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男主白月光(快穿)——发电姬
时间:2021-02-23 10:25:52

  如此折腾一夜后,完美的解药被送到碧云阁,而碧云阁的一个小小耳房里,太医正在撤出,其中一个老太医摸了摸谢以云的脉搏,为她掖被子,若有所思地说:“好孩子,好好活下去,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来太医院找我。”
  谢以云乖乖点头,她刚解完毒,浑身乏力,模模糊糊睡去。
  天亮之后,朱琰醒过来。
  对他来说,这一夜就如往常一样,因太医用了珍贵的镇痛药,所以毒素没折磨他半分,就连脸色都不显任何病态,这是他惯常过的、尊贵的生活,却不会想到,有人为他试药,去鬼门关转了一圈,差点回不来。
  吃早膳的时候,他目光在四周逡巡,发现没有谢以云的身影,便问:“谢以云人呢,去哪了?”
  淑妃正在为他舀清粥,说到这孩子,她放下勺子,说:“他啊,给你试解药后,现在在耳房睡着呢。”
  淑妃说:“你昨天危急的情况可把为娘吓死了,是他主动出来要试药的。”
  朱琰反问:“试解药?”
  淑妃挑拣昨天一些事说,朱琰听到谢以云想要一个与她自己有关的要求,他撑着下颌,长睫低垂,只看着清粥,似乎自言自语:“他想要什么?”
  淑妃不甚在乎:“太监能要什么?顶多是金银珠宝,再不济,想要什么权力,我们给他就是。”
  说到这里,淑妃对谢以云的印象不错:“这孩子不愧是你养的一条狗,对你是挺忠心的。”
  谢以云是朱琰的一条狗,是紫烟宫上下都知道的事,但是,听到淑妃漫不经心的夸赞,朱琰第一次觉得不快。
  明明是他自己给谢以云定的位置,临到头来,又觉得不合适了。
  他想,这和他在山洞捋清的心思有关。
  朱琰顿时没有任何胃口,匆匆吃了一口粥,撂下碗筷,快步走去耳房,但他来晚一步,有宫女正在收拾被褥,一看到朱琰纷纷福身行礼。
  “人呢?”朱琰问。
  宫女回:“长公主问云公公吗?不久前他刚离开耳房,不知道去哪里。”
  朱琰退出耳房,他一路上遇到不少下人,可是没有一个知道谢以云去哪里,直到他转回碧云轩,才看到谢以云。
  她背对着他,宽大的绛色衣裳更显她身材娇小,她笼着袖子躬身,好像在和淑妃说什么,淑妃幽幽叹口气。
  淑妃看到朱琰,朝他招招手:“琰儿你来了,正好,我还想让人去找你呢。”
  谢以云知道朱琰在她身后,便侧过身,行礼。
  朱琰打量着她。
  她一张小脸煞白,向来圆圆的眼睛半阖着,是难以言喻的温顺,让朱琰又想揉揉她的发顶,他又看到她没有一丝多余软肉的脸颊,心想,还是太瘦了点,以后要让谢以云多吃点,吃得揣在手里软乎乎的,那是最好的。
  “琰儿?”淑妃反问。
  朱琰回过神,他背着手阔步走到桌前坐下,对谢以云说:“过来。”
  谢以云下意识朝他走出一步,却停住,抬眼看看淑妃,因为她把要求和淑妃说了,现在,应该是由淑妃和朱琰说。
  而朱琰见她收回脚步,不由皱起眉头,死死地盯着谢以云。
  淑妃还没察觉异样,只说:“琰儿,我刚刚跟你说,小云子试药的时候提出一个要求,你还记得吧?”
  朱琰从鼻腔里“哼”了一声:“记得。”
  朱琰心思灵敏,一下猜出,谢以云把要求跟母妃提过后,敢理直气壮地无视他,他倒想看看,这个小太监能提什么要求。
  淑妃瞥了谢以云一眼,再说:“小云子说,以后不想在紫烟宫服侍,他想离开紫烟宫。”
  其实,淑妃听谢以云说这句话时,还不太信,明明谢以云在朱琰这里所享受的,是其他太监没有的身份地位,在所有人以为他忠心不二时,他居然想离开紫烟宫。
  朱琰脸色没有明显变化,就像在聊天气那般寻常,只是歪了歪头,同谢以云确定:“你说什么?”
  谢以云小心地观察他的脸色,没发现任何不快,她心里定了定,躬身行礼:“回殿下,奴才的要求,仅仅是离开紫烟宫。”
  她把对淑妃说过的说辞再说一遍:“关于殿下的真实身份,奴才一定守口如瓶,不会和任何人说,也请殿下和娘娘看在奴才尽心尽力服侍的份上,信奴才一回。”
  沉默。
  谢以云后知后觉发现,四周的空气好像在一瞬之间堕入寒冬,冷厉得紧。
  却看朱琰脸色莫测,他抬起脚,猛地踹向还没收走早膳的八仙桌,力气如此大,导致整个桌面被掀翻,“哐啷”的一声巨响,杯盏碗筷全部摔到地上!
