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夫(女尊)——明月野
时间:2021-02-21 09:30:20

  却是勾瑞走到她面前,用严厉而肃穆的眼光看着她,道:“总司为何不去品赏?”
  林向晚道:“在下只是一介武夫,看到三虎便是三虎,其下的真谛实在是品鉴不出。”
  勾瑞皱了下眉,压低声音道:“我看总司能在蔚王手下混出首尾来,实在不像寻常武夫。”
  林向晚目光一暗,勾了勾唇道:“丞相大人言重了,混口饭吃而已,您也瞧见我夫郎快生了,不挣点尿布钱怎么行?”
  “林向晚。”勾瑞眯起眼睛声音沉沉,“你我都心知肚明的事,何必跟我打哑谜呢?”
  “丞相大人既然不喜欢打哑谜,这猜的又是什么三虎图?”林向晚惯性翘起一只二郎腿来,半晌觉得此行不妥,又轻咳一声端正做好,只看着勾瑞那张严肃的脸傻笑。
  此女顽劣不堪油嘴滑舌!太女究竟看上她什么!
  勾瑞一时怒极,一脸强忍怒意的样子正要起身,猛然想起临行前太女的苦口婆心,又生生坐下了。
  “......”勾瑞深吸一口气,坦诚道,“不瞒你说,这三虎便是当今朝局,如今太女党与蔚王党划分清晰,还有一党,总司可知是谁?”
  林向晚豁然开朗,“噢,那另一虎便是陛下了,独居山头那只,我说得没错吧?”
  勾瑞翻了个白眼,险些被林向晚气死,攥紧了拳头几欲离开,扔下句嘲讽的话道:“什么将门虎女,我看太女真是高看你了。”
  林向晚托起下巴好整以暇地盯着勾瑞的背影,出声道:“原来太女招揽人才,便是这般态度么?我在蔚王手下风生水起,成就今日总司之职,太女能给我什么?”
  勾瑞身形一顿,没想到林向晚会问得这般直接,她冷笑一声,回身道:“林向晚,你跟着蔚王做事,以后便只能做佞臣,将来在史书上怕是不太好看。”
  “无妨。”林向晚无所谓地摇摇头,“我人都死了,这辈子快活了便是,管它史书写什么呢?”
  “你真以为你能助蔚王登基不成?今太女人心所向,登基是板上钉钉之事,你还想与蔚王举事谋逆吗?”
  林向晚瞧着勾瑞那愤慨的脸色,觉得有趣,这人平时装得那般有城府,才被她套了两句话,就将什么都放在脸上,真不知她是怎么位极丞相的。
  勾瑞只看见林向晚既不答话,只是用打量探究的目光盯着她看,当即心火更旺,就在她下决心要除去此人转身离开时,听到身后幽幽传来一声:“丞相大人,你错了。”
  林向晚徐徐道:“今盛世当道,百姓安居,究竟谁能继任皇位,不在人心,而在陛下。”
 
 
第95章 约谈   面见太女陈弋茹
  若朝臣能左右分毫, 若万民能影响一二,她林家上辈子就不会被抄家抄得一个活口不留。
  如果可以,兹要是能有那万分之一的可能, 林向晚都想将陈氏一族都杀得干干净净一个不留。
  可这难度无异于登天,她便只好去寻一个不那么怨恨的人来坐这皇位, 这样心里才会舒服一些。
  陈弋茹将会是圣主明君, 这点说得没错。
  勾瑞回了身, 苍老却毒辣的目光寂静地盯着林向晚看了半晌,她说了这么多,竟半点都未左右此女心思, 此女像是能洞察一切。
  也许...这个林向晚,新任的这位卫所监察总司, 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急功近利。
  早先她以为此女不过追名逐利之辈, 又与蔚王办事风格相合, 在巨大的利益诱惑下,她才投靠了陈秋明。
  但刚刚她既不露出对太女的倾向, 也未表对蔚王之忠心,分明是还有别的谋划在。
  “你想要什么?”勾瑞沉声问道。
  林向晚勾唇,“我不明白大人的意思。”
  “你真当太女手下无人吗?林向晚,你拿乔也要有个分寸!”
  林向晚见勾瑞虽是满脸的不情愿, 可脚下的步子却是不曾挪动半寸,啧啧一声道:“大人说话怎么这般难听呢,大人上来便平铺直述, 既没有说好处, 又未表现诚意,我怎么知道大人您是不是蔚王殿下派来试探我的呢?毕竟我如今为之心腹,她要是当真试探我, 我可是会伤心的。”
  勾瑞眉心一紧,观四下左右无人,才压低声音道:“你跟我来。”
  那道瘦削身影疾风般跨入了屋内,林向晚紧随其后,起身时,她在自己杯中暗放了些许迷药。
  这座屋邸比林向晚想象中的还要大,屋子的布置精巧绝伦,华而不奢,就在她二人一前一后走入一间书房时,只见勾瑞推了一道暗阁,紧接着那一整个书架便开始颤动,缓缓让出一条幽闭的密室。
  林向晚眉头一跳,“勾大人就这样信任我么?”
