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回了剧组依旧记挂着这事儿,还让助理买了一大箱三鑫口服液送到家里来。
现在,想到让助理买三鑫口服液的自己,登时觉得自己怕不是这个智障。
而那个叫洛栀的女人,也是一绝。
给儿子染黄毛,居然还忽悠他那是缺锌。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洛栀吧!
结婚五年,在自己面前的温顺乖巧、甜美动人的二十四孝好老婆是假的。
真正的洛栀,骨子里的叛逆不羁,骨子里的浪荡放纵。
不说别的,让五岁小孩染头发,这种惊世骇俗的事,也就洛栀干得出来。
江怀荆略一沉吟,便和江白泽闲聊起来,心底有一种扭曲的渴望,他渴望透过面前的孩子看看那个女人究竟是怎样的,他拉起了家常,道:“你经常染头发吗?”
江白泽就挺酷一小孩儿,平时话不多的那种,但他答应了洛栀照顾面前这个人,自然不会爱答不理的,可他跟对面这个叫做爸爸的生物也不熟,所以,就回得很冷淡:“偶尔。”
江怀荆扬了扬眉,显然想听到更多。
江白泽看着对面那个叫爸爸的生物,怎么看都觉得他傻fufu的,他一肚子的坏水忍不住往上冒,他陡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头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眼底划过些许狡黠,脸上却依旧面无表情,他声音稚嫩却平淡地抛出重磅…炸…弹:“最近打算染个奶奶灰。”
奶!奶!灰!!!
江怀荆给这五岁的小孩给惊到了一下。
五岁就染奶奶灰!
这合适吗?!
你妈妈准许了吗?!
江怀荆不好表现得太惊讶,生怕这年头的10后觉得他太过保守老土觉得有代沟,他只状似不经意地问:“奶奶灰?这颜色有点太浅了吧!”
江白泽声音淡漠无波:“得趁着年轻,努力造作呀!我还挺想尝试一下这种银灰发色的,感觉挺酷!”
江怀荆:“………………”
可您也太年轻了呀,您才五岁啊,您五岁就这么造作嘛!
是我跟不上时代了嘛,这年头的10后,已经潮到开始染奶奶灰了。
江怀荆沉默半晌,只好道:“你妈妈准许你染吗?”
江白泽冷嗤一声,道:“我的头发都是她带我去染的。”
江怀荆:“………………”
也对,五岁的小孩,再怎么聪明,再怎么大智近妖,也不可能去染头发,必然是有人带着他一起的。
把一个五岁小孩带去染头发,洛栀你这个妈妈当得还真是牛逼。
江白泽眼角的余光扫了对面的男人一眼,漫不经心地道:“本来说好今天一起去做头发的,但她临时有事儿,耽搁了。”
江怀荆没做声,感觉像是突然吃了一片柠檬,口腔内莫名一阵酸。
周末一起去做头发,这对母子的生活,过得还真是精彩。
感觉没了他,洛栀也能过得很好。
他垂下眼帘,沉默不言。
江白泽神色愈发冷淡无波,看上去清心寡欲、冷淡得要命。
要是洛栀在这里,看着儿子这表情,肯定知道她儿子又在想什么鬼点子。
江白泽这熊孩子就是这样,越是干坏事的时候,越镇定。
比如此刻,江白泽神色宁淡地看了眼窗外暖金色的光线,道:“今天天气挺好的,挺适合做头发的。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吧!”
江怀荆懵了一下,带小孩儿一起去做头发,这算亲子日常吗?
江白泽见他怔怔的,立马以退为进,道:“不想去就算了,不强迫你,回头我跟洛小栀一起去就好。”
江怀荆瞬也不瞬地注视着江白泽。
五年,一刻都不曾懈怠地奋斗,为的不过是有一天能护得住洛栀。
如今,他终于成为了那个能给洛栀撑起一片天的江怀荆,也终于敢去谋划怎么和洛栀好好在一起。
江白泽,显然是其中尤为关键的一环。
对江白泽,哪怕毫无血缘,江怀荆也是想着和他处好关系的。
面前这个孩子,是他最爱的女人的孩子。
他没理由亏待他。
而且,江怀荆并非是那种会介意血缘的人,诚然血溶于水这种说法不假,但他会觉得真正的父子,更多的还是情感上的,那种亲自把孩子养大、参与孩子生命的每一个历程、教导他如何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这才是真正的父亲。
那种生完就不管的人渣压根不配当父亲。
他之所以时不时盯着江白泽一阵深思,无疑是在耿耿于怀。
江怀荆看着孩子出生,多多少少有点侥幸心理,他始终心存妄想,这种妄想叫做……孩子有可能是我的。
但随着江白泽越长越大,越长越漂亮,漂亮得就跟某个人渣一样,他的妄想逐渐破碎。
他甚至想过去做亲子鉴定,心存侥幸试图鉴定出这孩子是他的。
他连小孩儿的头发都拔好了,但终究是放弃了。
鉴定的结果,无非是……孩子不是自己的、而是隔壁老王的。
但有什么意义呢?
