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雀无声的现场里,所有人都微张着唇,看之前还紧张到颤抖的小姑娘侃侃而谈。
“拿我自己的小提琴专业来说,需要有初试和复试。初试中需要自选类似于克莱采尔程度的随想曲,以及演奏巴赫无伴奏奏鸣曲的慢乐章。”
“如果进入了复试,还需要准备有钢琴伴奏的指定曲目,比如协奏曲第一乐章,勃拉姆斯奏鸣曲,以及克莱斯勒小品类别的歌唱性乐曲。”
“有的时候,也许还会有加试,比如我的朋友,就被要求现场弹奏维.尼亚夫斯基的技巧性乐曲。”
“至于所谓的三试,视唱根据老师的选择,可能会分为下载视唱以及在现场视唱,笔试需要旋律听写以及节奏、调式的听辨。音及音高,以及和弦的记忆就不必多说了。”
“然而也不用太害怕,只要基础功扎实,用两三个月的时间集中培训一下,考过这些笔试也是不难的,毕竟听音和乐理都是选择题。”
之前骂她五颜六色的花式弹幕不见踪影,在接近五分钟的沉寂后,新的评论弹出了。
“感觉这个小姑娘懂得很多的样子。”
“如斯恐怖,不明觉厉!”
“我呸,这个萧大单连人家名字都叫错,一问三不知,根本就是在装!”
“kkkkk,这不是小季吗!之前她在茶殿单独开过独奏会啊,大概是两三年前吧,我还看过现场直播呢!棒的呱呱叫。”
“嗷嗷嗷嗷,原来是她!感谢科普!那段时间我梦里面都是小提琴,缠着我家人带我去上课,结果才第二节 我就放弃了。太鸡儿难了!”
“+1”
“+1”
“+1”
“茱莉亚学院十月份才开放申请,正常一月才会拿到offer,能够现在就拿到conditional-offer的,看来这个小姑娘真的很优秀啊。”
“秧音萨克斯管大三生表示说的基本没错,再补充一点。一般如果专业考试通过的话,会得到预录取,会按照真正招生人数的二至三倍发放,然而好多人败在了文化课考试上,所以不能掉以轻心哦。”
“哦,所以她是文化课不好才想要去国外留学吗?”
“你看出了真相!”
“一群stupidjerk!时差党真的忍不了了,熬夜来评论下,她SAT考了2350,托福118,会过不了文化课考试吗?”
“秧音毕业后,现在外国留学研究生的渣渣说一下,秧音专业考试确实非常难,但是如果能拿到预录取,一般高考在四百分以上也基本是能进去的。这个同学要是能考出这个分数,起码文化课成绩是不用太担心的。”
“而且她不是说了吗,自己是想要追随导师的,本来能练到这个程度的学生,肯定有自己想钻研的方向啊,不知道这个评委在想什么?”
萧大单转头冲着导演组低吼:“还不关掉,你们这群煞笔等什么呢?”
他似乎忘记了这是直播,一时之间弹幕滚动的更剧烈了。
“艹,我和孩子一起看呢,这人是在干嘛,疯了吗?”
“这种没素质的人不配当评委,滚啊”
“忘记了他是强x犯吗?guna”
“rapist萧大胆guna”
“guna”
“guna”
“guna”
主持人慌乱切回来视角,道:“谢谢季筱燃同学的讲解,那我们现在进入下一个环节,【你敢就来上】!”
“呕呕呕呕呕”
“呕呕呕呕呕”
“呕呕呕呕呕”
“呕呕呕呕呕”
“呕呕呕呕呕”
主持人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女人,她匆匆总结道:“季同学的愿望是能获得梦想基金两百万元,这是她获得录取的茱莉亚音乐学院四年总学费加生活费,而黄亿碗同学想要开新餐馆的初期运营资金也是两百万元,对吗?”
走神的余舰暂且不论,季筱燃还没来得及补充点什么,主持人已经接着抢话道:“好,那让我们来看一下具体的环节设置。”
大家站着的后方,黑色幕布徐徐升起。
作为背景的,是一架巨大小提琴的形状,然而还没有涂上颜色。
有一个能容纳下一个人站立的台子在前方架起来。
主持人解释道:“那么,梦想开餐馆的同学黄亿碗,和梦想去茱莉亚学音乐的季筱燃将同台竞技。我们会让现场的评委与你们合作,最后获胜的人会依据坚持时间的长短,获得对应的梦想基金。”
坚持时间长短?坚持什么?
