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男权世界复兴男德——抱夜千辉/夜酒半归
时间:2021-02-19 10:03:34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农场都搞机械化种植收割了,科技发展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淘汰掉以某些只有一把子傻力气还用来打老婆的废物男人。”
  农耕时代的雄性当然值钱,毕竟他们能干活,而男女的体力差异无论如何都无法抹消,但第四次工业革命都不远了,搬砖有起重机,换轮胎靠千斤顶,那点天生的力量优势,除了拧瓶盖以外还有什么用?
  况且,看看夏天大街上那一个个肥腻的啤酒肚就知道,大部分男人是不会管理身材的,真硬碰硬起来,他们连天天泡健身房的初恋妹妹都不一定能打赢,小公主也是正经练过六年空手道的。
  唐父的家长权威遭到挑衅,拍着桌子跳脚:“你给我滚!不是说我什么都向着你弟吗?以后这家里的东西你一个子儿都别想拿,出了家门,我看你能活几天!”
  他掌管家里经济大权,向来说一不二,无论对待唐母还是对待从前的唐湖,相信只要抓住这点就相当于抓住了两人的命脉。
  “说得好像以前我就能动一个子儿一样,本来就没有过的东西,你拿来威胁谁啊?”
  唐父向前挺了挺肚皮:“你是我亲生的,你弟弟再怎么好,我也不可能不管你。”
  唐湖早就看穿那些把戏,字字戳得见血:“反正也只是象征性的施舍我一点显得不偏心,不然等你老了没人管你,对吧?”
  心本来就是长偏了的器官,谈何公平?
  对于某些家庭来说,似乎没有把女儿生下来就溺死,还让她读书上学就叫不偏心,然而谈起继承权,家里从来没有这个不带把儿的孩子什么事。
  稍微要点脸的爹妈,还会露出狼外婆一样的假笑说,“你的兄弟在社会上奋斗不容易,家里只能买一套房当然先供着他,我们对你不够好吗”。
  被洗.脑彻底的女儿还觉得这么做没问题,甘愿把一切留给哥哥弟弟,发誓自立自强,不拿家里一分钱的去社会上闯荡。
  若是17世纪的美洲农场主看见自家种植园里的黑奴如此懂事能干,想必也会欣慰吧?
  唐父被说破心思,藏在赘肉间的目光闪烁,恼羞成怒道:“我自己的东西,爱给谁给谁!”
  你的钱爱给谁给谁,所以大半都给了儿子,怎么轮到尽责任的时候就非女儿不可了?
  不过唐湖急着和母亲离开,也懒得计较这些,直接结束话题:“我在外面肯定比你活的长,今天回来就是想带我妈走的,你那点棺材本随便处理,关我什么事?”
  “你能去哪里?”
  “有钱哪儿不能去啊?”唐湖讥诮地翻了个白眼,“不像我妈跟你结婚这么多年,辛辛苦苦大半辈子,哪儿都没去过。”
  唐父听她口口声声回护母亲,心头怒火更旺:“她有什么辛苦的,是我赚钱把你养这么大,她不就是在家扫地做饭吗?”
  在一家之主眼里,所谓家庭主妇,干的不过是些保姆都会做的琐事,这不是付出,而是分内之事。
  可惜管洗衣做饭的保姆一个月工资也要四五千,主妇们却是不拿钱的,包括带孩子。
  更有甚者,还要一边上班领着微薄薪水一边照顾家庭。
  家庭主妇连像样的劳动合同都没有,凭什么管这叫工作?受谁保障?爱情给你的自信吗?
  但是,就是这样一份义务劳动,也有不少未谙世事的姑娘抢着去做,自以为当家庭主妇就能不用上班打卡,可以被人养着,吃喝玩乐。
  真是有梦想谁都了不起。
  傻白甜们以为男主外女主内,家庭就能和和美美,实际上,经济地位的不对等,迟早会造成人格尊严的不对等。
  鉴于华夏几千年的历史大环境,大部分人并不认为家务也是正当劳动。
  负责赚钱的丈夫不会因为妻子洗衣做饭就大加赞赏,但回家看见脏衣服堆在洗衣机里而没有热饭上桌,反倒要发脾气。
  唐湖在青春期犯过糊涂,认为母亲窝在家里从来不工作,也没见过世面,等长大些才明白唐母付出了什么。
  她没搭理唐父,而是低头说:“妈,你跟我走吧。”
  唐母怔了怔,无措地轻声问:“你爸爸毕竟把你养大,我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还能去哪儿呢?”