  谢以云吓得跳开一步,她观察朱琰的脸色,这才发现他眼眶有点泛红。
  淑妃也是被狠狠吓到,她知道自己儿子秉性,连忙唤来宫女,扶着宫女的手后退,离开碧云轩。
  一时间,碧云轩只有谢以云和朱琰。
  只听朱琰又问:“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谢以云总算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这八个字,一点都不和善,她敢肯定,如果她把刚刚说的话再重复一点,朱琰一定不会放过她。
  她颤抖着跪下,想起淑妃的承诺,说:“殿下,昨日娘娘答应奴才了!”
  朱琰两步走到她面前,他俯视着她:“我母妃答应的事,又不是我答应的事。”
  他连自称都没用上,只用了“我”字。谢以云慌张地眨了眨眼,脑子倒是转过来了:“那奴才去找淑妃娘娘。”
  朱琰气笑了。
  天知道他花多大的力气咬住嘴唇内的软肉,尝到血腥味才让他冷静下来,可谢以云一句话,轻而易举推翻他仅剩的冷静。
  谢以云想走,不对,她居然敢走。
  朱琰闭上眼睛,他额角“突突”直跳,被背叛的剧烈愤怒徘徊在他胸腔,他对她够好了,她出去问问,以前那些太监在他手上,哪个能活过三个月?而她不仅活下来,现在有身份有地位,谁敢小瞧紫烟宫的云公公?遇刺的时候,除了他去救她,还有谁留意到一个小太监?
  她却不知足,居然想走。
  尤其是现在,朱琰好不容易稍稍清楚自己心中所想,还想着要怎么怜她,结果,谢以云的作为,就像一个巴掌,恶狠狠扇在他脸上,打得他头晕目眩。
  他压住翻腾的暴虐,双目猩红,抬脚踹她:“你去找淑妃!”
  谢以云摔倒在地滚小半圈,刚爬起来,朱琰走上前,又踹了她一脚,不让她起来,恶声恶气地:“快去啊!”
  这一下踹中谢以云的手肘,袖子下的针孔细细密密的疼,她抱着手臂蜷缩起来,朱琰提着她的衣领:“起来,不是很能吗,继续走啊!”
  谢以云不敢看他,只是她试着爬起来时,背部又被一踹,她再次摔到在地。
  他控制着每一脚的力气,不疼,但充满恶意的戏弄,就是不让谢以云起来。
  等看着谢以云不敢尝试起来时,朱琰站在他身边,盯着她:“知道我为何生气么?”
  谢以云仰视朱琰。
  她以为她提出的只是一个小要求,没想到再一次让她的尊严被朱琰碾碎在脚下。
  她只是不想做狗而已啊。
  可是,这个角度,突然让她似曾相识,那时候的她刚被逼着跳完湖水,只记得他冷冷地说:“你做狗时是我朱琰的狗,做人时,也是我朱琰的狗。”
  “什么时候忘了这条,这条命就不用要了。”
  是啊,她作为一条狗,却妄图离开主人,去寻找自己的自由。
  她下意识把自己团成一团,眼泪无意识地往下流,低声道:“汪,汪。”
  朱琰双目一凝,脸上尽是不悦的神色:“学什么狗叫?”
  谢以云哽咽着:“汪。”
  朱琰:“我让你说话。”
  谢以云闭上眼睛不敢看他,眼泪濡湿眼睫,从脸庞上低落下来,只看嘴巴一开一合,却又是:“汪。”
  朱琰倒吸一口气,他来回踱步,平时应付朱珉的千百种阴谋诡计,一个都使不出来,他看着地上缩成一团的谢以云,脚步忽然停住。
  他有点茫然。
  剥开男扮女装长公主的伪装,剥开深宫重重的算计,他只是个普通人,一个普通得不懂要怎么对别人好的人。
  他最开始让谢以云学狗叫,是存心羞辱她,可是,他都这么久不曾再让她学狗,为什么谢以云会下意识用狗叫回答他,抗拒回答他的问题?
  他有点烦躁,纵然刚刚有多少怒火,这一声声狗叫足够让他冷静。
  他蹲下来,阴沉沉地盯着谢以云:“起来,我不踢你行了么?”
  谢以云小心翼翼地睁开湿漉漉的眼睛,圆圆的眼角往下一压,委屈又可怜,朱琰看得心里很堵,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情绪,好像一颗砂粒卡在他胸腔内,左右翻滚都是难受。
  他想让她起来,别躺在冰冷的地面,结果一伸手拉她的手腕,谢以云皱眉发抖,朱琰坚持不放手:“我没用力。”
  谢以云摇摇头,还是想把手收回来。
  朱琰察觉到,他猛地掀开谢以云的袖子,只看细白的手肘上布满针孔,有的还渗着血珠子,难怪谢以云会疼,他立刻松手,沉下脸:“怎么弄的?”
