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调出APP,上面两个刺目的字眼“福运”,这还算是福运?看得到,吃不到不说,就是肖想一下,都不配!看着钱财已经增加到十块一毛。她买了几个鸡蛋,又放了点鸭蛋进去,把坛子给放满了。要让他接受这个玩意儿提供的东西是会有偏差的。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着怎么才能把自己身份给改过来,怎么才能让公安局相信,这个女的纪翎就是纪翎?这就跟证明你妈就是你妈一样困难!
到底身体不行,疲累袭来,也就睡着了。直到听见窗外有声音,看来李致远已经起床了。纪翎从床上爬下来,假装大声惊叫:“啊!”
李致远飞快地跑了进来问:“怎么了?”
“你看!”纪翎指着坛子说。
李致远低头看,还真是满满一坛子的蛋,不过怎么还有鸭蛋了?难道脑子里那个玩意儿,没有鸡蛋拿鸭蛋来凑?这个聚宝盆有点特别!
纪翎在那里歪头:“你说我明明放进去的是鸡蛋,为什么还会有鸭蛋?这不成了混蛋吗?”
他哈哈一笑,打马虎眼过去:“还不起来,管他什么蛋,做两个荷包蛋,咱们吃早饭了!”
纪翎点点头:“嗯!”这位大哥的接受度,远远超乎她的想象,所以她可以再大胆一点儿?
刚刚嗯出声,看见李致远把她昨天换洗的衣服给拿了起来,纪翎叫:“你干什么?”
“帮你把衣服洗了!”
“我自己来!”
“你管着灶头!”被李致远直接拒绝。
纪翎深吸一口气,大BOSS给她洗衣服,这个福气她消受不起啊!又抚了抚胸口,让自己要淡定,不要大惊小怪,平常心,保持平常心。
她起床把被子叠好,洗漱之后,从坛子里拿了一个鸡蛋,两个鸭蛋出来,看见李致远已经在锅里煮了粥,她去院子里摘了点小葱进来切了葱花说:“来一个葱花炒混蛋吧?”
李致远正在拿着搓衣板,搓衣服,抬头笑着说:“听你的,你做什么,我吃什么!”这么看过去还真是贤妻良母,除了露出来的小腿,皮肤雪白,上面腿毛略粗,这大约就是不注意细节,毁了很多温柔。
“嗯嗯!”纪翎旺火快炒,一盘香喷喷的炒鸡蛋放在桌上,一人一碗粥:“先吃早饭吧!”
“好!”李致远站起来在围兜上擦了擦手,调用面板出来发现纪翎的心情并不如他表面上现在这么轻快,聚宝盆有了,吃的问题解决了,还不让他畅快是为什么呢?想到肯定是昨晚的事情,让他担心自己身体了。
他得安慰安慰小家伙:“阿翎,你也别担心,虽然十八了,还没发育是个问题,不过总有人早发,也有人晚,要是不成。等过些日子,我带你出去,咱们找大城市的医生看看,吃点药,催一催,兴许就能发起来了。”
近距离接触了知道他心地其实很好,可去医院做检查,是她能去的吗?去的话,她的身份还藏得住吗?要是藏不住,她都不知道会有什么等着她!一听就紧张了:“我没病,我才不要去医院!”
“傻子,不能讳疾忌医的啊?”李致远看她畏惧的表情,说,“叫医生看一看,没病咱们回家好好养着不好吗?”
“不要,不要!不要!我就是不去!”这人什么毛病,一会儿要带她去澡堂子,一会儿要带她去医院。
这般抗拒,整个心情值急剧下降,李致远也怕了:“随便说说的,喝粥!”
他夹了一筷子炒鸡蛋,塞进嘴里:“你怎么就能把普通的东西做得这么好吃的?”
系统一到账,纪翎心里就高兴了些。看见小人儿心情恢复了一点点,李致远想抽自己,真的不会说话,现在看看,要恢复小家伙的心情要有多难?
“就是你饿了吗?所以才觉得什么都好吃啊!”纪翎回答他的问题。
实情当然不是这样,上辈子小时候爸妈出去打工,把她一个女娃娃留在家里跟爷爷奶奶住一起。她爷爷是乡村厨师,专门给人做婚丧喜事的那种。爷爷掌勺,奶奶则是洗碗,她小小年纪除了读书之外,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跟在爷爷奶奶身边,耳濡目染之下也学了手艺。
大学毕业之后,一个人出去租房住,有底子在,吃得机会也多,网上信息又发达,她的手艺越来越精湛,朋友们建议她开个私房菜馆得了。原本她打算在自己挣够了养老的钱,就去一个山清水秀,带着小资意味的地方开一家小饭店。
所以她吃到那家百年老店的外卖,觉得好可惜,这么个招牌给砸了,忍不住吐槽这群做菜不用心的人。
小人儿的心情值只是进了一点点,他还得努力夸奖:“肯定不是,是真好吃!”