  她在年轻时,尚且有份工作,不过怀孕后就辞职了,等孩子生出来,三五年都离不开母亲照料,自然也没时间去找新工作。
  唐母不知道这样到底好不好,但周围的姐妹都是这么过日子的,缝缝补补洗洗涮涮,从男人手里讨钱花,偶尔也有家庭纠纷,考虑到孩子,考虑到没有工作的自己,千言万语化成一个忍字,二十多年一晃就忍过来。
  她虽然每天也出门买菜,和人说话,却好像离这个社会很远很远了。
  “我知道,所以等他老得动不了我不会不管,但也仅此而已。”唐湖蹲下来,轻轻靠着她的手臂,“我现在长大了,能给你一个新家,不用看别人脸色,不用做了一大堆还被看成理所应当的付出,你还想留在这里吗?”
  唐母没有直接回答,却突然哽咽着抓住肩头的大衣:“湖湖,你给妈妈的这件衣服真暖和啊,要是我自己也买得起……该多好。”
  曾经她也有一份独立收入,但这个世界太过苛刻,对母亲有诸多要求,让她们回归家庭,却不给任何保障。
  唐湖下意识就想说,要什么我给你买,话在舌尖转过一圈最终改口:“妈,你闺女都这么牛逼了,单看这份基因遗传,就知道你以后也不可能差到哪里去。”
  她拍拍身上的灰尘起身,去卧室拿行李箱。
 
 
第33章 
  只要有勇气跨出第一步, 接下来再怎么困难,也比没有改变强。
  唐湖稍微收拾了一下东西,除开自己回来时拿的行李, 唐母其实没有什么必须带走的私人物品,她的衣服大多是穿了许久的老款式,与其费力气打包,不如直接买新的, 护肤品也只有一瓶擦脸的面霜。
  唐母在这个家里生活了二十多年, 有价值的东西只堪堪填满一个小箱子, 毕竟家庭主妇接触最多的是锅碗瓢盆、拖把抹布,然而那些不需要带走。
  于是两个小时后, 唐湖便左手拉着行李箱右手拉着母亲下楼,打出租车直奔火车站,买了最快去B市的两张特快列车票。
  她买的都是软卧下铺, 过年时乘车外出的人寥寥无几,包厢里没有旁人,关上门便是一方安静的小卧室。
  “妈,你先歇会儿,我去餐车买两个盒饭,吃完睡一觉就到了。”唐湖安顿好母亲,放下背后的双肩包翻找钱夹。
  “……哎。”唐母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明明都是快五十岁的人,此刻的心情倒和小学生春游前一天差不多, 半是期待半是对未来的不安, 以前总觉得脱离家庭是天方夜谭, 所以连想都不敢想,可等到真踏出那一步,脑子里还稀里糊涂的,却不觉得有多可怕。
  唐湖哼着小调走向餐车车厢,不多时,抱了两个有荤有素的盒饭跟一大堆零食饮料回来:“你快趁热吃,不够的话我再买。”
  唐母这才回神,看见她手里捧得东西忍不住埋怨:“火车上吃的多贵啊,到B市也就四五个小时,忍一忍就过去了,还买这么多零食干什么?”
  语气虽然带着点心疼,嘴角却是上扬的。
  “不贵不贵,我都说自己现在挣钱了,再说……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每样拿了一点。”唐湖把东西放在小桌板上,打开一份餐盒,胸口有些发堵。
  一个盒饭能值多少钱,可母亲连这都觉得开心,而且自己活了两辈子,都从来没听她提过喜欢什么。
  唐母拿筷子扒几口饭,一颗心才算定下来,开始想问题:“湖湖,到站以后都夜里了,大过年的咱们去哪儿啊?”
  “B市的连锁酒店那么多,先凑合住几天,然后我租房子吧。”唐湖三言两语说完安排,又生怕她担心,“我有钱,真有!”
  经济独立的好处,便是走到哪里都不必为生计发愁,所以她能带着母亲说走就走,潇洒利落地离开那个一团乌糟的家。
  小地方过了晚上十点想找便利店都困难,大城市凌晨三点也能看见出来玩的夜店咖,车水马龙,霓虹灯彻夜不歇,寻个住处还不容易?
  但是新的问题接踵而至。
  唐湖还不确定什么时候可以接到下一部戏,现在每笔开销都是纯支出,在高消费的一线城市能养活母亲多久?
  唐母同样想到这点,主动放下筷子:“再能赚钱也有花完的那天,你别总考虑我,我这有手有脚的还不能去找份工作啊?听说大城市的保姆一个月也好几千呢,肯定不会让你养着,你就专心念书。”
  她不明白对演员来说实践比上课更重要,学校里缺课拍戏的比比皆是,只单纯的希望女儿不要因此分心。
  唐湖拿了双新一次性筷子,帮母亲剔掉餐盒里鸡腿的骨头:“你想上班就出去上,不想上班就回家来,别太累。”
  她无意再把母亲拴在家里,但同时不希望亲妈操劳半辈子还得辛苦打拼,矛盾半天,决定先把住房问题解决了再说。
  “@一只福禄”接零散广告的钱都用来负责日常花销,所以之前拍戏的10万块只在给母亲买礼物时花了些,还剩一半多,找个单元房不成问题。
  然而,从哪里找?
