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底涌动深幽情.欲,扶住她的脑后深深索取了一回,心跳得剧烈,心底反倒愈加安宁。
风寻砚只觉得,有她在身边,这世间如何都与他再无关系了。
一吻分开后,彼此感受到对方心意,都十分欢喜。
白倾倾继续赖在他身上,抚着裙边皱褶说道:“看起来,外面要将城池清理完还要一时半会。”
风寻砚不在意道:“交给他们处理。”
此处魔修的魔气大半已被白倾倾夺走,又有这么些掌门长老在,已经不难对付。
白倾倾过了问心诀,又带头攻破了魔修城池,今后定不会再有人敢诋毁多言她什么。
他与自己的小徒儿成了道侣,不管外界对他有何闲言碎语,风寻砚都不曾放在心上。但若是有什么不利于白倾倾的,他却是极为不悦。
二人说了会话,此刻这整个魔城,大概也就这片宫苑会比较清净了。此处本来就没什么魔修,头领被他们除后,魔气散去,也没有修士再过来。
正说着,他们忽然察觉到有什么人在慢慢靠近。
风寻砚先一步发现,一道灵气已瞬间扫去,但又在对方面前几寸停住。
白倾倾转头看去,发现那是一个女子,而且似乎只是个普通人。
咣当一声,那女子受惊,手中端着的茶水砸落在地。她怔怔的,身体不停颤抖,但已经吓得不敢动了。
风寻砚在发现她不是修士也不是魔修后,就已将灵气散去。
女子回过神,见白倾倾向她走来,才伏跪喊道:“城主。”
白倾倾扶她起来,奇怪道:“你不认人?我不是城主。”
女子看着她,一脸迷茫道:“您杀了原来的城主,不就是新的城主吗?”
之前的城主,也是杀了上一个城主后,才做的头领。在这座都是魔修的城池内,这种事可太常见了。
白倾倾仔细问了问她,才从她断断续续的话语中听了个明白。
这宫苑里有魔修抓回来的好些人,有一些是未修道的普通人,还有一些是像钱石那样很弱的魔修。
城主有时候会拿他们来修炼,大多时候则只让他们服侍。他们不清楚外面的动静,只知道白倾倾是个魔修,她既然杀了城主,便认为她就是新城主。
虽然觉得她一个魔修,身边还有一位大修士,却没有打起来这情形很怪异,但他们自顾不暇,也理解不了太多。
他们一群人躲藏迟疑了好半天,这个女子才最先鼓起勇气出来,过来迎接新的城主。
哪怕新城主很暴戾,可能会直接杀了她。可他们要是一直躲着,等新城主发现后,也一样不会放过他们的。
风寻砚已到了白倾倾的身旁,同那女子说道:“这城池已被攻破了,让他们都出来吧。”
风寻砚作为一个修为高深的剑君,整个人是与魔修完全不同的气息。他将刚才的杀意收敛起后,在一个普通人看来,就像仙人一样使人信服。
女子暗浊的眼睛亮起了一点,她看着风寻砚,但还是不太敢看他身边的魔修,颤着声问:“道君,是来救我们的?”
见道君点头,女子很激动,急急忙忙就回身去喊人了。
等了些时候,她将人都喊了过来。就算还有怀疑的,这时也不敢再躲藏什么。
白倾倾看到这些人时,掌门和于逸等人也过来了,后头陆续跟来了其他宗门的修士。
他们得知魔修恶行后,心中皆是忿忿。
不过好在有白倾倾相助,万枝山脉中的这些魔修今日终于能够剿除干净。这长久以来让各大宗门都感到难办的祸患消除,实在让人心中畅快。
乌掌门等人留了些人在城中再仔细处理遗漏,其余的最后都聚集到了宫苑之内。
再看到白倾倾时,所有人与之前的态度已截然不同,个个满面笑意,分外客气。
她不仅是自己人,还是修真界的一大功臣啊!
