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唇紧抿,贺时午,始终让她看不懂。
祝初一喝上好喝的酒就贪杯,偏偏贺时午的酒全是佳酿,她喝起来就停不下来,她喝得晕乎乎,躺在船舱的房间里。
“就一个房间,你睡哪呀?”
海边别墅有许多房间,但这里只有一间,他睡哪,今晚他就睡这,“我也睡这儿。”
“不,不可以的。”
“那我睡哪,我就睡这儿。”他倒在她身边,“你睡你的,我睡这边。”
祝初一指向外面,“你睡那搜游艇啊,大飞哥他们都在那边,我自己睡这儿。”
“我不放心留你自己一个人,不安全。”
她眸光一亮,翻身托着腮看他,偷笑,“你不会是对我有想法吧。”
“你说呢。”
“我哪知道,万一你兽性大发,切,男人,我就抱着,什么也不干,”她挑眉,“当女人都是三岁小孩儿那么好骗。”
贺时午无语至极,“以后不许看垃圾小说,降智。”
“才不是,看了也有好处的,好多套路我都懂。”她咯咯笑出声,然后倒在旁边,“好了,我知道你不会,我先睡一会儿,你自己去玩。”
看着她毫无防备的躺在他旁边,“你为什么认为我不会。”
“你会吗。”她撇嘴,要会,早就会了,她把他吓跑的那次记忆犹新,“忘了你自己当时怎么跑的,”她放声大笑出来,小手捶着床面。
贺时午:“……”
男人起身,“你睡会儿,我去外面。”
气死他了,这个女人,这种事就那么好笑,要不是时机不合适,他一定让她知道,他会不会。
祝初一没有睡,她也不困,只是躺着,翻着这两日拍的照片,还有几张贺时午也入镜,也有偷拍的两张,还真不赖,长得帅,怎么拍都好看。
她也好看,她不自觉地笑着。
刚翻了几张,突然收到一条信息,入帐五千万。
什么情况,哪来的钱,谁给的,正当她诧异天外飞财时,手机响了,是云子矜。
“一亿五千万,离不离?”一个亿不够,再加五千万,祝初一喜欢钱是她唯一突破口,她只能不停加码。
祝初一的酒劲瞬间消散,她清醒了,无比清醒,“不能再等等吗。”
“你说再等三个月,如果再等三个月,一亿五千万你就拿不到了,初一,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肯定的答复。”
一亿五千万,换三个月时间,不要是傻子,那可是一亿五千万。
离,够本了。
祝初一从船舱走出来,贺时午坐在遮阳伞下。
“不睡了?”
她笑着摇头,“不睡了。”
“你在干什么。”她走过去,问他。
“公司的事处理一下,很快就好。”他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坐。”
她席地而坐,头靠着椅子,“你这么忙,还来陪我。”
他伸手拍了拍她的小脑袋,“不能把时间都放在工作上,家人更重要。”
她转头,下巴搁在椅子上,一双杏眼盯着他。
男人轻笑出来,“感动了?”
她点头,“恩。”
他坐起身,靠近她,“以后,你会无时无刻都会感动,不过感动不重要,你开心就好。”
她都感动的快哭了,“贺时午,你为什么这么好呀。”
“等我两分钟。”
贺时午快速回复助理发来的项目事宜,把手机放到旁边。
他就知道,对她的好她一定能明白,现在就明白了,女人,需要陪,这是方远最常说的一句话。
他从椅子下来坐到她身边,两人并肩而坐,目光眺望一望无垠的海平面,出海会让心变得安静,抛开工作抛开烦恼,还有她在身边。
虽然这浑不吝在男女方面品性差了些,但懂的确实比他多。
他侧着头看她。
祝初一堆着笑脸在酝酿。
“阳光正好,春和景明,此等美景,是不是该聊点什么。”她抿着笑唇,心底雀跃飞腾,一亿五千万的喜悦,离婚后她就可以走上人生巅峰,寻找属于她的二婚爱情。
男人忍着笑意,面上平静,“你想对我说什么吗?”
“恩,我有话跟你说。”
男人抑制不住的得意之色快要溢了出来,他缓缓靠近她,暧昧道,“你说。”
祝初一噗哧乐了出来,“那我说了。”
他点头,给予鼓励的眼神,“我在听。”
祝初一突然捂住小脸,兴奋得不知所措,“我们以后,还会像现在这样是吧。”
“会一直让你开心。”
她又笑。
“你想说什么,说吧,我在听。”
祝初一清了清嗓,坐正身姿,面向他,认真,且严肃,“时午,我们离婚吧。”
男人怔忡,“你说什么?”
