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实在是太容易满足了,沈将军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也喜欢喝甜的?”
阮糯米没听到他那个也字,只是笑眯眯地说道,“是呀!喝甜的,能够让人心情很好。”
“这倒是和我一个晚辈说的一模一样。”沈将军看着她眼神柔和,这才入了正题,“知道我找你来是做什么吗?”
阮糯米摇头,她放下搪瓷缸,搁在桌上的那一瞬,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不拘谨不害怕动作优雅得体,处事不惊。
从阮糯米一进来这个办公室,沈将军就在观察她,注意到她这个动作,他越发满意,“我就直说了,你应该接到通知了,和我们学校老师顾听澜相亲。”他说到这里,眼皮微抬,又观察着阮糯米的反应,见她听到顾听澜三个字,没有任何不喜和厌恶,又在心里加了两分,“你对他的看法是什么?”
顾听澜?
对顾听澜的看法?
这是一个有陷阱的问题。
表面上,沈将军是泥腿子出生的代表,他和大资本家站在对立的两个阵营,对于顾听澜这个资本家的后代,更是没有任何好脸『色』。
但是实际并不是,书里面,沈将军是顾听澜的贵人。
在顾听澜被下牛棚的时候,他对外宣称,顾听澜这种极其危险的分子,要放在眼皮字底下才能让人安心。
所以,这才把顾听澜给从牛棚调任到了学校任职。
顾听澜留学国外十几年,读的专业是武i器制造,更是曾经在国外的武i器制造厂工作过。
他对于武i器机械的熟悉,可以说,是整个孟州市,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的,甚至,放在全国都是顶尖的。
顾听澜也不负沈将军所望,调任过来以后,把他的一身才学发挥到了极致,从理论知识的机械内部构造,到实际参与制造。他的每一次建议,都会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更是给学校的每一位来参加进修的jun官上了不同的课程,收复了那群刺头。
让那些人,都尊称一声,“顾老师。”
理清楚了两人的背后关系。
阮糯米不由得谨慎了起来,沈将军是一位惜才的人,更是把顾听澜当做晚辈来看待。
想到这里,她俏皮的笑了笑,被冰绿豆水润过的嗓子越发清甜,“将军,您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呀?”
“自然是真话。”
阮糯米想了想,决定实话实话,“我不认识顾听澜同志。”没见过,等于不认识。
这话一落,屏风后面好像咯吱响了一声,她狐疑的盯着屏风。
沈将军眼里闪过笑意,不动神『色』的解释,“有只大老鼠。”
“你继续讲。”
阮糯米也没往深处想,她杏眼微睁,眸光清澈,“但是,我却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谣言止于智者,对于顾听澜同志的为人我一个老百姓无从评判,但是我确相信组织,组织能够让他处于如今这个地位去教书育人,去报效国家,那么我相信,他定然是优秀的。”
男主马屁要拍啊!更何况,还是当着对方长辈的面,那更是要拍了,那就跟在夸对方孩子好一样。
果然,阮糯米的话,引的沈将军哈哈大笑起来,他极为粗狂,连带着笑声也震耳欲聋,“你这孩子的说法倒是新奇。”接着,他话锋一转,“既然你觉得顾听澜同志优秀,是否愿意和他相亲?”
这个问题,问的比较尖锐了。
知道顾听澜身份的女同志,很多人都不愿意和顾听澜相亲,因为他的身份敏感,尴尬,还会带来苦难。
但是阮糯米不一样,笑容灿烂,声音清脆,“我愿意!”
——我不愿意
她的笑容太干净太明媚了,点头也干脆,没有半点的勉强和厌恶。
沈将军颇为意外的盯着她,心中内流满面,终于有女同志识货了啊!
难道她太热情了?不太好。
阮糯米瞬间换了个神『色』,羞羞怯怯地说道:
“我很崇拜有文化的人。”
“顾同志就很厉害。”
“我肯定会喜欢上他的”
反正这次相亲,男主去都没去!!任何人都没看上,她完全不担心,可以随便造。
顺便还能在将军面前刷刷好感,稳赚不赔的买卖。
沈将军感叹,“这你可喜欢对了,顾同志可是咱们学校学历最高的一个。”留洋喝了洋墨水不说,还有真才实干。
阮糯米低眉顺耳,脸颊红晕,不说话,说多,怕穿帮。
毕竟,姜还是老的辣。
小同志害羞了,沈将军适可而止,“那行,你去前头先见见人。”在阮糯米要离开的时候,他又把人给喊着了,意味深长,“把这搪瓷缸带上,凭这这个缸子,去食堂可以多打一杯冰绿豆水。”
阮糯米拿着搪瓷缸,有些茫然的出了屋,她盯着缸子看了又看,并没有看到这缸子的特殊之处,难道是因为这缸子是从将军屋子出去的,所以面子就大一点?
