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白月光的宿敌之后——水墨染
时间:2021-02-21 09:38:24

  她双手掬起一捧水,慢吞吞地将略冷的肩膀浇了浇,接着嘀咕,“哎,今日得见,王爷是不是瘦了?没有吧,不过没关系,反正他还是那样好看。”
  “嗯,不好看,我当初也不会喜欢他。”
  符栾嘴角扯了扯,大概是没想到,继银两买.春,他还有以色侍人的时候。
  “等我把木桶的事告诉王爷,他肯定会觉得我很聪明,对我刮目相看。”
  苏明妩仿佛已然被人夸过了般,高兴地哼起了小曲,符栾隔着道屏风,看着她在里面兴致高昂地手舞足蹈,终于不小心笑出了声。
  “谁?”
  苏明妩乍一听到有男人是有转瞬的害怕,但很快反应过来那熟悉的鼻音,再说,王爷仍在西苑,能进来的根本不会有外人,“符栾?”
  “嗯。”
  符栾没预备吓她,从屏风绕出,直接站在她面前。
  苏明妩此时也已从木桶中走出,穿好了玉兰色碧丝绢纱的寝衣,听的确是他并未有多大惊吓,反而嗔怪了句,“王爷怎的老是如此。”
  神出鬼没的。
  符栾垂眸,她泡汤泡的脸颊绯红,歪着白皙的脖颈在用干布绞发,唯有娇嗔的那句,掀眼瞟了他一记。
  她的睫尾微微上挑,挂着一滴不如何清澈的水珠,眼波投来时,真真是媚眼如丝。
  符栾呼吸稍顿。
  苏明妩浑然不觉,食指斜.插捋过发丝,“王爷,您是不是有急事来说,什么事呀。”
  “嗯,本王想听听你钻研的东西。”
  “在这里?”没那么急吧。
  “臣妾还没绞干头发呢,王爷,您可以先去看书,那本册子就放在殿里的茶几上。”
  苏明妩说完,见符栾不理会,皱眉抬起头,看到不知何时,男人竟然已经站在离她只有三尺的间隔之地。
  “王爷,你...”
  符栾低下头,似笑非笑,“对,就在这里。”
  “...”
  苏明妩蓦地感觉他回答的答案不是她问的那句,可靠的太近,她失去了再细加思索的本事。
  接下来,她也不再折腾头发,任它自然垂落在腰际。
  “臣妾是从书上看的,就是木桶内壁能不沾水地落入水中,臣妾想,粮食也可以这样运,只消往船板上偷偷挂条粗绳...”
  苏明妩初初说得顺当,不小心瞟到男人开始解腰间的白玉蹀躞,虚咽了口,“王爷,你,你要干嘛啊。”
  “沐浴。”
  “...臣妾喊绿萤再去叫桶水。”
  符栾轻笑,伸手将玉带散在葵黄的柏木衣架,“不用,本王不介意接着王妃洗过的。”
  “可水都凉了。”
  符栾意有所指,“本王很热。”
  苏明妩:“...”
  “王妃不要分心,继续讲。”
  “...哦。”
  苏明妩几不可见地往后小挪了一步,“接下来,译文上写,若是在盖口,用锡液烧制,造出弯环形样的空管,可以连...”
  她忍不住又瞄了一眼,好吧,符栾的外衫都褪了,只剩下薄薄的中衣。
  “然后呢。”
  “然后...就用山羊皮包住头,跳进...”
  符栾解开系带的手势一停,抬眸笑道:“王妃确定,是包住头,把人闷死?”
  苏明妩的慌乱神情像是被抓包,回过神忙摇手,道:“啊不是,是穿在身上,也不是跳进,就...”
  怎么办,这种景况下,到底要她怎么说?
  “我,我还是出去等王爷好了!”
  苏明妩认栽,她说的急促,抬腿想逃,被半敞中衣的符栾堵在了出口必经的屏风边,前面是他宽阔的肩膀,后面是那只木头水桶。
  他逼着她倒退,“王妃,还没说完,怎么就要走。”
  “我可以先出去,再和王爷再细说。”
  他让她边看他洗澡边说,那真是太考验她,她又不是出家清心寡.欲的小尼姑!
  符栾自然不肯轻易放过她,敛眸沉声道:“出去哪里。”
  “殿里。”
  “殿里的哪里。”
  “床——”
  被男人眼底的幽黯和沙哑的嗓音步步引导,苏明妩不假思索地把那种话脱口而出,真是差点羞煞她!
  她脸上燥红,大退了步,没想到臀.后恰好抵在膈.硬的木桶边沿,整个人竟是直直向后仰去。
  符栾忙眼疾手快地捞住她的腰,环在臂内。
  两人密.丝合.缝,苏明妩推不开他,别开了脸,赧色道:“我算晓得了,王爷没有旁的事,进来就是逗我。”
  符栾听笑了,“王妃的意思,是可以做旁的事么?”