李致远再接再厉。纪翎看他这么给面子,又让自己得了一块钱,对着他笑了笑。
还没有真正开心,李致远不太会拍马屁,但是为了小家伙能在他出工前高兴起来,他搜肠刮肚地说:“你是我见过最聪明能干的小伙儿!”
吹彩虹屁能让她得钱,但是这句没头没尾的尬聊,让纪翎不知道怎么接话。
她不接话,心情值也没什么反应,李致远很沮丧,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她开心呢?
算了,还是快去水埠头前把衣服给漂清了吧!他默默地站起来,把洗好的衣服放盆里,那了洗衣棒打算往外,听纪翎说:“你干嘛去?”
“去漂衣服!”
纪翎指了指他的裤腿:“裤腿放下去,要不然被人看见腿毛!”
“你去看看,哪个女人有这么粗的腿毛?”纪翎说出话来,一下子笑出声来。
李致远低头看自己的小腿,白色的皮肤上,倒是真盘踞着黑色的,稀疏的腿毛,十分清晰而耐人寻味。他自己都没注意,抬头看纪翎还笑个没完:“成败毁于细节!”
放下木盆,把裤腿放下,她还在笑,李致远有些羞恼,气呼呼地往外走。脑子里的小人儿倒是心情已经到了绿色线。
水埠头上,胖的婶子,一个大屁股占了一大块地方,把瘦子挤在边边角落里。最下面一阶台阶在水里,大家都是脱了鞋子,赤着脚下去,李致远被纪翎提醒,不敢撩高自己的裤腿,只能挽起一截,到脚踝处,脱了鞋子,端着衣服下去。
大约是昨天的凶悍,让人有了畏惧之心,一个个让开了地方。李致远白皙的大脚丫子浸入水里,把木盆放在后边,开始漂洗衣服。
边上的女人时不时地往他这里看,却不敢搭讪,即便是这样,也没办法阻止她们嘴碎:“这个女人,白是真白,不过这个脚也真是大,有二十五了吧?”现在鞋码,还是用厘米算地,二十五就是四十码了。
“我看不止!”
听见这些议论,李致远认同纪翎说的,细节决定成败。幸亏今天她提醒自己!
他漂洗完衣服,拿着木盆回到家里,纪翎已经收拾完了灶间在那里说:“你说,要不要咱们把里面的房门给卸下来,门上挂一块布就可以了。那扇门下面衬些转头,就能做个铺子,你睡地铺,潮气上来,身体要坏掉的。”
李致远从他的铁皮盒子里翻找出刮胡子的刀片,把裤管撩了起来说:“拿肥皂,打一盆水来!”
纪翎帮他打了水过来,看他已经把裤腿撩到了膝盖以上,肥皂打了泡沫出来抹在小腿上,问:“你要干嘛?”
“刮腿毛!”
第11章
李致远不小心划破了皮肤,一串血珠冒了出来,他浑然不在意地抹了去:“幸亏你提醒了我,过几天就要插秧了,下地总不能不赤脚吧?”
“可以啊!做个袜套不就行了?你要知道,你是一个城里姑娘,怕晒黑,戴袖套和袜套不很正常?”纪翎上辈子也是乡下长大,插秧就是有那种过膝的袜套裹在腿上,“而且穿了袜套,不用担心蚂蟥叮了啊!”
“你不早说!”李致远把刮胡刀扔进水盆里,气鼓鼓地走出去晾衣服。
从第一天见这个小混蛋,就知道不是个省心的,谁知道这么坏。
外面铜锣敲起,又是要上工了,李致远拿了草帽出去。想着今天,自己要是再管这个小混球的心情,他就不姓李了!
到了田头,老队长分配工作,妇女同志一起捆麦子,男人把麦子挑去仓库场上,进行脱粒。
这么一来,李致远和郑茜分在了一起。边上一个婶子过来说:“阿翎媳妇儿!”
李致远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等她叫了第二句,才反应过来,回她:“哎!”
“没捆过麦子吧?”
“没有!”
“我教你,你是城市里下来的,很快就会的。”
听婶子说话特别温和,他笑了笑:“嗯,您说。”
婶子教他手势,他跟着认真学:“这样捆扎才牢,否则在脱粒机上会散开的。知道不?”
“知道了!我试试!”李致远,试了两次也就会了。
“学得很快,那我过去教他们了。不能图快,先慢慢来!”
一个女知青已经来了两年,早就已经熟悉,婶子过去教郑茜,郑茜学了两下,不耐烦了,说:“行了,我知道了,这么简单的事情,难道我还不会吗?”
