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芍芍感觉自己宛若聊斋中那被蛊惑的走夜路的书生，扭扭捏捏，却抵不过心底的欲望。
“……要。”她听见自己这般道。
*
那晚的乌龙跨年，不知道为什么，白芍芍没和爸妈说，照片也没发朋友圈，只是默默存在相册，也换成了和傅言锡聊天对话框的背景图，有时聊天时总不自觉地就看这照片发呆。
1月初，她为之准备已久的期末考终于到了。
第40章 二合一真·垃圾·系统
期末考前一天, 晚自习三节课，语数外三科轮流，白芍芍却是请了假, 全都在语文办公室度过。
面对数学和英语老师略微不满的眼神，她讨好地笑笑, 头一次搬出来两个比赛的成绩来装腔作势：“我数学是hmo省赛第一, 英语更是全国冠军, 期末考当然有把握。只有语文, 我觉得，网络小说和应试作文间多少应该还是有壁的，更别提其他题型……”
人都是有私心的，作为白芍芍的主课老师, 又都以白芍芍为自己教书史上的一个巅峰，他们自然希望她能在自己这门学科上表现出色, 最好是每次出现都是“全校no1”。
但此时, 听白芍芍这么一说, 他们便有了种居高临下的同情感。
“行的行的，我同意了。”老李点点头，主动帮她将门打开, 催促道, “你快去吧，好好学语文, 千万别因为语文拖了总分的后腿。”
在教室门口等白芍芍的语文老师立刻黑了脸。
你才拖后腿！你们全家拖后腿！
憋了口气，给白芍芍开小灶的这最后一个晚上, 语文老师便格外的严格和高压，也不让白芍芍刷题了，直接现场看题并口头作答, 进一步提高效率。
在复习节奏的安排上，语文老师其实有点理想化和急躁了，但因为目的是让白芍芍这次期末能考好，而这又是白芍芍尚未完成的任务之一，有系统100％效率的支持，倒是进行得十分顺利。
直到晚上骑着小电驴回家，在拂面寒风下，语文老师才迟钝地反应过来自己晚自习的教学方式到底有多理想化，简直就是当年还没实习过的状态，也真是幸亏白芍芍那孩子跟得上进度。
这样想着，语文老师不由笑了笑。
第二天，期末开始了。
参加过了hmo和“风采之光”，再看学校的期末考试卷，完全不是一个难度级别的，白芍芍还是第一次有这种看小儿科一般的考试体验，不由挑挑眉，笑了下，快速将之做完，然后边把玩着圆规边检查正误。
坐白芍芍旁边座位的那个强化班同学：……
为什么学神拿起了圆规？？？
他也做完了试卷，一题都没用到啊！！！
靠靠靠，肯定是哪里做错了，他得赶紧重新看一下涉及到“圆”的题！
因为傅言锡那两本期刊上的论文，白芍芍意识到自己必须提升“理解力”等级，而当下所剩最简单的任务便是“期末第一”。所以，即使题目都会做，她也仍在脑中字斟句酌，才敢工工整整地写在答题纸上。
尤其是语文，这门学科题目在作答时主观影响因素有点大，尽管这段时间语文老师一直在给开小灶，她也没什么把握。
考试从早到晚，一天解决，理综放在了最后。
几乎每次考试结束，白芍芍甚至来不得从考场走出来，便被同学们团团包围。
“学霸，学霸，你填空第二题写的多少啊？”
“啊啊啊倒数第一题我感觉自己算出来的答案真的好奇怪，跪求学霸的标准答案。”
“靠，我怀疑我英语作文跑题了。学霸，题目里的那个appendix单词是什么意思啊？我写的是道歉，但总感觉哪地方不对劲。”
…………
换算成娱乐圈流量，这些来问答案的同学如果是粉丝，那数学绝对是顶流，英语也是一线，理综是最近走红的小鲜肉，唯一无人问津的语文大概是十八线小透明。
就担心语文拖后腿的白芍芍：……
靠，同学们也太真实了！
“你真的跑题了。”同情地看向那个问自己英语单词的陌生同学，白芍芍叹了口气，“appendix是附录、附属品或者阑尾的意思……道歉是apologize。”
那同学：……
呜呜呜呜呜呜他完了。
相比月考，期末改卷严格且正规许多。为了让同学们对自己的成绩更有数，高三年级更是直接本县城多校联考，再统一划线。
因着系统任务，这次期末考，白芍芍比之前期中考的时候还对成绩积极。
不跑数学老师办公室，也不跑英语老师办公室，就跑语文老师办公室。
狂跑，往死里跑，那想知道自己排名的焦急劲简直就是拼命十三妹的架势，惹得数学和英语老师都有点不平衡了。
