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时刻担心崩人设——装盘烤鱼
时间:2021-02-21 09:23:30

  醒来的源头出于外室中一声惊讶的尖叫:“啊!”
  穆瑾迅速坐起身,揉了揉发胀的额头,披上衣服来到了外室。
  她的目光在外室软塌上坐着的安河身上瞥了一眼,确定她精神状态尚且正常,这才转移视线,看向端着盆愣在门口的段榕榕。
  “你木头了?”穆瑾揉着太阳穴,严厉地瞥向她。
  段榕榕的眼睛在穆瑾和安河身上转了一圈,端着盆小心地跨了进来,将水盆放在了架子上。
  她又看了看穆瑾,咬着下唇露出了一丝委屈的神色。
  穆瑾:?
  她明明什么都没干,怎么莫名有种在外面包小老婆,还被大老婆抓住的既视感?
  就见段榕榕来到注视着这一切的安河面前,将手放在身前,规规矩矩地行了个宫廷礼。
  “奴婢不知公主大驾光临,没有提前准备好公主的洗漱用具,请公主恕罪。”
  穆瑾挑了挑眉。
  看来她的口舌没有白费,段榕榕还是开了点窍。
  安河望着段榕榕,面无表情地沉默着。
  段榕榕咬了咬牙,跪下身行了个更大的礼。
  “前些日子,奴婢不动规矩,冲撞了公主,还望公主大人有大量,饶恕奴婢的失礼。”
  哦豁。
  这倒是让穆瑾有些刮目相看了。
  没想到女主不但把眼睛从脑袋顶上摘下来了,还能举一反三。
  她正喜滋滋地看着段榕榕,如同望着自家菜园里刚刚冒出新芽的白菜,感觉到有一道目光在看着自己,一抬头就对上了安河的眼睛。
  安河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段榕榕,声音沙哑地开口:“她是你的人?”
  穆瑾总觉得这句话问得怪怪的。
  但是关系到段榕榕的前途,她也不能装聋作哑。
  “是。”穆瑾懒洋洋地应了一声,一边慢条斯理地将外衣穿好,一边打着细微的呵欠走了出来。
  芊芊身形如柳树新抽的枝丫,清新而柔韧,由于是刚起时,神态更是平日难见的慵懒魅惑。
  一时两个大小姑娘的目光都牢牢地黏到了她身上。
  “榕榕或许有些粗手大脚,愚不可及。”穆瑾瞥了眼瞬间把脸皱成包子的段榕榕,眼底流露出一丝笑意,“……却是这宫廷之中难得不做作之人,公主可放心。”
  段榕榕突然插话:“穆总管可是觉得我清纯不做作,和后宫那些妖艳贱货截然不同?”
  穆瑾卡了一下,“你又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这个女主,好不容易觉得她有点进步了,一个不小心就被打回原形。
  她什么时候才能学会不接话茬,那些现代的梗,古代人又听不懂,说了也不怕尴尬。
  段榕榕吐吐舌头,低眉垂眼地不说话了。
  她们之间虽是看起来赤头白脸,但安河如何看不出来,无论是穆瑾还是段榕榕,对对方都有着很深的信任,和很真的感情。
  她听出了她不想让她们继续生出罅隙的意思,沉默着点点头,点完才反应过来,对段榕榕道:“无事,请起。”
  段榕榕见这小公主竟然没什么架子,原本还担心是否会被刁难的她开心地跳了起来,“谢公主!”
  “咳。”穆瑾轻轻咳了一声。
  “……我是说,谢四公主不罚之恩。”段榕榕立刻停了下来,规规矩矩地行礼。
  安河抓着被子的手紧了紧,掀开被子下了软塌,先是将鞋穿好,再将身上的仪容整理了一下,这才迈着急切的步子来到刚洗完脸的穆瑾身边。
  小巧的手指抓住了穆瑾的袖子,眼睛却望着段榕榕的方向,道:“什么时候可以安葬我的娘亲?”