  租房最好是从房东那里直租,不经中间商,但是现在恰逢新年,能不能碰上自租房还是运气,若没有,也只能冒着被坑的风险去找中介了。
  唐湖上辈子领教过B市的房产中介之黑,通州水库旁边的毛坯房都能被他们吹成吸天地灵气的隐士归处,实在放不下心。
  她捧着手机刷了半天47同城上的租房信息,位置好设施好的房子不适合长租,性价比奇高的房子又看不到真实房源图,都是中介提供信息。
  唐湖烦躁地关掉APP,手指在联系人列表上滑了一圈,打算找朋友咨询一下。
  列表里大半是娱乐圈的人,夹在一排导演和演员中间的圈外人名字是李若川,明远集团做房地产发了家,李公子肯定不缺房,不过她也不好意思白蹭他的。
  “湖湖,怎么了?”唐母看见女儿面露难色,以为遇到了什么大问题。
  “没事儿,我给朋友打个电话,问问他租房的事情。”唐湖正打算拨号给经纪人白哥,忽然又想到一个更合适的人。
  她翻到列表底下,拨通狐朋狗友的号码:“雀仔?”
  “叽嘻嘻嘻……”
  那端的人接听得很快,听筒里传来毛骨悚然的笑声。
  唐湖已经习惯了他这种神经病一样的声音,随口吐槽:“我每次给你打电话都来这段儿笑,你是把它录下来当彩铃了吗?”
  江雀立刻收声:“好吧,不笑了,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这次咱们掐谁?”
  自从上回唐湖跟他联手扒皮PUA制造了一波热点,两人的关系拉近不少,经常在网上插科打诨,而且江雀透露过,他也住在B市。
  唐湖无奈:“我不是每次联系你都为了搞事,对了,听你口音不像北方人,是外地过来打拼的?”
  江雀静默了一秒:“福禄,你打听我的事干什么,要问就直接问,说吧,咱们这次到底掐谁?”
  “……都告诉你了今天不掐架!”唐湖坐在铺位上,直截了当地切入话题,“我刚才不是套你的话,就是打算自己找房子,正好想起你可能也是租房来住,想问问知不知道哪里靠谱?”
  江雀做新媒体虽然赚钱,但B市房价早就涨到让年轻人难以企及的高度,拼死拼活可能都买不起一个厕所大小的单间。
  “真不巧,我之前的确还在租房,不过上个月刚自己买了120平的新房,一次性付清全款,叽嘻嘻嘻。”
  “……”
  唐湖听他话里话外赤.裸裸的炫耀意味,顿时嫉妒到内伤。
  江雀笑够了,终于恢复正形:“你要找房子的话,不如我把以前自住的那间转租给你,房租还有半年才到期呢,放着也是放着,你现在有空过来看看?”
  唐湖眼前一亮:“行,不过我还没下火车,方便的话明天先约个地方见一见。”
  两个人虽然是关系不错的朋友,可毕竟在网上认识,现实中还没见过面,网友面基总要谨慎些,约个安全的地方。
  江雀沉吟片刻,直觉惊人的敏锐:“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大年初一还在火车上,找房子估计也不是为自己找的。”
  “……嗯,我妈也在,到了以后得先找个酒店住下。”
  “你直接去我从前租的房子那里算了,还能再省几天酒店房钱,我去接你,什么时候到B市啊?”
  唐湖一怔。
  明明只是网友,关系再好,说出这种自来熟的话都显得别有用心,不过他的声音永远听起来不像好人,却因为咬字圆滑温润,就是有种令人信服的魔力。
  江雀听她不回答,又贱兮兮地笑起来:“叽嘻嘻嘻,我就是要把你卖掉,然后继承你的微博账号。”
  “得了,我也不怕你是搞传销的,但火车夜里十二点多才到站,太晚了。”
  “我从来不在凌晨三点之前睡觉,十二点也算晚?我去接你们吧,别让老人累着。”
  “……好。”唐湖犹豫片刻才同意。
  挂断电话,她又在微信上和江雀聊了几句,这次聊得比较深,说到了现实中的话题。
  江雀白手起家,到现在自己开了文化公司,包括他自己的大号“@吃瓜雀仔”在内,旗下笼络了十几个平均粉丝六位数的网红大V,从宠物博主到段子手应有尽有,虽然称不上把持微博,但上到流量明星下到淘宝店主,想要发点有人看的广告,几乎都会买他旗下账号的推广。
  这样的人物,不知本尊长什么模样?
  唐湖也好奇起来,正聊着,对面铺位上传来手机震动的声音:“妈,你手机响了。”
  “没必要接。”唐母安安静静地埋头吃饭,仿佛充耳未闻。
  唐湖把微信里的江雀晾在一旁,拿起母亲的手机看了一眼,是条新短信。
  “你真想跟我离婚吗?都四五十岁了还闹离婚,丢不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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