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要吃吗?”
元英和瑾秋:……
两人只得很有默契的眼观鼻鼻观心,当做没看到太后一瞬变怂。
苏恒揉了揉眉心,不是很敢相信太后大晚上的突然过来,就是问他要不要吃橘子。努力想把疲惫赶走,耐心点听她说,岂不料这样反而给人更不耐烦的错觉。
“这橘子很甜的,丞相试试。”为了验证自己所说,林一禾把盘子递给元英,麻利剥了一个,把橘子肉递到苏恒跟前。
苏恒:……
明明心里很嫌弃,但手却下意识的拿起一瓣。
放入口中,才咬了一口,整张脸就拧成一团。
这叫很甜?
只差没把他牙齿酸掉。
苏恒受不了,几乎是把整瓣橘子直接吞了进去。
这下好了,那点睡意是彻底没有了。他再次无奈揉了揉眉心,努力让自己不那么气势逼人。坚信大晚上的,太后不可能真的只为端一盘橘子给他吃。
“娘娘找臣有什么事?”再次问,他放柔了声音。
“吃橘子啊!”林一禾一本正经,仿佛拿橘子过来给他吃,是多么正儿八经的事。
“确定?”苏恒声音瞬间沉了下去。
林一禾:这人不去做配音太可惜了,什么音阶都能掌握嘛。
屋内,陈游和苏祁早就醒了,一直装睡并竖起耳朵听外面。
眼见丞相真要被太后挑衅出怒气,陈游忙起身,装作要去净房的样子。
来到门口,先是和太后请安,再一脸无辜问:“臣刚才好像听到有橘子,是吗?”
元英忙道是的,并把手中拿盘橘子递到他跟前。
陈游拿了一个,边剥边说道:“刚好,今晚吃得有些撑,吃个橘子消消食。”
林一禾得到启发,忙笑道:“哀家也觉得今晚的饭菜吃得人容易滞,担心丞相撑着睡不着,特意拿橘子过来给丞相消消食。”
这理由好听了许多,苏恒……那就姑且信了吧,虽然他觉得太后可能只是一时兴起。可总不好抓着这问题不放不休息,明日还要赶路呢。
本来想继续装睡的苏祁,听到橘子橘子的,被勾起了食欲,再也忍不住了,也从床上爬起,小跑着出来,说自己也要吃个橘子消消食。
元英端着这盘橘子心惊胆战,听苏祁要吃,干脆把整盘都递给他。
甩掉这盘橘子,她终于松了口气。
苏祁完全不知道什么回事,见元英把整盘橘子都给他,还很开心。
林一禾看到苏祁出来,也很开心,终于找到切入口敲山震虎了。
她对苏祁道:“苏二少爷,丞相的膳食一直都是你负责去厨房拿的,怎么今日不是?”
苏祁解释:“今日是……”
“你不用解释,哀家只想告诉你,丞相不可以出事,以后他的膳食,必须都经你手。”
苏祁神情严肃起来,觉得太后在交代他一件很重要的事,郑重应下。
苏恒气笑了,折腾这么久,大半夜给他送橘子,原来是不高兴中午班千柔给他们送饭。
太后这小孩子气的行为是越来越严重了。可谁让她是太后呢。身为大齐最尊贵的女人,耍这点无伤大雅的小脾气也不算过分。
林一禾目的勉强达成,和苏恒道晚安后,疾步冲回房间。
回到房间躺下,冷静下来后,她又好笑自己干嘛突然那么心虚。
翌日一早,队伍井然有序离开驿站。
因为出现了黑衣人刺杀太后的事,苏恒临时调整了路线。
怕林一禾不高兴自己没提前告诉她,出发的时候,苏恒特意和她说了。
林一禾笑眯眯道:“一切就由丞相看着办,哀家听你的。”
只要不是调整路线去接人,她很好说话的。
调整路线后,因为不是走官道,沿途更加荒无人烟。好几次林一禾都有些怀疑,要避免追杀,不是应该走人多的地方吗?可又想,也许丞相是反其道行之,走一条敌人不知道的道路。
傍晚时分,他们在一处破庙歇下。
林一禾下马车后,因为破庙需要打理,苏恒建议她先四处走走。
“可是哀家被上次的黑衣人吓到了,要丞相陪着才敢。”
“可以。”
苏恒应的十分干脆,林一禾有些没想到。本是打趣的笑容,在听到这句话后,变得格外真挚。
“那丞相陪哀家四处走走,我看到那边好像有条河。刚好,哀家要去洗洗手。”
“好。”
这日的丞相大人出人意料的好说话,林一禾心想,定是因为让她住破庙,他良心有愧,才如此轻易满足她琐碎的要求。
这样做虽然有些补偿的意思,但……林一禾嘴角忍不住往上翘。
不可否认,她很喜欢丞相大人这种补偿方式。
此行她只带了元英,留下瑾秋和元红帮忙准备晚饭。
深秋的傍晚已经有些冷,林一禾伸手碰了碰水面,即被冻到收起。
算了,不洗手了,林一禾果断放弃。还是等一会用烧开的水洗漱吧。
元英担心她掉进河里,也劝阻:“娘娘,还是别靠那么近。这河水看着挺深的。”
苏恒似乎也是怕她掉水里,一直贴身跟着。
他如此明显的紧张,让林一禾心情大好,一扫这两日班千柔带来的阴霾。
她就说这几个月和丞相的朝夕相处,不可能一点感情都没的。加上离宫后,这一路她几次故意的挑逗,丞相很明显不是很抗拒。他对自己定也是有那么几分意思,只不过碍于太后这身份阻力太多,诸多顾忌,他才不敢放纵对自己的感情。
唉,这身份还真是麻烦呢。也不知道丞相肯不肯有名无分跟着自己!
