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是以她为中心的局,她不能退。
周六白天在床上赖着,翻来覆去的直到晚上五点不能再拖了,初樱才起床。
百无聊赖的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叹口气。
想想一会儿要跟那个男人见面,就想到他把自己困在怀里叫姐姐的样子……
啊啊啊啊!
连忙摇头,把那个让人想起来抓地的画面晃出脑海。
又渣又狗的够男人!
眼瞧着时间马上到了,初樱去卫生间里用清水洗把脸清醒清醒。
“唉。”
叹口气走到衣柜前面随手拿了一套衣服。
马卡龙淡粉色的卫衣,黑色运动裤。
非常随意了。
当初楚弈来的时候不停的选好看的衣服,选不同的口红试色,跟那时的心境真是大不同了。
想法不同真是能换个人啊。
初樱心想。
好神奇。
开门准备下楼的时候,正巧听到引擎轰鸣的声音。
等她下最后一级台阶往客厅走的时候,楚弈和周昭年正站在玄关刚换好鞋。
“哎呀樱妹好久不见呀~!”周昭年激动兴奋的直搓手手,他可是借了樱妹的光了,居然能被老师请吃家宴了!
他老师好歹也是个部级的官员好吗?
之前谁不知道,老师基本只在饭店请他们吃饭,极偶尔的时候带人回家,也就带过楚弈那个不是人的狗东西。
不是他们不想吃这饭。
是他们吃不上。
做科研搞不过楚弈,临床也弄不过他。
也不好意思去啊。
相比周昭年兴致高昂,楚弈就沉默许多,一双凤眼紧盯着初樱。
眼神像带了钩子。
初樱不自在的瞥开眼不看他,然后礼貌点头,“周师兄好,楚医生好。”
正往这边走的初晓川听了一脸惊奇,纳罕的看着女儿,“怎么两个人称呼还不一样呢?”
初樱闻言一愣,连忙回头没想到撞见爸爸了,心里紧了紧尽量放松自然不着痕迹的解释,“因为周师兄亲自带我麻烦很多。”
所以亲切一点。
转眸眼神落在楚弈身上,从容自若,“楚医生的医学天赋让我等医学生望其项背,我很尊敬他。”
听了这话初晓川眼神从三个年轻人身上扫过,然后恍然大悟轻轻颔首。
楚弈的确不是好想与的性格,这么长时间跟周昭年关系更亲近也正常。
“来吧进来吧,我们饭桌上说,正好饭菜刚上桌摆好。”
“今天你们师母还出手煲了汤,你们可有口服啦。”
楚弈平时很少喝酒,今天在桌上默不作声干了好几杯。
大概是心情低落,酒不醉人人自醉。
靠在椅子上,楚弈垂眸,手指轻点大腿。耳边是刚刚小姑娘那句风淡云清的话,“爸爸可以给他介绍一个啊,楚医生肯定抢手。”
呵。
他要那么抢手,她怎么不收啊?
分明是想撇开自己,恨不得与自己不沾上一点,一丝一毫的关系。
滋,木凳摩擦瓷砖发出微响。
桌上的人都顺着声音看过去。
初樱见大家都看过来,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不好意思的莞尔淡笑,“你们先吃,我去一下卫生间。”
起身快步往一楼走廊尽头的卫生间走,转过转角的时候那道炙热的视线才消失。
哗啦哗啦,水声入耳。
初樱长舒口气,紧着的头皮微微放松。
太尴尬了,在家里跟那个男人见面简直太尴尬了,尤其是他现在的眼神,简直……无所顾忌……
让她觉得自己就是案板上肥美的三文鱼鱼腹,而他是那只势在必得老虎。
都不是猫,而是老虎。食物链上直接横跨无数级的那种压迫感。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力量诧异太大,那种被吞噬的感觉。
吱呀,没关上留条缝的卫生间门被拉开。
男人正站在门口,目光幽深的凝视着她。
初樱顿住,弯着的腰微微直起,诧异的看着他。
“你怎么……”
刚要问他你怎么在这里然后赶他走,然后就听到了妈妈的声音。
“樱樱?妈妈让刘姨下点面条你要不要吃?”
顾连影温柔的询问,哒哒哒趿着拖鞋的声音渐渐近。
听着好像快到走廊转角了。
初樱蹙眉低声催促,“你要干嘛?快点走!”