还不等他们提出自己的困惑,就被接下来的规则镇住了。
这个游戏的具体玩法是做蹲起。
当然不是普通的蹲起,评委蔡怡然和萧大单会作为“筑梦者”和嘉宾们搭成一男一女两组,男生需要公主抱着女生,在那只狭隘的黄色碗状台子中做蹲起。
随着某种重力感应装置,做一个蹲起,台子就会升高一截,而被公主抱的女生手中会拿着棕色和黑色的画笔,用来漆涂后面的白色提琴。根据提琴着色的完成度,将获得对应的梦想基金。
比如说,如果全部涂上,那就能获得100%的基金,也就是两百万元;涂到琴马处,可以获得50%的钱,也就是一百万元。
不过无论怎么看,这个恶俗的游戏,都和真正的开餐馆和拉小提琴没有丝毫的关联,纯是借着这个公主抱的噱头吸引流量来的。
一直充当背景板的评委沙鑫拿着提词器,适时问道:“那么如何决定两组的胜负呢?”
底下的粉丝们嚎叫:“我们金金太聪明了,问得好!”
“不愧是我们的沙金金,老公我永远爱你。”
“沙鑫沙鑫,沙里淘金。”
“沙鑫沙鑫,坐地吸沙。”
主持人示意后台的人拿上来道具,露出一个促狭的笑:“你们也看到了,现在只有一个碗和一架提琴。所以两组需要轮着上台,而作为嘉宾的竞争组在一旁等待时,就可以用这个水气球来干扰对方,等到哪组蹲起做不动了,或者女生摔了下来,游戏就终止。”
“是不是很有趣?”
后方实时滚动的弹幕又被原来不说话的老观众们占据,是花花绿绿的颜色。
“节目组会玩~”
“嘿嘿嘿,妹子们穿的都是短裤短裙哦,萧大胆你给我撑久一点!”
“别说了,只要不是那个弱鸡沙鑫上来就行,不然怕是第一个就要倒下了。”
“前面那个傻缺无能男放什么呢?祝你出门二百码!”
“呵呵,集美,你要怜悯它。毕竟它不孕不育,子孙满堂。”
“银银要抱走我们沙金金,你们这群10mm男知道个腚!”
“沙鑫沙鑫,沙里淘金。”
“沙鑫沙鑫,坐地排卵。”
“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看到沙鑫我能坐地吸沙。”
“守护全世界最厉害最牛掰一次就能中的大宝贝沙金金!”
“集美,你怎么自己改了词?”
“铁做的笼子也关不住我这只水做的小鸡仔。”
“抱走小沙沙,我们不约不约,他还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呢!”
奇怪又恶俗的弹幕代替了原来猥琐男的幻想,密密麻麻堆积了上来。
唯有季筱燃的脸色一下子苍白了。
现在虽然已经是十一月,然而由于是在室内,季筱燃就听从导播的话换上了短裤和白色衬衫,料子很轻薄,而且那热裤也刚刚盖过大腿根。
如果水气球往身上砸,很容易就会透出身体的线条。
季筱燃早就知道DOA不是特别正经的节目,却也没有想到居然恶劣到了这种程度。
特别还是对自己很不满的萧大单,要抱着自己做蹲起……
看到顶着阴沉神色的男人嘴角勾出一抹怪笑,季筱燃倏地打个冷战,感觉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
这个萧大单,之前就是以做评委非常毒舌狠辣而出名,算是个小有争议的人物。
然而最近两个月出现了新闻,有人曝光他对一个女学生进行了性方面的侵犯,甚至还不知道被谁拍摄了小视频,在暗网上疯传。
听说最后那位女学生不堪网络上面人的评价,和身边人的异样眼光,罹患了抑郁症,已经退学了。
最恶心的是,那个小视频上,只有女孩的脸完整地露了出来,男人的面容却被马赛克很好地遮挡起来。
其实原本没有人知道那个男人就是他,可是他实在是太恶心了,还故意对着摄像头说一些有恃无恐的话,好像根本不怕别人发现他是谁。
不知道是哪个好心的技术宅,消除了马赛克,通过身高与体型的对比,在这个画质极其不清晰的视频里分辨出来,主人公就是萧大单。
然而,由于这并不能算做证据确凿,外加女孩并没有报警,更不能断定两个人是不是都自己情愿发生关系的,最后这件事情就无疾而终了。
但其实正常的人一看就知道,这根本就是被迫的,那个女孩神志完全是不清醒的。
对了,这个视频居然还有水印,好像是叫什么“泡我吧”。
因为摄像机没有拍摄,萧大单从评委席狞笑着走过来。
季筱燃阖上眼睛,隐约有些后悔自己来报名参加这个节目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为参考,2020年茱莉亚要求的托福最低分数线是73分;茱莉亚一年的学费和生活费大约是五万三千美金,也是2020年的官网数据;种秧音乐学院的录取人数和考试项目是依据XX音乐学院2019年的资料得来;2017年的钢琴系还只有三个小专业,最近又新增加了两个,虽然每个只招两人;正常在二月份考完试之后统计出分数,由高到低发放二倍到一点五倍于正常录取人数的通知书,最后再由高考分数从上到下排列录取成官网上显示的人数;考试分数线也是根据往年的数据得到的,除去江苏的大概是200分以上,其他省市在300-450之间不等;考音乐学院的学生们,比起学校名声,也很重视导师是不是很适合自己,所以季筱燃更想追随自己比较向往的音乐方式才想去美利坚;以上内容,如有错误,你说的对。
还有就是,正常的粉丝空瓶不是这个样子的,只是因为沙鑫是后面世界的主人公,才为他量身定制了这群粉丝们,毕竟饭随蒸煮嘛(bu侍)
题外话:为什么Winnie的中文译名会被屏蔽???