但,丞相是不婚主义者,应该不是很在意名分这种东西吧。
苏恒不知道林一禾已经在想这些了,他紧跟这她,目光却是四处打量,一直注意着四周。
林一禾从美好幻想中出来,才发现苏恒一直神情严肃打量四周,自己也跟着紧张了,忙问:“怎么了?可是有不妥?”
那日遇刺的亲身经历,还有脑海里原主和兄长被流匪杀害的惨痛记忆,让她的身体已经下意识对这些恐惧。
苏恒摇了摇头:“目前并没发现异样。”
“哦。”
林一禾低头看着水面,河水很清,水面很平静,可也许是因为那些恐惧的记忆被唤起,她只觉得这水面平静的吓人,就好像下一面就会有什么蹦出来……
这般想,接下来果然发生让她目瞪口呆的一幕。
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她不过是那样想而已,谁知平静的水面真的一下子被打破,冲出好几个黑衣人,然后便是苏恒拔剑挡住了那刺向她的一剑。
她和元英被他护在身后,黑衣人出来没多久,陈游和苏祁也带着御林军忽然从四周蹦出来。
这一次战斗结束的很快,黑衣人全部被制住了。
她呆呆看向苏恒,无声问:怎么回事?
为什么她觉得这一切发生的好像是在做梦。好像计划好似的。
苏恒轻声安抚着她:“没事了,没事了。”
林一禾双眼湿漉漉的,小脸白得可怕,身上穿着的衣服也因为刚才离河流太近,被水溅湿开了一大片。
丞相说没事了,那一定就是没事了。只是刚才真的很吓人,水面湖人跳出那么多人,她真的好害怕,那剑离自己不到半尺的距离。
黑衣人被御林军绑着带走,苏恒蹙眉看着还没完全回过神来的林一禾,很是担心,甚至后悔……
他再次柔声开口安抚:“没事了,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苏恒说的坚决,坚定。
只要有他在,定不会再让太后遭受入刚才那样的惊吓。
林一禾颤抖着抓住他的衣襟,点点头:“要好好审审那些人是受谁指使的,为何一而再刺杀我。”
说着说着,她掉泪了。
前世她可没经历过这些啊,不知道这太后是拿命当的。倒不是她怕死,只是能不能不要这么吓人啊。换下毒,或者在她睡着的时候下手也可以啊。
苏恒用尽了力气,才能克制住自己,不在那么多人面前失态。
她的每一滴泪,都似滚烫的水浇在他心口上。
他只得不断出声安抚她,放纵她把压在心里的恐惧都发泄出来。
痛快的哭了一场后,林一禾好受多了。
回到破庙,瑾秋等人焦虑等在门口。
班千柔同样是一脸担忧,见到他们回来,第一次失了分寸,冲上前关心问:“娘娘,苏大哥,你们没事吧?”
林一禾庆幸自己是哭了一顿平复好心情才回来,不然这会定会被班千柔看到她的狼狈不堪。
嗤笑了声,她道:“若是有事还能好好站在你面前吗?”
班千柔半点没介意她的冷嘲热风,依旧一脸关心对苏恒说道:“我听陈副统领说你要拿自己和太后做诱饵引出那帮黑衣人,可真是吓坏了。苏大哥,这样太危险了。”
林一禾脸顿时沉了,冷眼看向苏恒。
“她说的可是真的?”