  勾瑞冷笑一声,“怎么?总司大人不敢?”
  那密室四面徒壁,却是参差不齐,显然是还有什么机关在,林向晚心下一沉,道:“激将法,不错,我只好去了。”
  随着林向晚走入,那道暗门便紧紧一合,将她二人关在这暗室之中,压迫感顿生。
  “林向晚,我今日自然不是空手来的。”勾瑞一边道,一边自一个白色的锦盒中拿出一份诏书来,递给林向晚过目,“这是太女亲手所写。”
  林向晚伸手接过,诏书的大致内容便是愿君子与交,事成之后,封林向晚为上将军,为武将统领。
  林向晚摇了摇头,“不够,我如今的总司,哪里比上将军差?不过就是俸禄上少了几斛,我林家又不是缺钱之辈。”
  “那你想如何?”勾瑞顿时沉下脸来。
  林向晚盯着勾瑞看了半晌,笑道:“不瞒大人,这丞相的位子,我眼馋许久,若我记得不错,大人离告老还乡不差几载了罢?”
  “林向晚!你不知好歹!”勾瑞骂了一句,不知是不是被气得,竟也跟着笑起,盯着林向晚道,“你有什么能耐呢?你能助太女顺利登基么?”
  “勾大人!”林向晚道,“若我说我能呢?但前提是你得让我与太女亲自见一面。”
  “你要见太女?”勾瑞的目光顿时变得有些不一样,她上下打量着林向晚,复又问道,“当真么?”
  对此人的磨磨唧唧程度林向晚实在有些不耐,皱眉道:“还能有假?”
  话音刚落,密室深处的书架后面竟走出一人,衣冠雪白面容清冷,俨然是当朝太女陈弋茹!
  陈弋茹眸子雪亮,紧紧盯着林向晚,道:“我说什么来着?今天这趟我定不会白来。”
  勾瑞面上神情莫名,只道:“臣先告退。”
  此时此刻,林向晚才算明白,原来之前一切都是考验,目的不是要让她急于投靠表明忠心,而是要见到这位太女。
  陈弋茹看着林向晚道:“你似乎并不惊讶?”
  “自勾丞相邀约那日,微臣便想了个七八分。”林向晚道,做出个请势来,“殿下,坐!”
  陈弋茹愣了一下,看了看这空旷的室内,不知要坐哪儿去,正想着林向晚是不是一时口误,就见林向晚跃上一个巨大的木箱,坐了下来,还冲她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陈弋茹忽然笑了笑,心道这人真是有意思极了,便也不顾礼仪地踩上旁边的矮墩,在那木箱上坐了下来。
  “说说,为何要追随蔚王啊?”陈弋茹道。
  林向晚摇了摇头,“微臣不如猜猜殿下为何寻上微臣罢。”
  陈弋茹微讶,点点头,“好,你说。”
  “殿下生父早逝,儿时拜太女皆因生父荣光,若未有这层,当年陛下心中属意的太女人选,该当是蔚王,是否如此?”
  听她提及自己生父,陈弋茹面色一僵,点点头道:“确实如此。”
  “这层微臣能猜透,蔚王想必早就明白,所以她一直觉得太女之位应该是她的,明里暗里与太女相争,陛下也对此宽泛毫不约束,如今陛下渐趋年长,太女思贤,蔚王却一直不断拉拢朝臣巩固势力,这些陛下一概不问,太女以为原因是何呢?”
  陈弋茹回道:“自是想让蔚王与我相争,她若争得过我,皆大欢喜,易储也不会为人所怨,若是争不过,明面上便算是于我的一场考验,毕竟我到底还是她的女儿。”
  见太女神思清明,林向晚满意道:“那殿下如今欲收揽我,是觉得自己争得过蔚王,还是争不过呢?”
  “争不过。”陈弋茹抿唇道,“大梁积年富足,朝廷贪腐风气靡靡,文武百官有近六七成皆是贪慕富贵享乐之辈,不知从何时起,读书不再是为国效力,而是为腰缠万贯,我行清正之风,已触及到许多人的利益,她们又怎会向着我呢。”
  陈弋茹的豁然与直率让林向晚心中对这位太女好感顿增,她道:“所以今朝易储已是必然之风,若按寻常路走,微臣敢说殿下你毫无胜算。”
  见她这样说,陈弋茹也不发怒,却是问:“那卿所言的不寻常之路,又是什么呢?”
  林向晚扬起嘴角道:“顺势而行,就让她做太女。”
  陈弋茹脸色一变,竟是耐着性子问了句:“然后呢?”