  “...”
  苏明妩又羞又急,她还是不太能接受除了内室以外的地方,除非他用强,但最近,符栾似乎很少对她使强迫的手段。
  她还没想好说怎的拒绝,忽尔,“阿嚏!”
  她哆嗦地打了个喷嚏。
  净室虽比外面暖和,可经过和符栾刚刚拉扯的那么长时间,氤氲的水汽消散,暖度也随之大打折扣。
  她只穿了件寝衣,斗篷还未披上,当然会感觉到凉意。
  符栾闻声拢眉,将她倏忽地收紧,言语中不乏心疼,“妩儿,是不是冷了?”
  男人滚烫的体温,源源不断地透过肌肤传来,他身上还有淡淡的清香。
  苏明妩心尖仿佛撞上了朵棉花,软绵绵的,她打好腹稿的坚定拒绝,就这般完全说不出口,咬着唇角,既不服气,又很服气地道:“王爷,你,你真的...”
  真的太会哄她了。
  符栾这边是真的担心她着凉,难得没有往某些方面想,他疑了声,“嗯?”
  苏明妩耳尖红得似滴血,细弱蚊蝇,“臣妾是说,旁的事,也,也行吧。”
  ...
  浴桶里的汤太凉,符栾不介意,但担心苏明妩畏冷,到底是唤丫鬟来加了好几次热水。
  苏明妩搭着他的肩膊,起.伏间偶尔发出一句呜.咽。
  随着深.入,热汤满溢,沿浅黄色的木纹,滴滴答答地没入木地板的隙缝中,直到屋外赤日快西斜,摇摇晃晃的木杅才堪堪不舍的停下来。
  苏明妩用完了气力,颊边开出红晕芙蕖,软哝哝地趴在符栾的怀里,手指绕着他因为动作而沾到半湿的发,细声细气地,“王爷,你为何会提前回来。”
  她从见到符栾就想问,谁知拖着拖着,拖到现在。
  木桶内的空间逼仄狭小,符栾微微侧身,搂住女子向下,使她能浸在温汤里,免得着凉。
  “过两日,西戎的大王子要与本王写合书。”
  “哦...”
  苏明妩记得这件事,上次在船上遇到乌兰拔就想起来了,前世大王子该是上个月来的,不知何故这次会推迟。
  大王子和乌兰拔的个性完全相反,出门还带了他成婚多年的妻子,非常爱护。
  “前些日子,哥哥来看过我,他说要去西南,我总是很担心。”苏明妩仰起头,“王爷,那里最近有没有战事啊?”
  符栾很清楚苏莳廷去做的盘算,他笑道:“别怕。你哥哥没有你想的简单。”
  苏明妩没把这句话听进去,她的哥哥能哪样复杂,对谁都是笑意盈盈,温柔的不得了。
  “...哦,对了。”
  苏明妩提起哥哥,想起来他走之前还有封信交托,说是让传给雍凉王,她这几日就怕自己忘记,天天换衣服都要摆在新外衫里。
  她单手遮住他的右眼,直起身去捞前面那套衣服,她印象里,就压在最下面的袖袋。
  符栾被女子未并拢的手掌心挡了半天,送上来该看的分毫没落下,勾唇道:“王妃再不快点,本王就不客气了。”
  “...”
  苏明妩在他说完时,正巧捏到信纸,借力把信笺摔到他胸膛,因为手腕发软,凶巴巴的气势宛若摆设,被男人笑着拢回到怀里。
  等了会儿,符栾依旧在看信。
  苏明妩好奇的蹭了下鼻子,“王爷,我哥哥写的什么?”
  “废话。”
  “...”
  苏明妩可能不大了解,苏莳廷寄给符栾军营的信,堆起来几乎快比她的还要多。
  核心主旨不变,基本就是让符栾莫要欺负娇娇,这次的信也是如此,他要去西南呆段时日,所以让符栾不要仗着娇娇的一点点喜欢,就为所欲为。
  啧...
  苏明妩看他脸色,忽然间有种不祥的预感,嚷嚷地妄图去抢,“王爷,是我哥哥的信,我也要看!”
  符栾抬起手臂,不让她拿走,低声道:“王妃,苏莳廷好像有些误会。”
  苏明妩胡思乱想,不会那么快就要在哥哥和王爷之间做抉择吧,她为难道:“哥哥他是不是,骂了王爷啊?”
  “没有。”
  符栾随手把信扔的很远,飘落在没有水的池子里,“他只是告诉本王,王妃对本王的喜欢有多深。”
  喜欢有多深?
  苏明妩回忆了下,想起来那日的对话后,试探道:“一点点?”