苏恒没说话,目光暗了暗。
他的沉默让林一禾心中一凉,可她不愿意相信苏恒会拿她来冒险,固执又问了一次。
苏恒知道自己这一举动伤了她心,他想说,他做足了完全准备,不会有事的,他也不可能让她有事。可是面对她的质问,他觉得一切解释都像借口。
最后,他重重嗯了声。
林一禾扬起手,啪一声,打在……班千柔脸上。
“哀家和丞相危不危险,轮得到你来评头论足!”
作者有话要说: 林·怂·一禾
第64章 娘娘的难堪
班千柔捂住被打的脸,不解为拿她去冒险的是苏恒,被打的却是自己。
林一禾知道自己是在迁怒,可若不迁怒,她此刻满腔的悲愤该如何发泄?
打了班千柔一掌后,林一禾气呼呼进到破庙内,整个晚上都没再和丞相说一句话。
翌日,林一禾顶着大大的黑眼圈,没给苏恒一个眼神,黑着脸上了马车。
御林军发现,今天的太后格外乖巧安静。一个早上,全程没喊一句累,最最最不可思议的是,没有找一次丞相。
这在之前,可是想都不敢想的。
最开始的时候,咋看到太后一天就传唤丞相十数次,他们也是很震惊的,甚至一度担忧带着这么个会来事的太后,这一路定会被折腾的不轻。后来发现,太后貌似只折腾苏丞相。再到后来,听到太后传唤丞相,他们已经能从容对待。到最后,太后对丞相如何,他们已经习以为常,甚至觉得这似乎就是常态。
所以今日,太后没有找一次丞相,御林军们不习惯了,总觉得前进的氛围怪怪的,特别是如今还押解着几个黑衣人,就更显得气氛凝重。
一直呆在马车里的林一禾不知道大家都在纳闷她今日为何如此安静,怨气甚重的她,只想和苏恒冷战。
只是骨气终究还是抵不过人生三急,眼下她就十分内急,偏马车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颠一颠的,更增加了忍耐的难度。
终于,她忍不住对元英道:“你去问问,什么时候停下休息吃午饭。”
“娘娘可是不舒服?”元英看她额头冒冷汗,说话语气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快去问问。”林一禾难受得打了个激灵,暗骂今日的苏恒怎么一点都不细心。以前都会中途停几次,好让她方便,从不让她难堪。难不成今日也是故意和自己斗气?
林一禾胡思乱想,却是半点也不能转移内急的注意力。
在马车前头的苏恒听到下属传话,才知道时间不知不觉已经中午,而这一路,他们根本没休息过。
他吩咐苏祁,先去前方探路,寻个平摊的地方让大家停下来休息一会。
苏祁依言打马先行,随后折返,领着队伍去他事先考察好的地方歇脚。
马车终于停了,林一禾忍到嘴唇都快咬破了。
一下马车,本想快速找个地方解决一下当前问题的,却傻眼了。
方圆几里都是平摊的良田,且这个季节全部收割完了,田地都是光秃秃的。
这让她如何方便?
“去把丞相给哀家叫过来!”林一禾咬牙切齿,新仇旧恨,她得跟好好和他算算。
元英准备去,又被林一禾叫住:“不用了,哀家亲自过去。”
因为他已经看到苏恒了,人群中永远是最耀眼的存在。
她艰难挪着步子走到他跟前,微微昂起下巴,对他道:“哀家有话要单独问问丞相。”
四周的人闻言,立刻散开。
苏恒发现她脸色有些苍白,额头又不断冒着冷汗,心一惊,莫不是连续坐了一早上马车,不舒服了?
“苏丞相!”林一禾咬牙切齿开口,下一句却是画风突变:“我要如厕!”
苏恒一愣,随后红晕慢慢爬上脸庞。
打量了下四周,发现确实没有哪处有遮掩的可解她方便。
“丞相,哀家忍了一路,真的不行了。”林一禾早大量过四周环境,不是真寻不到一处,她怎么会放下尊严,暂时放下她正在生气的事,来找他。
“娘娘请我来。”苏恒仔细打量了一圈四周了,有了主意,领着林一禾向一处走去。
约末走了近百尺远,林一禾都快绝望了,苏恒终于停下来,指着前方矮了约一尺深的田埂,道:“委屈娘娘了。”
除了矮一截以外,可谓无遮无挡啊。
林一禾觉得自己从头凉到脚,谁能想到,有一天她一个文明人会这样随地大小便!
可真是难看啊!
无泪望天,但好像也别无选择。
虽然心里有些难堪,但林一禾几乎每做什么挣扎就跳下田埂中。
苏恒本想扶一把的,见她有些急不可耐,连忙转过身,并向远处走了好几步。
“娘娘放心,臣在这守着,不会让人靠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