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满满吓了一跳,这男人突然跟她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第二天一早,乔满满睁开眼,走出房门,发现林中南不知何时已经悄悄离开。
水缸里的水是满的,昨天用掉了一小堆柴火,如今又有新的堆放在灶台旁。灶台边沿放着一张纸,上面铁画银钩写着一串字,原来是林中南在部队的联系电话。
乔满满看着家中家徒四壁的样子,便想去三清乡的集上采办一些生活必需品。
昨天又是吵又是闹,又是分家又是搬家,今天她便懒懒地不想做早饭。
心念一动,小白螺出现在手中,她找来一个小碗,将小白螺中溢出来的灵水接了一小碗。
喝下后,饱腹感传来,肚子里暖融融的,只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充满活力。
清水村所在的三清乡比较小,只下辖六个村,乡里的集市离清水村不算远,就在隔着一个村子的清堰村外,乡政府也设在那里。步行过去大约需要1个小时。
乔满满现在迫切需要的就是减肥,所以她决定步行过去。
大约是年前最后几天,村里几乎所有妇女都出动了,这一路走来,乔满满遇到不少同村人。她们看到乔满满去赶集,私下里纷纷议论开。
“看,这是终于当家做主了,都能出来采购年货了。”
“可不,之前王彩凤把她压得太过了。你说哪有做婆婆的,还私昧儿媳妇的钱。”
“你知道啥,听说这个乔满满手里只要有一点钱就送给娘家人,王彩凤把持着她的钱,还是不是怕自己的钱都进了别人的口袋。”
说什么的都有,乔满满也不在意,只当为她们无聊的生活添加一点八卦。她越走越快,渐渐将那些人甩在身后。
三清乡的集还是很大的,所有摊位都集中在一处宽阔的空地上,满满当当挤在一起。集市上,人头攒动,叫卖声不绝于耳。
乔满满看什么都想买,她觉得集市上的每一样东西家里都缺,但钱是有限的,只能挑要紧的买。
不一会儿,乔满满手上就挂满了东西,调料、鸡蛋、各色豆子、春联、万年历……
当乔满满走到一个卖木桶的摊位前,便再也挪不动步。她太想买一个木桶洗澡了。
这家摊主人把大大小小的木桶按照从高到低的顺序摆了一排。乔满满打量着最大的那个木桶,心中在思考,这个桶能不能装得下现在肥胖的自己。
摊主人看着乔满满,猜到了她的心思,“是洗澡用吧,放心,肯定够你用。”
“多少钱?”
“有票十块,没票就十五。”
真贵!
讨价还价了一番,乔满满仍是用十五块钱买下了这个桶,得到的附加服务是集市散了后,摊主人会用他的牛车帮乔满满把这个桶运回村。
既然有了可以运货的车,乔满满就放开手脚采买起来。现在她手里攥着将近四百块钱,可以说是足够富有了。集市逛完,又去了附近的公社,买了牙膏、香皂、搪瓷盆等集市上没有的东西。
这一圈逛下来,一百多块钱就不知道不觉花了出去。
乔满满坐在牛车上,倚靠着在木桶旁,沐浴着冬日中午暖融融的阳光在晃悠悠的牛车上半打着瞌睡。身后的木桶里装着她今天采购的所有东西,让她格外有一种满载而归的满足感。
中途,牛车经过正费劲提着两袋子东西往村里走的梅雨。
梅雨看到乔满满身后的木桶里,装着的东西都冒了尖儿,心中不由嫉妒、不平起来。乔满满居然花了林二哥那么多钱,真是一点都不懂得持家!
但嫉恨没用,乔满满闭着眼睛,看都没看她一眼。
一回到家,乔满满便迫不及待地烧水、刷桶,她打算舒舒服服泡一个热水澡。
烧水的功夫,乔满满又喝了一点灵水充腹。刚喝完,便觉得肚子隐隐坠痛,连忙跑到外面的厕所里。
又是一通翻江倒海,出来时,乔满满感觉身体好像比上次排毒后更加轻盈了几分。
水烧好后,乔满满没有立刻进木桶泡澡,她像上次一样,先用湿毛巾给自己清洁身体上的油状污物。
可能是今天喝得灵水比较多,乔满满感觉身上的脏东西似乎比上次更加厚重粘腻。幸亏今天在公社买了香皂,用了香皂,那层污物很快便被清理干净。
木桶里的热水晾了一会儿后,温度变得适宜。跨入木桶前,乔满满忽然灵机一动,取了些小白螺的灵水倒进桶中。
真舒服啊!乔满满整个身体都浸泡在热水中,感觉所有毛孔都张开了。不知是不是加了灵水的缘故,这桶洗澡水竟若有若无散发着一丝丝清甜。
在这丝丝缕缕清甜的味道中,乔满满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等她醒来时,水已经有了凉意,她赶忙起身出去。
擦干身体,乔满满才后知后觉地惊呆住,她好像变瘦变白了!