现在的小孩，心性也太不定了，得到“他们”后就不珍惜，又喜欢上别的学科，真的是……唉！
不过，他们对白芍芍的水平很有信心，觉得即使发挥失常也不可能跑出全校前二十，毕竟是省赛/全国赛冠军，倒也能安慰自己。
他们是成功安慰了自己，理综的理化生几科老师可是安慰不了自己。
咋的回事？之前不是说好了，让这丫头也来他们办公室催催成绩的吗？怎么上次是数学被催，这次是语文被催，英语也是全国冠军没必要担心。
是他们理综站得不够高，不配拥有这种待遇吗？
于是，当白芍芍再一次去语文办公室催分数出来，就在门口“恰好”遇到了理综几个老师，然后被笑眯眯带到了他们办公室。
“白芍芍啊，你就一点都不好奇自己理综的成绩吗？嗯？”用一次性纸杯在饮水机给她接了杯温水，物理老师似笑非笑，“上一次期中考时不是说好了，我们也希望可以在办公室看到你催理综成绩的样子吗？”
对理综一点都不担心的白芍芍：……
抱歉，完全忘了答应过要来办公室催分。这的确是她的锅，和理综试卷简单没有关系！
被理综几个老师笑眯眯地“暗示”了一波，之后，白芍芍再去语文老师办公室催分，还会顺带着再去楼上的理综老师办公室走一圈，生怕数学老师和英语老师也来找，又在下楼的时候去打两声招呼意思意思。
十分钟而已的课间，却要跑四个办公室，她总算是明白了娱乐圈那些“端水大师”到底多辛苦。
咸鱼露出了不想爬楼的眼神。
如果是月考，分数往往第二天，最迟第三天就会出来，但期末考因为多校联合，为保公平，试卷随机打乱互改，分数也要彼此交流，出分就稍稍慢一些。
分数一天没出来，白芍芍就一天不能停下自己爬楼催分的步伐，便每天要不就是在爬楼要不就是在去爬楼的路上。
桑鹏宇还笑称：“古有孟姜女哭倒长城，今有白芍芍爬塌教学楼。”
被白芍芍一波排山倒海摁死在教室。
终于，1月的第二个星期三，期末考成绩出来了。
因为上个课间才去过四个办公室一趟，这个课间白芍芍便坐在教室里安静看书，打算下午再去催分。
她是真的不想爬楼了。
请考虑一下咸鱼选手大冬天负重数斤衣服进行剧烈运动的苦恼。
但她书还没看一页，就被嘴上嫌弃她“爬塌教学楼”却跑老师办公室比她还勤快的桑鹏宇尖叫着拉出了教室，便拉边喊：“啊啊啊，我刚刚听到他们说你数学又满分了，是全班第一！”
数学满分是意料之中的，白芍芍并不惊讶，只是那个“全班第一”的排名让她心跳稍稍加速了点。
尽管不喜欢王悦，平日里也矛盾不断，但白芍芍从没否认过王悦成绩的优异。基本上，王悦总是稳定考全班前三，全校排名前一百，不差于强化班的那些人。
既然她是全班第一，数学又满分，说明保底也是全校前八十，而全校第一也完全是有可能的事。
眼眸晶亮，原本是被桑鹏宇拉着往办公室跑的白芍芍瞬间来了劲头，一把拽住他，撒腿就跑。
可怜桑鹏宇又高又壮一小伙，猝不及防之下，硬生生变成了被一个字、身板都不如他的女生拖在身后爬楼梯的“挂件”，整个人岂是“狼狈”一词可以形容，逗乐了许多不了解情况其他班同学。
看着他们无情的小脸，桑鹏宇面无表情得继续被拖，心说你们就笑吧，笑完了就知道期末考被学神吊打还要被班主任批评教育的悲伤。
呵，作为距离学神最近，也受殃及池鱼之苦最深的同桌，他可是对这件事经验颇丰。
进了办公室，白芍芍就见所有老师身边都围了一大堆的同学，仿佛去追星的粉丝，压根挤不进去，正急着该怎么办，离她最近坐门口那个隔壁二班数学老师班上的一个来看分的同学注意到了她，赶忙拍了拍他们班数学老师的肩膀：“老师，白芍芍来了。”
二班数学老师正好在和他们聊白芍芍这次期末考成绩，闻言，立马转身朝她挥了挥手，示意她来自己这里看分。
闻言，白芍芍有些犹豫着，感觉不好意思，毕竟大家都想看自己的期末成绩，尤其这也不是他们班数学老师，就见二班来看分的同学不仅没有被“特殊照顾”插队的不满，甚至主动往左右两侧让几步，分开一条小道，方便她赶紧进去看自己的分数。
白芍芍本就想赶紧知道自己的期末排名，不然先前也不会一天三趟地爬楼催分，见状，也不矫情了，笑着说了声“谢谢”，便快步走了进去。
成绩表是多校联合版，第一列是学校，第二列才是名字，然后是分数和排名。
见白芍芍进来了，二班数学老师立马将鼠标滚轮“咔哒咔哒咔哒”地风火轮般飞速网上滚，而后似是觉得这样太累了，也确实耗费时间，便直接用鼠标点击页面往上猛地一拉，直接到顶，成绩单的第一行终于显露在众人面前。
