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生还没来到,有个脸上满是谄媚笑意的年轻男子走来。
“楚总!”
宁悦不自觉地瞟了眼年轻男子。
目光,正好和年轻男子对上。
楚南风还没搭理他,这人就笑眯眯地看着她,眼中有几分诧异:“这位一定是楚总的女朋友吧,长得真漂亮!”
宁悦:“???”
讨好人,也不要用这招吧!
夸楚南风就完事了,夸她做什么!
还说她是楚南风的女朋友,想给她找麻烦吗?
宁悦面色微黑,立刻解释:“我们……”
刚说出两个字,她就被楚南风打断。
只听,楚南风淡声道:“有点眼力劲,别人在约会,你来打扰什么?”
年轻男子和楚南风接触过不少次,基本的眼力劲是有的,楚南风口中说着打扰,语气却没有怪罪他的意思。
他还是满脸笑容:“这不,第一次看到楚总和女朋友成双成对地约会,有点惊讶。”
不是有点惊讶,是震惊!
圈子里,哪个人不知道楚南风在国外留学时,被初恋女友玩弄过感情,从此不近女色,楚家老爷子没去世前,想给楚南风安排和门当户对的女孩相亲,都被楚南风挡回去。
如今,楚南风竟然交了女朋友。
女孩面容精致明艳,那一双清澈灵动的眼睛,颇有摄人心魂的魅力,年轻男子心底默默地给宁悦外表评高分,认为她的长相能在S市上流圈子横着走。
就是有些眼生,不太像他们圈子里的人,但看起来也不像普通人家的孩子。
年轻男子和楚南风的话,听得宁悦直皱眉。
她再度想开口,澄清自己跟楚南风的关系。
岂料,楚南风比她先开口:“没事就消失。”
年轻男子连连笑道:“好的,不打扰楚总和女朋友约会。”
望了下年轻男子,宁悦面露不高兴,侧身对着楚南风说:“你干嘛不跟别人说,我们不是男女朋友?”
楚南风脸色沉下去:“怎么?要我帮你说一句,你和温嘉扬是男女朋友?”
宁悦:“……那倒不必!”
楚南风冷眼扫了扫想走近的服务生。
如是无数利剑飞来,服务生怂怂地离开。
一时,宁悦注意力被转移了些。
她要点东西吃,服务生怎么走了?
杯子已空,楚南风重新倒上香槟,冷声道:“你说会跟温嘉扬分手,现在没分,你还跟他来这里玩。怎么,要当着我的面,和他上演恩爱的戏码?”
宁悦嘴角微抽:“我来之前,又不知道你在这。”
要知道一定会在这里遇到楚南风,她宁愿宅着,不出门。
楚南风胸腔里积压的闷气越来越多,导致他脸色愈发难看:“要我亲口告诉温嘉扬,你跟我谈过恋爱吗?”
灯光昏暗,宁悦依旧能看清楚南风的怒容:“我们好歹也是和平分手,没结下深仇大恨,你不用这样看我不顺眼吧?”
“你没有资格说和、平、分、手!”说到后面,楚南风已是咬牙切齿。
“我为什么没有资格?事实本来就是这样。”
“宁、悦!”楚南风直直地望着她,语调森冷,“是你单方面要求分手,你没有尊重过我的意见。”
“我……”宁悦试图解释,当初分手,从她的角度,他们勉强算是和平分手。
“说分手后,你一夜消失,留个空荡荡的屋子给我!宁悦,你真有本事!”楚南风重重地放下杯子,“不留一点痕迹,这是你所谓的和平分手?”
秋……秋后算账?
宁悦底气略微不足:“我当时走得急了点,搬家没跟你说。”
楚南风咬牙切齿道:“宁悦,你就是个骗子!什么一生一世,等你完成学业,跟我一起回S市,都是假的!”
“……”宁悦低了低头,“我不是骗你,我也没有料到我们会分手。”
与她相逢后,楚南风表面上的风平浪静,在这一刻,全部瓦解,压抑不住积攒在心底许久的怒火,以及得知她是温嘉扬女朋友的妒意。
两人当年不仅读同一家大学,租住的房子是邻居,恋爱后,两人也算半同居过一段时间,到底朝夕相处过,宁悦岂会看不出楚南风寒气逼人的神色下,蕴含滔天怒火。
手默默地伸向包包,她想飞一般地拎包走人。
包包还没摸到,下一秒,她手腕被紧紧桎梏住。
楚南风薄唇抿紧:“逃跑是你的强项,是吧?”
