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大佬后他更爱我了——面包有毒
时间:2021-02-23 10:06:02

  徐慢烦躁得想立刻把他删了。
  信息没有再回复,手机也反面盖在沙发上。
  这天晚上,徐慢难得睡了一个好觉, 也没有再想起某个人的名字。
  没有想他今晚睡在哪,也没有想他到底离开了没。
  第二天,徐慢醒得晚,一直到十点半才起床。
  她懒得再去买菜做饭,便拿着十块钱现金去便利店里买了两桶泡面,经过村口时, 她无意间看向昨夜江廷车停靠的位置。
  那里空荡荡的, 什么也没有。
  便利店老板见到她在门口, 多嘴问了句:“对了,你那位朋友呢,就那个,从大城市来的那个, 高高帅帅的。”
  徐慢走到货架前拿了包薯片,又把钱递给老板,面无表情地说了句不知道。
  “那他今天还回来不,”便利店老板仍是不死心,探头看向外面,“他给的那两千块钱,说让我帮忙看几天车,这怎么才两天就不见了,那剩下的钱我要不退给你吧,你帮我还给人家。”
  “不用了,赵叔这钱你留着吧。”
  “他昨天还说要在这呆几天嘞,怎么这么快就走了,我拿着这钱多不好意思……”
  徐慢眼神暗了暗,心里涌起一阵异样的情感。
  她想她大概是知道原因的。
  她想起昨天下午,当她说出那句话伤人的话时,他脸上的神情,双眼没有了任何神采,宛如枯木一般没了灵魂。
  他说:“徐慢,果然你最知道怎样让我难过。”
  想到这一幕,徐慢的心竟也抽痛了一秒,胸口像堆积了一块巨石,喘不过气。
  但当时,她还没意识到那意味着什么,又或者她根本不愿意承认。
  接下来几天,徐慢再也没见到江廷,他的车再也没有出现在谡犁村,门前那棵古树下再也没有人站在那说着艰深难懂的金融术语。
  但他答应买给小辉的变形金刚和钢铁侠倒是如期收到了,小辉拿到礼物后爱不释手,无论去哪都随身带着。
  当小辉问她:“慢慢姐姐,那位叔叔以后真的不来了吗?”
  徐慢沉默了好一阵,看着那棵树新长出来的叶子在风中摇晃,她开口:“嗯,不会来了。”
  再也不会来了
  没想到,一语成谶。
  一周后,假期结束,徐慢回到了博讯上班。
  早上,她起床晨跑时,江廷没有像往常一样出现在她家楼下,晚上,当她从地铁口走出来时,也没有一辆黑色的车跟在她身后,她吃烧烤时,也不会突然冒出一个人坐在她隔壁桌,点一样的菜。
  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从徐慢的生活里彻底消失。
  不过也好,徐慢享受着这样的平静时光,无悲无喜,安然自在。
  周末,她偶尔会和沈斯远一起打打网球,看看球赛,又或是一起去吃顿火锅烧烤,川菜粤菜尝了个遍。与此同时,她的工作也逐渐步入了正轨,生活变得更加充实有秩序,她开始准时作息,不熬夜不晚起,规律得像个定时运作的机器人,定时开机,定时关机,定时进食,连沈斯远都调侃她怎么整个人都变了。
  变成了她以前最不喜欢的样子。
  徐慢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可能是一种刻意的行为,刻意和过去的自己划清界限。
  但很多事情哪怕刻意去忘记,只要有一点蛛丝马迹便会连根拔起,如藤蔓疯长,野火燎原。
  在那一天,她收到了一份快递。
  初时打开,她还有些意外,盯着里面的物品定定地看了好一会。
  里面有江廷当初送给她的情侣手镯,一整对,在内侧刻着他们姓氏的首字母J & X。
  还有一张身份证,当时江廷偷偷藏起来的,她曾在江廷的公寓里找了半天都没找到。
  以及一副粘贴起来的破碎的画,那是徐慢重生第一次见面后为他画的,画被撕得粉碎,但边角都被抚平了,对方很用心又很费劲地重新粘贴起来。
  在精美的礼盒底下放着一张卡片,徐慢拿起来看了一眼,初时没看懂他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她只记得最后一句写的是——
  【或许你不会相信,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我这一生最快乐的时光。】
  在这个平淡的午后,时间被无限拉长,她几乎没有察觉到时间在流逝,她不知道站在原地多久,当她回过神来,卡片边缘已被揉皱,笔墨都被洇湿。
