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每日预报——阿淳
时间:2021-02-20 09:32:00

  “还好。”
  谢夏谚靠着庭院里的秋千架,长腿懒散,“机场和酒店都在一个方向,顺路。”
  “顺路的话就好多了,不过我们明天早上可能要出去……”
  话说到这里,女生忽然顿了一顿,蹙起眉头。
  谢大佬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个停顿:“怎么了?”
  “……没事。”
  纪枣原站的这个位置,有些微妙。
  前面是谢夏谚,左边是夏刚洁,右边原本是空的,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一个谢元洲。
  她和谢夏谚说话的时候,谢元洲的手就越过来搭在围栏上,近看并没有任何肢体接触,但远远望着,就像是搭在她肩膀上一样。
  这种微妙的近距离,让纪枣原本能地感觉不太舒服。
  于是她往前走了两步,后背和围栏隔空,没再继续靠着。
  结果,就在刚刚,谢元洲的手臂忽然收了回去——不是高高抬起然后回伸那种,而是竖直垂下来,从她后背和围栏间的空隙里穿行而下。
  实际上,这中间的空隙不小,哪怕是再胖的人,再厚的手,只要稍微注意一点,都不至于产生肢体接触。
  但谢元洲偏偏就碰到了。
  不仅碰到了,他的手甚至还是顺着她的背脊往下滑的,要不是纪枣原反应的快,估计很快就要落到她的臀部。
  ……这绝不可能是不小心。
  也不可能是不得已。
  这就是一种故意的、油腻的、自以为是的挑逗。
  让人作呕。
  碍于人多,纪枣原什么话都没说,也没表现出什么,很自然地拉着谢夏谚的胳膊往旁边走了两步,理由是这边的光线比较亮。
  她脸上的笑容依旧温柔,除了那一瞬的停顿之外,连语气都感觉不出什么异样。
  但纪枣原从来就不是吃暗亏的人。
  有仇必报,是她的人生信条之一。
  所以最后拎着特产离开前,路过谢元洲时,借着夜色的掩护,女生抬高脚,用吝了一下他的小腿。
  “嘭”的闷闷一声。
  “我草——嘶。”
  几乎就要脱口而出的脏话被谢元洲堪堪止住,他捂着小腿在草地上蹦跶两下,一副突然遭受袭击痛苦难耐的表情。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没看见你,天!我是不是踢到你了?”
  纪枣原愧疚地手足无措,“你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
  “没事就好。”
  女生松了一口气,“实在是不好意思啊,都怪我粗心大意的,这边太黑了,我刚刚一下没看见这边站着个人。”
  谢元洲咬着牙:“没关系,也是我没注意。”
  “出什么事了这是?”
  那边,谢姥姥正好分完了特产,听到这边的动静,循声瞧过来,“谁摔了一跤是不是?”
  ……
  有那么半分钟的寂静。
  纪枣原不知道该怎么说,谢元洲觉得丢脸不愿意回答。
  最后还是谢夏谚帮忙开了口,平静道:“就是天太黑了,有人没看清路,不小心绊了元洲一脚。”
  “原来是为着这个。那块地方是有些黑,张嫂跟我说过好多遍了,回回我都忘记。”
  谢姥姥笑呵呵的,“都怪我年纪大了记不住事,小谚,明天啊你提醒我,让人来多安几盏灯。”
  谢夏谚点点头,应了一声好。
  没人把谢元洲的“摔跤”放在心上,这种意外,根本连插曲都算不上。
  只有纪枣原清楚,自己刚才“绊”的那一脚有多狠。
  男生刚刚的那一声哀嚎,不是装的,而是真的疼。
  他们走出谢家好远,谢夏谚才开口问她:“刚才是怎么回事?”
  “嗯?”
  “别装傻了,看见你踹他了。”
  “……是他先动手动脚的。”
  纪枣原咬牙切齿,语气凶狠,“也不看看老娘是谁就敢乱摸?”
  谢夏谚蹙起了眉头:“他碰到你了?”
