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没有白白在妙莲观吃一个月素,幸好把女鬼给甩掉了。
吃完饭,他带着崽崽们下楼遛弯。
宗青这才爬起来,赶紧扒拉两嘴饭,跟了上去。
楼下好多老头老太太早已占据有利位置,晒着太阳唠着嗑。
如今三个崽崽是小区的明星崽崽,好多人都盼着他们下楼来玩。
红心崽奶软可爱,是贴心的解语草,哪些爷爷奶奶心情不好,他张嘴说两句话,再摸摸他们的手心,对方心情瞬间就好起来。妹妹崽是实力派,老头老太太随便教几句诗,她分分钟就会背了,让大家特别有责任感。
卷毛崽是社交派,一下楼就和其他孩子打闹在一起,陆折稍不注意就不见了他的踪影。
宗青挠挠头,饶是看了很多次这些场面,可还是不太习惯。
他偷偷把红心崽拉到一边,问:“天上的日子不好过?”好好的神仙日子不过跑来人间体验冷暖来了。
还非要认陆折为粑粑,不知道小仙尊们在搞什么。
红心崽:“天上的日子哪能有粑粑身边的日子好玩?!”
宗青愣了愣,他算是发现了,三位小仙尊是陆折的最大粉头,天天无脑吹爹,简直够够的了。
他没好气地转身不去看陆折得意的样子,谁知刚往小区门口一瞥,发现陆燃的车竟然还停在门口。
难道燃哥又来了?
不一会他瞧见昨天见过的司机下车拿着抹布擦前窗玻璃,边擦边伸着懒腰,看起来像是在车里睡了一夜。
他赶紧把陆折叫过去,问了司机两句话,发现陆燃昨晚竟然没坐车就走了。
陆折知道风姨的身份,他沉下来拿出手机拨了陆家大宅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佣人说陆先生昨天上午出门至今没回家。
陆折顿了下,听到佣人又说:“哦,石小姐昨天就回来了。要我叫她过来跟您通话吗?”
陆折的脸瞬间白了。
卷毛崽瞧着粑粑和宗青叔叔围着昨天那个一直跟着他们的车,两人表情十分严肃,他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
他给弟弟和妹妹一个眼神,三个小家伙急急走了过去。
宗青急忙拦着他,挤出一个笑,“你们想不想去动物园啊,叔叔现在就带你们去。”
妹妹崽皱起眉,“粑粑不去吗?”
陆折蹲下来哄道:“粑粑这阵有点事要去忙。你们乖乖听宗青叔叔的话好不好?”
红心崽揉着眉心的胎记,“粑粑,你别……”
妹妹崽拽住二哥的胳膊,乖乖点点头,“好呀!好呀!粑粑你忙去吧。我们早都想去动物园玩啦!”
陆折松了口气,拍了下宗青的胳膊,急急冲了出去。
红心崽不明所以,妹妹朝他摇摇头。
宗青拍着手,“走喽!叔叔我二十年没去动物园了。今天有福气了,可以跟着你们一起去玩。”
他边说边领着崽崽们往另外一辆车走去。
三小只坐稳后,宗青用手机搜索了下动物园的地址,举起手往前一挥,“我们出发吧!”
他话音刚落,妹妹崽面无表情地说:“宗青叔叔,别演戏了好嘛?到底出了什么事?”
宗青干笑一声回过头,“没什么事啊。”
三小只定定看着他,直直把他看得头发丝都炸起来。
气氛骤然沉冷。
宗青烦躁地挠头,“好好好!我说还不行吗!”
陆家大宅。
两个佣人躲在角落里拿着手机在八卦。
“昨晚有人爆料说咱们陆先生和石小姐的新闻被神秘人全部撤销。”
“没错没错。现在你随便搜他们的名字都是404啊。”
长头发女佣瞪大眼睛,“你觉得是不是他们感情生变?终于要分手了?”
毕竟陆先生和石小姐的恋情也持续地太久了。完全是陆先生恋爱史上最长寿的恋情。
短头发女佣摇摇头,“怎么可能?!要是分手了,石小姐还能继续在陆家大宅住着?”
“说来也奇怪。陆先生去哪了?昨晚石小姐是一个人回来的!”
“谁知道呢。说不定陆先生有事出国,石小姐一个人霸占整座大宅,使劲使唤我,要是我是她,我也要这么做!”
