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晃着朝她摇了摇。
手指上,hello Kitty创口贴乖巧呆萌。
“………”
仅剩的一点困意被他这个幼稚的动作乐醒了。
康以柠伸出爪子,打地鼠一样要把这根作乱的食指拍下去。
嘴里还不忘催促,“快起来,醒醒觉,等下脑子转不过来。”
“……”
“快点儿的,不许睡了。”
身边有人说话,秦可宝也睡不踏实。
带着半边脸的红印,软绵绵地从桌上爬起来。
脑子重新开机的感受说不上好,也不想说话,便怔怔地看着康以柠和江询的手指‘打情骂俏’。
——“你起不起?不起我揪耳朵了啊!”
原先还在耀武扬威的食指忽然停了动作。
江询困意深重,也是被缠得没办法了。手掌微张,凭着感觉往前一探,盲抓住了康以柠纤细的手腕,藏在掌心。
嘈杂的背景音里,沙哑声线依旧清晰。简单的别闹二字温柔得像冬日里和煦的阳光,撩得秦可宝心肝脾肺都颤了颤。
秦可宝:“?”
他询哥今天怕不是睡糊涂了,这么好说话?
康以柠没注意这些细节,被抓住以后还想使坏。毛毛虫一样左拧右扭,半天都挣脱不开以后,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有一只手。
于是一会儿扯扯头发,一会儿揪揪耳朵,看得吴颂心里发虚,不自觉地往旁边缩了点。
闹成这样,江询也是睡不下去了。
慢腾腾从桌上爬起来,纤长的睫毛抖了又抖,就是睁不开。
康以柠看他挣扎的痛苦模样,忍不住笑,“你这辈子可咋整啊,以后你老婆要是半夜要生了,需要人陪,还得先把你背到医院。”
江询眼睛酸疼,十指相扣手背朝外,抵着眼皮试图缓解。
脑子混沌随口就应,“嗯,你记得背。”
这话一落,右前方传来一声笑出来的气息声。
顿时醒了。
秦可宝脸上的笑意还未消散,只见江询揉着自己太阳穴的手一顿,刚才还像被胶水粘住的眼皮毫无征兆地睁开,头一个反应居然是偷偷地看了康以柠一眼。
似乎还有点心虚。
下意识眯了眯八卦的双眼。
秦可宝心里腾地一下,涌上一股不寻常的感受。
照理说,江询以前为了怼康以柠,也没少拿他俩是娃娃亲,以后要结婚这个问题说事儿。
但哪一回,他不是一脸坦荡,一副你敢点头我就敢反悔的嚣张气焰。每每气得康以柠跳脚,他还巍然不动的。
他现在这偷偷摸摸看人反应是什么意思?
不对劲。
真的不对劲。
脑子不自觉地开始以月份为度地,过滤着这段时间发生过的事情。
秦可宝眼前放电影一般闪过无数画面。
就在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抓住点什么的时候,康以柠忽然一声怒吼——
“你老婆要生了我还得负责把你背到医院去?你还要点脸吗?!”
秦可宝:“?”
“到底是你老婆还是我老婆?你能不能做个人?”
秦可宝:“………”
他有时候真的很想知道,他柠姐的脑回路,究竟是怎么长的。
-?轻&吻&喵&喵&独&家&整&理&
考完数学以后,陈秀榕来班级里走了一圈。
嘴里殷切叮嘱着大家不要对答案,赶紧准备明天的考试。
康以柠听话地从桌肚里拿出英语课本,装模作样地翻到单词列表处,还没扫上两眼,只等她前脚一走,后脚就紧张兮兮地拉着江询要对答案。
按照文昭惯例,期中考试之后,隔周的星期天就要开家长会。康以柠虽说不能考得多好,但也绝不想让贺宁在家长们面前丢脸,是以格外重视这次考试。
经过这段时间的补课,她能感觉到自己有明显的进步。再加上张文辉押题十分有一手,这次考试眼熟的内容不要太多。
但人就是这样,忽然优秀起来还有点不敢相信。
将手递到江询鼻子底下,康以柠催促道:“你先别看了,我把选择题答案偷偷抄在手里了,你看看是不是这样?”
用一根食指将她花里胡哨的爪子推开。
江询懒懒地掀了掀眼皮,“老师后脚跟还在门里,你就来找事儿?”