  墙上的时钟指向下午五点,室内播放着舒缓的古典音乐,徐慢曲腿坐在靠窗的沙发前,头枕在膝盖上,一切都是那么静谧且美好。她呆呆地看着光柱里的微尘在空气中漂浮,飞舞,自由且快活,她怔怔地将手放在光柱中央,却又什么都没抓住。
  —
  再次听到江廷的消息,是第二天,徐慢在电视上看到新闻。
  彼时,她刚吃完饭在餐桌上收拾餐具,今晚她煮了豉汁炖排骨,酱油放多了,味道太重,她没有全部吃完,还剩下几块。
  电视里照常播放着津城的晚间新闻,她习惯吃饭时把它当做背景音,好像这样就有了家的感觉。
  她正要捧着碗碟去厨房,直到那一则新闻响起——
  “津城电视台报道,本市著名企业家江廷先生于今日下午攀登月峰山时发生意外,当救援队赶往搜寻时,已浑身遭受重伤,头部流血不止,情况十分危急,目前已在第一人民医院进行救治,后续报道请持续关注本台……”
  哐当一声,餐盘坠落在地上,四分五裂,发出刺耳的声响,像是某人支离破碎的一生。
  看着新闻画面上显示的日期,徐慢突然手脚冰凉,如坠冰窟,一股巨大的寒意让她夏末的天气里打了个寒颤。
  2023 年8月31日,上一世她登山遇害的日子。
  江廷出事了。
  在她上辈子坠亡的同一天,同一座山,甚至是同一个时间点。
  像提线的木偶被人剪断了那根线,徐慢倏的倒在沙发上,新闻里仍在持续播放着下一则新闻,只是她好像再也听不到了,脑子里嗡嗡地响着。
  整个世界都哑了声。
  不知想到什么,她赤脚踏着那堆破碎的玻璃跑进了卧室,从抽屉最低端把那张卡片找了出来。
  还没看完,已是泪流不止。
  她终于明白那天她收到的那封信,是什么意思。
  在那封信上写着——
  “徐慢,我最近常常梦到你,也梦到他。
  我梦见你因他而笑,因他而哭,我看到你登上了那座山,你说要站在山巅上拍一张照片作为告别,却将生命永远留在了那里,我梦见你倒在地上,满头是血,每当这时,我就会醒来,大约是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我不想再看到那一幕的发生。
  徐慢,你发现了吗,在我和你之间已经走入了死局,我无论怎么做都无法弥补你上一世受过的伤害,也无法得到你的谅解。
  你说我们之间就是一个轮回,如果真是这样,那我想赌一次。
  如果我赌赢了,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不求你爱我,但至少别那么恨我。
  如果我赌输了,我希望我能回到一切都没发生之前,这一次,我一定会先找到你。
  这封信我怀疑你不会看到结尾,因为你是那么恨我,但如果你看完了,我能不能当做你已经答应我了。
  我生活至今其实没什么遗憾,唯一遗憾的可能就是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生活有时真的很不公平啊,因为我是那么爱你。
  徐慢,或许你不会相信,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已是我这一生最快乐的时光。”
  ——
  在津城第一人民医院里,徐慢见到了江廷。
  他躺在冰冷的病床上,几乎全身插管,一动不动,像是随时会失去呼吸。
  她从没看过他这幅模样,双眼紧紧闭着,嘴唇干涸,唇色苍白,平日里衣冠楚楚意气风发的一个人,如今要靠着那台机器才能维持正常的呼吸,没有尊严,也没了生气。
  那台心电图仪器上显示着他心跳的变化,徐慢呆呆地看了好一阵,她想,人这一生多么脆弱,人的生命具象化成了这一根线条,当这根线停止跳动的时候,这一生就结束了。
  站在她身旁的邹成浩哑着声对她说:“徐慢,你和他说点什么吧,算我求你。”
  徐慢愣了好一会,右手紧紧攥着始终没松开。
  她发现在这一刻,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这一刻,好像恨不恨也没那么重要了,又或者说,除了生死,什么都不重要了。
  最后,她只是弯腰在他耳边说了句:“江廷,我不恨你了,真的。”
  在这个冰冷的病房里,徐慢是亲眼看着江廷死去的,她看着心电图仪器上那根跳动的线条,慢慢、慢慢变成一条直线。
  然后她听到有人从门口冲了进来,听到了呼天抢地的哭声,听见了医生隐晦地宣告了他的死亡。
  “对不起江老,我们尽力了。”
  “节哀。”
  ……
  离开病房的时候,徐慢的腿是软的。
  沈斯远在医院门口见到徐慢的时候,她眼里没有一滴泪,脸颊也没有任何泪痕。
  他以为情况还算乐观,走上前问:“他怎么样,还好吗?”