孩子已经出生了,有没有血缘并不重要,重要的还是好好教导他长大。
可这五年,他太忙了,忙着成长成一个能够遮风挡雨的男人,忙着打拼事业给洛栀一份安定的生活,他根本无法顾及孩子,也不敢在自己什么都没有的时候轻许承诺。
好在,五年了,他已经拥有了去爱人的资本,也可以堂堂正正地……去爱人。
如今,小孩儿主动地约他去做头发,这么好的培养感情的机会,江怀荆自然不会拒绝,他欣然同意道:“可以啊,等吃完早餐我们一起过去。”
江白泽见江怀荆答应得爽快,低头默默啃吐司。
唔,这个爸爸,感觉傻乎乎的,特别好骗。
奶奶灰这种发色,是个正常人就不会准许孩子染的吧!
第10章 陪着 这次我爸爸陪我过来的。
洛栀订机票的时候还未离婚,江家这样顶级的豪门,生活自然是豪华奢靡,出行要么是私家飞机,要么是飞机头等舱。
哪怕洛栀抵达机场的时候有点晚,但全程走贵宾通道,效率飞快,和徐浅汇合的时候也不过是刚刚开始排队登机。
洛栀生性懒散,又是个没五险一金的科幻小说作家,服装穿搭走的是美貌又舒适路线,徐浅则不同,她架着一副金属框眼镜,穿系带衬衫搭西装长裤,一副职场精英的精明干练。
闺蜜俩汇合之后直接走贵宾通道来到头等舱,坐定,两人聊了几句,话题便转到了江怀荆。
徐浅再度提醒道:“栀栀,你真的得小心江怀荆这个人,我们公司老总提起江怀荆,就只有四个字的评价,‘是个狠人’。江导在圈内那是出了名的小气记仇、手段狠辣,你之前跟他结着婚,夫妻共同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自然不会对你干点什么,如今离婚了,他可不见得会放过你,你真的得小心他报复你。”
洛栀闻言,眸光闪烁了一下。
她划开手机页面,微博搜索框里,赫然是“洛栀孩子”这样的字眼。
这些年百度系越来越垃圾,百度根本搜不出什么,洛栀又有点微博控,她是那种把微博搜索当百度搜索用的人。
如今一搜,自然一堆的内容。
“给大家爆个料,洛栀的孩子根本不是江怀荆的。”
“我听说洛栀的孩子不是江怀荆的,感觉这消息有点假,要是孩子不是江怀荆的她怎么嫁入江家的,现在网上都有五年前的通稿说洛栀怀了江怀荆的孩子。不过,就我个人而言,还真的希望洛栀的孩子不是江怀荆的。”
“洛栀的孩子不是江怀荆,天啊,这也太恶心了吧,洛栀居然让江导当接盘侠。”
“……”
洛栀出租车上搜过这个料,这料是豆瓣爆料出来,然后营销号搬到微博的。
豆瓣分组,绝大部分的影评小组都算正常,但有些吃瓜小组就是出了名的造谣发生地,营销号从豆瓣把这料搬运到微博也不过是为了蹭热度博关注,所以这个爆料就很假。
但是江怀荆那边并未曾澄清过,显然并不打算管这样的消息。
恶毒一点想,这消息十之八九还是江怀荆自己放出来的。
离婚这场舆论战,江怀荆似乎是真的要把五年前他输的场子全找回来。
徐浅见洛栀没吭声,接着道:“我给你说个他的段子吧!我们圈内很有名的段子,你以前跟他在一起,我就没敢跟你说,怕影响你心情。”
“就,有个小老板不知道怎么得罪他了,江怀荆几年都没表现出来,那个小老板后来找上他合作,他也特别平静地表示大家有钱一起赚,然后,他直接坑了那个小老板去投资了一部大片,那大片小老板投了一个亿进去,最后亏得他公司资金链断了。小老板就去求江怀荆帮忙,让江怀荆投资他的公司度过危机,江怀荆当时正在打台球,他对那小老板说,跟我打这场台球,你赢了我就帮你。那小老板球技不错,就跟他打台球,小老板每次进球都觉得应该能赢,但江怀荆咬得紧,那场台球打了近两个小时,小老板全程高度紧张,江怀荆始终气定神闲,最后一球江怀荆直接翻盘赢球。小老板打完这把斯诺克之后公司直接破产,他精神崩溃直接疯了,据说在精神病院,天天都在念叨,我不该输那场球,那个球我应该打进去的,要不是我输了球也不会是现在这样……”
“江怀荆这个人,报复起人来,不是那种手起刀落利落干脆的类型,他是那种猫玩弄老鼠的折磨手法。江怀荆真要帮那小老板,随便让个球的事儿,关键他根本不想帮那个小老板,他本可以直接拒绝,却愣是花了两个小时,一点一点把人整疯了,投资失败家里破产是很寻常的事情,他愣是让那小老板归咎于自己输球。”
“栀栀,你当年把他得罪得挺狠的,婚内,他当然不会对你做点什么,但离婚以后,你真的小心点吧!”
