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赵昊管得很严,但这种表现也太谨慎了吧?
唐湖顿时觉得自己就是个偷情偷到一半却发现正室回来的倒霉小三,一头雾水地抱着几大只盒子,来不及反应,便被他推进了卧室。
回到客厅。
乔乐仪把装了虾壳的垃圾桶塞到角落,处理好案发现场,才故作无辜地打开门,放经纪人进来:“赵哥,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
“你干什么呢?”
赵昊眸光似电,进门后环视周围,虽然没看见食物的踪影,但空气中弥漫着可疑的味道。
香浓,**,勾人食欲。
乔乐仪面不改色地扯谎,用实力证明自己是新一代的演技派之王:“没有啊,我看电视呢。”
赵昊拿出手机打开微博,向他展示出一张像素模糊的酒店门口夜景:“别跟我装,我在微博上搜到你粉丝拍的路透,你半个小时前下楼拿外卖的时候被人拍下来了,证据确凿,还想怎么抵赖?”
——防不胜防,防不胜防啊!
乔乐仪盯着他屏幕上的照片,十分服气。
赵昊日常跟自家艺人斗智斗勇,已经斗出了经验,开始在客厅里地毯式搜索:“哪怕现在可以吃点东西,你也不能这么晚吃夜宵,万一反弹了怎么办?先把东西交出来吧,明天早上给你当早饭。”
“我每天拍完戏再累都跳两遍Pump it Up,吃也不会胖的。”
“交出来。”
赵昊不为所动,见客厅搜不到什么东西,便往卧室走去。
乔乐仪见状,立刻神色慌张地上前阻拦:“赵儿,里面真的什么都没有!”
赵昊宛如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把T恤捋上去,展示自己饱满结实的肱二头肌,不顾反对将卧室的门打开。
双人床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呼……”
乔乐仪微不可闻地松了口气。
“你以为这样就能瞒过我了?”
赵昊胸有成竹地冷笑一声,直奔最容易藏东西的衣柜,一把将门板拉开……
然后发现当红小花唐湖站在里面,手里还捧着至少五六个餐盒,正在喝啤酒。
场面顿时极为尴尬。
他只想没收零食,却没料到直接表演了一个大变活人啊!
两人面面相觑地看了彼此一会儿,唐湖率先反应过来,冲他扬起手里的易拉罐。
“赵哥晚上好,要不咱们一起喝两口?”
“……不了,谢谢。”
赵昊一脸心很累的样子拒绝,默默拿出手机,给她的经纪人打电话:“白至理,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扰你,能过来一趟吗?”
唐湖举着易拉罐遮住脸,像一个无颜见大房的小三,默默走过去坐在床上。
深夜偷吃夜宵被对方经纪人当场抓包,如此事态走向,真是太魔幻了。
不多时,白至理收到消息匆匆过来,看见卧室里的那一幕,眼皮立刻狂跳起来。
一对正准备炒绯闻的年轻明星,深夜,坐在床上,两个人的嘴巴均呈现出可疑的红肿。
好一幅夜半偷吃图。
这种情况还需要解释吗?
白至理顿时扑上去,恨铁不成钢地抓着唐湖的肩膀泣诉:“葫芦啊,哥提醒过你,东西可以乱吃,但人不可以乱日,你看看你现在被抓了吧……”
“唔唔!”唐湖被他晃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胃里的啤酒荡来荡去。
“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赵昊深夜把她的经纪人叫来并非为了兴师问罪,而是诚恳地道歉:“对不起,都是我家不成器的二乔把你家艺人带坏了,在上个剧组的时候,我就没见过唐湖晚上八点以后喝过水,今天肯定是被他撺掇才吃夜宵的。”
隔壁家的小唐品学兼优,都是被小乔教的才去网吧。
他手把手将乔乐仪从不入流带成主流,对这个人的性格再清楚不过,二乔最大的梦想就是自己糊透地心,只在电影里打打酱油,然后转型电竞选手或者微博网红。
但唐湖签约了经纪公司,合同里肯定也有对外表体态的要求,二乔自己作死,为什么要带坏别人家的孩子?
“……嗯?”
白至理被他的道歉搞得一愣,随即才看见地上放着的塑料餐盒。
一对发育正常的男女哪怕上个床都不稀奇,你们半夜聚在一起竟然只为吃小龙虾,这也太没有出息了吧!
唐湖顺势站起来,一本正经地保证:“白哥,夜宵是我自己想吃的,不过绝对没有下次了。”
听她一副做错事的样子如此保证,赵昊幽幽叹了口气:“我也没想着管别人家的事情,但大家现在是合作关系,有些话我也不忌讳说了,吃夜宵的危害有多大你们知道吗?不知道的话我告诉你,加重肠胃负担,时间长了容易患上胃癌,而且辣的东西尤其不好,容易导致脸上长痘痘,二乔就算了,唐湖你是个女孩子,怎么能放任自己的皮肤这么毁了呢?”
