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年龄差不多,但郁溪在控制蛊虫方面,比郁澜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在她眼里,没经历过风雨的郁澜,就是个任性的大孩子。
小船离岸越来越远,郁澜瞳孔放大,语气更加急切:“湖下有危险,你们快回来。”
郁溪甩开他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正是有危险,我们才更要一探究竟,不然怎么救回被困的魂魄。你快离开,这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快回来,我梦到你们都死了。邪修引动桂湖水,淹没了好多地方,还弄翻了游轮,死了好多人。”
想到前世发生的一切,郁澜红了眼珠。
如果郁溪没死,就算他引狼入室,也不会造成那么大危害。
“郁澜,我在做正事,不要孩子气。”郁溪板起脸,语气格外严厉。
她对这个过于自我的族弟,一直喜欢不起来。
先前他得罪人,差点丢掉半条命。郁溪大致了解情况,公允的评价一句活该。
见族姐不相信自己,郁澜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秦千妙身上:“千妙,我没撒谎,你知道的,我真的能预知未来发生的事情。”
“我和你不熟,不要叫的那么亲热。以及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们更应该阻止邪修的计划。”
秦千妙神色坦然,无所畏惧。
郁澜看着她坚定从容的眼神,突然有几分自惭形秽。
他不仅愚蠢还懦弱,哪怕重活一次,遇到危险时,想的还是如何逃离。
“秦道友说的对,如果面对危险就后退,放任邪修残害普通人,我们有何面目见前辈先烈。”
池棠义正言辞的说完,郁溪拍了下他的肩膀,笑着揶揄:“不错,思想觉悟还挺高的嘛。”
“咳,一般,一般。”
三人有说有笑,视生死于度外,乘着小船往湖中划去。
对其实对于郁澜的话,秦千妙是相信的。
她早就猜出,他可能重生了。
但重生不会增长智商,更不能增加能力。
郁澜重生后,恨上了师玉姝,又可笑到想从秦千妙处得到支持。
抱有这样天真幼稚的想法,他这辈子只会过的更惨。
小船越来越远,郁澜站在岸上,神情茫然,心中又急又躁,不知该做些什么。
秦千妙站在船上,用神识探测水中情况,一点点勾勒出古村落的轮廓:“左边划,我们脚下是牌坊,再往左一百五十米,应该就是福禄井的位置。”
桂井村的水井,起了个好名字,却不是好地方。
池棠鬓边沁出汗珠,卖力划船,想到快到井边,提议:“待会儿我下井,你们在船上等消息,船上放了绳子。”
他水性不错,又是在场唯一的男性,主动揽了下水的任务。
“我先放蛊虫进井,贸然下去容易吃亏。”郁溪提出自己的想法,和池棠一起看向秦千妙。
说来也怪,明明秦千妙比她还要小上一些,却莫名让人信赖。
“我带了辟水珠,你们选一个人留船上,另一个和我一起下去。”
“我去!”
“我去。”
池棠和郁溪同时开口。
“我去更合适,我擅长通灵,池棠在这方面不如我。”郁溪给出充分理由。
池棠急:“正因如此,你更应该留在船上,在我们遇到危险时,及时将绳子拉上去。”
“我和池棠一起下水,郁溪在船上等,引魂蛊借我一用。”
船已经到了井上,秦千妙将辟水珠扔到湖中。湖水分出一条深约十米的路,周边长满水藻的井台,出现在三人眼前。
“原来辟水珠真的存在,秦道友,我们这就下去。”
郁溪性子爽快,见秦千妙心有成算,也没在下井一事上纠缠,她把装有引魂蛊的竹筒递给秦千妙:“我教你控制蛊虫的方面,井中要是有危险,你们马上回来。等韦颂他们到后,我们一起商议对策。”
不怕死,不代表要糊涂送死。
“多谢。”
控制蛊虫难不倒秦千妙,她领会的速度,让郁溪十分惊讶:“秦道友在用蛊方面很有天赋,要是感兴趣,以后我们可以多交流。”
郁溪的性格很对秦千妙脾气,直爽大方,愿意将用蛊的方法教给别人,还特地用“交流”这样的字眼。
“可以,我也学过一些蛊术,等忙完此事,我们可以交流一二。”
遇到对脾气的人,秦千妙也不藏私。
“原来如此,看来我们很有缘分。”
此时不是聊天的时候,秦千妙点点头,跳入水中,池棠紧随其后。
他们脚还没落地,井口突然冒出一阵黑雾,将两人笼罩其中。
郁溪吓了一跳,倾身喊:“池棠,秦道友?”
