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夫(女尊)——明月野
时间:2021-02-21 09:30:20

  “是呀!”司琴理所当然道,“这么久,将军都没在外面留过宿,一门心思都在主子身上呢,这不刚说要个孩子呢。”
  “可是......若真是喜欢我,便是因为喜欢我,才想要这个孩子,而不是为了去解决旁的,你说是么?”
  云宸的这番话司琴没听明白,“啊?可是主子,将军也能跟周夫侍生这个孩子,她选择跟您生,不就是喜欢你吗?”
  云宸突然不想说话了。
  他想要的不是这样的,这样的关系,就好像是亲情一般,有时候他觉得林向晚拿他看作是哥哥或者弟弟,每次情丨事时,林向晚都温柔克制极了,即便哪日贪多要了数次,可她每回依旧是不急不缓。
  云宸清楚地记得,前世林向晚不是这样。
  她们虽见面远不如现在多,可每次云宸都能从林向晚眼中、神色里觉察出,林向晚很喜欢他,很想要他,很想缠着他,那种感觉是很热切又激烈的,而非如现在般不温不火。
  她们现在这样,与天下间的千百户媒妁妻夫又有何异呢?
  司琴看着自家主子黯然神伤,很是不解,只好悄声退出了屋。
  林向晚方出了将军府,身后如影子般跪下一人,恭声道:“主人,夜狰回来了。”
  “这么快?”林向晚来了精神,“我去见他。”
  夜狰风尘仆仆,又是男子,这一路前去怕是吃了不少苦头。
  林向晚关切:“这次回来,准你几日假,去歇息罢。”
  他也不推托,只道:“是。”
  “说说罢,情况如何?”
  “回主人,此漠北一行,属下有一重大发现。现任匈奴王垂垂老矣,她膝下有六女,其中大女儿乌达丹仁慈果敢,名望颇高,二女乌达沁仅在其次,但其冲动冒进,称王呼吁者较少,然匈奴王对其似乎颇有偏爱。属下去时,乌达沁正带领部下闯入黄州边城强夺,盐与铁器为主,还抢了不少民夫,杀了几个女人。”
  林向晚眉心紧皱,“边城守卫何在?”
  “属下不知,乌达沁将离时,守卫才自门下出,不过观乌达沁行为,应是惯犯,或是与城内守卫相勾结也未可知。”
  前世时,二王女乌达沁为夺王位,设计在姐妹骑猎时将乌达丹射杀,乌达丹身手敏捷,拼死逃入一城,最终还是被乌达沁找出就地杀死,因其受牵连的还有大梁的若干无辜子民。
  此事惊动朝廷,本是将军府分内之事,陈秋明却为拉拢卫所,在梁帝面前力荐锦衣卫,那时周宓已死,追随周宓的部众也被极力打压,锦衣卫所剩的残部多是些酒囊饭袋,为此林纾还担心了好一阵子。
  好在最后并未出乱,匈奴亦顺从归降。
  然而现在呢?锦衣卫主心骨尚在,仍然直属于皇城,那么对陈秋明来讲,此事的最佳人选就不是锦衣卫,而成了林府。
  “黄州那里可还留了人?”林向晚道。
  “夜刹在,属下已交待她隔十五日递书信陈情。”
  林向晚点了点头,“你做得很好。”
  边城百姓被杀,太守却不上报,守卫也姗姗来迟,最有可能的原因便在于起初乌达沁便与边城太守达成协议,只是这回突生变故,乌达沁利益受损,加上其本就血性残暴,才强夺物资。
  匈奴乃荒野蛮族,本不足为惧,太守却畏首畏尾不敢发兵相制,可见这些守卫平日里是何等的逍遥,怕是连抵抗的能力都没有了。
  林向晚眸色深深,心想将军府在京郊大营的将士们都尚难维系家人的温饱,朝廷却拿更多的俸禄去养那一群废物,胸中怒气更甚,这次若能顺利请命前往黄州一趟,她定要肃整军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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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腊月初八,将军府一早就准备了香甜的腊八粥,着红豆、薏米等辅料,慢熬成粘稠状。
  林向晚不爱吃饺子,一想到晚上要去和云宸一道逛庙会,不用同家里人一起用饭,就很是欢心。
  这厢明迟刚服药坠了胎,这几日身子虚乏,林纾一直贴身照顾着,一时间府里就只剩下三个已然成亲的清白男子面面相觑。
  林向晚很是不好意思,帮着他们一起出主意:“穆哥儿想必是要看书的罢?不如我给你二人买个新花样,你们做做刺绣可好?”
  周穆迟疑着道:“我房中的书,已尽阅了。”
  谢容也面露惭愧:“下奴...没学过刺绣。”
  林向晚抓了抓脑袋,复又道:“那......蹴鞠喜欢吗?投壶呢?”
  三个男人面面相觑,金瑞乐得在后面大笑:“大冷的天,为何不静坐在屋中呢?”