  “碰到了啊,从肩膀一直到腰,恶心死了。”
  “……”
  少年垂下眼眸,也不说话,暗沉的夜色掩盖住他一半脸色,让人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放心啦。”
  纪枣原踮起脚尖,拍拍他的肩膀:“我不吃亏的,刚刚已经踹回去了,你也看见了,非常用力地踹回去的。”
  谢大佬微微拧眉,还是不说话。
  而且因为他们停下来说话这功夫,已经隔了前面的朋友有一段距离了。
  “哎呀,行啦。”
  小纪同学直接推着他的后背往前走,“你就别在这里想来想去了,小心年纪轻轻就少年白头,还没有半点用处。要知道,像我这样的勇士都是有仇马上报的。”
  谢夏谚挑挑眉,唇畔终于浮现出几点笑意,顺着她的力道往前走。
  “嘀嘀——”
  刺耳的汽车鸣笛声和晃眼的白光在前方同时出现,把人吓了一大跳。
  纪枣原一开始还以为是他们打到车了,抬头一看,才发现不是。
  加长版的黑色豪华轿车,从外面开进来的时候油漆光彩夺目,哪怕在黑夜里,也非常吸引人的眼球。
  就像一把破开夜色的利刃,最后缓缓停在了他们身边。
  纪枣原下意识扭头望向谢夏谚,直觉可能跟他有关。
  果然,车窗被摇下,露出一双养尊处优的手和一张妆容精致的脸。
  倒不是什么美艳绝伦的白富美女配,而是一位略微眼熟的中年妇女。
  “小谚。”
  对方倚在窗边和谢夏谚打招呼,笑意盈盈的,“妈说你今天回来,怎么,这就要走了?”
  谢夏谚淡淡颔首:“送人。”
  “送你身边这个小姑娘?”
  男生就用下巴点了点了前方:“还有他们。”
  “你不留你的同学在这边住?”
  “他们要回去收拾行李。”
  “那你呢?”
  “我陪姥姥。”
  “那行,那你上车,我捎带你一起。”
  “不用了。”
  少年拒绝的很淡然,“您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
  “你有什么事?”
  “不关您的事。”
  “……”
  中年女人绞尽脑汁才维持下来的无聊对话,最终噎在这句充满礼貌又十分不礼貌的简短回复里。
  她最后不知为何,意味深长地看了纪枣原一眼,才收回视线,摇上车窗:“那行吧,那你再送送同学,姨妈就先走了。”
  “再见。”
  ……
  纪枣原眼看着这辆豪车从眼前驶过去,有些惊诧:“这是你姨妈?”
  “不是亲的。”
  “哦。”纪枣原秒懂,“你继姥爷那边的继亲戚?”
  “嗯。谢元洲的亲姐。”
  “……和谢元洲很像。”
  纪枣原生动地形容着,“都很像狗血泰剧里的那种恶毒反派。”
  谢夏谚弯了弯眉。
  “不过,都到这里了,你也别送了。”
  女生挥了挥手,“再送就没完没了了,有话短信说,我们明天见。”
  “……明天见。”
  纪枣原一边挥手拜拜一边往小区门口跑,跟上前方的大部队。
  只不过走出小区大门往右拐弯的时候,她还是下意识朝灌木丛内看了一眼。
  谢夏谚还站在原地的斜坡上。
  身姿修长,姿态懒散,单薄的黑衬衫被风吹得往后鼓起,因为光线太暗,看不清脸更看不清神情,只能看见一个孤傲的立影。
  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一刻,她突然觉得,这个少年真他妈孤独。
  ……
  谢夏谚回到家的时候,谢元洲正在院子里和他姐谢石蕾说话。
  看见他推门进来,两个人立刻停住了话头,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谢石蕾装作没事人一般跟他打招呼:“小谚回来啦。”
  谢夏谚点了下头,连一句话都懒得回,反而是朝着谢元洲旁边的狗招了招手,狗狗立马跑过来,蹭着他的裤脚。
  谢元洲低骂了一句:“畜生就是畜生,怎么喂都喂不熟。”
  “元洲。”
  谢石蕾瞪他一眼,而后笑着回过头来,“小谚,刚才那个小姑娘是你女朋友?”
  “不算。”
  谢夏谚揉着狗头,随意回了句,“还在追。”
  对方就是一愣,似乎是没料到会得到这么一个回答,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你还在追?”
