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姐她被魔头骗婚了!——木厘枝
时间:2021-02-26 10:55:01

  万酒出去回来时,殿内的灯已经都掌起,迟小小伺候他沐浴梳洗。
  卸妆后的他倒是没那么可怕了,额间一个小小的佛印,佛印下还压着一个缥缈墟的印记,这张脸她其实是见过的,从缥缈墟刚认识不久,他从银发变成黑发时,就是这张脸,只是下了缥缈墟以后怕有人认出他,他就易容了,易容后的是青泓。
  这个是本尊的容貌,和青泓的脸有几分相似,但是比青泓的那张脸看起来更深邃,轮廓更是分明,总的来说,是变得更让人挪不开眼了,这么好看的一张脸,被他自己折腾地成了四不像。
  沐浴完,一头青丝披散,遮住了他的脸,迟小小一边给他穿衣服一边道:“以后我给你化妆吧,你化的太丑了。”
  男人的身子一顿,回头看她:“很丑?”
  迟小小点头:“非常丑。”
  男人说:“丑才有威严。”
  迟小小说:“大可不必,倒胃口。”
  男人:“……”
  穿好中衣,抱着迟小小躺在榻上,男人的手撑着头侧躺着,迟小小背对着他躺着,给他读缥缈君的策论:“从善非人之特权,从恶非妖之本意,万物生灵,均有价值所在,若存在,便有道理。人之优渥,不过大道趋之,妖之卑微,不过大道逆之。而从大善者,非人之一脉。吾师承道祖泓燃,一身浩然正气皆从吾师,他使吾辨善恶,晓是非,心怀天下苍生,其却为妖。”
  迟小小感觉他身子僵硬,便继续读:“教吾护苍生,苍生却弃之于黑暗,吾亦是。然大道若无其教引,吾也一事无成,更不可为仙门之大德。”
  “妖何故,人何故,若有善意,何以弃之?心怀苍生,何以杀之?戮道从之,非他罪也,世人之罪也。”
  他终于有反应了,伸手从迟小小手里将那策论拿过去,只见上面四个苍劲大字:殊途同归。
  他抿了薄唇,翻开了策论第一页。
  “吾与师”。
  他的神色暗了暗,起身一字一字地往下看,迟小小见他有反应了,便也不打扰他,兀自躺下睡觉。
  忙了一天,身心又累,没一会儿她就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听到他读策论读出了声音,继而又是苦涩的笑声,笑声过后又是长寂的沉默。
  醒来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他还坐在那里看着那长篇策论,那是缥缈君耗费一个多月写出来的初稿,还没有修缮,她改编的时候还要注意里面的一些字词,都需要修改。
  但是初稿能写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那是迟小小写不来的。
  只能说,大佬不愧是大佬。
  她迷迷糊糊地起身时,他头发披散,像是入了迷似的,殿内只有窸窸窣窣的翻书声,迟小小见他看的认真,便再没管。
  她又躺下,感觉他给她盖了被子,她的心里又暖了几分。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放亮,身边不见他的人影,她下榻穿好鞋才发现他在给自己上妆。
  迟小小走过去跪在他旁边,看了看他,他也只是看了看迟小小,继续做他的事情,迟小小从他手里拿过胭脂水粉,有些无奈:“不是这样化妆的,我来给你化。”
  他没有推开她,只是任由她的手指沾了胭脂往他的脸上抹,迟小小发现他皮肤真的很好,细腻又白皙,比她这个女人的皮肤还好,心里嫉妒了一会儿,将浅色的胭脂在他眼角抹开,他睁着眼看着她,她专心致志,眼神清明。
  迟小小给他化完眼妆,把镜子给他道:“这样是不是又威严又好看?”