  “江廷,”喊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徐慢嘴唇颤抖着,眼泪大滴大滴地掉下来,“死了。”
  她看到,在她说出她不恨他的时候,他眼角还掉了一滴泪。
 
 
第68章 .  正版首发   正版首发……
  在津城第一人民医院的门口, 所有路过的人都看向了那位年轻的女孩。
  她木然地坐在医院的台阶上,似乎有流不完的泪要从双眼里涌出来,黝黑的双眼空洞无物像被抽走了灵魂, 那一头黑长的头发黏连着泪水像一张密密麻麻的网纵横在她漂亮的脸上, 诡谲阴森, 有着悲剧人物的底色。
  她没有放声痛哭, 没有抽泣,她哭得平静,甚至没有用手去擦一滴泪。
  流泪成了本能。
  每个经过的人都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又望向她身后的医院, 他们摇了摇头, 眼神里是显而易见的遗憾。
  他们都知道, 在这样的地方,悲伤的痛哭意味着什么。
  很早之前,徐慢就知道医院是装满哭声的地方, 有婴儿出生的哭声,有父母喜极而泣的哭声,有病人痛苦压抑的哭声,有亲人绝望无助的哭声,人这一生,生老病死, 都在此处见证。
  在这里, 有人从天堂降临人间, 有人从人间去往天堂。
  一阵喧闹,身后有大批记者举着摄像机涌向医院门口,沈斯远回头看了一眼,又望向徐慢。
  她仍安静地坐着, 木然地流泪。
  不知过了多久,沈斯远终于听到徐慢开口:“你知道吗,我刚刚就站在他病床前,我总觉得他还会再睁开眼睛的,我刚想伸手去揉他的眉心,然后那根线就、就……”
  指甲在掌心抠出了血,晶莹的眼泪砸在手背,像要烫出一个洞,沈斯远不忍听她把话说完,立刻抱住了她。
  “徐慢,别想了,别想那些事情了,”沈斯远伸手抹掉她的眼泪,他知道在这个时候,任何安慰都是苍白的,“这一切都是意外,徐慢,他不是因为你死的,是意外,这些都是意外。”
  “其实我马上就要说服自己了,我马上就要说服自己上辈子的江廷和这辈子的江廷不是同一个人了,他们只是有着一模一样的脸,可是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
  徐慢终于开始放声大哭。
  她终于开始正视这个事实,就在二十分钟前,江廷永远地离开了他。
  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却是不欢而散。
  沈斯远抱得更紧,右手抚着她的头发,他在耳边轻声呓语宛如在安慰一个孩童。
  他的拥抱温暖炽热,让徐慢想起了许多次和江廷的拥抱。
  在锦府,她拿着围巾上门,怒气冲冲地砸在他脸上,江廷抱紧她低声道歉,一句对不起似在哀求;
  在她狭小的出租屋里,他明明是拿着手镯来质问自己,最后却成了求和,他抱着自己说“徐慢,我心有不甘”;
  在泡沫还没被戳破前,他们在瑞士旅行,异国他乡江廷抱着她在月夜看雪,缠绵后紧紧拥抱,一个夜晚像过完了一生。
  “我总是不愿意承认,其实我没那么恨他。”
  —
  徐慢屏蔽了这个世界所有的信息。
  客厅的电视她再也没打开过,电话线被她剪断,手机也关了机被她锁在抽屉里,她断绝了一切可以获知信息的渠道,好像这样,就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好像这样,她就可以不必知道江廷葬礼的具体时间。
  她开始自欺欺人。
  她在出租屋里睡了三天三夜,白天睡觉,晚上坐在窗前看着月亮发呆。
  沈斯远中途来过,她那天睡得正沉没有及时开门,沈斯远以为她做了傻事,还叫来了开锁师傅强行把门打开。
  她是在梦中被沈斯远用力晃醒的,醒来时还一脸迷糊,睡醒惺忪,裹着被子不知所措。
  沈斯远后怕地捂着心脏,他眼里闪烁着泪光。
  他说:“徐慢,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还以为——”
  他的声音渐弱,视线落在床头边上放着的那一瓶药,徐慢拿起来晃了晃,指着中间的药名,纠正:“是褪黑素,不是安眠药。”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沈斯远会认为自己愿意为了江廷去死。
  她还没那么傻。
  第四天,徐慢正常去博讯上班,却被Niki赶了回来。
  Niki强行放了她一个月的假,让她出去旅游。徐慢特意问了句带薪吗,NIki点了点头。于是,她也满意地点了点头。
  徐慢发现自己一天比一天情绪稳定,可是记忆力却越来越差。有时候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脸泪痕,可是下一秒却忘了自己为何而哭。
  和江廷有关的事情,好像正一件一件从她脑海中消失。
  在她的大脑里好像有一个文件夹,有人从里面删除了许多片段,最先是江廷的死讯,然后是那封信,那个换灯泡的背影,那辆停在村口的轿车,那只叫“大黄”的狗……
  那天,沈斯远邀请她去动物园。
  她正看大熊猫看得乐呵,突然沈斯远掰过她的肩膀,脸苦的像一根老黄瓜,他一本正经地对自己说:“徐慢,在我面前你可以不用强颜欢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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