男人定在那没动。
眼看着妈妈就要过来了,初樱怕妈妈看到这不清不楚的场面胡思乱想。回身快速把水龙头按下去,抬步就走,不满的嘟囔,“你不走我走。”
问他还不说话,惹人厌的蚌精!
怒瞪他一眼,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一下被握住手腕。
下一秒被重新拉进狭小的卫生间,就看着男人转身把门合上,咔哒一声反锁。
两个人无声对视。
男人的眸子深不见底,像幽深的野湖。
初樱抖了抖手腕,压低嗓音用气声错愕的问,“你干嘛?”
“樱樱?”顾连影声音就在门外,叩叩叩敲了三声门,“你干嘛呢?怎么把门反锁了?”
男人眼尾微红,连着脸颊上面和太阳穴都有些泛红。
楚弈挑眉懒洋洋的看着她。
整个人舒展开,跟平常不一样。
又瞪他一眼,初樱对着门口扬声,“妈妈我肚子有点不舒服,一会儿出去。还有那个面,我吃一碗,让阿姨多放点青菜~”
见女儿声音如常,还惦记着青菜,顾连影这才放心。
“好了知道了,一会儿不舒服就直接上楼,面好了妈妈给你送上去。”
哒哒的脚步声渐远。
初樱松口气,眉心紧蹙的看着跟门神一样堵在门口的男人,疑惑不解的看着他。
“你要干嘛?”
男人闻声掀起眼皮看她一眼,抬手扯了扯领口。黑色衬衫敞开,浑身往外窜的男性荷尔蒙。
突然间像被按了什么奇怪的开关一样,像换了个人。
侵略性极强的男妖精。
初樱脑海中浮现这几个字,眨巴眨巴眼睛愣住呆呆的看着他。
她这是给他刺激大劲儿了?
给刺激出的第二人格都出来了??
楚弈靠在门边的墙上,堵住唯一的出口,垂眸看着手中纤细的手腕。
小姑娘冷白的肤色把他衬的都有点黑了。
抬起大拇指指腹轻轻摩挲,一声轻笑后嗓音沙哑抬头直视,“要给我介绍女朋友?”
手指微微用力圈着她的手腕,想起楚昭嘱咐过他的话。
酒意蒸腾,这些话说起来好像都没有那么困难了。
“可我不要别的女朋友怎么办?”
幽深的眼神落在她脸上,“过去是我不对。”
“我们不可能的,你别想了。”初樱回神之后,抿紧后唇拒绝。
动了动胳膊抬头恼怒的瞪着他,“还有什么说的一起说了,以后别再打扰我了!”
“樱樱”,他第一次这样叫她。
这两个字从口中说出来,心里都有一种控制不住的快意。
挣脱束缚、无所顾忌,听从自己内心的感觉原来是这样。
“你知道我最擅长什么吗?”
初樱抬眸看他,没应声。
然后就见男人弯腰俯身过来凑近她,清晰可见的锁骨在她眼前一晃而过,单薄的衬衫随着他的动作勾勒他身上的肌肉线条。
他桎梏着自己,一弯腰,好像把她整个人抱在怀里一样。
左耳感受到他的体温,不习惯与异性如此近距离接处,往旁边避了避。
“我最擅长,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初樱怔愣住,猛的抬眼,两个人距离极近,她都能看到他下巴上青色的胡茬。
然后下一秒,就看到男人眼底充满矛盾的坚韧和委屈。
第二十四章 死定了
默默对视。
门外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打断男人眼底跳跃的火焰。
“樱妹, 在里面吗?”周昭年低低的嗓音传过来,“楚弈在哪你看到了吗?”
他有点怕老师, 本来桌上就那么几个人,结果初樱和楚弈一个两个接连消失,最后连师母都走了,就他跟老师面面相觑,好生尴尬。
尤其在老师问出那句话之后……
“最近有准备发的论文吗?”
周昭年凛然一惊,立马脚底抹油跑了。
老师咖位太大,他一个人拥有不来。
于是周昭年借口去卫生间,来找人了。
“来啦。”初樱扬声。
答完之后毫不客气的抬手用力推楚弈的胸口,冷肃的盯着他, “没有下一次。”
“还想被打吗?”初樱冷笑。
曾经柔和的嗓音现在一片凉意, 初樱挑眉, “你以为地球是围着你转的吗?”