  “殿下莫怕。”林向晚徐声道,“如今微臣虽受蔚王倚重,但蔚王多疑,她定然不会将全盘的胜算放到微臣一个人头上。若不顺她意,她便会起兵谋反,这兵就算不是微臣手下的,也会有别人手下的,最终只是时间问题。”
  陈弋茹眉头一跳,“你的意思是,就让蔚王做了储君,让她打消起兵的意思?”
  林向晚点头,“对,但她这个储君一定要成得名不正言不顺,留下些口舌与把柄来,此事交由微臣处理,殿下不用担心,以蔚王急功近利的性子,必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届时她为太女,头顶便只有陛下,再想让蔚王与陛下失和、生嫌隙、起杀心,难道还不容易吗?”
  “可......”陈弋茹皱紧了眉,她望着眼前这个甚至比自己还要年轻几岁的女子,听着她思虑周密的计划竟像是筹谋已久,而非一时兴起之语,陈弋茹失了神,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信这位京畿新贵。
  陈弋茹心中的疑虑林向晚很清楚。
  若陈秋明上台,便意味这陈弋茹的身家性命都要交给林向晚一人,她二人此次算是第一次细谈,陈弋茹的顾虑自然是正常的。
  林向晚道:“殿下不放心微臣,无妨,但总该相信你们皇室之人罢?”
  陈弋茹动了动嘴唇,心下有个答案呼之欲出,可她双眼细细盯着林向晚仍觉得不可思议,还是道:“卿的意思是?”
  “十一皇女,陈子清。”林向晚笃定,上次她在陈秋明那里已经试探过了,陈子清确实有能耐可以左右皇位人选,只是她并不在意罢了。
  陈弋茹与陈秋明争得水深火热,她们不可能没有想过求援陈子清,结果显而易见,陈子清并未出手相助。
  陈弋茹沉吟一声:“早年我并非没有与十一妹谈过,可她...并不欲参与朝廷纷争。”
  要劝动此人,何其难也。
  林向晚道:“事在人为。殿下心中明明清楚能请动十一殿下的唯一筹码是什么,却为何束手束脚呢?”
  陈弋茹却道:“已故之人,我不愿为权谋令其又生风波,不得安息。”
  她自己都要火烧眉毛满盘皆输了,却还在考虑这个!
  林向晚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可她却十分佩服陈弋茹这股正气与执念。
  陈弋茹真的很适合做个圣主明君,她所需的,只是一个契机罢了。
  “殿下!”林向晚道,“你既是不愿,那可愿告诉微臣,当年宫闱之中兰君一事,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呢?”
  早在观陈子清与陈芮间的关系态度时,林向晚心中就有个猜测,陈子清的生父会否是兰君?方才陈弋茹的回答更是肯定了她心中猜想,如今只要让陈秋明与兰君之死扯上些关系,就算陈子清不插手此事,心中总算也会有几分计较。
  一个不顾皇家颜面礼法坚决要占据万贵君的重情之人,怎么会眼睁睁看着辱没自己生父的人登上皇位呢?
  陈弋茹观林向晚深思冷静眼神坚定,低声道:“当年母皇是忌惮兰君母族势力,才合人演了一出戏,目的就是让兰君灭族,彼时兰君正怀有身孕即将分娩,那孩子便是陈子清!产下陈子清后,兰君气绝身亡,当时天降异象,华光与乌云俱显,当时接生的的宫人说,因是女儿,母皇才没有赶尽杀绝,反将陈子清交由当时的万君抚养。”
  “这么说,十一殿下与陛下有杀父之恨?这些十一殿下都知晓?”
  陈弋茹点点头,“她知晓,应是万贵君告诉她的。”
  林向晚皱眉深思,却又听身侧的的陈弋茹又道:“你可知,当年兰君,其实还有一个孩子?”
  “是谁?”
  “早在十几年前,就死在大火中了。”
 
 
第96章 阿晚   我心悦你
  当年兰君一词在宫闱已成忌讳, 且兰君通身发黑、死状凄惨,他所在的椒兰殿被视为不详,陈芮下令焚毁, 却不知是意外还是有人蓄意为之,年近七岁的大皇子也折在了里面。
  “七岁?”林向晚听见这个数字, 眸子明显亮了一下, 她按捺下心中摇摆不定的惊疑, 继而平静道,“确认其人已死吗?可有发现尸体?”
  然陈弋茹却道:“尸体在,已叫仵作查验过, 就是大皇子无疑。”
  林向晚略一皱眉,心道难道是她想错了?复又问道:“殿下可还记得当年那个皇子, 是叫什么名字?”
  陈弋茹道:“名为陈怀玉。”
  “陈怀玉......”林向晚轻轻念出这个名字, 不知为何, 她心尖忽然颤了一下,紧接着似有万千熟悉的感觉就要奔涌而出, 然此种感觉不过刹那,尚且来不及捉住,就消失殆尽了。
  怀玉...陈怀玉。
  林向晚于心间反复默念着,她一脚抬起, 踩上身下坐的箱子,神情竟逐渐转得极为温柔,竟像是默念着心上人的名字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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