电影什么的。”
他只是随口一说,也没想过夏栀会答应。对他而言,夏栀能和他待在一起就很好了,在哪里都无所谓。
……看电影?
夏栀倒是想起刘媛的话,“你刚上映的那部吗?”
郁修竹有些讶异,“你有关注吗?”
“我助理是你粉丝,”生活中,夏栀是个不大会去拒绝别人的人,“可以呀,不过明天可以吗,我今天想多休息会儿。”
“好,”郁修竹骤然阴天转晴,生怕女孩反悔,“那我等下先订票。”
一顿早餐,女孩频频捂着嘴打哈欠。
……有那么困吗?
郁修竹忍俊不禁,“很累吗?”
虽
然已经同住一屋了,但女孩还是很容易害羞,“之前养成的习惯,每次休息就会睡一整天。”
郁修竹给她剥好鸡蛋壳,“那你吃完早餐就继续去休息吧。”
夏栀说睡一整天,就是真的一整天。
期间还被郁修竹叫起来不情不愿地吃了一顿午餐,又倒头继续睡。
午餐进食时,郁修竹见夏栀眼皮都快沾在一起了,有些无奈地问:“你之前是连三餐都没吃吗?”
夏栀想了想,之前是大多时候是自己一个人住的,也没人来叫醒她,“好像是,睡到自然醒。”
作息也太不规律了,郁修竹想,顺带把调理她作息的行程也提上日程。
等夏栀真正醒来,已经是傍晚的事了。
还是因为江时墨打电话给她,让她跟他一起出去应酬。
夏栀是很容易切换到工作模式的,她很快从睡梦中清醒,迅速地给自己换上了职业妆容,急匆匆地往楼下跑。
厨房的灯亮着,这么一声不吭地就离开好像不道德,她想了想,走进了厨房。
整个厨房充斥着鱼腥味,郁修竹正拿着刀俯身在切鱼片,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他转眸,就见夏栀穿着职场装站在厨房的玻璃拉门外。
郁修竹有刹那的惊艳,女孩身着黑色西装外套,里面的白色衬衫熨烫平整,娇俏的身型,在职业装的帮衬下显得尤为出挑,比例得当。
门没有拉上,他可以直接和她对话,“你要出去吗?”
“对,我现在得陪我师父去应酬。”
“那……”要不要先吃点鱼。
还没等他说完,夏栀已经走了。
郁修竹垂眸看手中处理一半的鱼肉,这是下午他特地让助理去海鲜市场挑选的顶级苏鼠斑,这种鱼很少见,他还想着做几道菜给女孩平衡一下饮食。
现在好像用不上了。
郁修竹想了想,拿保鲜袋将其分装。
明天再做吧。
-
夜晚的Lose Demon里,依旧是那个装潢雅致的包间。
夏栀随江时墨去应酬,郁修竹一时间也无所事事,便把谢隽聿和周翊宸约了出来。
心情颇好的郁修竹从酒柜拿出刚标下的Romanee Conti,分杯倒酒,拿给他们两个人。
周翊宸有些受宠若惊,“郁哥是有什么喜事吗?”
“嗯。”
谢隽
聿冷嘲热讽的,“就他这春心荡漾的样子,八成是他老婆出差回来了吧。”
郁修竹眉目含笑,慢悠悠地给自己也倒上一杯,动作儒雅矜贵,“对。”
还没等谢隽聿继续开口调侃,突然有人破门而入。
门外的侍者尽力想拦住推门而入的人,“先生!这里非工作人员禁止进入!”
还没等三人看清来者何人,那人已经摆脱了侍者的阻拦,直接冲到郁修竹跟前。
周廷深。
郁修竹手上正拿着酒杯和酒瓶,还来不及放下,周廷深带着盛怒的一拳就挥了过来。
郁修竹微眯着眼,反应迅速,侧头躲开,当周廷深显然被怒意控制,下一拳又紧跟而上。
但是被郁修竹身后的谢隽聿截住。
谢隽聿紧握住他的手,冷冷道:“周公子,这似乎非君子所为?”
郁修竹将酒杯和酒瓶放到桌子中央,站起身,他本来就比周廷深高上几公分,往前迈了一步,逼近周廷深,垂眸俯视他,冷冷凉凉,“有事?”
周廷深特别讨厌郁修竹这种身高上带来的压迫感,“郁修竹,你不过是个戏子而已,谁给你的本事和我抢女人?”
第19章
“修竹!你别冲动!”
谢隽聿话音未落,郁修竹已经直接上前拽住周廷深的手臂,另一只手将他肩膀向后旋转,行云流水一套动作直接把他压趴在沙发上,他的声音冰冷刺骨,“你的女人?她什么时候成你女人了?”