  林煜也道:“你只安心去罢,管我们作甚?来时记得捎我们几只刚出炉的红薯来。”
  林向晚这才安心去了。
  腊八节的庙会虽不是最繁盛的,但也有的许多花灯看,多的是母父携着自家的小儿出门溜达,面点摊子上不管是卖饺子还是卖汤圆的都坐满了人。
  “你是南方人,惯吃汤圆的罢?”林向晚瞧着旁侧身形修长的云宸,指着一面点摊道,“这家的十分不错,想尝尝吗?”
  云宸点了点头,“好。”
  从小林向晚就挑嘴,全肉的饺子不食、葱姜不食、汤圆过三而不食。
  但这家的汤圆做得是出了名的甜而不腻,馅心都是用酒酿梅花做的,雪白的面皮里包着被梅花染红的甜酒,撒上几粒芝麻,可以吃一整碗。
  往日云宸几乎滴酒不沾,林向晚只知,云宸酒量不太好,可她不知道,竟不好到吃了一整碗的汤圆之后,双颊粉得这样厉害。
  他人还不自知,瞧见林向晚盯着他看,面上便显出几分迷惘,鼻尖透着绯色,那淡淡的红云一直爬到颈间没入了领子里去。
  “可有什么感觉?”林向晚轻声问着,暗自庆幸亏得她选了个避风的隐秘座处。
  “很好吃。”云宸如实回,抿了抿唇瓣又怯怯道,“想再来一碗。”
  外面街市灯如昼,木棚里没有点灯亦算得亮堂,只是林向晚她们这处过于偏僻了些,只分得几点淡金的微光,浮在云宸艳色的面靥上,映得他唇色水亮。
  “不能再吃了。”林向晚缓声说着,逐渐靠近云宸,伸手扶住他的背,“你醉了。”
  “奴没有。”云宸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否认着,身上却有些热得受不住。
  他缓缓吐息着,眸光潋滟,自发近前半寸,两人之间全漫着一股香甜的酒味。
  林向晚一个不忍,就衔住了那看似好味的薄唇与人交息,一面感叹其唇舌的温度,一面自如地摸过云宸贴在后背的长发,唇舌即分,发出一声暧昧的轻响。
  林向晚压着声音道:“你再这样,今晚的庙会要逛不成了。”
  云宸立马坐了回去,正直且小声道:“明明是阿晚先靠过来的。”
  他的声音过于细碎,以致林向晚并没有听清,她探长了身子,追问道:“在说什么?”
  云宸却伸手,擦去了她唇角被揉晕的朱红,缓缓起身,“将军,该走了。”
 
 
第48章 逸马   他怎么和别的男人不一样
  梁朝民风较前朝都开放不少, 兴夜市,兴农商,故百姓生活富足、安居乐业。
  抛开前世恩怨不讲, 林向晚其实很喜欢这片天地,这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 有林家祖辈世世代代的基业在此。
  此刻步行于长街, 纵观盛景, 心中不由感慨万千。
  “这些日子我忙得很,一个人在府中很是寂寞罢?我瞧你也不怎喜欢同周穆说话。”林向晚收回目光,与云宸细细攀谈。
  云宸回道:“奴性子本就冷清, 周公子学识又好,实在难聊到一处去, 但他与兄长似乎很有话聊。”
  “他二人几乎是从小一起玩的, 感情自然好些, 不过我瞧最近父亲对你态度......”
  “王夫驾到!闲杂人等速速撤离!”
  当街传来一声厉喝,一淄衣女子当街纵马疾奔, 所到之处人群退散,眼看就要向林向晚二人直冲而来。
  “小心!”
  林向晚下意识想要去将云宸揽至身后,可云宸的反应竟比她更快,侧身便把她护在怀里。
  后退几步顶上一辆停放的马车, 云宸便将她圈至马车与怀间,他身后疾风驶过,策马的淄衣女子飞奔而去。
  林向晚抬头看了一眼, 只见云宸目光凌厉地瞪了那纵马之人一眼, 怒目视之的神色竟是她从未见过的。
  “云...云宸?”
  林向晚轻呼出声,扯了扯云宸的袖子,云宸这才收回目光, 垂目注视着她,修长的手指摸了摸林向晚的脑袋,俊挺的面上俱是后怕之色。
  林向晚脑中有些发愣。
  云宸身为男子,遇到危险之际的第一个反应为何是先保护她呢?
  “你会武功?”林向晚细细打量着面前的男人,她有时觉得她与云宸明明亲热得不能再亲,彼此间将什么都看过了,却仿佛还是隔着什么一般。
  云宸摇了摇头。
  “那你为何......”
  “奴怕妻主受伤。”云宸忽然揽紧了她,话语间透着失而复得的喜悦,然而这份喜悦却不能为林向晚所理解。
  她的耳朵紧贴在云宸冰凉的薄襟,男人胸腔中的心脏还怦怦不停,似是还未从方才一事中缓过神来。
  “没事,没事了,乖乖。”林向晚只好轻声哄着他,拿柔软的手指去抚摸云宸的后背,她渐渐发现,云宸摸在她发顶的手,居然在发抖。
  怕成这样吗?不是怕自己受伤,却是怕她受伤?