  谢以云声若蚊蚋:“试、试药。”
  朱琰从怀里拿出帕子擦拭她手上的血液,轻声说:“很疼?哪个庸医扎的,我让他跪在你面前磕头。”
  谢以云摇头。
  朱琰语气一下又不耐烦了:“那要怎么样才不哭?”
  谢以云两片没什么颜色嘴唇轻轻一抖,好像在重复几个字,朱琰听不清楚,过去他要是听不清楚,会让别人说大声点,也没人不敢不说大声,但现在,他主动低下头去听。
  只听谢以云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柔软,但这三个字,却直戳他的胸腔:“让我走。”
 
 
第三十二章 
  前人常云,苦尽甘来。
  在试药的痛苦结束后,谢以云昏昏沉沉睡着时,梦到她背着一个小小的包裹,里面带两三件自己的衣服,她站在宫门口,师父和师娘不用躲避贵妃的追杀前来接她,小林子和绿柳出来送她,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欢喜。
  她彻底和皇宫脱节,跟着师父师娘到山里一个小屋子生活,她穿上一件藕色短袄,头上簪着细碎的小花,师父早给她物色好一户人家……
  才睡了一个时辰,天色刚亮的时候,她的眼皮有感觉,立刻睁开眼睛,嘴角还有美梦带来的笑意。
  一想到能离开,即使身体再累,她很亢奋,拖着刚痊愈的身体,起来忙上忙下。
  宫女姐姐见到她这么兴奋,打趣道:“你是在耳房捡到多少银子啊?”
  谢以云有些腼腆地笑笑:“没有没有。”
  不是捡到多少银子,她得到的是无价之宝。
  她在阴翳的黑夜里太久,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然而,这种兴奋,持续到淑妃面前,在她说完自己这个小小要求后,淑妃皱眉犹豫了,她满心满眼地期待淑妃回话,只等她这一点头,可是,淑妃却抬起手,对她身后说:“琰儿你来了,正好,我还想让人去找你呢。”
  朱琰来了。
  谢以云稍稍往后一看,又很快收回目光,她想,淑妃已经答应她,再怎么样,不该出尔反尔,可是她却不知道,上位者对下等人的承诺,往往想一出是一出。
  所以,朱琰眼珠子往下一瞥,对她说:“我母妃答应的事,又不是我答应的事。”
  好不容易看到的皎洁月色,又一次被漫无天际的尘沙乌云催压。
  谢以云也犟了。
  她第一次没有像一条狗一样顺从朱琰,一回回想爬起来,虽然一次次被踹倒,她可以一辈子不爬起来,但是她就是爬着,也要离开紫烟宫。
  她脑海里只剩下三个字:“让我走。”
  朱琰在听到她的呢喃后,顿住。
  察觉朱琰没有动作,她拖着身体,一手一个印子朝前爬去,像挣扎着破茧的蝴蝶,只要挣脱这一身束缚,她就能展翅而飞。
  可是,她爬了两步,面前又出现一双缂丝盘花的鞋面,她对鞋面盘花很熟悉,她过去每天早上服侍朱琰起床时,会捧着这盘花的鞋子送到他脚下。
  她咬咬牙,往左,那鞋子就朝左跨一步,她往右,鞋子又朝右挪动,彻彻底底挡住她的路。
  谢以云手指抽了抽,缓缓闭上眼睛,她在等朱琰对她的惩罚,仔细想想,她今天真是胆大包天,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朱琰的脾性。
  朱琰折磨宫人的手段层出不穷,谢以云每每想起,都会从骨子里感到寒冷。
  她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可是过了好一会儿,想象中的疼痛没有落在她身上,她挣扎着抬起眼睫,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一根葱白的手指,指腹正轻轻触碰她的眼睫。
  她眼睑抽动,眼睫颤抖,泪珠子像落在花蕊上的朝露,因凝聚过多不堪其重,倏地掉到白皙的脸上。
  朱琰的手指顺着泪珠下移,落在她下颌处,两指一用力,逼迫她仰起头来。
  谢以云眼珠子朝下一转,避开他的目光。
  却听朱琰命令:“看过来。”
  谢以云小心翼翼地看过去。
  朱琰歪着头思考着,好像是在说给她听,也像是说给自己听:“按照我以往的习惯,你现在早该死上几百回了,不对,我对忤逆我的、令我愤怒烦躁的人,会让他们生不如死。”
  谢以云害怕得直发抖。
  “可是,”朱琰凝视着她,“我没有想让你死,你是第一个,应该也是最后一个。”
  他侧着身,屋外晨光熹微,正好以鼻尖小小的暗红色痣为分界点,一半在阴郁中晦暗不明,一半在晶莹的日光中又艳又煞。
  抬眼的功夫,遮住日光的白云飘走,他整张脸融入洁白的光中,肤色细腻盈润如玉,从未见过的温暖柔和萦绕着他,如果不曾触击他最真实的阴暗,或许会被迷惑。
  谢以云扣紧指节,要不是地上还狼藉一片,要不是手臂针孔仍然刺痛,她甚至怀疑眼前这人不是朱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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