第16章
肚子上的赘肉,明显减少,整个腰身都变得紧实许多,腰侧甚至有还了起伏不甚明显的曲线。
之前,乔满满觉得这具身体不只是胖,还有一些地方明显是虚弱状态下的浮肿。如今腿部与胳膊上的浮肿全部褪去,目测与之前相比,不止细了一圈!
再看皮肤,黑沉和暗黄不再明显,从皮肤肌底开始焕亮起来。虽然还没有完全变白,但皮肤的整体颜色开始变浅、变淡,在并不如何明亮的室内泛着健康柔和的光泽,看起来舒服顺眼许多。
乔满满又迫不及待地将小镜子翻出来,镜子中的脸也有了些许不同。
脸部浮肿褪去以后,横肉变少,五官和脸型开始渐渐凸显出来。
如果说原来的那张脸像一张圆圆的黑饼,现在这么形容已经不贴切了,这张饼的下半部分线条已经有了往里收紧的趋势。乔满满用手摸了摸自己下颌骨的形状,感觉如果完全瘦下来,她应该会有一个特别秀气挺翘的小下巴。
五官变化最明显的是眼睛。横肉变少后,眯缝小眼变大,杏核眼的轮廓初见端倪。
之前被挤得变形的鼻子也显露出来,鼻尖小巧,鼻管秀挺,是她比较喜欢的鼻型。
乔满满欣喜地想,这张脸的底子好像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糟糕。
欣喜之余,不免又有些震惊,这才短短三天,她身体上的变化就如此明显,这灵水的作用说逆天都不为过!
乔满满开始反思,小白螺的灵水如此神奇卓效,估计也代表着稀少珍贵。如此说来,她先前是不是用的太多、太不知节制了?
小白螺只有指尖大小,她却每天要用掉它身体体积数十倍的水,就算螺壳内真藏着一个须弥空间,但这灵水恐怕也不是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灵水的生成或许需要一定条件,只是这条件是什么,她还不清楚。
为了避免白螺中的灵水出现透支、枯竭等情况,乔满满决定以后减少用量,每天只喝一小口,洗脸洗澡时仅滴一滴。如此,既可节省,又能循序渐进改变自己的形象,避免引起别人的怀疑和调查。
乔满满穿好衣服,一切都收拾停当后,便打算将木桶里的水淘出去。
玻璃窗尚未安装,屋内的光线有些晦暗,加上木桶是深棕色的,一开始乔满满压根没瞧出来桶中的水有何变化。直到她用新买的白搪瓷盆去淘水,才发现了端倪。
她用过的洗澡水已经变成了灰黑色,与之前她皮肤上的灰黑黏垢如出一辙。
怪不得她会这么快变白变瘦,原来她体内的杂质、垃圾都被灵水置换出来,溶在水中。
还有四五天就是年三十,这些天乔满满足不出户,一门儿心思躲在家里实践着变美大计。
到了二十九这天,乔满满听见自己紧闭的院门被咚咚咚敲响。
乔满满放下手头正在做的事,走出去开门。
“呃,找错门了。”
门一开,外面的人看见乔满满先是一愣,随后掉头就走。
乔满满唇角微勾,什么都没说,嘭地一声,直接将门关上。
没过多久,门又被拍响,这回的动静可要比上一回大很多,只听那拍门的频率和力道,就能知道来人有多么激动。
乔满满没理会,她正在抓紧时间藏东西。
外面的人却已经等得不耐烦,拍门的声音变得更加急促,中间甚至还用脚踹了几下,“乔满满,你开门!我知道是你!”
乔满满放眼巡视一圈,见没什么破绽,这才慢条斯理地走出去开门。
门被重新打开,林红娟站在门口不做声,微眯着一双吊梢眼,将面前的人从头打量到脚。
越看,眼中讶异越盛,这还是乔满满么?
如果不是之前向村支书打听过确切地址,又在刚才第一次敲门碰面时感觉到眼熟,她根本就想不到这人会是她那个黑胖笨重的二嫂。
几天没见,到底发生了什么?乔满满怎么会瘦这么多,皮肤好像也变白了,瞧着要比之前顺眼不少。脸上的横肉消失不见,从前那张惯常凶横的脸孔如今变得柔和起来,竟让她想到了一个文绉绉的词,珠圆玉润。
见林红娟盯着自己没完没了地看,乔满满眉头微皱,手上一动,就想将门重新关上。
林红娟的鸡爪子伸过来,死死抓住门板。“乔满满,你不让我进门?”