【第二中学，白芍芍，语文127，数学150，英语150，理综296，723分，班级排名1，校排名1，多校联合总排名1。】
看到自己这个所有排名全部第一的期末成绩，白芍芍眼睛逐渐睁大，眸子明亮，唇角也忍不住弯出一抹弧度。
在看到成绩前，白芍芍满脑子都是利益关系，想着自己必须完成系统的任务，为此焦虑不已，可等成绩真的出来了，看到自己前所未有优越的分数，看着那干脆利落的“全1”排名，比起完成任务的喜悦和松了口气之感，她更多反倒是……自豪。
看小说时，她总以为系统就是个金手指，绑定了就能立马一飞冲天，那些女主瞬间变天才，从此拳打渣男脚踢小三，走上人生巅峰。
可真正自己绑定了系统，她却发现，系统更像是老师，是她人生途中的一盏明灯，逼着她上进，帮着她提高潜力，也让她重新认识了自己。
不是那个表面嘻嘻哈哈实则自卑的学渣吊车尾，也不是每天只知道打王者的“假学习”本人，她是真的付出了无数努力，尤其是报名参加英语口语比赛的那段时间，完全可以说努力到了需要拼天赋的地步，一步一个脚印，好不容易才走到现在这个成绩。
是系统给了她机会，可抓住机会的人，其实是她自己。
[系统，谢谢你。]看着屏幕上漂亮的分数和排名，听着隔壁班数学老师既欣赏又感慨的那些话语，白芍芍在心中默默感慨道。
系统没有出声。
可这种无声的陪伴，何尝不是她的另一种底气？
白芍芍笑了笑。
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相爱相杀”吧。
cp嗑起来！
“那啥……白芍芍，老师让你过来！”突然，桑鹏宇的喊声从数学老师办公桌方向传来，打断了白芍芍的走神。
闻言，二班数学老师撇了撇嘴，嘀嘀咕咕了句“小气鬼，不就和你的宝贝学生聊了几句嘛，就这么迫不及待把人喊走，一副生怕我和你抢似的模样”，但还是点了点头，笑着让白芍芍过去了。
见白芍芍来了，老李一把将她拽过去，仿佛失而复得某样宝物，赶紧藏起来般地让班上同学都凑过来一起看她这次期末考的分数。
“白芍芍这次的分数啊，特别好。”
十指交握地放在膝盖上，将成绩单拉到最前面，往后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颔首示意了下办公桌上的电脑，让好奇的同学们自己看，他美滋滋地开始了对白芍芍的“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模式。
“要知道，我们这次期末考试是多校联考。有一中的加入，我们全校第二也才排在七十多名，全校第三更是一百名开外了。可白芍芍同学不仅是全校第一，更是联考第一……”
刚刚在二班数学老师那边感慨过了，此时在老李这里再看一遍期末成绩，白芍芍就没有那么感慨了，见他用这副表情配上这副语气说话，登时忍不住有点想笑。
但她很清楚，自己要是感笑，数学老师绝对让她明白“花儿为什么这样红”，赶忙将注意力转移到电脑屏幕上，看了下排在后面其他人的成绩。
恰好，联考第二是老熟人，戴泽民。
他语文137，数学150，英语140，理综295，总分722，恰好比她少了一分，屈居第二，但那同样满分的数学和没比她低多少的理综完美说明了他毋庸置疑的真学霸身份。
不愧是敢张口说自己要证明“周氏猜测”的大佬，确实有真实力。
方才白芍芍还在乐，此时看到戴泽民的成绩，后怕这才涌上了心头。
她就比他多一分，这也太幸运了，差点就和联考第一失之交臂。毕竟，当时任务说的虽然是“全校第一”，但以她对系统的了解，那家伙绝对做得出曲解任务为“全部学校的第一”这种狗到不行的操作。
呵，还好她这次发挥得好，没给它趁人之危的机会，免得又有什么骚到不行的操作！
回到教室，白芍芍又被班上的同学团团围住，都在恭喜和艳羡她期末成绩的棒。
作为她在班上关系最好的朋友，桑鹏宇更是笑嘻嘻地调侃：“老白，你这大冬天上下爬楼的坚毅心态果然是感动了上苍。看！联考第一唉！连一中那群学霸都没能考过你，牛逼还是你牛逼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