眼底的厌恶和失望一览无遗, “做个男人,拿得起放得下。”
“以后别烦我了行吗?”
吱呀一声。
卫生间门打开, 初樱面无表情的从里面走出来,看到周昭年站在门口抬眼看过去扯了扯唇角点头当打招呼, 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然后紧接着楚弈也走出来, 周昭年心里一声卧槽。
好奇的眼神疯狂的在两个人中间穿梭。
怎么回事?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
明明是三个年轻人的故事, 他却不配拥有姓名是吗??
“卧槽什么情况?”周昭年往楚弈那边走了两步,压低嗓音眼睛瞪的圆圆大大的,“你胆子也太大了!”
这可是在老师家里啊!
闻言楚弈英俊的脸庞寒意更胜,周昭年在旁边站着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转过转角, 两个男人回到客厅。
初樱已经坐回自己的座位上甜笑着跟初晓川撒娇,捧着小汤碗心满意足的耸肩,“妈妈的鱼汤可真好喝呀。”
楚弈幽深的眸光闪了闪。
小姑娘自然的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好像自己再也掀不起她一丝情绪。
坐下之后跟初晓川低声道歉, “不好意思老师,刚刚接到患者电话,耽误了一会儿。”
“没事没事。”
“嗤。”
一声嘲讽的轻嗤声格外刺耳。
端着汤碗的初樱抿唇,连忙勾起唇角眼睛弯成一道月牙,“抱歉抱歉,刚刚被汤烫了一下。”
没想到自己居然没忍住,心里活动外放了……
默默喝完瓷碗里鲜香的白色鱼汤,初樱轻轻放下碗,装作没有感觉到男人那道沉甸甸的视线。
瞄了一眼杯里的橙汁,初樱抿唇清了清嗓子,等桌上的三个男人都看过来的时候捏着杯子站起来,郑重其事的。
“这段时间实习,非常感谢两位师兄对我的帮助。”
周昭年听着乐呵呵的,也跟着举起红酒杯,里面晃悠的可乐炸着泡泡。
说完,初樱眼神落在楚弈身上,唇角微勾意味深长的淡笑,“经过你们的指点我受益匪浅。”
“希望你们以后都能遇到合适的姑娘,早早的立业成家~”
收回眼神垂下眼帘,端起杯子抿一口橙汁。
“身体有点不舒服,我就先回房间啦,你们吃好呀~”
跟一旁的爸爸妈妈笑着打招呼,初樱转身,在众人看不到的时候唇角笑意消散。
她能感受到男人炙热的眼神。
可是,凭什么他说什么就什么?
凭什么呀?
在从这段感情抽身出去之后,初樱的灵魂好像凌空站在半空中面无表情的观察着那个男人。
轻嗤一声。
他回头她就要接纳吗?
“我又不是垃圾回收站。”初樱轻声低语,说完之后蹙眉,沉默的回到房间里坐在床上出神。
半个消失之后,咚咚咚。
三声敲门声,已经躺在床上戴眼镜看论文的初樱讶异的看向门口。
“谁呀?”
“是妈妈,方便进来吗?”
听到妈妈的嗓音,初樱紧绷的身子松弛下来。
“能呀妈妈。”
下一秒顾连影开门进来,走到床边欲言又止。
“樱樱,”顾连影坐在她床边,蹙眉犹豫再三才开口,眼里都是担忧,“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的初樱一愣,眨巴眨巴眼睛好奇的看着妈妈,放轻嗓音疑惑的问,“妈妈为什么这么问\"
顾连影没说话,抬手捋了捋初樱柔软的发丝。
她的孩子她还不知道吗?
是个温和甜甜的小姑娘。
突然身上有了戾气。
可最近她工作太忙了,初樱去医院实习之后他们三口人几乎没再一起吃过晚饭,都在各自忙各自的事情。
今天晚饭的时候才有空暇观察一下女儿,然后就发现女儿的变化。
初樱贝齿轻咬红唇,垂下眼帘没说话,手指拧着淡樱色的被套手指用力微微发红。
对发生什么事情没有回答,只是轻声反问,“妈妈,我是不是不可爱了?”
她也觉得自己最近变了。
有的时候胸膛里蹿的炙热的火焰,有的时候里面又一片冰凉。
有时候两种南辕北辙极端的情绪又会交织在一起,让她浑身难受。
原来能牵动她情绪的许多东西都勾不起她的兴趣。
她变冷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