“当然,我也只是这么给你提个醒,毕竟我也不太清楚江怀荆的为人。”
“但是,他真的很不简单。或许五年前,他真的就是个玩艺术的导演,现在,他是玩弄资本的商人。”
“一个用五年时间爬到权势巅峰的男人,不可能简单的。”
报复嘛……
洛栀心底有点发毛,脑海里无来由想起某些画面里。
画面里,江怀荆坐在床头抽烟,青白烟雾蒙了他一脸,隔着烟雾,他冷冷盯着她,眼神像是最毒的眼镜蛇,冰冷、阴郁、凶狠。
甚至是床上某些时刻,他都透出些血腥和戾气来。
洛栀跟了江怀荆七年,其他不知道,但她无与伦比地确定,他恨她。
当年,她强行嫁给他,拆散了他和他的初恋。
被报复,似乎理所应当。
失去婚姻,两人之间就只剩下赤…裸的仇恨以及她无望的单恋。
我疯狂爱着的人疯狂地恨着我……
这种恶毒女配专属的奇葩设定。
洛栀睫毛颤了颤,长长吐出一口郁气,道:“我知道了,谢谢你跟我说这些,但是,我是真的想跟他离婚。至于其他的,也不过是我五年前作的恶罢了,我当初种下了什么因,现在收获什么果。
“走一步算一步吧!”
徐浅瞥她一眼,道:“你倒是佛系。”
洛栀道:“不佛系又能怎样,你知道的,我也没什么背景,也没什么手段,我就是个傻白甜,江怀荆这样玩弄资本的大佬真要报复我我也没任何办法。”
徐浅给“傻白甜”这三个字逗乐了,好笑道:“就你,也配称傻白甜,你切开黑还差不多。”
洛栀手肘撞了徐浅一下:“别揭我老底。”
“行行行,我就不拆穿你了。”
徐浅应,转而想到了什么,问起江白泽的事情来:“对了,你离婚这事儿,和小泽说了没。”
洛栀想到家里的小家伙,想到离婚对孩子的影响,脑壳疼,她摇头:“这婚离得我毫无准备,我今天一大早起来你告诉我我被离婚了,我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哪有时间去跟他解释。”
略一顿,又道,“而且我不是要跟你飞上海么?然后家里阿姨请假了,江怀荆主动提起帮我看孩子,我就让他看着。这种时候,再告诉江白泽我们离婚了,时机也不对。”
徐浅也知道这婚离得很突然,洛栀压根没反应的时间,她道:“那你得想好,怎么跟小泽说。”
洛栀道:“我知道,等我这次从上海回来,估计就得看房子搬家了,到时候自然会跟小家伙说好。”
徐浅叹息一声,小孩子,在完整的不缺□□里长大总归是更好的,离异的单亲家庭多少有些不完满,好在江白泽那孩子性格大气,不是那种会钻牛角尖的小孩。
徐浅凝眉,问道:“你说他主动提议给你看孩子。”
洛栀连连点头:“嗯。”
徐浅面露怀疑:“你说离婚的时候江怀荆会不会跟你抢孩子。”
洛栀瞪了她一眼,道:“浅浅,我发现你比我这种写小说的都会撒狗血。”
徐浅也觉得自己的脑洞有些好笑,她道:“这不是担心你吗?”
洛栀神情宁淡,道:“合同里白纸黑字的写着孩子归我,我净身出户,而且,要是你是江怀荆,你要离婚去找自己的白月光初恋,还会带个孩子去恶心她么?”
徐浅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她目光深邃地看了洛栀一眼,想到这个二十五岁的女人要独自带个孩子在北京打拼,就一阵心疼,她拍拍洛栀的肩膀,道:“这次见制片人,好好表现,争取把版权高价卖出去,然后在北京付个首付。”
想到北京房价,洛栀就只能一脸生无可恋。
她版税不算低了,这些年花的也都是江怀荆的钱,她自己的稿酬全存着了,但,还是攒不起一个首付。
就算付了首付,每个月的房贷都能让她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