“不是,我让你好好学,简单的事情,也是要做好的。”阿来婶子很不高兴。
“你凭什么说我做不好?难道捆两捆柴草我们都做不好?”郑茜嗤笑一声。
“那行,你做!”婶子被气得去了边上,边上其他妇女同志来安慰她,“算了,算了!人家城市里来的,也不巴望她做多少。”
“对啊!别管了。”有个女人在那里问,“阿来嫂,你家建军参军有消息了吗?”
“没有啊!体检已经过了,等政审呢!”
“这个就不是问题了,你家几代贫农。我们等着你发糖。”
“他穿上绿军装,戴上大红花,我就发糖。”婶子嘴巴都合不拢,她是特别期盼孩子能参军去。
村里的壮劳力过来把一捆一捆的麦子抱到田埂上,用担绳捆成两大挑,挑去仓库场上。
“这是谁捆的?都没扎紧,等下脱粒的时候散开怎么办?怎么干活的?”
正在捆麦子的人,转头看,只见那个男人举起捆扎的大小不一的两股麦穗:“大小相差得多也就算了,大不了这个大的脱粒不干净,那个小的让别人弯腰两次。可捆成这样,一上脱粒机,就飞散开了,这些带着麦秸秆的麦子直接就混进脱粒好的麦子里,等到后面扬草的时候,这些又会被留下来,用打谷板,重新脱粒。多麻烦?”
阿来婶子走过去说:“郑知青刚刚开始学捆扎,你也别太过于计较!”
“什么叫我太过于计较?今天,你这里带队,他们干得好不好,你要负责的。”
婶子很冤枉:“我跟她说清楚了,她说听懂了,再说了她做的工分,难道会给我一分?”
“你这是什么话?让你好好教人,你不教,就在这里闲扯。还有理了?”
“什么叫我有理了?我教了啊?”婶子手一指,“你去看看阿翎媳妇儿!也是今天学的,一捆一个,个个都一样,丝毫不散开。人家听得认真仔细。”
李致远站了出来,到婶子边上说:“叔,婶子教地很仔细,是她不肯好好学,婶子也没办法!”
“李婷婷,这个事情关你什么事儿?要你出来说话?”郑茜寒了脸看着李致远。
“只是说句公道话!”李致远看向那个男人说,“我也是第一次下乡,以前也没干过农活,不会就学吗!”
那个男人刚才收起来的时候已经发现了,这下倒是冤枉了阿来婶子,阿来婶子说:“你觉得女知青好派活儿,你干嘛不来派活儿?愿意干的还好,不愿意干的,天天出工不出力,磨洋工!我找队长去,下午可不愿意带这个小姐了!”
阿来婶子扔下手里的麦子,扭头就走,李致远继续低头干活。
阿来婶子拉着队长过来,郑茜索性不干活了,坐在田埂上,用草帽扇风。
“队长,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两个女知青放在一起,李婷婷已经捆扎了一亩多的麦子,郑茜一半都没到,还全是散开的。这种人,我不会带,您爱让她去哪儿,就去哪儿!”
“郑知青,下乡是来劳动的,你这个态度有问题。”老队长皱着眉对她说。
郑茜翻了个白眼:“我从小在城里长大,从来没干过这种农活,干得慢点,一下子没有学到位,也是正常的吗!”
老队长从那天这个郑知青张口乱说,对她就没了好感:“那人家李婷婷也是城里长大的,怎么就干得又快又好?”
“你看她骨架粗,手也大,天生就是干粗活的人。”
阿来婶子说:“队长,您听听!这样的资本家大小姐做派的知青,我不敢带。下午别让她过来了!”
“郑茜,你要是再干不好,我找你们孟知青去。让他把你给换了!”
“您去啊?我就是这么点力气,这么点本事。”郑茜熟悉大锅饭的一套,滥竽充数最在行。
老队长看了她一眼,对阿来婶子说:“你随便她!中午我去找孟知青说说!”
“那她这一份任务不能算在咱们组里。”阿来婶子也不肯吃亏,其他人也这么说。
老队长看向李致远,又看看边上吃瓜的妇女同志们:“看看人家,你们围过来看热闹,人家默默不做声,就在干活。她一个人带不掉郑茜那点儿活?”
“人家认真干活,您给她双份工分吗?”阿来婶子在那里说。
“给啊!郑茜今天算一分,李婷婷算九分。”老队长叫,“李婷婷,你过来!”
李致远走过来叫了一声:“叔!”
“你手脚也快,你把郑茜的活儿干完,你拿九分,她拿一分。行不?”
李致远没有任何表情,只回答一个字:“嗯!”说完又去认真干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