想跑路的心思被察觉,宁悦挤出一抹笑容,脸不红心不跳地自然撒谎:“没有,我是想拿手机,看看现在几点。”
楚南风嗤笑:“不用装了!你以为我第一天认识你吗,现在说没有,明天立刻离开S市,玩一夜消失的那套。”
宁悦尴尬地想找个洞躲起来。
她在楚南风心里,已经是这种形象了吗?
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宁悦反握着楚南风的手,语重心长地道:“我们分手,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人活着,不能老计较过去,要展望未来。”
不要跟她计较,放她走!
江烟雨和温嘉扬,她不管了!
楚南风像是听到笑话般,俊脸涌现嘲讽:“你凭什么认为我们分手五年,我不能找你算账?你当初一声不吭地走了,第二天,我还做了满桌子的菜,叫你吃饭,最终,只有空气回答我。”
闻言,宁悦思绪不禁回到过去。
大学的宿舍环境一般,她想自己住,母亲就在学校附近租了套公寓给她。
没住多久,邻居里飘出属于中餐的香味,飘到她房子里,弄得她极想认识邻居,找个机会蹭顿饭。
毕竟,作为一个厨艺渣渣,在国外,只能天天吃不合胃口的西餐,和迎合当地人改良过的中餐,她吃得非常难受,甚至想不顾一切地逃回国内,不让自己的胃受折磨。
她运气不错,某天下课回家,遇到在开门的邻居,也就是楚南风。
当时,她对楚南风的第一印象是,俊美清冷、看着很难接近的少年。
不过,要想达到蹭饭目的,不能有所畏惧,她厚着脸皮,想方设法跟楚南风混熟。
蹭上第一顿饭,接下来蹭饭容易多了,吃过几次饭后,她知道楚南风和她是同一间大学的校友,他比她高两届。
往后,她一直借着“校友”的身份,蹭饭蹭得开心极了。在她眼里,楚南风差不多是她的再生父母,拯救了她的胃。
不得不说,楚南风在做饭上极具天赋,随便做做的菜,都能让她吃得停不下来。
当然,她不是白蹭饭,每次蹭饭,不会空手去他家,会带着食材,或是送他比较有价值的小礼物,吃完饭后,也会主动收拾。
有一天,楚南风满足她的要求,做了一桌全是她喜欢的菜。
她感动得只能奋力地消灭食物,来表达对楚南风的谢意。
对比她积极地进食,楚南风则显得对食物兴趣不大,吃到一半,还定定地注视她,眸光幽暗深邃,令人猜不出他的想法。
她有点心里发毛,担心他是嫌她老蹭饭。
今天这顿,不会是最后一顿吧?
怀着忐忑的心,她语气稍弱地问:“南风,你不吃吗?”
楚南风一边夹着她喜欢的红烧肉,放到她碗里,一边淡淡地说:“宁悦,我不准备给一个跟我没有关系的人,经常做饭。”
晴天霹雳!她欲哭无泪。
呜呜呜,好日子到头了吗,以后不能蹭饭,又要吃西餐吗?
她含泪地吃下两块红烧肉后,满脸不舍地道:“知道了,我以后不来你这吃饭。”
楚南风扫了她一眼:“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那是什么意思?
蹭饭还有戏吗?
她咽了咽口水:“你是有什么事要忙,以后不能经常做饭吗?”
同样是大学生,楚南风比她忙多了,她只要忙学业,空闲时间再练习画画。楚南风还要处理他家海外生意的一些事,事情很多的样子,感觉他家经商也挺厉害的,生意做到国外来。
楚南风抿了抿唇:“我只给我女朋友做饭。”
???
楚南风什么时候有的女朋友?她怎么不知道?
脸皮再厚,她也不好意思继续蹭饭。
对方结束单身,她和他性别不同,要保持适当的距离,万一被他女朋友误会,影响到他们的感情就不好。
可是为什么听到他有女朋友,她心里有点不舒服,像属于自己心爱的东西,被人抢走了般。
她如是蔫巴巴的茄子,还要打起精神来祝福楚南风:“恭喜你脱单!以后只用做饭给你女朋友吃!”
楚南风拧眉:“我目前没有女朋友。”
她懵得彻底,脑筋有些转不过来:“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想知道,我以后还能到你这吃饭吗?”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有一瞬间,她觉得楚南风像在看傻子地看她。
良久后,楚南风轻轻叹气:“这么多顿饭,我白做了。”
她弱弱问:“你为什么这样说?”
