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司涵忍不住也翻了个白眼儿:精于算计的韩家第一智囊,碰到韩家女人的事儿,也完全和韩翊那个SX一个样儿啊!
……
然而,韩俊熙离家出走事件还没这么简单落幕。
韩于修难得回一次家,就被急火火的老爹拎住了,斥问他知不知道韩小五的事儿,还说韩小三一早就骑马出去寻人了,还说给了韩小四消息。
“怎么你哥都走了这么久了,你才回来?”
镇国将军虎目圆瞪,看着这个四子的眼神儿都特别不对劲儿。谁让这个老四长得最不像他们夫妇两,小时候还特别狡诈,一作弄起人来,搞得全家人仰马翻,那可不是韩小五找人试药的窘境,比那都要混蛋加三级,连着为这个四子在亲友面前丢过的脸,让老将军一度想灭了这个不孝子。
故而,韩于修自打十四岁入宫当值之后,就很少很少回家了,这难得一次回来就被老爹撞上,真是……内心一片悲惨世界啊!
他不得不把之前跟王司涵说过的理由,又说了一遍。当然是换了一种“语重心长”的语气,做了很多的粉饰。
大将军听完后,脾气压下去了,也产着火了,但看着韩于修的表情变了几变。
“你说薛家那个小侯爷很聪明,卫四洲那小子也很有能耐,你又在宫里当值,会不知道人家拐你弟弟的事儿?你明明知道了,还不阻止,还放任外人拐走自己同胞兄弟,你这安的什么心,啊?”
“阿爹——”
“闭嘴,我没你这样的不孝子,居然帮着外人抽自家兄弟的底,简直大逆不道,今儿不打到你认错叫服,我就没资格让你再叫一声爹。来人,拿家罚!”
“老爷……”
家丁们无奈的叫唤声此起彼落,忙不迭地叫人去内院请夫人去了。
殊不知,这时候的内院也正经历着一场意外。
王语妍又收到了女儿的一封信。
算起来,她在这几年里,陆陆续续,不定期地都会在家里神翕上看到女儿的来信,开始她还苦思冥想这信是怎么来的,有没有什么法子通过这送信的人或方法拉女儿回古代,但渐渐的,她就没有这么强烈的心思了。
在信件里,女儿的生活也逐渐走上正轨,彻底独立了。学习成功始终保持优异,考上了初中、高中,一直名列前茅。跟朋友长辈们的关系也非常好,很得照顾。
她渐渐安了心,也没有再做什么噩梦,这心一宽,孩子就一个跟一个地蹦出来了。
这会儿,她已经怀上了第三胎,再过几个月就要临盆了。然而,这一胎接一胎的生下来,无一例外都是儿子,就算提前取了女儿名,生下来还是带把儿的。
哦,话说韩于修做为大将军的第四个儿子,从崔真娘怀上时,所有人都以为是个女儿,提前取了个女儿名叫“玉绣”,小名儿叫“秀秀”,结果出来就令全家人失望了好久。
韩于修:失望个屁!该失望的是我好吗?这取的是什么名字,害他童年阴影了十四年,好不好。
这会儿,王语妍看到的还是女儿考上高中的毕业照,笑容灿烂地和两个小闺蜜站在一起。
但镜头的一角,隐约显露出了卫四洲的身影,只是这时候,王语妍从未见过卫四洲,并没有注意那个小小的背景人。
把女儿的信看了一遍又一遍,又忍不住热泪盈眶,在神翕前念了一遍观音心经。
这时候,一个约摸五六岁大的漂亮男孩子进屋来,手里还牵了一个更小的男孩,约摸三岁左右。两小子五官有五分神似,都很漂亮。
“娘亲,你怎么哭了呀?你又想到倾倾姐姐了吗?”五岁男娃正是王语妍与韩珏的长子,排名小七。他拉着弟弟扑到母亲怀里,一边撒娇,一边宽慰着长辈。
“娘亲,”韩小八跟上,“不哭不哭。”
王语妍解释了一下,天生聪颖的韩小七一听,双眼都亮极了。
“娘亲,姐姐真棒,都考上举人娘子了。我也要好好念书习字,勤练武艺。以后长大了,保护姐姐!”