黑雾翻涌,冲出水面,将郁溪包裹其中。
她只觉眼前一黑,头像被重物砸到一样,软绵绵的倒在船上。
岸上,郁澜亲眼看到湖中冒出黑雾,郁溪倒在船上,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他拿出手机,又不知电话该打给谁。
云长生和韦颂人还在半山坡上,看到湖面上发生的一切,加快步伐冲到岸边。
急促的脚步声,惊的郁澜惊恐转身,待看到来人之一是云长生,他才松了口气。
“怎么回事,湖面怎么突然冒出黑雾。”韦颂一脸严肃。
“是邪修,一定是邪修在作祟!秦千妙跳下水后,黑雾突然出现,郁溪倒在船上生死未卜。”
听到秦千妙跳进湖中,云长生心像被什么东西刺到一样,尖锐的疼了一下。
第61章 . 随机找新郎 复仇
晨光熹微, 狗叫声连成一片,空气里混杂着鸡屎和牛粪的臭味。
“狗子娘,给狗子洗衣服啊。”
热络的打招呼声, 让秦千妙忍不住抽了抽眼皮。
她低头看手里拎的水桶和木盆, 背上沉甸甸的触感有点像——孩子。
“狗子娘?发啥楞,嘿,你前头那个也去两年了, 不趁年轻再走个?”
女人靠近秦千妙, 手肘轻轻撞了撞她, 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
周围的一切都很真实,但秦千妙知道,这些只是幻象。
外面是黑夜, 她看到的却是白天。如果没猜错,这就是她费心寻找的异度空间。
“以后再说吧, 我只想带到狗子。”
秦千妙敷衍了两句,没深谈下去。
好歹她也是半步飞升的元君, 随随便便就被人迷惑,还要不要面子。
秦千妙打算将计就计,找到失踪的人和魂魄,搞清楚谁在后面捣鬼。
她倒不担心池棠,来桂湖的路上,秦千妙特地给了他一张护身符。
要是他遇到危险,秦千妙能第一时间感知到。
秦千妙没心情洗衣服, 在河边随意涮了两下, 就丢下东西,前往村东的福禄井。
井边打水的村民不少,秦千妙打眼看过去全是生面孔。
“娘, 呜呜,娘。”
背上小孩子突然哭了,秦千妙将人从背上放下来,从兜里摸出一颗糖给他,还用手绢帮他擦了脸蛋。
到目前为止,她还没遇到一个人,遇到的村民没有魂魄,像空心傀儡。
“大春来了,快瞧,那边就是你娘给你说的媳妇儿。”
“嘿,连儿子都有了,大春,你高兴不。”
井台边传来哄笑,被称为大春年轻男子,一脸懵懂的被人推到秦千妙身边。
他傻乎乎的看着秦千妙,挠着头说:“你是俺媳妇儿吗?”
狗子咬着糖,害怕的躲到秦千妙怀里,她抬头对上一张熟悉的脸。
“……”
被人调笑的大春,就是和他一起掉进水井的池棠。
看他傻乎乎的样子,估计什么都不记得了。
有好事儿的闲汉,用力推了一把池棠,想看他占秦千妙便宜,被她躲了过去。
“狗子他娘,赶紧嫁到大春家吧。”
“抱一个,小两口,抱一个。”
一帮人起哄叫好,池棠一脸懵懂。
遇到同伴,总没放任不管的道理,秦千妙朝池棠招招手:“跟我来。”
起哄的人,叫的更大声了,还有阴阳怪气的叫:“大白天,你们讲究点儿,别瞎搞。”
秦千妙没搭理那些人,带着池棠往僻静地方去。
池棠也乖觉,孩子似的抓着衣角,小鹅似的跟在她身后。
到了没人的地方,秦千妙放下孩子,从镯子中取出一枚清幻丹。
“张嘴。”
池棠扮演的是傻子人设,毫不犹豫的张开嘴,秦千妙把丹药扔到他嘴里。
“苦,好苦。”池棠龇牙咧嘴的叫苦,想把吃进肚子的东西吐出来,只吐出口水。
吞下清幻丹半刻钟后,池棠像是刚睡醒一样,用力甩了下头,接着睁大了眼睛:“秦道友?你怎么在这里,我……”
他迷茫了几秒,意识到自己之前中了招,变成了脑子有问题的憨小伙,还傻愣愣的喊秦千妙媳妇儿。
避免尴尬的最好办法,就是及时转移话题,池棠主动问:“这里是真实存在的小世界,还是幻象?”