先前执意不愿放她离去,认为她这魔修不过是在假意伪装的,此刻也只是在众人后头尴尬笑笑,不多言语,不然容易牵动了自己疼痛的脸庞。
凑热闹而来的不少修士,也都能理解了风剑君。白倾倾当先一人闯入有这么多魔修的城池中,那道身影简直有种惊心动魄的魅力。
各宗门过来后,就接手了宫苑中的这些人,之后会将他们带离并好好安置。不过普通人愿意跟着离开,里头的一些弱气魔修就不太敢了。
这么多修士,看着比魔修城主还要可怕。
各掌门也在考虑怎么处置这些魔修。
白倾倾方才就已仔细打量过,这些魔修的魔气都很弱,跟半山腰间住的莫三他们十分相似。
若是受到魔气所挟,大抵早就对身边这些普通百姓动手,吸炼魔气了,不至于沦落到成为城主修炼的养料。
不过这些魔修与她不同,难保哪日会不会就堕于心魔,又是在这么多修士面前,也不好随意放任。
白倾倾扫了眼此处,便拉着风寻砚商量说,他们以后要不就待在这儿,似乎也挺好的。
万枝山脉里遮天蔽日的浓重魔气散去之后,此地看起来倒也是个不错的地方。
山峦间风景宜人,这宫苑比先前所住的洞府要大,也宽敞。而且等魔气彻底退散干净后,此地弥漫的灵气便会充盈起来,风寻砚他一个修士住着也更合适一些。
她无需避人了,即便被人得知所在也没什么,像师兄他们也更方便来串门。这儿虽比不上栖夜峰那样的灵气浓郁,但总比让他陪着她在那样灵气稀薄的地方要好。
反正也是现成的,她不如就做一回城主。
风寻砚没有反对,依她的心意决定。
万枝山脉剿魔的这桩大事,最终就这么顺利落定。各修士离开之后,当日所发生的事也很快都传了开来。
不过其中关于风寻砚和白倾倾的,与之前的谣言就大不一样了。那么多修士亲眼所见,由不得人不信。
转眼已是几个月后。
万湖宗中的一位道君,这日一副气煞着急的样子,一路径直往宗门外去。
半道被他正从外回来的师姐给拦下了。
女子问道:“师弟,你这是怎么了,要去哪?”
道君看见人,便诉起苦道:“师姐,我新制成的丹炉,算好了方位搁着等日光淬炼呢,竟被一魔修给毁了,还抢走了我不少所炼丹药。我正要找人帮忙算账去呢。”
可恨他打不过那魔修,还受了伤被人捎带回来,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还好他在那魔修身上留了追寻蜂。不过他取了好些法宝出来后,又有些迟疑。
他所炼的那些丹药,并非仅修士可用,魔修如今夺走,借此修炼必定魔气大增,他本来就打不过,现在就更拿他没有办法了。
正好他想到了一人,这便备上厚礼急着赶去求助。
女子才注意到他脸上还挂了彩,上前疑道:“你怎么不与我和师尊说。你这是打算找谁去?”
他说道:“我去万枝山找白城主帮帮忙。”
听闻那白城主十分厉害,甭论什么魔修在她手下都得服服帖帖的。
“别去了。求白城主帮忙的人可不少,要排号的。”女子摆摆手道,“而且若不是什么让各宗门都觉得棘手的大魔修,白城主是不会出面的。”
道君皱眉不满道:“她怎么如此?”
女子往师弟头上拍了一巴掌,也不满道:“师弟,师尊平日怎么教导的。白城主愿不愿帮那都是情分,以道义强挟人出手,非我修道之人所为。”
“而且不过一个魔修,万湖宗难道没人了,这就要去惊动白城主。事事只知依赖别人,师尊就是教你这么修道的?你要是平时别偷懒好好修炼,至于连个丹炉都护不住?”
他得了一顿批评,捂着脑袋苦道:“师姐,我也没有……”
女子又道:“其实白城主的话,她实际上是不介意出面相助的。但你要是去了万枝山,最多应该也只能见到风寻砚剑君。就你这胆量和修为,到了他跟前,怕是局促到话都说不利索。”
“有什么事,都是各宗门掌门长老们亲自前去,风剑君才会理会的。”
“剑君才不舍得你们这些人拿着点小事就去叨扰人家白城主。”
他听得一愣一愣,问道:“师姐,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女子一挑眉,从怀里抽出了一本薄薄的册子,用一副你不懂的神色说道:“近来百晓门出的修真闲志,我每本都没落下。只要有关于风剑君和白城主的,上头就占了十分有七,这可是修真大陆最近最热门的话题了!”
他对凑上来看的师弟解释道:“诺,这些是二人过往的一些经历琐事。有几页是衡清门弟子,还有之前相熟有过交集的道友们,所叙述的对于剑君和他小徒儿的印象。”
她又戳了戳某处:“这里是经历过万枝山剿魔的道友,详细描述的当日情形,还绘出了白城主和风剑君当时的风姿,画得可太好了。城主过问心诀,剑君以命相护,二人联手除魔破城!就可惜我那日没去啊。”
“还有这个,是百晓门以文入道的主笔道君所写。借用了两位的经历杜撰,用了化名,写的是师尊徒儿,魔修剑修钟情相恋的故事。真是太感人肺腑了,赚了我好多眼泪。”
师弟顿时往后退了几步,带伤的脸上写满了惊骇两个字,颤声道:“师姐,你该不会也对师尊他……”
女子一合册子敲在他头上:“滚,胡说什么呢。好了,随我去找师尊,商量你那魔修的事情。”
对于一个毫无共鸣的木头师弟,说多了真是浪费她的感情。
万枝山魔城宫苑内,一本一模一样的册子,正被白倾倾攥在手中。
她陷在柔软长椅里,正看得入神,翻了一页,又翻了一页。
瞧这小道消息写的,还挺像回事,不过上面说的这位衡清门不愿透露姓名的于道友,该不会是于逸师兄吧?