“我们离婚吧。”
不,他又上当了?祝初一的演技,为什么他分辨不出来了,“你是认真的?”
她点头:“是的。”
“为什么?”他跟她说过,五千万,对她来讲什么都不是。
云子矜几次三番,最终达成一亿五千万的巨大交易额,她心动了,“拿钱办事儿。”
“多少钱?”
她伸出一根手指头,“一个亿。”
男人狠咬着后槽牙,“一个亿,我在你心里就值一个亿,我告诉过你,这些钱对你的生活根本不算什么。”
她不同意了,“吼,别说一个亿,搁以前,一百万都是天价。”
“你是不是脑子不清醒,云子矜给你一个亿,你就跟我离婚。”
“啊,你知道?”
“我什么不知道,你跟她谈交易,却来针对我,我才是你老公。”
“你这话,老公,不也是假的吗,一个亿,才是真的。”
“祝初一,你想离婚,没门。”男人愤然起身,气得他拒绝听她追上来要说的话。
祝初一敲着门板,“贺时午,我提的离婚,给你们俩腾地儿,你怎么还不高兴,你出来,我跟你说,这事你不吃亏啊。”
门霍地打开,贺时午脸色沉若寒冰,“我老婆要跟我离婚,我还不吃亏?”
“你先别生气,你听我跟你说,这事你真的不吃亏。”她卡在门口处,防止他关门,“云子矜给了我一亿五千万,五千万给你,是我的违约赔偿金,那一个亿,我的。”
“你看,你不用付我五千万,还白得五千万,这笔生意你赚啊。”
贺时午的怒气已经直冲脑门,“祝初一,我差那五千万,五千万,对我来说是什么,它只对你有用,你,你真的气死我了。”
“离婚,你想都不要想。”他说着把人推了出去,呯的一声甩上门。
祝初一呯呯敲门,“贺时午,协议还有三个多月就到期了,我只是提前离婚而已,不算什么呀。”
敲门不打,叫人不应。
祝初一也生气,踹了脚门板,“贺时午,你给劳资出来。”
门突然打开,男人带着满身戾气把她摁在舱壁,有力的指尖钳住她下颌,“祝初一,我在你心里就一点位置也没有吗。”
这又咋了,怎么还演上情深似海的戏码,狗男人拿错剧本了。
她乐了,“有的呀,巨大的财神光环。”
男人猛然退开,暴躁的吼道,“祝初一,你,太过分了。”
第46章 四十六
一场精心安排的度假,在祝初一提出离婚后,所有美好都崩盘。
当晚,游艇靠岸,连夜飞回国内。
祝初一任她口若悬河,说得天花乱坠,两人各赚一个亿的绝美交易在贺时午这儿,无动于衷且怒火冲天。
他不理她,她讲得口干舌燥,男人从始至终未置一言。
回国已经是凌晨,贺时午回来,周身肃杀的戾气使整栋别墅如同一座冰窖,只有祝初一专往□□上戳,她不说服他一个亿她就拿不到,她也是没办法的,为了钱嘛,她这平头老百姓,都是要生存的。
她很晚才睡,贺时午不理他,她就站在门口,隔着门板劝男人离婚。
上午九点。
贺时午清冷如冰的眸子直视对面的女人,放任有度,他对她曾经的一点愧意,消失殆尽,“从今日起,你与我,陌路。”
不是朋友,不是合作伙伴,甚至,连仇人他都吝啬给她,陌路,只是陌路,“我们分手时,你没问过任何一句,你就不想知道原因吗?”
云子矜知道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曾经的一段关系同朋友无异,他对她没有不好也没有太好,他没有冲动,没有欲望,他把一段情侣关系,交往成朋友,合伙伙伴,却唯独不像情人。他满足她所有物质需求,但那些是她要的吗,她要他的爱。
“没必要翻旧事,曾经种种无论什么原因,都不是你该插手我婚姻的理由。”
“时午,祝初一不爱你,她只爱钱,你不明白吗。”连她都看出来,贺时午不可能不知道祝初一打的什么算盘。
男人一惯清冷,此时更是冰冷决绝,“我们夫妻间的感情与你有关吗?你是我的谁,来替我的婚姻做决定,云子矜,是我对你的放任,让你认为你自己有这个权利?”