康以柠心情急切,根本不想理会他的揶揄。
半强迫地将笔塞进江询手里,她动作利落地撕了张草稿纸铺在桌上。
“快,还有大题,大题你都是怎么写的,快写出来我看看。”
动作连贯得前后都不超过三秒。
江询握着笔气笑了,“不记得了。”
“少放屁,”康以柠阴恻恻地磨了磨牙,“赶紧给我写!”
江询消极抵抗,“你怎么确定我是对的?”
康以柠很想翻个白眼说他废话。
自从他俩开始补课稍微有人盯着了以后,她就发现了这个狗东西一个很恐怖的地方。
那就是,只要是他做过的,同样知识点的题目,接下来不管题型怎么变化,难度怎么提升,都不会影响江询的正确率。
简直就是个做题机器!
但事实是事实,要她老老实实说出来夸他?
做梦!
嫌弃地啧了一声,康以柠抓了抓自己头发,分外暴躁,“我检查一下你写得对不对。”
江询理解地点了点头,“我不想检查。”
“……”
“我怕影响我下一门的心情。”
“……”
康以柠抄起江询桌上的书就要翻脸,但奈何手短,半空就被人闷笑着拦了下来。
“好了好了..”
正是夕阳西沉的时候。
投射在教室里的阳光很好,不燥不急,和煦得犹如他投降的这四个字。
康以柠瞪着眉眼舒展的江询,一声不吭。
浅笑过后,江询身上那种难以靠近的气息消融了大半。
乌瞳似有一层薄薄的水光,气质疏懒出挑。
对上视线的那一刻,狭长的眼尾稍稍一挑。
脸颊上已经结痂的伤疤为他增添了一丝,不羁的少年气。
“真是..”
慢条斯理地抽回自己课本扔回抽屉,他缓着声调,若有似无地笑了声。
“几岁了都。”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他询哥,耳朵红了啊!……
考完试那天下午下了一场大雨。
毫无征兆的阴天和瓢泼而下的雨点打得每个人都措手不及。
秋雨泛凉, 灰蒙蒙的晕染成一片,莫名有种世界末日的苍凉感。
康以柠站在一楼楼梯处, 身边陆续有人撑伞离去,花花绿绿汇成雨幕里的烟花。
秦可宝趴在吴颂背上,抱怨着鬼天气让他骨头缝儿疼。并就着自己到底有没有风湿这个问题,和吴颂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我如果没有的话,为什么我的骨头能这么疼?我跟你说,我不是瘸了以后才疼的,我是从小就疼的!”
吴颂最近被他摧残得烦不胜烦,脾气像体重般疯涨, 几乎一点就炸:“这他妈的难道还是什么好事儿吗?你还非得往自己身上安?你脑子被驴踢了?”
“被你踢了。”
“你给老子滚下来!”
“我不。”
“滚下来!”
“我不!”
“滚!”
“不!”
这相声听得人头疼,康以柠忍无可忍转过身,刚准备一人赏一脑瓜子让他们闭嘴时, 右手边的楼梯上, 恰好传来一道熟悉的调侃声。
“哟, 学姐—”
康以柠眉头一跳, 抬头看向声源。
穿着私服的顾司南正从两层阶梯上跳下来。身形矫健,胸前的十字架古银项链碰撞着, 发出清脆声响。
在他身后还懒懒散散地跟着群人, 男女都有,嘻嘻哈哈地讨论着一会儿的聚餐。
透过眼前的一幕, 康以柠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几年前的江询。
但又不像。
江询不会笑,也没这么活泼。
她一晃神, 视线便在他身上多停了几秒。
天气不好,楼梯间就更为暗颓。
万千灰影里,顾司南能看见的就只有康以柠那双琥珀色眼睛。
清澈干净, 没有防备和疏离,甚至还有几分温柔。
心上微热,要离开的步伐忽然就改了方向,直线朝她而去。
“学姐,你站在这儿是在等..”