  穆瑾被带得胳膊歪了歪,扭头看到段榕榕憋了一肚子问题的表情,想把安河的手甩开,想了想终究是不忍心。
  “妃嫔过世,不是我一个奴才能操办的。”穆瑾道,“我已派人去通知陛下,公主不必担忧。”
  听到陛下,安河古井无波的小脸露出一丝嘲讽的神色,她张口想要说些什么,看到段榕榕还站在一旁,又闭上了嘴。
  穆瑾看了看她们,总觉得两个姑娘之间弥漫着一股莫名的气氛。
  她想挠头。
  “丫头,去端些饭菜来。”她吩咐段榕榕,“公主昨日悲伤过度,今日需要好好进食。”
  段榕榕应是,她避过穆瑾的目光,宣战一般瞪了安河一眼。
  安河垂下脸,却在段榕榕出去之前,小小的身子又向穆瑾身边靠了靠。
  穆瑾只当她是刚死了娘亲,一个人小小年纪来到陌生的地方,有些怕生,也就没有制止。
  段榕榕鼻子差点被气歪了。
  她瞪了木头一样毫无作为的穆瑾一眼,转身出去了。
  把穆瑾瞪了个莫名其妙。
  穆瑾对两个人之间的你来我往没有什么感觉,但是也许是女性天生的第六感,她觉着不能把这两个人长久地放在一间屋子里。
  因此在早饭端上桌之后,她就想了个借口,要将段榕榕支走。
  “今日我起得晚,没有去看奴才们干活。”穆瑾看着殷勤摆放碗筷的段榕榕,“如今我要照顾公主,你就替我去看着吧。”
  段榕榕放到一半的瓷勺啪嗒一声,砸进了粥碗里。
  她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穆瑾,“穆总管……你早饭一直都和我一起吃的。”
  穆瑾刚想说她没有别瞎说,明明是很多太监宫女都在一起吃的。
  可话还没说出口,安河就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抓起了一只水晶笼包。
  穆瑾就道:“又开始不懂规矩了?没看见公主已经开始用餐,赶紧下去。”
  段榕榕委委屈屈,咬着牙瞪着安河。
  安河不为所动,两口就吞下了一只小包子。
  穆瑾看小孩子手短,够到一只包子很费力的样子,就伸筷为她夹了一只过来。
  一扭头,看到段榕榕目光灼灼地定在那,诧异地问道:“你还不去?”
  “去,去,我去啊。”段榕榕嘟嘟囔囔,“看不出穆总管眉清目秀,竟然还是个喜新厌旧的……”
  穆瑾一挑眉梢,“嘀嘀咕咕地在说些什么?”
  “奴婢不敢,”段榕榕赌气一般,对穆瑾飞快地行了个下蹲礼,气鼓鼓地转了身,“奴婢这就去。”
  “……”
  穆瑾回视着安河仿佛斥责她不好好约束下人一样的眼神,一心想挽回反派霸道邪魅的形象,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我的人,偶尔嚣张一些,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说完她顿时想打自己一拳。
  为什么还越描越黑!
  安河愣了愣,咬得正欢的包子被她放了下来。
  她看着穆瑾,狼崽一样凶悍的眼睛里,竟然流露出一丝小心翼翼的神色。
  “我如今,也算是你的人了吗?”
  ……?
  穆瑾回答是也不对,不是也不对,只觉得霎时头发都多掉了几根。
  见她不回答,安河的眼睛暗了暗,极力挺起小胸膛,做出一副逼问的样子,声音里却露出怯意。
  “你……你不是答应了娘亲,要照顾我吗?”
  穆瑾知道她心中不安,犹豫地抬起手,在她期待的目光中,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又很快收了回来。
  她敛起眉眼,沉声道:“奴才昨夜没有去过落雪阁,也不知惠贵人说了什么,公主择路不清撞进奴才这里,奴才自然不能置公主不管。”她看向安河,“公主切要注意,不可胡言。”
  这话看似将她们之间的关系分割开来,可是实际上却承认了昨夜的交易。
  安河轻声嗯了一下,低头吃饭。
  穆瑾看着她又喝下一碗粥,思虑半天,还是问出了在心中盘桓一夜的问题。
  “安河,昨夜……”穆瑾隐晦地看了一眼安河的表情,果真见在她提起话头时,原本还有笑模样的小脸迅速耷拉了下来,“昨夜你娘亲和你提的故事,是什么?”
