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夫(女尊)——明月野
时间:2021-02-21 09:30:20

  不过万华素来很有后台,她特意将位子调来跟林向晚一起坐,眼角瞥见林向晚身后的云宸,眸中惊艳明显。
  “哇,我就说,要是个一般人物,怎么能让你林向晚动了心思。”万华向来不拘小节,硬是将自己的桌子朝林向晚挪了半寸。
  林向晚心头微沉,略有不满,但还是和颜悦色道:“你别贴这么近,一会儿让人瞧见。”
  “整个京畿有谁不知我与你交好?瞧见又能如何?”
  “谁关心瞧见你我?”林向晚皱紧了眉,“你素来招摇,别让我的夫郎被人看去了才是。”
  万华听着她嫌弃的语气,不可置信道:“你疯了!”
  年底的宫宴排场甚大,平日不甚常见的人都能见上一面,尤其是林向晚的姑母明雪今日也会出面。
  宴会前奏自是太女前来安排各部大臣,皇太女陈弋茹今日神采奕奕,一身月白鸾服光彩照人、气度非凡。
  她先是自前列一一问候了朝堂重臣,才慢慢往末端走来。
  万华小时候是和陈弋茹玩过的,后来身为人臣而守礼,才疏远了些,可不论如何都要比旁的人亲,起身微笑道:“茹姐姐,臣在这儿呢!”
  陈弋茹冰凉的眸子看了过来,往她们的方向微微探寻了一阵,在与万华视线相接的瞬间也露出一个亲善的笑容来。
  对这位前期的太女殿下,林向晚仅存的印象便是她后来被废了,至于以前如何、为人如何是一概不知。
  只是从万华的口中了解到,陈弋茹似乎是个极有才华的聪颖女子,敏而好学、心思清明。
  “万华,你怎么在这儿?我方才特意寻了你几遍都找不见你。”陈弋茹几步踏来,她身姿挺秀端正极有风骨,从小便受皇家礼法熏陶,光是走路就很是好看。
  “臣一个人坐着,多无趣呀,便找了好姐妹一起。”万华侧身介绍道,“这是臣的知交,护国府林向晚,想必茹姐姐与她早就相识了罢?”
  林向晚忙弯身一礼,“微臣参见太女殿下。”
  陈弋茹这才将目光投向林向晚,略微打量了她一下,点头道:“本宫记得你,那日提出另设有司与卫所互相牵制的,便是你罢?”
  “正是。”林向晚恭声,“承蒙殿下记挂。”
  万华心想林向晚不是在跟着太女做事吗?这俩人怎么一副初相识的样子,难道是因为她在这儿这二人为了避嫌难免要演戏一阵?
  想了想,万华道:“殿内有些闷热,我出去透口气。”
  陈弋茹惯了她这副不羁的性子,自不见怪,只将目光掠过林向晚,去看她身后那个男人。
  “这位,想必是林夫主了?”陈弋茹见男子气度不凡,一时有些不敢辨认。
  坊间林向晚娶了教坊司贱奴为正夫的传闻,她也听说过。
  云宸便上前半步,对陈弋茹拜道:“臣夫参见太女殿下。”
  这声音极是清悦好听,陈弋茹不免生出几分好奇,想要看看男人的模样,可男人却始终低垂眉目,看不分明。
  只片刻,陈弋茹不欲逾礼,忙收回了目光,恳切地看着林向晚道:“本宫觉得林卿见识不凡,假日时日,必可成为......”
  “长姐这又是在招揽哪位人臣呐?”话正说着,艳容盛装的陈秋明自殿门踏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们二人。
  林向晚心中暗叹一声,又是向着陈秋明那边拜道:“微臣恭请殿下金安。”
  “免礼罢。”陈秋明不经意般睨了她一眼,林向晚正色抬头,与之交换了一个眼神。
  见此,陈秋明心中才顿时松快过来,娇声道:“长姐,为何拉着张脸?不高兴见得我么?”
  “三妹说笑了。”陈弋茹冷淡了眉目,“既然你来了,我便走了。”
  这位太女倒也是个真性情的人物,居然真的说走就走了,陈秋明眼神轻蔑地晃了其背影一眼,才转头看着林向晚笑道:“这员外郎的职称,林卿是嫌小了?”
  “微臣自知粗浅,哪有嫌殿下恩泽的道理。”林向晚不卑不亢,“若不是殿下青睐,微臣何以能站在此地,微臣必将追随殿下至死,以报殿下知遇之恩。”
  陈秋明不过是一句试问,自然明白林向晚不可能这么快就转投在了陈弋茹那里,不过听了林向晚一言她方觉得安心,妖娆的面容上露出个深笑来,“林卿言重了,什么死不死的,孤的海晏河清,还等着林卿共赏呢。”
  宫宴快要开始,陈秋明也没有多少时间在林向晚这里耗,言说了几句就要回到上座。
  林向晚向其离去的方向微一拜礼,正想着去把万华叫回来,可在看到跟在陈秋明最后面那个家奴时,她脸色骤变!