她捧着搪瓷缸又喝了一口绿豆水,又冰又甜。
没有特殊的啊!
她没看到,小刘那欲言又止的神『色』。
阮糯米一离开。
沈将军瞅了一眼屏风后面,说,“人走了,还不出来。”
从屏风后年出来了一位穿着衬衫的男人,白『色』衬衫的扣子系到了喉结处,连带着衣领两侧也没有一丝褶皱,看起来规整又刻板,高冷又禁欲。
他轮廓分明,鼻梁高挺,声线低沉的喊了一声,“沈叔!”在看到桌子上消失的搪瓷缸时,他锋利的眉峰微皱。
他的搪瓷缸没了。
顾听澜还未坐下,就对上沈将军那打趣的笑容,“怎么样?这次相亲对象可满意了?我看你啊!差点都没憋住暴『露』了!”若不是,他让这小子过来拿木仓模型,指不定这小子还不会过来呢!
顾听澜抿着唇,陷入了回忆。满意吗?那就是个嘴巴抹蜜的小骗子,实际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却能当着外人的面,口口声声的说着喜欢他。
偏偏,他昨晚儿洗澡的时候,竟然还神『色』恍惚的好像见到她了。
顾听澜长久不回答,沈将军顾自的说道,“肯定是满意了吧?”
“我跟你说啊!这女同志是真不错,模样漂亮,胆子也大,口味也和你一样都爱甜的,更难得人家小姑娘愿意跟你相亲,还喜欢有文化的,这次你可要把握住了。”末了,沈将军说了重点,“这次,你可不能在放人家鸽子了。”
他不知道给顾听澜安排了多少场相亲了,每一次都能被他用各种无法拒绝的理由放鸽子。
沈将军都要愁死了,这马上奔三十的人了,怎么就那么挑剔呢!
顾听澜一脸认真的听着沈将军说话,手里一遍又一遍的擦着木仓械模型,苦笑,“沈叔,你知道我的条件,不能害了人家。”小姑娘好是好,但是他却不能把她拖下泥潭。
“屁话!”一听这搪塞的话,沈将军就忍不住爆粗口了,一把把模型抢了过来,“你那是顾忌自身的条件吗?我看你就是眼光高,要女方学历高,最好能够跟你一起讨论机械理论的,看英文品咖啡谈天说地有共同爱好。听澜啊!咱们看看地方,这不是你在国外那个光景了,这是国内,以你的身份,伴侣必须是贫下中农背景干净的女同志。这样,组织才能对你彻底放心下去。”
沈将军语重心长,“还是,你没看上人家小阮同志?”
“不是。”顾听澜抿着唇角,声调冷硬,耳朵微红,“阮糯米同志很有趣。”
——所以,这次相亲他会去的。
第8章 小骗子,总算是让他找她了……
相亲舞会,阮糯米是不会去的!
所以,从办公室出来,阮糯米就拒绝了小刘相送,问清了路,捧着白得来的搪瓷缸珍惜的小口抿着,往相反的方向走。
反正按照书中的剧情,男主是不会去相亲舞会的。
既然这样,她去干嘛?一个人苦守?没意思。
还不如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到点了,就回家,相亲她也来了,大将军也见了,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至于她怎么没去相亲现场?别问,问就是『迷』路了。
学校很大,扩建过好几次,而且还有不少军人在跑『操』。
阮糯米躲开了好几拨人以后,从那假山后面看到了一个颇大的湖,湖水清澈透亮,岸边又种着一丛丛绿油油的植物,半点阳光都晒不到,看着就凉快。
她眼睛一亮,喃喃,“倒是个好地方。”
阮糯米四处观望了下,就悄咪咪的去了上游的位置,躲在树荫下坐了下来。
脱掉了不舒服的小皮鞋,把双脚伸到了湖水里面,脚一凉快,连带着热意都消散了几分。
在时不时的捧着搪瓷缸抿一口凉冰冰的绿豆汤,她惬意的眯了眯眼。
一个人也是很快活的!
……
另外一边,已经是第七次相亲的顾听澜,破天荒的去了大堂,也是这么多次相亲来,第一次主动去大堂见女方。
顾听澜来的时候,大礼堂的人已经很多了,钢厂的女同志基本都到了,大多数都已经登记完进去了礼堂。
在礼堂门口,摆着一张桌子,女登记员正在和旁边的人闲聊,“我跟你打个赌,这次相亲,顾老师肯定不会出现。”
顾听澜面无表情,“是吗?”