顾司南笑眼盈盈,调侃的话还没说完。
视野中,康以柠削薄的肩上,忽然搭了条胳膊。
秋季的长袖衬衫被挽至手肘处,露出的小臂线条流畅好看,覆着一层薄薄的肌肉。正以一种护短的姿态,轻轻把她往后收了收。
几乎算是抱在怀里。
“哟,”古板无澜的嗓音微冷,嘲讽般地,“学弟。”
顾司南抬眼。
江询站在康以柠身后,高瘦的身影微倾,下巴几乎要磕在她脑袋上。
亲密得,让人恨不得立马将教导主任请过来,再大喊两声狗胆包天!
“学长,校园重地,这样不好吧?”
顾司南长相硬朗,笑起来还有点小坏的味道。
他站在原地微微歪了歪头,故意拖着嗓音道,“学姐看起来..很不高兴啊。”
再度被点名的康以柠脸上一热,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想藏起来。
慌乱中踩到江询的脚才反应过来,能让她藏的人,此刻正挂在她身上。
顾司南说的不高兴其实并不准确。准确来说,她只是有点别扭。
自从意识到男女有别那一天开始,她和江询的距离从来就没靠的这么近过。
她能感受到圈在自己肩上那只手臂的力量,也能感受到他近在咫尺的呼吸,甚至..
连他胸口的温度都知道了。
康以柠不知道江询忽然搭上来是为什么,只是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他散出来的敌意。沉默而凌厉地,对着顾司南。
康以柠估摸着,是上次体育课,她和江询挑棒棒冰的时候,自己抱怨了顾司南两句。
江询听了以后上心,想要一次性料理清楚,所以才稍微出格了点。
自己要是太大惊小怪,等下估计又要被笑话。
想通以后,康以柠僵着的脊背也松快了不少。
正想义正言辞地表示自己完全没有不高兴,让顾司南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右肩忽然一沉。
温热的呼吸带到下巴和颈侧。
“不高兴吗?”江询懒懒笑了一声,拖腔带调地,“我看看?”
康以柠:“!!!”
这、个、狗、东、西!!
居然真的把她抱住,还把脑袋磕在她肩上了?!!!
伴随着身边两道重重的倒吸口气的噪音,才收拾好的情绪又碎成了片。
康以柠这下真是从头发丝红到了脚底板。
她哆哆嗦嗦地,“江,江询?”
“嗯?”
“你,你你你你干嘛呢?”
江询笑容阴郁冰凉,嗓音却没什么变化,“这不是下雨了,有点冷。”
康以柠:“……”
康以柠看不见江询表情,还以为他演戏演上瘾了。
在外人面前,她也不好直接挑明,正不知道该怎么办,顾司南身后一个男生喊了他一声。
“南哥,走不走啊?这会儿刚好雨小了呢。”
他一出声,剩下的人也都开始圆场,“是啊,今天晶晶生日,别让人等急了。”
这话提醒了顾司南。
他回头看了一眼离他最近的一个女生,依旧是那副不正经的风流模样,“是,我的错,让寿星久等了。”
他笑着跟身后的人打闹了两句。
康以柠看着那位名叫晶晶的女孩脸色由阴转晴,再到眼睛里盛满星星,对着顾司南一眨一眨的,心里顿时觉得可惜。
这么好看的小姑娘,没事儿喜欢个海王干什么..
海王没察觉到康以柠的嫌弃,走之前还贴心地问了句,“学姐要伞么?我匀两把给你?”
“……”康以柠:“不用了,你自己撑吧。”
顾司南也没坚持,说了声回见便潇洒离去。
僵着脸等着他们这一群人嘻嘻哈哈地走出视线,几乎是他们消失的同时,江询就松开了手。
距离拉开之后,冷空气像是有意识一般缠上来,激得康以柠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扭过头,不意外地对上江询稀松平常的视线。
纯黑的沉静,理所当然的淡定模样让她忽然间,就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
江询:“嗯?”
康以柠:“……雨小了,我们赶紧出去,买,买,伞吧。”
他俩前后步入雨帘,一个慌乱,一个淡定。
倒衬得康以柠像是占便宜的那个。
吴颂为难地看着秦可宝缠着绷带的脚,“你这能沾水吗?要不打个电话让询哥买了给我们送来?”
“……”
“我这没手,你打过去问一下。”
“……”
“你听见没有?耳朵被屎糊住了吗?”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耳朵被屎糊住的人终于出了声,意味深长地,说的却不是一回事,“太不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