贺云两家世交,贺时午和云子矜也是从小被看好的一对,他确实在这场关系里没做到什么,他不想浪费时间谈感情,云子矜他了解,这段关系,促成的只是贺家和云家更深的商业合作,更紧密,虽说是世交却也更是商业联姻。
正因为两家世交,以及在那一段关系里他对她存在的一些歉意,那些传言他没有计较,他本来也不计较这些的人,旁人的非议从来影响不到他。只是她却变本加厉把心思动到初一身上,这是她万万不该的。
“我没资格,我没权利,我是谁,你说我是谁。”他们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她喜欢他,两家父母都看好,她自诩自身条件样样出挑,她有骄傲,她等,早晚他会是她的,可骄傲却败在了一个半路杀出来的小丫头面前,她不能再等了。
“我们只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你有什么资格还是谁给了你肆意妄为的资本?你搞清楚,你,没有。”
他对她永远公事公办的态度,此时更是把话说得绝情,“朋友立场呢。”
“朋友?我们不是了。”他警告过她几次,包括办公室那一幕时,已经点燃他的怒火,他的放任是有限度的,五千万支票之后他再次警告过她,插手他的生活更是触及他底线。
云子矜从来就没看懂过贺时午,此时更是不懂,“家世样貌职场,我哪样不比她好,你为什么爱她,却不爱我。”
男人淡淡道,“没有理由。”
他喜欢祝初一,没有理由,喜欢,就是喜欢,连她所有缺点都是乐趣。
“那你为什么娶一个与我相似的女人?你怎么解释。你敢说,你心里没有我。”这是她的筹码,所有人都看得出,祝初一长得像她,所以,她更加笃定贺时午心里有她。
“相似?哪里相,哪里似?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坏了云家小姐的气度。那些传言从哪出来的,我不过问你真当我不清楚?”
看到她神情里的变化,戳中她要害,男人起身,“我不想见到你,你也不要再想从初一下手,这是我给你的最后警告,否则,别怪我不顾念贺云两家世交。”
她不甘心,她什么都拥有了,唯独这个男人,还是她唯一爱过的男人,对她不屑一顾,“我要是继续呢?”
男人冷笑,黑眸睥睨,轻蔑,“你试试。”
关于传言最初他不跟祝初一解释是因为没有必要,后来是因为她不问,他几次示意她,只要她问,他定会给她满意的答案。他以为对她好,供予她优渥的生活条件,满足她一切财神心窍的癖好,她会懂。她懂什么,她什么都不懂。
财迷,不知道在她眼前一座金山,一个亿她就想放弃整座金山,捡芝麻弃钻石,这个沙雕,蠢,被人几句话轻易蛊惑,脑子呢,装的都是垃圾。
祝初一冥思苦想,怎么才能劝说贺时午同意离婚。
她也奇怪,这么好的买卖他为什么不做,他不是生意人吗,商人不是一切都从利益角度出发,而且白月光出手更证明俩人可以旧情重续,他应该高兴呀,离婚,顺理成章嘛。
晚上八点,贺时午还没回来,祝初一等啊等,只好发信息:【你几点回来】信息没回。
祝初一又发:【我等你呢,回话】
信息依旧没回。
她打电话过去,对方直接拒接。
想不通,搞不懂,
直到夜里一点,贺时午回来了,她跑下楼,见男人满身疲惫的进门,眉间锁着愁云,“你回来了。”
“我不想跟你说话,你最好离我远一点。”男人沉着冰山脸,迈着长腿向楼上走去。
祝初一在身后跟着:“你跟云子矜吵架了?”
男人蓦地停下脚步,“你怎么知道我见过云子矜?”
“我猜的。”她嘿嘿一笑。
她还笑,他都要被她气死。
他迈步上楼,她就跟在他身后,“你哪天有时间,咱俩去把离婚证办了。”
“闭嘴。”男人冷声喝斥。
“啧,别这样,好说好商量吗,搞得我跟渣女似的。”
“你不渣吗?你就是个渣女。”
她撇撇嘴,“你跟云子矜吵架了,一言不合就吵架,还真是你贺时午干出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