“看够了?”乔满满面上淡淡的,也并非真不让林红娟进门,如果今天不让她进门,明天村里就会传出闲言碎语。
林红娟走进院门,四处打量,待看见狭窄的院落和低矮破旧的房子时,不屑地撇了撇嘴,一脸的嫌弃。
这乔满满什么眼光,梅雨姐明明告诉她东边的院子最好,结果她却选了一个最破最烂的。看来人是变瘦了,脑子却还膀肿着。
“你咋变瘦了?”林红娟看了一眼这个破院子,就没有再看第二眼的兴致,转而问起自己最好奇的事。
“你有事没事?没事就回吧,我这正忙呢。”乔满满对林红娟的问题避而不答。
“你在忙什么?”林红娟一听乔满满在忙,一双眼睛亮出贼光。
这大过年的能忙什么,肯定是忙着做吃食呗。分家时,乔满满可是得了将近四百块呢,现在她的厨房里肯定有好东西,看来她来得正是时候。
林红娟想到这些,都不等及乔满满回答,一头就往厨房扎去。
待看到厨房中蔫了叶子的白菜,快要冒出芽的土豆,不由呆住了。
这根本就不是她预想中热火朝天、冒着油烟、溢着香气的厨房,大鱼大肉一样没有,灶台上甚至连锅都没架起来。
那乔满满到底在忙什么?
乔满满跟在林红娟后面走进来,她走到灶台边坐下,用火钳子翻动了几下炉中的火炭,又从旁边的竹篓中拎出一块布,随口道:“说吧,到底有什么事。”
林红娟凑过去,看见乔满满正一边烤着地瓜一边缝制着什么东西。
乔满满正在做的是一对护膝。
这两年三清乡在改造河渠,劳动主力就是下放到各村牛棚里的劳改犯。
在河渠干活,不分春夏秋冬。春挖淤泥,冬拓河道,夏秋还要趟水引流,牛棚里很多人都落下了老寒腿的毛病。
乔满满做的这对护膝正是要送给一个叫做程春阳的女人。
按书中所说,程春阳原是江大资深教授,后来因言辞不当,成为重点改造对象,被下放到三清乡最贫困的清水村参加劳改。
前阵子,作乱了十年的势力终于倒台,那些住在牛棚里被称为“牛鬼蛇神”的人开始陆陆续续得到平反。
程春阳大概是他们中间最后一个得到平反的人,也是最后一个离开清水村的人。
乔满满想要参加77年的冬季高考,她需要有一个人给自己领路,程春阳不仅学问深厚,离村也最晚,正是她的首选。
书中还曾提过一笔,程春阳其实是梅雨未来的导师,但现在梅雨还不知道她的导师正住在清水村的牛棚里,每天与她呼吸着同一片空气。
林红娟在旁边看了几眼,看出乔满满正在做的是一对护膝。
深蓝色底,浅蓝色细格纹,还挺好看。这应该是在公社中扯的细棉布,可比乡下人自己织的土布要强太多。
林红娟心中嫉羡乔满满手握“巨款”,还可以自己当家做主,想买什么就买什么。这样想着,口气便不由冲起来。
“乔满满,娘让你年三十来家里吃饭。娘说虽然分家分灶了,但毕竟还是一家子骨肉兄弟,过年就应该待在一起热热闹闹的,也显得咱们老林家兴旺红火。所以你必须得来!”
乔满满一听就知道,这哪是王彩凤能说出来的话,肯定是林老头。他既怕林中南退伍转业拖累家里,又怕他真的有能耐就丢下林中北和林中西不顾,所以一边同意分家,一边又想牵着线不放,哪头都不想丢下。
“对了,明天你准备拿啥东西去?”林红娟不甘心地又走了一圈,东翻翻西看看,结果没发现一样好东西。
“我看你这里要啥,啥没有。不如就揣点钱孝敬爹娘,别忘了还有我、三弟、以及你两个小侄子的压岁钱。”
“我给你们压岁钱?你们是想认我做娘,还是咋地?你要敢认,我就敢给!”乔满满似笑非笑回应道。
据她所知,程桂兰可从来没给过两个儿子压岁钱,她这个做婶娘的又凭什么给?
王彩凤倒是很疼自己的小儿子小闺女,每年都要给两人包红包。但不说林红娟比她这个做嫂子的岁数还大,并且满十八已经可以嫁人了,就单论辈分,压根儿从来没听说过嫂子还要给小姑子小叔子压岁钱的事!
认乔满满做娘?这让她咋接话?林红娟郁闷地想。
自从乔满满从火车站回来,说话做事就和以往大不相同,好像一下子有了底气,总能让她吃瘪。
“小气吧啦,不给就算了!那爹娘那份呢?”林红娟仍是不依不饶。
乔满满故作惊讶地问:“我不是前几天刚孝敬过吗?咋爹娘还跟我要钱呐!”
林红娟恼怒道:“哪是爹娘想要钱,你别胡说!”
“喔,不是要钱啊。红娟,不是我说你,你也老大不小了,说话做事怎么还不过脑子?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那些话传出去,整村人都得背地里笑话爹娘吃相难看。”
之前分家时,她曾当着众人的面给了王彩凤整整二十五块钱。如今二十五块钱可是工人一个月的工资!
她之所以愿意给出这二十五块钱,防的就是这一天。这点钱也可以让她站在舆论制高点,一旦王彩凤等人对她作出一点出格的事,她都会是舆论的偏帮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