  她的身手,云宸难道不清楚吗?
  林向晚心中五味杂陈,因为她发现在云宸心中,自己居然是比他重要的。
  很快,一辆奢华马车当街驶过,过去许久,周围才渐渐响起几声咒骂。
  “那是什么人?疯了吗?”
  “当今蔚王殿下的王夫,这还不够嚣张的?”
  有人不屑冷哼,“一个侧夫罢了,真是上不了台面。”
  但也只能言尽于此,这些人是决意不敢去触陈秋明的霉头的,哪怕是口头说说。
  林向晚目光幽深,追着那辆疾驰马车看了一会儿,才回身去理云宸。
  “可有受伤吗?”她关切道,一双灵秀含光的眸子静静注视着云宸精致的面容。
  往常这张脸,摆出一副温良的模样来,唯唯诺诺地跟在她身后。
  以致她逐渐忘却了身边的这位正夫是一个怎样的人,不想理会,不欲了解,只觉得他是听话的,懂事的,堪做将军府的少夫主。
  可今日,她偏生在这张脸上瞧出了别的颜色来。
  或是盛怒下的愠色,或是害怕,亦或是主动投怀的那份细微的满足,都好像是将正夫这层薄皮撕破了一个口子,露出里面口感微酸的果实。
  林向晚忽然有些明白,她与云宸之间究竟隔着什么。
  也许云宸并非天生就是乖顺解意的,没有人会在自己的子女一出生就教导她们如何去做一个正确的妻主、夫郎。
  哪怕是她的兄长,林煜,也是在那样一副温柔的皮囊下,藏匿着贪嘴、好酒、懒怠不愿读书做工的真实心性。
  可她若有朝一日剥开了云宸的温顺解意,那下面会是什么呢?
  以前她觉得那里面应是空的,现今没想到不是这样。
  云宸见林向晚表面上问他,却是以一副探究的姿态,下意识心想,难道是他这一行径,又叫林向晚怀疑了他什么吗?他情急之下想保护她,难道连这也是错的吗?
  他皱紧了眉,恹恹地道:“奴无事。”
  林向晚却弯下身来,拿拇指抚平云宸的眉心,和颜悦色道:“那乖乖为何不展眉?”
  这本是极为平常的一句话,却好似一根尖针,扎进云宸心口,让他身形一颤,连带着红了整个眼眶。
  前世,蔚王侧夫将来,那女子当街纵马时,云宸正蹲在地上,去捡被行人挤落的荷包。
  他根本不及躲闪,那马蹄便迎面踏来,他惊得浑身僵硬不知反应,千钧一发之际,是林向晚揽住了他,代替他受了皮肉之苦。
  她乃女子之躯,又常年习武,绕是如此,额头都被踢破了个口子,当即血流不止。
  云宸急得抱着她哭,林向晚便十分宠溺地笑着,温言道:“你再不去叫大夫来,怕是要做鳏夫了。”
  好似那伤不在她身上一般。
  之后连着几日,林向晚都只能侧卧于床,辗转难眠,云宸一直闷闷不乐,觉得一切都是他的过错,林向晚却哄他:“唯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
  今时今日,同样的时间地点人物,林向晚没有受伤,甚至都不喜欢他,却以同样的口吻对他说“为何不展眉”。
  这句话像是重达千钧,压在云宸心头,惹得他落下一滴泪来。
  “好端端的哭什么,哪里碰疼了吗?”林向晚赶紧摸了摸云宸的脸颊给他拭去,若不是当街,她真该好好检查一番,看看云宸是不是真的没事。
  云宸望着近在咫尺的林向晚,忽然露出一个极为委屈的表情,呜咽道:“疼了的。”
  林向晚心中酸涩一阵怜惜,忙追问:“哪里疼?”
  “腿上。”云宸肆意扯着谎,“火辣辣的,不知是不是破了皮。”
  他本只想骗一骗林向晚,让林向晚把心中的疑虑忘了,最好能关切地亲一亲他。
  可他没想到林向晚比他想象中的要夸张多了,竟当街将他横抱而起,不容拒绝道:“回府罢,我给你看看。”
  云宸想挣扎,说:“不要,还有那么长的一段街没逛完呢。”
  “听话。”林向晚低斥他,语气凶极了,“回去看看。”
  云宸只好住了口,一边无限后悔。
  孰不知,林向晚其实半点也没有生气,不过是想看他委屈吃瘪的模样。
  怎样才能弄得他生气呢?林向晚没头没脑地想。
  红薯自是没买,林向晚忘得干干净净,到了家门口时方才记起,赶紧又打发了季痕出去。
  她自己抱着云宸一路回了西院,将人妥善安置在uu床上,又点亮了屋里所有能点亮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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