  陈秋明身边怎会有匈奴人?
  那家奴身形羸弱不怎引人注目,可林向晚记忆力极好,第一眼就认出这人分明是前世锦衣卫抓来的匈奴奴隶!
  只不过前世时,此人身形稍显魁梧而肤色深,匈奴特征明显,现在却是原原本本的中原模样。
  林向晚目光紧锁那人神色复杂。
  不,不对,也许她一开始就想错了。
  此人应该本来就是中原人,当年只是佯装匈奴奴隶。
  难道,前世锦衣卫替梁朝打的那场胜仗,是假的吗?
  “妻主?”云宸见林向晚目光渐深,恐人察觉便出言提醒。
  林向晚瞬间回神,安抚地摸了摸云宸的肩,道:“无事,你坐下罢,陛下快来了。”
  日升时分,陈芮才从金鸾帐后面走出,即便平时保养不错,她身为一国之君操劳甚重,容颜已显老态,阴沉着脸的模样更显气氛沉重,叫底下的朝臣大气都不敢出。
  惯有的慰问之后,坐在帝位上的陈芮忽然长叹一声,肃然道:“今日宴饮,本该是君臣同欢,可朕今日,却收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此话一出,众人噤声。
  陈芮方又慢悠悠道:“黄州太守手书一封,进言:匈奴内讧,大王女乌达丹外逃至礼县,乌达沁追杀,途中已杀尽半个县城的百姓,仍未知乌达丹下落。”
 
 
第52章 领命   立军令状
  “什么?匈奴小贼竟放肆至此!”
  “欺我大梁无人吗?”
  “陛下, 此罪滔天,天理难容啊!”
  梁帝说完首尾,底下的群臣仿佛炸开了锅, 互相激烈地议论争辩着。
  关键时,还是兵部尚书韩淑怡起身上前道:“陛下, 匈奴犯我国威, 请陛下出兵讨伐。”
  同时又有几名大人联名上奏:“臣附议。”
  陈芮将手中的折子一扔, 揉了揉作痛的额头,不耐道:“朕自然知道,卿等可有合适人选举荐?”
  韩淑怡便道:“启奏陛下, 护国将军林纾大人作战经验丰富,英勇非常, 臣私以为无人比她合适。”
  听见母亲的名字, 林向晚神情微动, 却是将目光转向了陈秋明。
  今日谁去的决定权,与其说是在梁帝手中, 不如说是在蔚王那里。
  “朕也觉得是这样。”陈芮将目光转向面色沉静的林纾,“林卿以为如何?”
  林纾自不会推辞,只道:“臣愿领命。”
  话音未落,林向晚见陈秋明已有动作, 忙随之起身上前道:“陛下,微臣愿替母出征,誓扬我朝国威。”
  动作稍慢的陈秋明身形一滞, 将手中提起的裙摆又扔了回去。
  “哦?”陈芮慢慢坐起身, 双目直勾勾盯着近前来的林向晚,“你亦有如你母亲般的领军之能么?”
  林向晚敛目,“微臣自幼饱读兵书习兵法, 受母亲熏陶尤甚,有信心拿下此胜。”
  众臣闻言有不敢苟同者,杨景天上前道:“陛下,两国征战并非小事,少将军虽有虚衔在身可并无作战经验,若此役战败,岂非成了大梁的笑话?”
  这顶帽子扣得巨大,明面上是说林向晚并无领军之能,却又拐弯抹角的暗示若林纾去了没赢,那便是个笑话。
  林向晚冷睨了她一眼,复又进言道:“陛下,微臣愿立军令状。”
  “阿晚!”林纾急急回斥她一句,示意她退下。
  这军令状一立起,可就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了,林向晚如若战败,那是真的要提头来见。
  杨景天看笑话似的瞅着林向晚,嘲讽道:“军令状?小小匈奴也需我大梁立了军令状去拿么?”
  林向晚冷笑,“怎么?杨大人左一句笑话右一句不需,看在是成竹在胸呢?要不你去?”
  杨景天脸色一变,“你......”
  “够了。”陈芮出声打断,看戏似的看着她二人争辩,慢悠悠道,“蔚王如何看啊?”