两个人捂着嘴咯咯笑起来。
忽然,从身后刮来一阵劲风,猛地一下把她们的裙子给掀起来。
她们惊得赶紧捂住,转脸一看,走廊不远处,她们口中的女主角石小姐正笑嘻嘻地盯着她们。
长头发女佣敏锐地发现石小姐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再没有之前的端庄大方,眉眼挑起,嘴唇血红,缓步走来时的步伐冷峻可怕……
“石依依”走了两步,像是觉得如此走路太慢,手腕一沉,咻的一下杵在了女佣们的面前。
她的五官骤然变大,嘴巴更是大得能吞下一个人。
“你们知道在背后乱嚼舌头的人,下地府会去第几层啊?”
两个女佣吓得魂飞魄散,双腿打颤,嘴唇哆嗦,“不不不知道!”
石依依哈哈哈笑起来,伸出两只手,分别掐着她们的脖颈,稍微那么一狠劲,两个女佣立马觉得疼痛入骨,呼吸不上来。
“一般人乱嚼舌头会去地府第八层,若是敢说我风神的舌头,恭喜你们,你们连去地府的资格都没有。我的风洞里,没有岁月,没有四季,没有日月,更没有任何声音。任谁进去,管她人妖鬼神,不出一天都会彻底疯掉……”
两个女佣的喉间发出咯咯咯的声响,眉眼挤在一起,疼得一口气没喘上来,瞬时歪了脖子,没了生机。
风姨冷笑一声,松开手。
两人瘫软在地上,被一阵风推进黑魆魆的走廊里,再无身影。
“石依依”踩着高跟鞋哒哒哒走着,空荡荡的大宅里没有一点声响。其他人不知道是沉睡了,还是已经被……
这时,大门外响起一阵急急的刹车声。
“石依依”呵呵一笑,“好一个兄弟情深哦。”
第048章 文学城独家
陆折急急从车上跑下来, 大门装置识得他的面孔,缓缓而开。
几个月没来,这里越发地阴冷。
平日里随处可见的佣人都不见了踪影, 即便连中庭的那株腊梅花也耷拉着叶子, 好似被抽走了精神气。
陆折沉着脸, 大步冲进厅堂。
旋转楼梯高高耸立, 四处雕花彩窗将外面的光全部遮住, 里头越发阴冷, 感受不到一丝的温暖。
陆折只恨自己低估了风姨这狗妖的狠辣, 心想她屡次受挫, 总该吃点教训, 结果……
就在这时,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阵低低的吟唱。
“西起之风,绕洞而出, 冥冥之界,为我臣服……”
这声音缥缈无定,却又催人心颤。
陆折厉声道:“狗妖!你给我出来!”
“哈哈哈哈……”笑声骤然在耳边炸响, 又波及至房间的各个角落。
陆折硬着脖子一动不动。
“你还真是连菀的头号迷弟, 她说我是狗妖,我就是狗妖了?”风姨缓缓从旋转楼梯上走下来, 每走一步, 陆折便觉得冲到面前的风更烈了几分。刮得他眼睛都睁不开, 可风姨的声音却能准确冲进他的耳朵里。
陆折用袖子挡着眼, “你把我哥哥弄哪了?”
风姨脸色一沉,说起这事她就气。她用蛊惑之术让陆燃对她服服帖帖,向东不敢西,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突然清醒了,她再怎么说施展法术都毫无作用。这家伙清醒的时候性子极其烈,即便怕她得要死,可她只要靠近他,这家伙就乱吼乱叫,喊着丑,骂她嘴大……
要不是看在他还有用处的份上,恨不得当场把他刮得皮飞骨碎。
她呵呵笑,“你哥还能去哪?自然是进了我的肚子!”
陆折当场浑身血液凝住,嘴唇抖了两下,下一秒不管不顾地冲过去要和风姨来个死拼。
风姨像是看一场笑话似的,不用他破开巨风冲过来,自己咻的一下飘至陆折的面前。
她的双腿离地,居高临下盯着陆折。
“你这么急,是不是想进我的肚子和你的哥哥团聚啊。”
陆折朝她狠狠呸了一口,“贱人!”
风姨眉眼一挑,手心一翻,一阵风瞬时扇到陆折的身上……
他被狠狠摔到地上,半响没爬起来。
紧接着一股血从他喉间冲出来,他猛然回头,“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风姨哈哈笑起来,瞬即冷冷道:“你心心念念的连菀才是妖精。她岂敢跟我相比?
说到这里她倨傲地说:“我是西风之神,掌管西风,每日戌时至子时,是我值日时段。”
陆折:“…………”骗他妈的鬼!即便这段日子的遭遇超过他所有的认知,可至少他觉得神仙都是好神仙,不然世间的人干嘛要拜他们!
风姨见陆折压根没有要信的样子,她手一伸,掐住他的后颈,血盆大嘴骤然而至。
“你那死去的妈三年前带你去的是什么地方?”