楚南风正色地注视她:“我女朋友能天天来吃饭,懂我意思吗?”
!
她终于反应过来,楚南风做的这顿丰盛大餐,和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他是在跟她表白!
不知为何,她心脏狂跳,整个人有些不好意思:“我……我懂你的意思。”
楚南风将剥好的虾肉,全部放到她碗里:“答案?”
蹭饭的时候,她光顾着饭菜多好吃,没有考虑过,楚南风会喜欢上她。毕竟,楚南风老是冷冷淡淡的,明明只比她大两岁,却给人一种少年老成的沉稳内敛。
仔细想想,楚南风学业优秀,奖学金拿到手软,人又长得立体俊美,性格偏冷一点,但人是不难相处的,做饭还很好吃。
然后,她就很没出息地点头:“嗯,我答应你,做你的女朋友。”
别人恋爱,可能是见色起意。
轮到她,就是见饭起意。
没办法,在国外读书就这点不好,胃会受到摧残,有个做饭好吃、还愿意天天给她做饭吃的男朋友,就答应表白吧。
哎,她喜欢楚南风做的饭,也有一点点喜欢他的人。
而且,她刚过十八周岁的生日,成年了,是可以谈恋爱的年纪!
听到回答,楚南风唇角微微上翘:“好,明天给你做你想吃的甜品。”
她眼前一亮:“不能只是明天,我想吃的时候,你都要给我做。”
已经成了男女朋友,她可以理直气壮地提出以前不能提的要求!
楚南风是个信守承诺的人,说给她做什么就给她做什么,她想吃的,他不会做,也会看教程来给她做。
恋爱期间,她得到无与伦比的满足感。
可惜,他们没有走到最后。
思绪逐渐回到当前,宁悦注视神色幽冷的楚南风,心情复杂。
当年那个做饭好吃的男朋友,如今是恶狠狠找她算账的前男友!
但她还是想夸一句楚南风,分手后的第二天,做了饭,居然不忘记叫她吃饭。
宁悦目光不自然地从楚南风脸上移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楚南风磨牙:“有意的分手和离开,不但如此,你五年后再次进入我的世界,还跟温嘉扬在一起,你当我是什么?厌倦了就可以一脚踹开的东西吗?”
此时此刻,宁悦心中像被无数块小石头堵塞住,闷闷沉沉的。
她抬了抬眼,直视楚南风:“你不是厌倦就可以一脚踹开的东西,只是……”
楚南风不耐地问:“只是什么?”
宁悦想了又想,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语咽下去,改说:“现在我们都有新生活,你何必揪着过去不放。你是南屿集团的总裁,再找一个两情相悦的女朋友,也不难。”
楚南风脸色铁青:“宁悦,你何止是一个骗子,你还没有良心!”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应该会有二更,大概晚上七八点左右更新~
第20章 动手
跟白清元谈完后,江烟雨脑细胞严重不够用,听来听去,她愣是没听明白白清元表达的中心思想,究竟是要赔偿,还是不要赔偿。
她一脸懵逼地往原处走,想找宁悦。
没走到目的地,却是看见宁悦和楚南风紧坐着,两人的手还缠绕在一起。
说他们行为亲密,像出来约会的情侣,可细心注意他们的面部表情,又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不对,有些箭弩拔张。
霎时,江烟雨不敢靠近他们。
偷偷地瞄了瞄旁边的白清元,见他眼神玩味地注视楚南风跟宁悦,似是知道他们为何这样,江烟雨强撑着胆子问:“白律师,楚总不是要对宁悦做什么吧?”
白清元不予回答,而是说:“江小姐自己找个地方坐着吧,你们今晚的消费免单。”
纠结片刻,江烟雨在相对隐秘的角落坐下。
宁悦并未发现江烟雨和白清元回来了,她的注意力全放在楚南风身上,耳边仿佛被人放了个复读机,重复播放他刚才说她是骗子、还没有良心的话语。
终究是自己理亏,宁悦做不到理直气壮地说楚南风什么。
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
良久后,楚南风松开了她的手腕。
宁悦抬眼看他,依然看到他冷峻又紧绷的神色。
她拿起包包:“我先回去了,你少喝点。”
楚南风唇角勾起自嘲的弧度,冷笑道:“我喝死了,你也不会在意,不是吗?我死了,你就可以安心地跟温嘉扬在一起,没人会叫你们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