这只是个作曲家的名字啊,哪里违规了
第37章 、公主抱与陈姐姐
观众们或兴奋或吐槽,导致交头接耳的嘈杂环境里,既然没有影响收音,主持人就当没听见,还是笑眯眯的样子:“两位逐梦者,谁想先上呢?”
作为筑梦者的评委,蔡怡然不得不也换上轻薄的衬衫和短裤,胳膊都冻出了鸡皮疙瘩,“要不然抽签决定吧。”
看看冻得直哆嗦的老黄女神,再望望另一边直往主持人身后躲、根本不敢靠近萧大单的季筱燃,余舰耸耸肩,干脆利落道:“就不讲究女士优先了,我想要先上,可以吗?”
季筱燃暗松口气,忙不迭地小鸡啄米式点头。
一旁明明很寒冷,却还是得挺着脖颈强维持女神姿态的蔡怡然倒是诧异地瞧了余舰一眼:很明显,后上的人会比较有优势,而且可以从前一组中获得经验。
真是没有想到,现在还有这样绅士风度的男孩子。
主持人倒是很遗憾:这样干脆地结束掉,就剪辑不出很有冲击性的爆点了。
不过由于是直播,主持人也不能多说什么,只是有点后悔,之前没有让张场记再好好教导一下,这个只会打直球的黄同学。
话说回来,这个张场记到底跑哪里去了,是不想要自己的饭碗了吗?
“你说什么?好,我知道了,这就赶过去。”
由于重力感应装置需要启动,现在是中场的休息时间。主持人还没喝两口水,就发现一向举重若轻的执行导演李车金,皱紧了眉头,已经收拾好衣服准备走了。
导演都走了,节目还怎么拍?
主持人赶紧问道:“李导演,这是怎么了?”
李车金烦的不行:“张场记昏迷在没什么人经过的荒郊野岭,被路人发现了。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现在像是得了癔症,正在医院里面锤墙、满地打滚,说自己不是人,而是一顶绿帽子?”
他抽起一根烟,摆摆手:“我和他的亲属都交好,得赶过去看看,别出现什么岔子。”
主持人挺惊讶的,没有想到李车金居然这么有担当,对自己的下属如此照顾。
果然是“妻子如衣服,兄弟如手足”的当代刘车金啊。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
只是因为李车金自己知道,这张场记就是因为听从自己的建议,昨晚才去尾随陈软芋的。万一他多说了什么,把自己也给扯进去,那可就不好玩了。
张场记挺憨厚老实的,他那群家人可是公鸡中的战斗机,战斗机中的宇宙飞船,飞船中的太空航母。
他一个弱小可怜的李车金,会被这群疯了的家人撕成碎片的。
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发生,他得赶紧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这张场记在那装疯卖傻呢?
李车金心里头的盘算主持人自然不得而知,她正感动于这样绝美的兄弟情谊。
感动归感动,可是这节目要怎么办啊?
李车金叫过来因为忙了一整晚,现在直打瞌睡的编剧小赵过来:“你有什么事情就找小赵,她跟完了流程,基本都能应付得来。好了不说了,我得赶紧去了。”
看着潇洒离去的李车金导演背影,以及迷迷糊糊刚转醒过来的小赵,多年的主持经验让主持人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哦豁,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总觉得要完。
LED巨大屏幕上,光彩照人的沙鑫拿着戊诞出品的唇膏,细腻地往自己淡粉色的薄唇上涂,笑容迷人至极:“爱我,你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