这个语气……
“你喜欢夏栀?”周廷深也不是个善茬,意识到这有可能是郁修竹一手安排的,一个回旋踢直接向郁修竹的腿弯处扫去。
郁修竹也加重了手部的力量,现场响起了周廷深骨骼摩擦的声音,还有他因为疼痛的闷哼声。
眼见两个人快打起来,谢隽聿上前拉开郁修竹,“别打架,你是公众人物,影响不好。”
少了郁修竹的压制,周廷深很快从沙发上起来,趁郁修竹没防备,没受伤的右手直接一拳挥上去,郁修竹来不及避开,那一拳直接落在他清隽的脸上。
“操!”
周翊宸也忍无可忍冲过去拉住周廷深,看到郁修竹嘴角迅速溢出的血丝和红肿的脸,一脸担忧,“郁哥你没事吧?”
周廷深眯着眼看着身后同父异母的弟弟,冷言冷语,“究竟我是你哥还是郁修竹是你哥?放开!”
周翊宸嗤笑了一声,钳制住周廷深不让他乱动,“对我而言,当然是郁哥才是我哥了。”
现场一片混乱。
几个人都是不能得罪的人物,侍者有很眼见力地站在一旁,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恼了其中一个。
直到谢隽聿冷声呵斥,“瞎了?还不快叫保安过来!”
保安很迅速地赶到现场,几个人控制住周廷深,一边和郁修竹道歉:“郁总,对不起!是我们办事不力……”
郁修竹坐在沙发里,斜睨了周廷深一眼,面无表情,“麻烦周公子以后离夏栀远点,否则也别怪我不客气。”
先礼后兵的警告。
“郁修竹,你有本事和我公平竞争,这种趁虚而入靠联姻的手段算什么男人。”
“公平竞争?”郁修竹反复咀嚼这四个字,冷笑,满是嘲讽,“你不配。”
周廷深彻底被点燃,但在保安的控制下他又不能动弹,郁修竹起身走到他跟前,狭长的眼睛居高临下地凝视他
,“少在夏栀眼前晃悠,滚远点。”
让这两人相处一室简直就是水火不相容,谢隽聿吩咐保安:“把周公子送去医院,医药费由我来赔偿。”
周廷深和郁修竹四目相对,硝烟四起,片刻,周廷深别过脸,带着一身怒意离开,保安立即跟随其后。
等保安恭敬地送周廷深出去,谢隽聿又对其他人道:“吩咐所有人,以后禁止周廷深进入Lose demon。”
很快包间里又只剩下他们三个人,周翊宸在小心查看郁修竹的脸,“哥,你这还怎么拍戏。”
郁修竹靠在沙发上,毫不在意,“没事。”
“杨泉要是知道你出了这档事,估计能气死,”谢隽聿在柜子里翻找医药箱,“逞什么能,大把保安等着你指令,非要自己动手。”
郁修竹闭着眼深呼吸,一想到自己捧在手心里疼都怕摔的小姑娘在被周廷深糟蹋了那么多年,他就觉得一口气顺不过来。
越想越觉得自己下手轻了,刚刚应该把周廷深那两只手都拧脱臼了才解气。
“卧槽我还真看不出郁哥还有这一面,二话不说直接把周廷深的胳膊拧了,也不知道脱臼了没。”
郁修竹一直都是谦谦君子的冷清形象,什么时候见他这么动怒过。周翊宸拿起侍者送过来的冰袋往郁修竹红肿的右脸上贴,周廷深毕竟也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很多八卦他也有所耳闻,“不是,哥,嫂子该不会就是那个追了周廷深很多年的……”
抬头就看到郁修竹冷冰冰的眼神,周翊宸很识趣地闭嘴,“我闭嘴,当我没说。”
郁修竹自己拿过冰袋,为夏栀辩解,“她之前是遇人不淑。”
“对对对,还好我嫂子现在遇到的是你,”周翊宸亡羊补牢,“我们还没见过嫂子呢,什么时候带出来让我们认识一下啊。”
“改天吧,”时间差不多了,夏栀应该回家了,郁修竹起身,“我先回去了。”
谢隽聿刚找到医药箱,“你不上点药再走?”
“不了。”
郁修竹戴上鸭舌帽,因为脸部红肿的关系戴着口罩很难受,他压低帽檐,把车钥匙递给站在门外等候的侍者,“送我回家。”
-
夏栀回到家中,黑漆漆的一片,郁修竹并不在家。
她打
开客厅灯的开关,给自己倒上一杯水,身后响起了开门声。
转头,郁修竹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开不清脸。她浅笑,“你回来了?喝水吗?”
“好,谢谢。”
郁修竹不想被夏栀看到他的脸受伤,但又不想拒绝她,低着头接过她手中举起的水杯。
但夏栀视力素来极好,她察觉到郁修竹的反常,细看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