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奕回到冰泉宫,唐瑶还醒着,等他回来。
“你去与太后说什么了?”唐瑶问。
那不是个好话题,李奕不欲与唐瑶说,只道:“快睡觉吧。”
看他那模样,唐瑶也猜到不是什么好话,她撇了撇嘴躺下,背过身去,意思是不说拉倒。
那小模样,李奕气笑了,过去拍拍她。
拍的也不是什么好地儿,唐瑶把他的手推一边。
李奕俯身在她耳边道:“把朕的话忘了?朕还要找你算账呢。”
唐瑶:“忘了。”两个字,干脆利落。
李奕呵呵笑了,呵呵的没有一点感情。
与太后作别之后,李奕心中不是真毫无触动,像没感情的木头人一样,他有几分低落,尽管不显,但有几分低落。
那毕竟是生他养他的人,在他没登帝位之前,他一直将她当做母亲一样敬爱着。
如此说说处决,心中仍然会有难以割舍的情绪。
但一个对他起过杀心的人,他绝不能饶恕,因为她可以一次起,就可以二次起,宁翰没了,她做不了怪了,但日后若有别人给了她这机会呢?
这样的人在身边,他如何安眠?
她对他下过一次狠手就够了,就已经将他信任败光了。必须杀!毫不留情,绝不迟疑,无可商量!
至于理智和情感之间的些许落差,只能慢慢消磨。
李奕叹了声气,将唐瑶抱进怀里。
他希望致爱的人,再不要让他陷入两难。
他在唐瑶肩头落下一吻。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太晚啦,我先是写了一章,后来发现那种写法,又漏掉一个重要剧情,就推了重码,再加上卡一句话卡了一个小时,就又晚又短了,对不起对不起!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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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分别
唐瑶说:“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你最后一次做出艰难的抉择。”她一只手放在枕头上,一只手放在胸前, 轻声道,眼中十分柔和,语气有些期冀,也有些怅惘。
李奕怔了下, 心间突然涌上愧疚, 把她抱进怀里搂紧,低声道:“对不起, 让你担心了。”这是李奕说出的最顺口的一个对不起,没有丝毫别扭与犹豫。
唐瑶儿说出这样的话,是因为她了解他并关心他,他却不对唐瑶儿说, 本意上不想让她烦心,不想让这样的丑闻吓到她, 可不知情对她来说真的好吗?李奕产生了怀疑。
他道:“我去见母后, 我对她说了, 世间最绝情的话。”
唐瑶握住他的手。
李奕:“她大概后悔生了我这个儿子吧。”
唐瑶:“别这么想, 你不只是一个儿子, 还是一个帝王, 她……道不同不相为谋, 谁都能料到这一步,不可避免的,你不要过分苛责自己。”
王座只有一个, 如果争,必有一胜一负,而这又不是单纯的赌局,而是生死局,毕竟筹码太大了,是大武江山,这么大的筹码,非性命不以做赌。
李奕只能叹一声气,“道理谁都懂。”
道理谁都懂,反而更让人沉痛,因为明明懂得,却做不到,却不会做她真正该做的,非要去冒那个险,把人都牵扯进去,损人还不利己!
……
此事再不会提起,谁也不会提及,当它最终的结果到来,那每个人都会知道发生了什么。
当然这不会记载到史册中,李奕没有把太后参与此事昭告天下,所以最后也不会定太后的罪,顶多让她抱恙而亡。
至于后人会不会拿这段史册记载去推敲,就无人可知了。
于此同时,大皇子的出生仪式正在进行中。
大皇子满月之日,是离的最近的一个黄道吉日。因为这正凑巧的日子,大皇子又被吹嘘一番,人家夸他真会生,满月的日子那么旺,唐瑶听了都觉得搞笑。
后宫诸事推到唐瑶面前来,内务府事重提,唐瑶给了回话,宁寿宫用度一律按照份例。
太后以前不按份例领用度,现在让她按份例领了,已是削减。唐瑶也不愿再苛待她,她没多少好时候了,没必要这时与她杠上。
管事公公高兴的下去了。
宁寿宫中用度削减,内务府的奴才一下子对宁寿宫怠慢起来,宁寿宫也渐渐有人不精心伺候,这个变化十分明显,太后立马就感觉出来。
她心气儿那么高的人,自是不服的,愤怒溢于言表,可叫嚣也没用,两三天下来,把她性子消磨的厉害。她甚至还骂了唐瑶,让人去喊唐瑶,因为唐瑶现在管着宫中用度。
唐瑶知她这是落水狗最后的嚣张了,并不与理会,也没为泄一时之气而去见她。
唐瑶穿越到这里后,过的挺好,太后没对她造成过实质性伤害,所以她也不愿意在她垂死挣扎时,去踩一脚,这样搞得,倒像以往看的小说中写的害人的女配一样。
不去,没得降低格调,惹一身骚。
她就在冰泉宫里逗大皇子。
因为大皇子出生之喜,淑妃和甄淑仪来过冰泉宫两次,都是来看大皇子。