“……”
唐湖难以置信地扭头去看乔乐仪。
乔乐仪低声解释:“习惯就好,你别看他长得跟杀手似的,其实特别唠叨,我已经听好几年了。”
这还不算完。
赵昊分别从六个方面阐述吃夜宵的危害,引证比写论文还详实,见已经到了午夜十二点,才淡淡放两人离开:“熬夜会长黑眼圈,你们赶紧回去睡觉,记得睡前敷个补水面膜。”
“是是是,您说的对。”
唐湖一直被大佬的威严钉在原地,闻言终于挪动身体,战战兢兢地走向门口。
不怕敌人凶,就怕敌人苦口婆心地讲道理,最关键是赵昊居然说得字字在理。
她拍完那个成功的长镜头以后灵魂有点儿飘,后知后觉地想起深夜吃东西的危害,而且进组以后没时间运动,暴饮暴食太容易反弹,还是不跟着二乔一起浪了。
待出了门,白至理轻轻揉着听出老茧的耳朵,突然不放心地问:“你跟他一起吃夜宵,不会假戏真做了吧?”
“你见过哪对恋人是因为吃麻小而勾搭上的?”
唐湖回味着小龙虾麻辣鲜香的味道,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她虽然有过男朋友,但回过头来想,不觉得和许明宣之间的关系是爱情,最多就是被PUA老手套路了,干过一段愚蠢的事情,想起来这个人心绪不喜不悲,甚至还想踹两脚。
不过再怎么愚蠢,都是她的一部分人生,只许面对,不许逃避。
目前她只想好好拍戏,没时间考虑别的,炒绯闻炒成真爱的情况也有,但她跟二乔掉起节操一个比一个快,不掉节操的时候多半在讨论今天吃点啥,别说擦出火花了,连浪漫的气氛都感受不到。
假戏真做?
还是算了吧。
白至理突然伸手,像个大哥哥一样揉揉她的头顶:“唉,没想到我带的是‘别人家的孩子’,你太让人省心了,还是偶尔任性一下,明天有空给你买木糖醇蛋糕,白天吃哦。”
“白哥,你最近是不是又去健身房撸铁了?这一巴掌按在我头上,差点把我脑袋拍进腔子里。”
一个在健身房推举50公斤的可怕男人,还是不要做摸头杀这种高危举动了。
唐湖侧头躲开,回到房间洗了个澡,遵循管家婆赵日天的要求敷了个补水面膜,陷入安稳的睡眠。
没过两天,她手指上的伤口便已结痂,就算拍剧情里自残前的镜头,往伤口稍微打点粉再借位一下,不给左手特写便看不出穿帮。
今天拍的对手戏尤为重要,‘阿花’与‘阿湛’互相试探,刺猬般的男女终于正式确定彼此心意,所以要来一场[哔]戏。
没错,[哔]戏。
事实上,楚鹤的所有片子里都有类似桥段,说是喜欢拍[哔]戏吻戏的福利导演也不为过。
但扯起艺术这面大旗,他完全有能力将香艳的戏码拍得旖旎而不下流,甚至让观众看得泪流满面。
至于唐湖,在看剧本的时候就知道有这么一段剧情,所以并未表现得太尴尬,演员在镜头前的身体没有**,一切都是为了工作而已。
而且拍这种戏码,并不像观众想象的那样,可以搂着一个模样不错的男人尽情占便宜。
首先,镜头里虽然只有两个或多个人——当然,[哔]戏的具体参与人数要看导演剩多少节操,但镜头外可是满满的灯光师造型师摄像师,别说在众人围观下开始享受,就是入戏都困难。
而且同一个镜头或许要NG好几次,跟再帅的男性演对手戏,重拍次数多了也只想打爆对方的脑袋。
所以唐湖哪怕拍[哔]戏,最期待的剧情也是[哔]尸。
片场重新布置了一遍,将‘阿花’的家装点得极其温馨,她披着浴袍坐在旁边看剧本,等导演发话。
“助理清场,你们找一下状态。”
楚鹤吩咐无关人等离开,冲她招了招手,示意拍摄正式开始。
唐湖脱下浴袍,里面的衣服倒没有太暴露,穿着吊带和短裤走向床上,找到主人公的心态变化。
‘阿花’失去父亲,在惶惶不安中成长,仿佛一朵生在墙角的不起眼的小白花,每当狂风骤雨来袭,便只有风雨飘摇。
‘阿湛’发现了她,静静驻足,她以为那是个能遮风挡雨的人,却不想他只是路过而已。
“action!”