  “嗯。”
  谢石蕾忍不住蹙了蹙眉:“小谚,你别怪我话多,但是这种女孩子啊,姨妈见得多了,小小年纪,欲擒故纵不知道玩的有多熟。你一看她的眼神就知道这姑娘不是什么安分的人物,你传记要小心。”
  谢夏谚没回她。
  “说真的,你现在年纪小,见识的世面也少,很容易就被一些乱花迷了眼,这很正常……但是你别怪姨妈话说的难听,这种小门小户出来的女孩子啊,做事做人都带着一股子小家子气,和你不搭噶的,心思也深,保不准是为了什么目的才接近你,不到关键时刻,你根本判断不出来。反正这种姑娘啊,我是不喜欢的,你可得注意了,也要牢牢堤防起来。”
  ……
  谢夏谚还是没回答。
  “小谚,你有没有听姨妈说话?”
  少年抬起眸:“您说?”
  “……我说,我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女孩子,没安好心,接近你……小谚,”
  谢石蕾重复到一半,见他又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到底还是没忍住,“姨妈在跟你说话,你到底听没听见?”
  “嗯。”
  谢夏谚自顾自逗着狗狗,“听见了。”
  “那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的?”
  ……
  少年忍不住笑了起来:“我需要有什么反应?”
  他慢悠悠道:“您不喜欢她就不喜欢呗,她又不是人民币,能让人人都喜欢。”
  “那你怎么想?”
  “我没什么想法。我追我的,您不喜欢您的。”
  谢夏谚站起来,扣上狗绳,牵着狗狗往屋内走,“咱俩也没什么关系,没必要互相多管闲事。”
  “谢夏谚。”
  这话说的只差明着骂人了,谢元洲直接喊住了他,面露不满,“我姐好心劝你,你态度能不能放尊重点。”
  “哦,哪里不尊重?你说。”
  “……我是正儿八经跟你说话,没打算跟你吵,这个回来只想安安静静度几天假,你别惹我。”
  谢夏谚瞥了他一眼,轻扯了扯唇角,转身领着狗继续往屋内走。
  狗狗亲密地贴着他脚边,一直摇着屁股,和在谢元洲旁边时的状态完全不一样。
  而少年关上门前,也只留了最后一句似曾相识的嘲讽:“果然,畜生就是畜生,怎么喂都喂不熟。”
  谢元洲一瞬间就被引爆了:“他妈的谢夏谚你给脸不要脸是不是!有本事别在这里呈口舌之快,真刀实枪干一场我看你敢不敢……”
  “啪!”
  ——门被关上了。
  ……
 
 
第77章 宇宙级浪漫
  谢夏谚关上门的时候,还能听见外面谢元洲的无能狂怒。
  谢石蕾一直在安抚他,让他冷静一点,说谢夏谚这个人就是这样的,他们这种成熟懂事的,要少跟中二期的孩子计较。
  少年扯了扯唇角,勾出一个讽刺的弧度。
  脚边的狗狗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情绪,汪汪一直叫着,不住地蹭他,哈喇子顺着嘴角留下来,样子非常滑稽。
  谢夏谚忽然就回忆起以前和纪枣原一起回家时,她看见路边的巴哥,脱口而出的一个评价:“你看那条狗狗,好搞笑哦,又蠢又萌的。”
  他的唇角往下弯了弯,笑容顿时变得真心了许多。
  “小谚。”
  张嫂在二楼喊他,“你送完同学啦?快来,老太太叫你呢。”
  谢夏谚解开狗绳,迈步往楼上走:“姥姥还没睡?”
  “没呢。你难得回来一趟,她哪里睡得着啊。这些年你总不回沪城,又不爱往家里打电话,她每天都念叨着你,担心你在乡下吃不好穿不好,白头发都多了好几根。”
  少年有些无奈:“张嫂,我是在暨安,不是在乡下。”
  “暨安跟乡下有什么区别?听你舅舅说,那地方连公交车都没有多少路,不用一天就能转完整座城,可不就是乡下嘛。”
  张嫂叨叨絮絮念个不停,“你说你从小跟大少爷一样养到大,沪城话说的比普通话还溜,临了临了,非要回什么老家,谁劝都不听……”
  “张嫂。”
  谢夏谚无奈地打断她,“这些话您从五年前一直念到现在,不嫌烦的?”
  “我有什么好烦的……算啦算啦,不说了,你这倔脾气啊,除非你自己转过弯来,否则别人说再多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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