  安河低着头,筷子戳了两下碗里的粥底,“那是一个不受宠爱的皇子夺得皇位的故事。”
  穆瑾愣了愣。
  她想过很多种答案,却唯独没想过是这一种。
  “那惠贵人的意思是……让你争皇位?”穆瑾的声音放轻了些,似乎是怕隔墙有耳。
  安河将碗里剩下的米戳得千疮百孔,她抬头看了穆瑾一眼,皱起了眉头,“我不知道,娘亲从未对我有过这种期待,她只希望我们能吃饱穿暖,不受欺辱。”
  她稚嫩的小脸上,露出一抹僵硬的笑容。
  “没想到皇帝的妻子和女儿,竟然会有这样的愿望吧。”
  作为一个父亲,能被女儿如此憎恨,男主也算是头一份了。
  她趁热打铁道:“安河,记住你此刻的感觉,记住是谁害得你沦落至此,娘亲有病无医。”
  安河认真地点头:“我一定会记住的,一辈子都不会忘。”
  进展得太过顺利,让从来没有见过有角色剧情在线的穆瑾有些飘然,险些热泪盈眶。
  她别过头,没看到安河望向她时柔和的目光。
  你是唯一为我的遭遇而伤心的人。
  安河在心中默默地道。
  无论你想让我做什么,我一定不会辜负于你。
  安河毕竟不能一直留在穆瑾这里,穆瑾只是为了帮助她度过失去母亲的第一个夜晚,听闻皇上已经派人前往落雪阁,处理惠贵人的后事,她就将安河送了回去。
  宇文睿既然在惠贵人生前,就对她们母女不闻不问,此刻她死了,自然也不会多加荣宠。
  惠贵人按照普通的贵人礼制悄然下葬,没有激起任何一道水花。
  穆瑾作为内务府总管,偷偷将陪葬品加了一层,也算是她对这个温婉女子最后的送行了。
  皇上不重视惠贵人,穆瑾这个总管自然不方便亲自出面,安河一个人跟着运送惠贵人棺椁的车子,一直跟到了无法再跟的宫门口。
  她站在冬日的皇城边缘,望着母亲消失在朱红的大门之外,她回过身,望向绵延无尽的楼台宫阙与巍峨城墙,眸子里最后一滴泪水也渐渐被风吹干了。
  那边安河去给母亲送行,穆瑾这边则叫来了二号小弟仲如。
  自从换下了张明旭之后,她深觉这自己挑选出来的小弟就是和硬配的不一样,做事踏实靠谱,充满了可靠之感。
  仲如仍然是面瘫一样的脸,恭敬地站在穆瑾面前,等待她的吩咐。
  穆瑾从怀中掏出谨慎藏好的那封信,递到仲如面前,“你看看,对它是否有印象。”
  她只是随意一问,并没有指望仲如能回答上来什么,毕竟在她提拔他之前,他只是君子梅中普通的一员,恐怕接触不到这么机密的事。
  昨夜从惠贵人手中拿到这封信之后,她回来仔细地研究了一下,但是并没有看出有什么门道。
  里面是九门提督惠康盛的亲笔书信,也许是不想让妹妹知道太多,整封信都显得语焉不详,只有一点值得注意。
  根据这封信所说,当时张明旭所带人去围剿的那批异党,正是惠康盛和人协商后安排在那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引穆瑾上钩。
  而具体是和谁的商议,信上并没有明说。
  穆瑾随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等着仲如看完信,然后继续顶着棺材脸回答她“属下不知,请梅君明示”之类的。
  可她刚将茶杯递到唇边,眼角余光就瞥到,仲如在看到信件上的字迹之后,稳健的双手居然颤了一下。
  嗯?
  穆瑾敏锐地察觉到有些不对,
  她立刻侧过头,紧紧盯着仲如的表情,不放过一丝一毫的波动。
  仲如看得很快,看完之后他合上了信,在穆瑾的示意下,放到一旁点燃的蜡烛上,亲眼看着它烧成了灰烬。
  “如何?”穆瑾紧盯着他,虽是用着问句,却是确定的口吻,“你知道这件事。”
  “或者……你认识这个人?”
  仲如抬眼回视她的目光,僵化的脸上看不出心虚,不闪不避。
  “回梅君,是。”
 
 
第48章 就叫我阿瑾吧。
  是。
  是什么呢?
  知道这件事, 还是认识这个人?
  穆瑾将目光逼成一线,不再开口询问,却充分表露出, 如果不给她解释清楚, 下一秒他就会身首异处。
  仲如道:“其实今日属下前来,也有一事相告,正是和这封信有关。”
  穆瑾淡淡颔首, 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上次梅君命令属下关注张明旭的动态, 属下不曾怠慢。”仲如这张棺材脸上看不出多余的情绪, 仿佛一切都是被记录下来的事实,他只是作为事实的陈述者,“属下发现, 他曾回过一次异党所在的地方。”
  穆瑾直了直身体,认真起来的眼神表达出她感兴趣。
  “上回清剿异党, 是在安佛山一带,那里地势险要, 易守难攻,但是一直都没有草寇落座于此,梅君可知这是为何?”
  穆瑾皱了皱眉,阴沉的目光黏在他的身上。
  “从什么时候起,轮到你向我提问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仲如那双玻璃珠一样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笑意。
  “属下知罪。”
  仲如低下头请罪, 再抬起来时, 又变成了仿佛无机质的色泽。
  “因为安佛山旁边,座落的正是戎家军的八千骑兵团,如今统领这支兵团的, 乃是戎太尉的独子,已位列副将之职的戎锋。”
  仲如的视线似乎是不经意间,定定地落在穆瑾脸上。
  “有着戎将军的镇压,当地可以称为整个燕京最为干净的地方,附近的居民可做到门户不币,路不拾遗,更别提草寇或叛军的存在。”
  戎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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