狗子抱着秦千妙小腿,哼哼唧唧的闹腾:“娘,俺饿了。”
“地方是真实的小世界,看到的是幻觉。”
秦千妙刚答完池棠的问题,眼前场景突然变幻。
月朗星稀,她抱着发烧的孩子,急匆匆的走在场子里,周围是小山堆似的麦秸垛。
狗子烧的厉害,热腾腾的像个小火炉。
虽然知道怀中抱的孩子是假的,看他这样可怜,秦千妙还是有几分不忍。
要是没猜错,她现在经历的事情,应该都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
正当秦千妙考虑,要不要喂狗子吃点药,麦秸垛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皱眉细听,撕扯衣服的声音里混杂着调笑声。
所以,她这是撞上XX现场了?
事出反常必有因,秦千妙正考虑要不要一探究竟,孩子突然扯着嗓门儿嚎哭起来。
“谁,是谁在外面。”
慌乱的男声响起,没一会儿,一个男的披挂着衣服,急匆匆从麦秸垛里冲了出来。
更巧的是,麦秸垛山土滑坡似的倒了下来,露出一个敞着白生生胸脯的年轻妇女。
秦千妙没被迷惑,自然也没认出钻草垛的俩人身份。
女人捂着胸口,竖起柳眉,恶狠狠的咬牙:“生哥,她全都看到了,不能让她走。”
男子点头,撸起袖子露出疙瘩肉,凶神恶煞的朝秦千妙走来。
看他的架势是想动手,秦千妙不含糊,一记窝心踹,蹬的男人摔了个大马趴。
他没料到干瘦如柴的杨寡妇,打起人来劲儿这么大,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的骂了句:“臭寡妇,敢还手,老子弄死你。”
女人尖着嗓子,在旁边叫:“大生哥,打她儿子,看她还得意。”
当娘的都疼孩子,翠喜鼓着眼睛一脸恶毒。
她是村长儿媳妇儿,要是传出去跟人私通,怕是皮都要被扒掉。
杨寡妇死了丈夫,带着倒霉儿子在村里住,不知遭多少闲话。
生哥一定得把她打服,免得她出去乱嚼舌头。
“不要脸。”
两人太过恶毒,秦千妙动了气,甩手就是几巴掌,打的翠喜眼冒金星。
刘大生见姘头被打,气的头顶冒烟,弯下腰牛犊似的往秦千妙身上撞。
秦千妙又是一脚,踹的刘大生五脏六腑像被大炮轰了一样,躺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叫。
俩人被打的嗷嗷直叫,远处传来人声:“谁在那头?”
晃悠悠的风灯,在月亮地里格外显眼,听声音来的是个壮年人。
秦千妙略加思索,如果撞破俩人奸情的是狗子娘,现在怕是难收场了。
灯越来越近,刘大生和翠喜衣衫不整的躺在地上,脸上露出惊惶神情。
要是丑事暴露,村长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眼看人就要到跟前,场景又是一转。
秦千妙被人按着胳膊,绑到河边,面前摆着一个木做的笼子。
“不要脸的小娼妇,打死她!打死她!”
还有一个老婆子,拍着大腿哭喊:“我可怜的狗子啊,摊上这样一个没人性的娘,为了奸夫连儿子都敢弄死。”
“呸!桂井村容不下这样的败类!”
“浸猪笼!浸猪笼!”
腥咸的水汽扑面而来,村民一个个脸红脖子粗,面目狰狞的咒骂被绑在水边的人。
从周围人的穿着打扮,还有他们骂的脏话中,秦千妙断出,这应该是老桂井村被淹前夕——民国后解放前。
搁到解放后,谁敢抓人浸猪笼。
“秦道友!”
池棠好不容易再次碰到秦千妙,见她被人绑着,心急火燎的冲出来。
“不要脸的小寡妇,连傻子都勾搭。”
“嚯,大春,你给我回来!”
众人像是在排演一出既定的剧本,也不管池棠到底怎样,认定是他是傻子大春。
池棠也不搭理别人,冲到秦千妙跟前。
他正要伸手帮秦千妙解绳子,她自己已经用法器柳叶刀,把身上身子完全割断。
不仅如此,秦千妙还把困住自己的人,两三脚踹到水里去。
看热闹的村民,吆喝着把不守妇道的小寡妇浸猪笼,丧失似的红着眼冲上来,
池棠意识到不对劲,见秦千妙不留情,一脚一个踹下水,扑通扑通跟下饺子似的,他也跟着踹上。
浸猪笼执行家法,最后变成闹剧,场景再次变化,却是回到了杨寡妇被人关进笼子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