  他来回看了看,觉得还真是,这样显得眼睛特别有神,小丫头的手就是巧,他咳嗽一声:“还行。”
  迟小小又给他唇上抹了一层红色的胭脂,又淡淡地从外面覆盖了一层浅灰,红色由里到外晕染开来。
  迟小小惊叹,一个男人化咬唇妆竟然这么好看。
  他的唇动了动,似乎有些不满:“太艳了。”
  迟小小不觉得艳啊,她眨眨眼:“还行呢,我觉得不错。”
  他又说:“太艳了。”
  迟小小刚想说太艳了就擦掉点,他一手就按住了她的后脑勺,没给她拒绝的机会就吻上去了,双唇噙住她的唇瓣抿了好几下,迟小小的唇上也被胭脂染红,他神色微沉:“下次再这么艳,就让你吃掉。”
  迟小小抿了抿唇,冷哼一声:“小气鬼。”
  男人化完妆,觉得满意了,才对她道:“给你师父写信吧,本座让人去给你送信。”
  迟小小一听,顿时开心地不像话:“谢谢尊主。”
  他没答话,兀自出了殿门,迟小小高兴地屁颠屁颠地,赶紧将她整理改编的策论整理好,给她师父写了书信,也给她父亲写了书信,策论可以在沧州发行了,沧州是他父亲统治的地区,只要宣传到位,很快就会见成效的。
  迟小小心里想着,肯定是昨晚他看完了缥缈君的策论,被打动了,所以才会让她和师父联系了。
  他心里其实也很想和人共存吧,不然总是待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是个人都会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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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恶趣味
  缥缈君一直在等迟小小的书信,他相信万酒不会伤害她,但是心里还是担心,虽然担心但也没有停下编纂策论的脚步,等了两三天之后收到了迟小小的来信,来信里带着她完成的十回初稿,还有给沧州王迟龚的发行书信,他连夜看完之后,第二日便下山去沧州找沧州王迟龚了。
  沧州的危机解除,沧州王要和缥缈君联手先从沧州开始推行仁修政策,迟小小的书信到来之后,他就召来了相关官吏,然后将成稿整理成初册,然后在沧州境内开始宣传。
  因为有迟龚的帮助,名为《殊途》的故事开始在大街小巷传了开来,上到沧州朝廷,下到黎民百姓,基本上是人手一份,最重要的是,不要钱。
  官吏读给百姓听,老师读给学生听,丈夫读给妻子和孩子听,《殊途》一时间成了沧州最受欢迎的书籍,孩子睡前要听,老人闲聊时要听,青年忙完一天的事情没事干,躺在热炕头和妻子温存完还要看上一两回才会歇下。
  《殊途》发行一个月,大街小巷的茶馆里都开始说起了这本书,里面的故事打动人心,师父与徒弟的情义让人感动。
  尤其是里面名为“天择”的小妖,更是获了不少小孩的眼泪。
  他们会哭着问父母:“为什么他那么小就要被人这样对待?他那么善良,他只是想要个朋友,他的阿爹阿娘呢?他为什么不能活着,只能死呢?”
  他们的阿爹阿娘说:“因为他是妖,即使他不害人,他也是妖,他只能死。”
  孩子就哭的更难过:“不能,我不想让他死,我想和他做好朋友。”
  人之初,性本善。
  与此同时迟龚也明确地正式下了推行缥缈君仁修策论的召令,多数百姓开始支持他,虽然也有少数人还在观望,但是毕竟不会再跳出来搞事情了,支持缥缈君的呼声慢慢地高了起来。
  迟龚把成效告诉缥缈君的时候,缥缈君正站在缥缈殿前,望着缥缈峰下的沉沉雾霭。
  迟龚说:
  仙君,我们成功了,沧州的百姓开始辨别善恶了。
  不再一味地只拘泥于妖和人,他们开始期待下一册,让笑笑尽快写完送回来。
  我从未想过有这一天,也从未想过我们会走向成功,仙君,你的选择是对的。
  仙君,笑笑她祖母想她了,若是能让她回来看看老人家,也是极好的。
  缥缈君笑,猖狂地笑,笑出了眼泪。
  他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原来他是在等她呀。
  他看到了黎明的曙光。
  他看到了未来人间的盛世景象,他感觉自己心里从未这样明朗过。
  连夜给魔界的迟小小回了书信,将成效跟她说了,让她继续写,最起码得写到九州所有百姓都能够认同共存理念是存在的。
  殊途又如何,总有一天他们会殊途同归。
  迟小小收到缥缈君的来信,看到他说沧州的成效显著,开始催下一册的时候,迟小小激动地都哭出来了,抱着缥缈君的书信哭的像个孩子,她真的是喜极而泣,他们的努力没有白费。
  万酒回来时,迟小小抱着她师父的书信在哭,他以为她是想缥缈墟了,结果他刚靠近,她抬眼看了他一眼,冲上来就抱住他,抱的很紧,跟他说:“我们成功了,我们迈出了那一步,师父来信了,他说效果很好,我们马上就不用待在这破地方了。”
  他的身子僵住,还想说什么,但是听着她激动地语无伦次,他心里也轻松了不少,缓缓地抱住她,只是道:“那就好。”
  他看完了他徒弟的策论,他从未想过他徒弟心中会有这样一个理想的世界。
  那是他想了,却从未去实践过的事情,因为他的身份,他无法去实践。
  迟小小知道有成效了之后,自然不敢怠慢,连夜赶稿,觉也不睡了,将自己所经历的先写出来,写到她阿娘救康灵羽的事迹,她又停下笔。
  魔界的天已经黑了,连月光和星光都没有,她一个人出了殿门,坐在门槛上撑着脸看着一望无际的阴暗,心想着怪不得他想离开这地方去人间去,就这阴暗的环境都能把人逼疯。
  她时常想,她阿娘回到了幽冥深渊之后会变成什么,她是什么妖呢?