陆折被掐得青筋毕露,“干你屁事!”
风姨脸色一沉,手劲加大,“你不告诉我,我就把他当着你的面掐死,他因为你而死,你的心这辈子都好过不了!”
忽然从走廊深处滚来一个血迹斑斑的人。
陆折疼得额头冒汗,余光看见那像是破布一样的人竟然是管家。
难怪刚才给他打电话,他手机竟然关机。要知道管家叔叔从来24小时待岗,你随时打电话他随时能三秒接起来。
“你到底要干什么?你都神仙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陆折不明白,这女神经病到底在发什么疯。
风姨似笑非笑,“你猜?”
陆折恨不得把她当场咬死,才能解心中之气。
风姨忽然瞧见陆折脖颈处一条黑色长绳,绳子的编法颇为古老,这绳子的材质也绝非现在的丝线,仔细一看昆仑山南甸独有的黑丝蚕才能吐出的丝……
她伸出手勾起黑绳,陆折急得想用手来扒,却被她用风绑住。
风姨将手抚在衣服外面感受黑绳下缀着的东西,硬质的,应该是个玉佩。
忽然她眉眼一跳,不可置信地看着陆折。
陆折又急又气,这是连菀送他的玉佩,这贱人竟然想抢走。
风姨急急又在陆折的胸口摸了个来回。
这家伙胸口为什么有团风?这风与她的凌冽西风恰成对比。她刮出来的风有多凶猛,这风就有多和畅温柔。
这是东方风神才能掌控的风,为什么会在一个凡人身上出现??
风姨眯起眼,冷笑道:“你到底是谁?”
陆折大喊着你放开我,试图从风姨的掌控中逃脱,却怎么都挣脱不掉。
风姨勾起黑绳,一块润白古玉从里面跳出来,她的手指摩挲其上,忽然一股强大的力量从玉佩里冲出来,正中她的胸口,她大叫一声松开手,陆折咻的一下坠落地上。
他喘着气握住玉佩,抬眼看着撞在墙角的风姨……
风姨又气又恼,妈的,竟然中了招数。
这到底是谁在凡人身上挂这么狠辣的妖玉牌?
陆折捏着玉佩,踉跄站起来,忽然鼻息间萦绕着那抹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香味。
他猛然回头,庭院中有一道白影闪过,等三秒,连菀径直出现在他的面前。
多日不见,再见她,却又是在这种要死的场合。
陆折抿了下唇,连菀送他的玉佩,方才救了他,所以祖婆婆对他应是另有不同吧。
“我就知道是你!”风姨扶着墙站起来,擦了擦唇角的血迹,吼道:“来吧,两百年前我们大打一场,没有分胜负,今天就在这小子面前,让我了解了你。从此以后妙莲崖归我,灵泉归我……”
连菀唇角勾起,“风姨,你是来搞笑的吗?我的本体没了,妙莲崖就没了,灵泉也就没了!”
陆折:“……”什么本体?
风姨黑着脸,“你意思是我还得好好供着你是吧?!”
连菀手腕一挑,十二瓣莲花灯骤然亮起,她冷冷道:“不如先把你供起来祭奠!”
她把陆折往后使劲一推,甩出花瓣飞剑,直直冲向风姨。
陆折瞬时被光圈刺得眼都张不开,狂风走石和花剑交织在一起,压根分不清谁是谁。
他急得想上前帮忙,却也知道自己上去只有送死的份。
他咬着牙,猫着腰过去看管家。管家浑身都是血,陆折眼圈泛红,把他背起来急急往外走。
刚冲到大门口,竟看见宗青带着三个崽崽从车上下来。
他气坏了,“宗青,你怎么能带他们来?”
宗青支吾着不敢接话,三个崽崽齐齐冲过来抱着粑粑的腿。
陆折压着脾气哄道:“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乖啊,跟着宗青叔叔回家等我。”
卷毛崽呜呜哭道:“粑粑,你都流血了!”
陆折蹲下来,指了指背后的管家说:“这位爷爷生病了,需要送去医院。粑粑这里很忙,你们……”
他赶紧让宗青开车送管家去医院。宗青哦哦两声跑回去把车发动。
红心崽伸出小手摸在管家的眉心,趁着粑粑不注意,悄悄喂了颗露水珠给管家。
陆折疾步过去把管家放到后排坐好不到几秒钟,管家幽转醒来。
他一把攥住陆折的手腕,“去,去找陆先生,他被那那个……”
他至今也搞不清楚原本大方得体的石依依怎么变成这个鬼样子。
“陆先生在地下室。一层旋转楼梯,左边墙的画框,推下去,陆先生就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