  呵呵。
  符栾被她小心翼翼的模样气地又想笑,“哦,真的是王妃说的。”
  “...”
  “王爷,那只是我安慰哥哥的权宜之计!”
  符栾叹了口气,搂紧她的腰,“本王也需要安慰。”
  苏明妩无奈:“对王爷还要怎么安慰嘛,方才不都已经...”
  符栾俯首,舔了舔她的耳后,感受到女子全身须臾间绷紧,轻笑道:“那,再来一次?”
  ......
 
 
第89章 异族的吻手礼
  犬戎国也叫猃狁国, 因为图腾是两只长相似狼的白犬,被大宁朝的百姓取了个好记的别名,沿用至今。
  犬戎的位置地处在凉州偏西南, 原本是数十个分散部落, 被首任王集结成边境小国, 一半国土为沙漠, 另一半偏南为广袤草原, 族人则多以放牧为生。
  总的来说, 犬戎和西南姜家军所在的滇州接壤土地更多, 与凉州不过是偶尔的摩擦打闹。
  庆安帝分雍凉封地给符栾, 是想借西北两大外族夹击将遗留的血脉问题顺手解决, 也不会落下杀兄还弑幼弟的坏名声,没料能到如今微妙平衡的局面:姜擎苍掣肘西戎,符栾震慑北羌, 而大宁朝东边有蛮夷的其欲逐逐,导致陛下抽不出身打压,这些年只能看着符栾不断培植势力。
  所以当初, 错嫁一事, 本就是天子默认,否则凭借符璟桓的手段, 如何能完美收尾。
  论起来, 姜擎苍亦有怨言, 他效忠于先帝, 对符栾从小看顾长大,将门家族固是属意雍凉王,奈何女儿喜欢太子那般庸碌的储君。当然,这已是后话...
  冬月十一, 犬戎国大王子携王子妃来武威府拜谒雍凉王,为首两人骑马,随从不过五六人,整只队伍轻车从简。
  进了武威郡后,由霍刀代表王爷站城门迎接,将人带到王府已是午后三刻。
  承运殿内,乌兰拓抬头望了望那位狠鸷的人物,在王爷开口前,他按着父王的吩咐,继续安静坐在原位等待。
  犬戎王有五个儿子,大王子为先王后所生,身附另外一支大家族的血脉,很受民众喜欢。至于二王子,则是因为宠妃母亲的缘故,更被王所钟爱。
  乌兰拓年纪大性子稳重,是以被派来与雍凉王和谈。
  符栾将京华寄来的信看完,抬眸掠了异族男人一眼,薄唇轻启,“什么条件。”
  乌兰拓的汉话如他弟弟流利,突然听到这句,短时间内竟是没想好怎么说。
  果然,这个男人如传闻中的直接,还是,他觉得没必要对弱势的那方迂回?
  乌兰拓想了想,今年威戎地区天灾不断,粮草又被烧了两座,若非如此,他们不会摆下身段求和。
  这样的和谈,并不基于绝对弱势,也非战败,应当不太纠结。
  他道:“王爷,您与犬戎结盟半年,我们愿意送上宝马千里,裘皮五车,香料两车。”
  符栾放下笔,带笑的眸子扫过来,“你们给北羌多少。”
  “...”
  在沙漠和北羌的争执的确是做给凉州看,原本想引凉州军加入战局,他们再想办法撤退,可惜对方真的只是观战。
  但,这样也让他们知晓了个消息,那就是雍凉王的筹备并不充足。
  大家心知肚明,他们族虽说没有中土的地广物博,然凉州同样依靠不到朝廷的援助,既然如此,年关当前,表面的冲突也别做了,索性大家都稳个一年半载,好好休养生息。
  暖炉生烟,乌兰拓摸了摸鬓角流出的汗,“王爷,我们给雍凉的只多不少,北羌对本国国土滋扰已久,哪有我们与王爷的交情。”
  “裘皮不要,本王只需多五成战马。”
  “王爷,此事只有父王能做决断,我不能私下承诺,请王爷不要强我所难。”
  符栾笑道,“大王子不是已带了王印,难道需要本王叫人呈上来提醒你。”
  “乌兰,不要再浪费本王的时间。”
  “这...”
  犬戎王的印玺在手,即可以定下和谈细节。
  乌兰拓想推脱,看到男人那淬冷霜的凤眸,满肚子来时想好的藉口立时变得很苍白。
  他叹了口气,又摸了摸鬓角,“好吧,既然王爷清楚,那么容小王再思考两日,后日再给答复。”
  符栾无所谓地向后靠着宝座,“姜擎苍最近如何。”
  “镇南将军老当益壮,见识机敏,骁悍勇健,前两日还抓了两队我族的先头兵。”
  “他定然是没追。”
  乌兰拓笑道:“王爷,的确没有,就当让大家都过个好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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