  下笔之后才觉得原来会这么沉重。
  她想去看看她,但是她现在连魔界都出不去。
  正想着,高大的身影已然将她笼罩,他抬步出门,也照她的样子坐在了门槛上,魔气缭绕的衣服铺在了地上,她缓缓回头,他也侧首,眉眼掩映在黑暗里,有些许的不真实,她笑了笑道:“不去歇着?”
  男人声线清寒:“你不在身边,歇不下,你在想什么?”
  迟小小沉默了一瞬,回答他:“我在想我阿娘,不知道她变成什么了,还记不记得还有我这个女儿。”
  男人一愣,随即起身伸手给她:“本座带你去看她。”
  迟小小一愣,继而惊喜地站起来:“真的啊?你真的带我去啊?”
  男人点头,召唤来鬼車,拉着迟小小上去,然后鬼車嘶鸣一声出了魔宫。
  丝沁被魔君伤了以后就被安置在外面了,因为万酒知道她会坏自己的好事,便没有把她留在魔宫。
  她被安置在一个普通的魔修家里,也换上了朴素的衣裳,替换了她那一身的血红衣衫。
  迟小小被带去见她的时候,她还在院子里整着白天打来的柴,破旧的门扉开着,里面微弱的光照了出来,即使穿着粗麻布衣,她看起来依旧那么美。
  迟小小出现在门扉外面的时候,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她也很快就发现了来人,抬眼往大门望去,只见一个妙龄少女正在看她。
  她起身往前走了走,才发现少女不是别人,而是她的笑笑!
  她激动地喊了她的名字:“笑笑?”
  迟小小有幸见过她,自然知道这是她阿娘的本尊,嘴巴一扁眼泪就涌上来了:“阿娘!”
  她向着自己跑了过来,迟小小也冲了过去,将她抱了个满怀,丝沁的又激动又难过:“笑笑?你怎么来魔界了?”
  迟小小抽泣着:“来找你,我好想你呀。”
  丝沁也哭,迟小小也哭,母女俩个哭作一团,哭完了丝沁才发现那个男人也在,顿时吓得将迟小小扯到身后藏起来,故作镇静道:“尊主怎么也来了?”
  迟小小说:“他带我来找你。”
  丝沁心里害怕,但是还是问男人:“我可以和笑笑多待一点时间么?”
  迟小小拉住丝沁的手,对他说:“我今晚能和阿娘住一晚么?”
  男人没答话,只是兀自进了门,家里的人听到院子里有声响,都起来了,出来一看竟是魔君来了,纷纷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而所谓的魔君,随意地往屋内一坐,对迟小小说:“你们尽管叙旧,天亮本座带你回去。”
  迟小小虽然觉得他没必要待在这里,但还是感激:“谢谢尊主。”
  随即就拉着她阿娘去一边说话了,母女俩又是哭又是笑的,外面的其他人生怕伺候不好尊主被迁怒,不过稀奇的是,他倒是挺安稳,目光一直在迟小小身上,也没注意他们。
  迟小小和丝沁坐在榻上,丝沁伸手抚她的脸颊,心疼道:“瘦了,是不是太累了?”
  迟小小点头:“太累了,事情好多,又吃不上饭,就瘦了。”
  丝沁问:“为什么吃不上饭,他不给你饭吃?”
  迟小小点头:“他吃的东西我吃不下去。”
  丝沁又开始难过:“难为你了,笑笑。”
  迟小小摇头,又问她:“阿娘怎么在这里啊?你不是在幽冥深渊吗?”
  丝沁握住她的手道:“原本是回幽冥深渊了,被尊主又带回来了,他还帮我恢复了人身,我就一直留在魔界,本来上次我也想去见你,但是他又不让我去,我以为我见不到你了呢。”
  迟小小抱住她,在她怀里撒娇:“我也以为见不到你了呢,能再次见到你,真好。”
  丝沁抚摸着她的头发,语重心长:“笑笑长大了,大姑娘了,五岁就被你师父带走,我一年都见不了一次,想你的时候就自己跑到缥缈墟去看你,但是又害怕缥缈墟的各种禁制,那时候是真的太艰难了。”
  迟小小点头:“是呀,那时候我每天都想你,每天都哭,我师父又不会哄我,就看着我哭。”
  丝沁说:“你师父哪里懂得哄孩子,但是他始终把你养大了。”
  迟小小说:“对呀,阿娘你不知道,我师父他推行仁修已经有效果了,不多时我们就可以回九州大陆生活了,不用再在这暗无天日的魔界待着了。”
  丝沁疑惑:“仁修?”
  迟小小点头:“就是人和妖共存的理念,是不是很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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