白倾倾又翻到了那几张绘图,发现这位道友的绘技出神入化,竟然能画出风寻砚一半的风姿来。
她又贴近了些瞧,心想原来当时过问心诀的时候,场面是这样的啊。
白倾倾当时没想到那么多,看了边上小字解释后,才明白风寻砚为何执意要用他的本命法剑。
有点无奈,有点酸甜。
等再去看那篇“她和风寻砚”的故事时,就感叹不愧是百晓门的主笔写的,牵人心神,看了几行就不知不觉陷了进去。
故事里的小徒儿,痴恋着师尊多年,又小心地隐忍克制。而那师尊无意中发现后,也察觉到了自己心意,却恪于师徒关系,自此冷淡疏离于她。
师尊内心的纠结矛盾,使得小徒儿受了不少冷落误会,直到小徒儿身受陷害,为他入了魔,他才幡然悔悟。可惜小徒儿已受心魔所控,直到一次性命攸关的对峙,她重伤了师尊,才清醒了神智。
伤重的师尊满心悔意,求着她原谅,无论她变成什么样都愿结为道侣。小徒儿既担心又触动,最后生生压制住了魔气,和师尊一起远离了众人视线,直到他养好了伤,他们便在一起成了道侣避世而居。
虽有些一言难尽之处,可其中纠葛写的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特别是师尊最初刻意冷待驱逐小徒儿,以及徒儿心碎入魔那段,写是真是太让人心疼了。
白倾倾看完,一回神都过了好些时候。
风寻砚从外面回来时,一眼就看到白倾倾抬起袖子拭了一下眼角的湿润。
他脚步一顿,只觉得周身灵气都阻滞了,忙过去问她:“倾倾,怎么了?”
白倾倾抬头看向他,摇摇头说:“没什么。”
风寻砚看到了她手边翻开的修真闲志,拿了过来。往上头那“师徒虐恋”扫了几眼后,面色越看越沉。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看来他改日还得亲自去一趟百晓门了?
不过冷沉着的脸色,在看向白倾倾时就又重新缓和了起来。风寻砚在她身旁坐下,掌心在她额间轻轻一抚,正色说道:“都是些荒诞之言,与我们无关。”
停顿了下,又解释了一句:“我不是那样的。”
白倾倾不禁笑了起来,她当然知道。虽说有些误会,但那个时候,他立马就来找她了。
还在洞府里赖着她不肯离开,生怕她不要他。
若他像里头写的那师尊一样,她指不定还懒得搭理他呢。
白倾倾靠进了他的怀里心想,她的道侣,是世间最好的爱人。
不过她究竟要如何,才能和他一起,回到他们原本的地方去呢?
在这个时候,莫三钱石等人,和一群弱气魔修,辛辛苦苦终于赶到了魔城城池的边缘。
他们一路上避开人群修士,又从各种危险中逃离。大概是因为莫三钱石真的运气很好,跟着他俩,最后还是全都到了。
有魔修激动道:“尊者是在这吗?”
“是啊一路上都是这么听说的。”
尊者和道君,有一日说不见就不见了。习惯了有尊者坐镇的安心生活,尊者离开后,他们连觉都睡不安稳了。
因此打听到他们在万枝山脉,便急忙赶过来投奔。
他们正要往魔城里走,忽然发现离他们不远处,有一个魔修也是刚刚到。这人罩在一个全黑的斗篷下面,周身的魔气非常不稳定,像是随时要失控,瞧着有点危险。
发现被打量,他转头看了他们一眼。
钱石在最前头,看清了他的样子,嘀咕着回忆道:“这个魔修,看着有点眼熟啊。”
罩在斗篷下的齐未一脸郁闷。
看什么看,没见过元婴修士入魔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敲敲、淡淡淡涂1瓶;
第66章
齐未好不容易修炼到了元婴后期,也算是飞炎宗颇为看好的弟子。然而眨眼之间却渡劫突破失败,心境动摇,从一个被寄予期望的修士,成了受心魔侵蚀的魔修。
可再不愿接受,事实也是如此。齐未以除魔为己任,却不想自己有一日会成为他所厌恶的魔修,被魔气渐渐侵占,终将成了一具无自我意志的魔气躯壳。
也不曾想,之前自己口口声声说着要除魔,还与白倾倾动手势必要将她拿下,结果一转眼,他就求到人家跟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