“肯定是啊!反正前六次他都没来,这一次他肯定也不会来。”女登记员笃定的回答,等她回答完了,才发现那声音太好听了,太耳熟了,她僵硬的回头,看到来人的时候,倏然瞪大了眼睛,“顾……顾老师……你怎么在这里?”
“瞧,看我说的,您参加相亲,出现在这里是在正常不过了。”她尴尬的自己找话。
顾听澜不可置否,大步略过登记桌,进了大堂里面。
等他离开后,女登记员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对着旁边的男同志说,“我没做梦吧?”顾老师从来不参加相亲的,这次怎么就过来了呢?
大堂内部,铺着白『色』桌布的桌子上摆放着零星的瓜子盘,这是为了装面子用的。
从钢厂过来参加相亲的女同志们都红着脸,三三两两的站在一旁交谈着。
只是,那目光却游移在大门口的位置,参加相亲的jun官们还未过来,是女同志们先被领进来的。
所以,当顾听澜信步进来的时候,整个热闹的现场全部安静了下来,所有的目光聚了过来。
男人高大挺拔,生的极其俊朗,轮廓分明,鼻梁高挺,目光深邃冷冽,有着天生的矜贵和傲慢,白衬衫,黑西裤,没有一丝褶皱,整齐到让人发指。
只是淡漠的在人群中扫视了一眼,先前还抬头偷偷注意他的人,瞬间把头低了下去。
他的气势太为『逼』人了。
连和他对视,都要勇气。
顾听澜站在台阶上三分钟,从里到外仔仔细细扫视了一遍,检查了每一个人,确定这里没有口口声声说喜欢他的阮糯米。
他的脸『色』当即就寒了三分,周围的气势越发骇人了,离他近点的人,恨不得把头给低到地底下,还藏起自己的存在感。
不过,随着顾听澜的离开,那骇人的气势也慢慢消散了。
他一走,现场就炸裂了,“那个人是谁啊?”
“不知道,不过……”他长的可真好啊!
“要是咱们这次相亲的对象,都有他那么好看就好了。”
“别想了,瞧他那一身气势,怕不是普通人吧!”
“他就是和阮糯米相亲的坏分子。”明秀琴脸『色』还有些红,满是复杂的说道,太久了,她都忘记了,没想到顾听澜年轻的时候样貌这么好看啊!
这一句话,更是如同一个石子一样砸在了河面上,『荡』起了一片涟漪。
“天啊!竟然是他——”太可惜了,原先活跃的心思,一下子冷淡下来,她们可不愿意和一个坏分子相亲。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看样子,他刚进来是来找人的吧??”
“找谁?”
“阮糯米吗?”有人弱弱地说道,她们检查了一遍周围,阮糯米确实不在,林秀秀幸灾乐祸道,“估计是没找到阮糯米,他才生气的走了吧,阮糯米看来要惨了!”
大礼堂外登记处。
顾听澜立在门口,他寒着一张脸,薄唇紧抿,“查!阮糯米来过礼堂了没有?”
那女登记员被他身上的气势吓了一跳,她连忙拿起登记本,前后查了一遍,说,“没有!”说完,她小心翼翼的抬头,觊着顾听澜的神『色』,低声,“约『摸』着,『迷』路了吧!”
『迷』路?
阮糯米比他早半个小时出发,而且,小刘还清清楚楚的告诉她每一处路是怎么走的,更甚至,贴心的画了一张图。再不济,这学校里面到处都是人,张口一问,没人不知道大礼堂是在哪里的?
顾听澜可不相信,那么机灵的阮糯米会『迷』路。
答案只有一个!
她不想和他相亲。
她口口声声的说着喜欢他,却一次又一次的做着不喜欢他的事情。
偏偏!他还满怀期待的到了大礼堂,来参加这场相亲,这简直就是一场笑话。
阮糯米就是个小骗子!每次都是给了他希望,让他有所期待的时候,她在给他当头一喝。
哪怕是怒到极点,顾听澜仍然保持着绅士风度,他不言不语,步子迈的极大,很快就消失在了大礼堂。
那女登记员被这一连续的『操』作给惊呆了,仿佛发现了惊天秘密,“有女同志放了顾老师的鸽子!”
我曹!我曹!
这也太爽了吧!!
这女同志简直就是女中豪杰!
要知道,顾老师可是放过别的女同志六次鸽子啊!!!!
同为女同志的登记员都看不下去了,她当即就笑出猪叫,“哈哈哈哈哈!顾老师!报应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