“我也要字字,武武,保护,姐姐。”韩小八急不可待地表忠心。
儿子们的帖心举动让王语妍感动不矣,心里默默地祈祷着,女儿在现代能够一直平平安安,顺顺利利,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也许,日后寻个现代人,安家立业也好。
这时候,屋外传来轰闹声,王语妍问起,才道是小叔子又在教训儿子们了。
小七和小八听到后,齐齐露出皱鼻子的无奈表情。
小七道,“娘亲不必担心,四哥的武功已经超过叔叔了。”
小八附合,“超超超,四哥超超超。”
王语妍失笑,抚抚儿子们的小脸,起身还得出去帮忙说说情。但刚走出门就碰到丈夫韩珏了,韩珏不以为然地扶着妻子往回走,说,“难得小四回来,二弟许久没找着合适的练功对象,就让他们父子活动活动筋骨也好,咱们就不要打扰他们父子交流感情。”
“瞧你说的,上次交流感情,小叔就看了一个月的跌打大夫;上上次,又抓了半个月的清心降□□吃;还有上……”
“那也比出去找人比武,拼酒,说错话被皇帝诏入宫里受训挨板子强啊!”
韩珏只笑,瞧着一副谦谦君子相,却不乏厚黑心肠。他没说,韩俊熙之前在宫里闹出的事儿,大概过不了几日就要让自家弟弟再进宫受罚一遭。到时候,做儿子的韩于修必然得去周应着,以防老爹再被打出毛病来。
这也算是,一报(暴)还一报(暴)吧!
王语妍嗔怒地斥了丈夫一句,却教韩珏看出难得的好心情,一番打问下,才从儿子们的口中得知女儿又有来信了。
韩珏立即取信一观,亦是欣慰又高兴。
但他是男人,想法更多几分。他知女儿的奇殊能力,但这屡次三番出现在家中神翕上的信件,定有来历。韩府不说戒备森严,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随意进出的。这个送信的人,何以来去自如,却一直没被发现,倒是值得深究的一件事了。
殊不知,干这事儿的人正在卫四洲的队伍里,帮着韩俊熙采药,研究外伤配方。
正是小璃。
……
卫四洲行了两日时,到了郭家的老家咸城。
咸城盛产盐,但卫四洲却在众人震惊的目光里,圈买了一座山头,花了三天时间,就在山是城开采出了一个新的煤矿。
看到一筐筐的黑煤从隧道里运出来时,郭长怀整个人儿都傻眼了。
“卫小四,你……你怎么知道这里有煤矿的啊?”
卫四洲,“因为我有神仙指路,你应该早见识过了!”
郭长怀:见识你个鬼啊!
薛璨,“……”
小璃,“……”
行吧,我们就看着您高调装逼!
“卫小四,以后哥就跟着你混了。你再瞅瞅,咱们这地儿有没有啥盐田?或者其他什么矿?”
郭长怀哪知道这是现代平行世界的福利,反正跟着卫四洲折腾就够了,直把“仙女儿”吹上了天。其实,之前韩倾倾每次到军营活动,都被士兵们护着,专门离着郭长怀这老色狼,他从头到底都没瞧见一眼,哦连半眼都没。
卫四洲都懒得瞥,“没了。你们家这块地儿,太穷!”
郭长怀,“……”
得,被打脸多了,也就没啥感觉了。
他好奇,“那……仙女儿可有说,哪家地富?有,有矿?”
卫四洲想了想,大手一挥。指向他们来时的北方,“京城外30里外,富阳城,金矿。”
郭长怀一听,脸都抽抽了,“富阳城是卢家的老穴,金矿早就被挖出来了,这你不说我也知道。咱们也不可能去人家老巢夺食啊!”
卫四洲笑了,“老郭,人嘛得有点理想,万一实现了呢?!”
郭长怀瞬间感觉又不好了。不知道这感觉,是不是因为最近见到卫四洲的笑容越来越多了。
他们这聊的时候,突然从西北方飞来一只小隼。
离得近了,那小隼发出一声凄鸣,就从空中落了下来,卫四洲回身窜上旁边的一颗松树,飞跃而上,一把接住了跌落的小隼,便见到小家伙的翅膀上有血,已经凝干了。
他取下了小隼脚上的信件,顺手将小隼交给了韩俊熙照料伤患。
但还没走出几步,他整个人僵直在原地。
小璃问,“四哥,出什么事了?”
她很清楚,一般用鹰隼送的信,都非常重要,也相当紧急。
卫四洲的神色再不复之前的轻松惬意,一股肃杀之气从那双黑眸中喷薄而出,连四周的山风都冷了下去。
“刘辅明病亡,东西突厥合力破雍西城,屠城三日。”
众人瞬间倒抽口冷气,全僵在原地。
卫四洲的声音化冰,黑眸中翻腾起一片血色浪滔,“这是石头哥传回来的急信。他们本来要带着应龙村的人逃出西州,来东州与我们汇合。但……晚了一步,与屠村的五百突厥大军遇上,全村……”
他顿了一下,“兄弟战死九成,村人被屠杀怠尽。只有……”
活下来的只有送信的石头哥和五个兄弟,老里正和三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元老板和一双儿女。目前,他们还在往西州军所在的方向赶。
原来石头哥的队伍都扩充到快两百人了,这一下只剩六人,不知有多难过。应龙村数十户人,统共三百多人,而今几乎绝户,只活下一老三小。而屠城的消息是元老板冒着死,送到应龙村的。在此前,他们一家经历屠城时,有无名人士提醒引路,将他们带出了城。但,元老板的原配夫人为了救女儿,被砍死了。他们本以为逃到应龙村就好了,没想到……
“回西州!”