  得了此话,陈秋明才从座位上起身,细细打量了那话题的三人一眼,回禀道:“母皇,我等皆固知林家适合出征,然匈奴此次不过屠小半城罢了,又意在沛公,何须大动干戈,不如就依林向晚所说,让她立了这个军令状,看看她的本事。”
  陈芮闻言亦是点头,“也罢,就让她去吧,届时不敌,朕再派别人就是了。”
  半城百姓,已有百余人性命,这百余人在陈芮母女眼中竟不过儿戏,何况林家上下区区数十人呢。
  林向晚心中冷笑,面上却是恭敬道:“微臣谢陛下与蔚王赏识。”
  罢宴之后,林向晚携云宸随母出宫,走在青云道时,万华追了上来,担忧道:“怎的我不在一阵,你就立了份军令状,你可知打仗不是儿戏,你若输了,那真是要掉脑袋的。”
  林向晚知她是真的担心自己,笑问道:“你怎知我就是儿戏?放心罢。”
  话已至此,万华也不多言,只驻足相送:“那我等你凯旋而归,摆酒等你。”
  “好。”林向晚深深望她一眼,渐回了身。
  林纾已自行上了马车,云宸却还站在不远处等她,林向晚上前几步将自己更热和些的手炉换给他。
  “妻主去时,奴怎么办?”云宸看着她小心翼翼道。
  “就在家中等我罢,想必也过不了许久。”
  云宸自是不依,皱着眉道:“奴跟将军同去罢,奴绝不添乱,还能好好侍候妻主。”
  “战场上刀枪无眼,若有敌军袭营,我如何能保全你?听话,就在府中待着。”
  “妻主在外,奴必然成日心忧、闷闷不乐,奴求妻主将奴带上。”云宸见林向晚左右不允,硬是拦在了林向晚面前。
  林向晚眉心微蹙,心道云宸素来乖顺非常,今日为何要跟她争辩这个?
  军中风气不良,难道是怕她在外面有了别人?
  思来想去好像是这个理由的可能最大些,便允诺道:“你放心,我既答应了你不会碰旁的男人,便是绝对不会。”
  云宸见她曲解自己意思,便是有些着急,“奴不放心妻主,并不是为了这些,奴是担心妻主安危......”
  “你又不会武功,难道到时候还能来保护我不成?”林向晚用力握了握云宸的腕子,不容拒绝道,“你就留在府中罢,无聊时去与兄长或父亲说说话,不用多久我就能回来。”
  云宸还欲再言,可他见林向晚板起了脸,只好生生住了口。
  他自然知道他手无缚鸡之力,若生危机保护不了林向晚,可只要他在,他至少可以保证林向晚会活着回来,此去边境一行远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要他放林向晚一人前去,如何放心的下?
  有那么一瞬间,云宸真想直接告诉林向晚,他也是重生之人,请林向晚可以放心地信任他。可这话一开始没说,如今再说便显得他当初有多居心叵测。
  何况,如今他还没有怀上林向晚的骨肉,二人之间仅存的联系全凭林向晚的良心,又岂能容他左右呢?
  云宸忍不住有些怀念前世时,林向晚走到哪里都将他带到哪里,置在何处都不放心就要置在自己的身边和眼前,哪里需要他如今这般苦口婆心地求林向晚把他带上。
  进了趟宫,回来得知女儿要去边境打仗,明迟气得又发了顿脾气。
  但他是识大体的人,知道这条路林向晚终究是要走的,只是心里别扭,倒是苦了林纾,跟在他后面又捡书册又捡笔的。
  父亲如此,林煜也很是担心,“阿妹从未上过战场,千万要小心啊。”
  林向晚安慰完明迟,又来安慰他,“哥哥放心罢,我保证好好回来。”
  倒是谢容,深深望着林向晚,私下低语道:“将军,下奴虽不堪大用,但好歹也是在军营里漂泊了多年的,将军不妨将下奴带去,也好有个人伺候。”
  林向晚踮起脚来摸了摸谢容的脑袋,“你如今是万华的朋友,若是跟着我去了军营算怎么回事?你留在府中已是很照顾我兄长他们,我是去打仗,怎么能让你去伺候呢。”
  谢容见次也不再多言,只是沉默着拜了林向晚一下。
  林向晚见他这副拘谨的模样,不由失笑,“在府中,你亦是主子,何须对我如此,日后若不生变,你是要一辈子在将军府的,放松快些便是。”
  这些话说给谢容,谢容嘴上应承下来,却还是守礼那套,林向晚也不跟他磨,反正时间长了,谢容自会习惯。
  吃过晚饭后,林向晚去了趟林纾的书房。
  “母亲,孩儿准备明日启程,此行去母亲可有话要嘱托?”
  林纾目光亲善,“你是我的女儿,本事如何我心底有底,该说的话和该注意的,我平素都与你说过了,你要记得小心。”
  腊月天寒,漠北又是缺水,此役无论怎么看大梁都处于上风,怀着这样的想法,林家人虽个个心忧,但多少还是有些放心的。
  林向晚思及明日走得怕是匆忙,待她远行了,她那夫郎成日不知又会不会好好吃饭,出了书房后便匆匆回了西院。
  没想到在西院外,那青石子铺成的岔道上,早已站着一人,那人英气的眉目款款注视着林向晚,显然是在等她。
  “周哥哥?”林向晚微愣,几步拉近了二人间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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