唐湖听见信号,慢慢跨坐乔乐仪腰间,半张脸被凌乱的碎发遮住,只有红唇格外明显。
乔乐仪立刻仰头,在她耳朵上留下若即若离的吻,却说:“你还是离开吧。”
他全靠作为演员的那点敬业心才能入戏,毕竟在电影里讲究什么绅士风度,才是不敬业的表现。
唐湖弓起脊背,喃喃着祈求:“不要拒绝,至少现在,千万不要拒绝我……”
日就日吧,还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但这是一部文艺片,哪怕[哔]戏也要有推进剧情的台词。
乔乐仪枕头旁就是摄像机黑洞洞的镜头,他的余光却忽视所有干扰,专注地盯着唐湖。
演技这么好的‘阿花’,为什么‘阿湛’要抛弃她?
他侧头压下心底的胡思乱想,挣扎着将她推开,表现出男主角的习惯性逃避。
下一秒,唐湖隐忍的情绪爆发开来,扯着他的衣领如狂风暴雨般质问:“你要去哪里?我知道你在怕什么,你坐了一年牢,但是那又怎么样,我从来都不介意……所以你能不能不要抛下我!”
她的声音卑微而可怜,眼底却燃着一簇火苗,将他灼烧殆尽。
乔乐仪完全被她代入戏中,张了张嘴,足足五秒,却没说出一句台词。
“cut!”
楚导不满的声音从场外传来:“二乔,你干什么呢?”
乔乐仪回神:“我——”
零NG小王子,年青一代的演技巅峰,竟然在床上被人压戏了。
第60章
一个男演员被压戏不可耻, 拍[哔]戏还被压戏, 难道不可耻吗?
尤其是《骨与魂》的这场[哔]戏, 尽管唐湖表现的情绪更加激烈,但乔乐仪才是占据上风的人,一直在用无所谓的态度将她逼入绝路。
然而现在, 乔乐仪别说演出那种明明逃避却掌控着‘阿花’所有喜怒哀乐的复杂感,甚至连台词都接不上。
唐湖轻巧地从他身上翻下来, 锐利的视线在他脸上扫了一圈:“你刚才走神了?”
两人已经在剧组拍了一个多月的对手戏, 入戏时在不在状态, 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乔乐仪仔细想想,点头承认:“有一点, 突然没找到角色的感觉,还在琢磨, 然后就发现跟不上你的节奏了。”
唐湖扳过他的脸朝向自己:“你是不是吃饱了,还是玩够手机才进组的?”
正如他的经纪人所说, 一旦让乔乐仪吃饱喝足, 人生再也没有其他追求, 他就会迅速爆发拖延症,直到累得不想拍了或者被压榨到精力耗尽, 才能发挥“一条过”的优良演技。
“没有啊,我现在特别想刷微博。”乔乐仪拢好凌乱的上衣,乖乖躺平, “再来一次吧。”
他虽然日常消极怠工, 但只要镜头对准过来便会迅速开启入戏状态, 刚才还是第一次在拍摄的时候走神。
按理说,他和唐湖都合作过这么长时间了,对手戏应该随着剧情发展而渐入佳境,而唐湖欺身过来时,他却无法单纯的把她当做剧情人物看待。
那道上挑的视线看到的不是‘阿花’,而是唐湖。
——为什么?
唐湖看不穿他的想法,从床上站起来:“算了,本来也没想着拍一条就能过,重新开始吧。”
每个镜头的第一场只是试演,NG也情有可原。
楚鹤将剧本卷起来握在手里,在片场转了几步,重新布置了两人的对手戏:“改一下动作,乔乐仪不要躺着,从床上坐起来,准备离开的时候唐湖去拉住他,剩下的戏份还是按之前的表现,看你们自己发挥了。”
虽然他常常让演员自由发挥,但发挥的不好肯定还是要挨骂。
“我准备好了。”
乔乐仪郑重地闭上眼睛,想象了一会儿拍完戏后可以尽情刷微博,工作动力提升不少。
“action。”
唐湖重重地吐了口气站在卧室门口就位,察觉到镜头对准自己后,赤脚向前走去。
这场[哔]戏的背景是‘阿花’在酒吧被流氓客人调戏,怕丢了工作不敢反抗,‘阿湛’却挺身而出帮她挡酒,直到自己喝得神志不清,被她拖回家照料,次日才清醒。
卧室布景以素米色为主,衬托出屋主的苍白灵魂,唯一稍显浓烈的颜色是铺着湛蓝床单的单人床,如一汪安静的海洋。
乔乐仪从床上翻身而起,揉了揉太阳穴,缓解宿醉疼痛:“唔……”
“你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