卫四洲一声大喝,飞身下山,跳上大马,一阵狂抽,如箭般冲了出去。
山间的刮过脸颊,耳边鼓动着烈烈风声,均不及他胸口狂跳的心,似乎一刹那被满山满谷的血海深仇填满,想要呐喊,想要嘶吼。
他以为的那个安全的家园,那个奔波疲累了之后,永远会等着他回去的“家园”,已经没了。
那缀满小花的羊肠小道,炊烟缭缭的屋舍,一张张纯朴的笑脸,还有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奶香,从腿边跑过的小羊羔,和嬉笑的孩童们跑过时,朝他甜甜地一笑,脆脆地唤他一声,“四哥”……
都没了!
“啊——————————”
山野间,一声野兽般的嘶吼,久久回荡,不绝。
……
现代
话说,在薛琳琅停留的那一周里,韩倾倾趁机了解了大魏朝堂的不少情况。
她总结道,“卢家扶持外戚,与皇帝的近待勾结成党,鱼肉乡里,就是妥妥的奸臣世家。皇帝荒淫好色,利用近侍搜刮民脂民膏,置边境战事于不顾,任饥荒横行数年不救,妥妥的昏君一个。由此带来的□□,官员腐败,重税,地方门阀吞并土地造成饥民遍地,农奴悲苦。”
“奸臣,昏君,□□。大魏已经集体了皇朝毁灭的三大标配,天时地利都有了,就差一个人和。就可以改朝换代了!”
薛琳琅听得心头一个咯噔,一时都不知该说啥。她到底是深受古代礼教的贵族女子,有比寻常女子更高的眼界和心性,也没超脱出这个时代。
半晌,她憋出一句,“倾倾,人和是什么?”
韩倾倾一弹指,“革命领导人啊!哦,应该说你们新的皇帝候选人。若是这时候出现一个即有皇室血统,又受大贵族拥护,添点民心所向,这人多半能成事——改朝换代。”
薛琳琅吓得急忙捂住了韩倾倾的小嘴,紧张兮兮提醒,“倾倾,这话还是不要再说了。小心……隔墙有耳啊!”
不得不说,古人的思想统治下,这种自由言论都是大不义,一旦传出去,定然小命不保。
韩倾倾心下叹了口气,也没解释太多。
想了想,又问大魏朝还有哪些刚正不阿、实力尚可的老臣、权臣。
薛琳琅忙摇头表示,自己常在内宫,未出阁时也只是地方上的落没贵族千金,并不清楚前朝势力。
韩倾倾有些奇怪,“那,你听说过……翰林阁老王氏,还有大将军韩氏吗?”
薛琳琅很想说没听说过,但这谎言就太容易被戳穿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卫四洲要警告自己不要透露太多韩王两家的信息,对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更是兄长的拜把兄弟,她也必须把这个谎圆好了。
“有啊!这些都是老牌贵族,不是新贵族。我了解得也很少,你知道的,皇帝偏爱自己提拔起来。这两家都是□□那一辈的老人了。”
韩倾倾点头,薛琳琅才暗暗松了口气。
也松了些口风,“韩王两家祖籍在东原城和金陵城,这都是江南最富庶的城镇。听说,两家在当地都拥有极高的声望。东原城盛产丝绸和海珠;金陵城更是文人墨客聚集的销金窟。
哦,我家就在金陵。若是未来有机会,倾倾你一定要去金陵看看,我请你吃我们金陵最有名的荷香宴,那里的荷仙糕,可是一绝。我也会做,但是水土因素,总是没有家乡的地道味儿。”
话题很快转开了,薛琳琅觉得自己转得还算不错。
却不知,韩倾倾在听到“东原城”三个字时,脑子里突然炸开了很多之前被她忽略掉的信息。
东原城。
锦华坊,万缀楼。
还有,韩翊,和那个跟现代很相似的烧烤架子。
这些都说明了什么?
韩倾倾回公寓后,拿出了卫四洲留下的东西。
有他以前的欠条;他用了舍不得扔的空牙膏皮;未用完的男士牙刷;洗面奶;碎银子;写了一半不到的练字本;鬼画用的草稿本,嗯,他的手绘能力真是神奇的高啊;还有替他保密的那块似金非玉的“东煌”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