对于她们,唐瑶的态度相对保守,假如不用顾忌她们,撵走就是,也不怕闹个没脸,难就难在不知该不该顾忌,因为不知是否真的能霸占得了李奕。一辈子很长,不过到最后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尤其感情之事,最变化莫测。
皇后的母族一败落,皇后跟着败落,她一败落唐瑶就成了后宫最高位,高位就是剑指的地方,即使无过错,也自带原罪,这种情况下,对于淑妃和甄淑仪,唐瑶心里总留两分,大家安然相处,最后都有余地。
后宫渐渐变得平和,而对唐瑶老说,宫外的遗憾正在上演。
“宁党谋逆”一案渐渐了结,唐彦任务完成,到了回北疆的时候。
他是个真汉子,说走就走,似乎不知什么是留恋。
离他出发的日子越近,长公主越感到焦躁,一边劝他多些日子,一边着急的给他收拾行李,帮他备了好多东西,生怕他在北疆怠慢自己似的。
长公主最抱怨的是那句,“你看你都多大年龄了,你妹妹都有孩子了,你还没有娶妻,娘给你相看着人呢,多留几日可好?办了亲事再走,你去北疆之前,得先留个后啊。”
唐彦只能道:“此次因紧急之事回京,军中好些事务没有处理,待什么时候北边稳固,再回来办此事不迟。”
“稳固稳固,什么时候才稳固啊,你说这我听不懂,你说个我听得懂的,就说是什么时候。”
唐彦目光移向大将军令的位置,没有回话。
边疆的将军大多是常驻边疆,他要回来,只能等调任,或再向皇上递文书,请假回京,总之不是这个时候,前面还有一摊子事没料理完,就不去了。
唐彦临行前一晚,敬国公府给他备饯行宴,饯行宴上全家人都到齐了,除了唐瑶。
只长公主和最小的唐琪面露不舍,其他四个大人没什么特别情绪,都是惯会收敛感情的。
唐博御还笑道:“大哥勿急,等些时日弟弟过去找你去。”
唐彦对他这话没反应,倒是长公主听了火的不行,一巴掌打他头上,对他道:“我看你敢!”
大家都笑唐博御,沉闷的气氛才缓和些,唐问说了些嘱咐的话。
几年前,唐彦听不进去唐问的嘱咐,现在,唐问的每一句嘱咐他都听的仔仔细细。
末了长公主问唐彦,“真打算明日启程吗?过几日就是大皇子满月,你妹妹一直希望你等大皇子满月之后再走,满月礼那日你若缺席,她该伤心了。”
唐彦道:“明日去看看她。”
离京前要去宫中拜见皇上,也就是明日,倒时他定能与唐瑶见上一面。
长公主皱了皱没,还是道:“那好吧。”
那天晚上唐瑶还不知她大哥就要离京,她只顾着过和李奕没羞没燥的日子。
等他们静下来,李奕才对唐瑶道:“唐彦明日离京。”唐彦的离京文书已经递上,李奕批准过,所以李奕知道唐彦明日离开,而唐瑶乍一听这个消息,有些吃惊,有些难过。
“怎么那么早就走?”她皱眉问道,话音里几分焦躁与苦闷。
李奕把唐彦解释给长公主的那一套解释给唐瑶听。
“可他不等他大侄子满月吗?”唐瑶道。
李奕没有回答。
就这两件事而言,孰轻孰重,对唐彦来说显而易见,他是位铁血汉子,有更看重的事,他看重的事,自然与唐瑶看重的事不同。
李奕安慰唐瑶,“放心吧,人虽到不了,大礼还会补上的。”
“我又不是真图他的大礼。”
……
该分别的日子还会到来,唐瑶和李奕一起去送别唐彦,好在今日天好,能将大皇子抱出来会儿,唐彦得见大皇子一面。李奕还打趣唐彦,说他这个舅舅有福,是头一个见大皇子面儿的朝臣。
唐彦笑笑,提前送上满月礼,是金锁和玉如意。
他走了。
唐瑶站着李奕身侧,目送他远去。
天高路远,期待下一次见面。
唐彦的身影消失,唐彦低下头,擦擦眼角。
李奕把她揽在怀里,送她回宫。
……
唐彦的离京带来些忧伤,但宫中时刻忙碌的准备的大皇子出生仪式之事,又将气氛变得喜气起来,冲淡了离别的难过。
很快到大皇子出生仪式的前一天,那一天谁的笑都掩藏不住,秋月和夏荷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讨论明日可能发生什么,搞得唐瑶又紧张又期待。
那对她们而言,都是她们亲身经历的最重大的庆典!
下一个这样的庆典,该是皇上行冠。
按理上来说,皇上行冠自然比大皇子出生仪式规格高,但大皇子的行冠流程有很多都与皇上冠礼流程一样,如此隆重的仪式,皇上每年的生日宴都未必举行,几乎是大寿才那么隆重。
大皇子出生仪式和皇上行冠流程有重复,本可以省去前者,只是皇上的意思是办,所以大家都没有多此一举的提议不办,而是顺着皇上心意来了。
所谓重复的流程,在祭告南郊、北郊、太庙和社稷台。既祭祀天地、祖宗和江山。
唐瑶多少能理解李奕要办大皇子出生仪式的心情,多少有点他这么大岁数,终于有了孩子,一定要昭告天下的意思。且先皇子嗣单薄,就他一个,所以他也难免比较在意子嗣问题。
仪式前一天,礼部尚书进宫求见皇上,奏明举行仪式用的物品和祭告南郊、北郊、太庙、社稷坛的安排。
李奕听了礼部尚书的安排很高兴,继而上阳宫传来噩耗,皇后自缢了。
李奕咬牙,摔了手中狼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