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替身——依存体质
时间:2021-02-26 11:07:01

  “我以前真的很爱周雨落,她还是个十多岁的小姑娘时,我们就相识…两个小孩儿也不知道怎么就相遇了,在殡仪馆的阴冷房间里一起待到天亮,我是个天性自卑的人,打心眼里厌恶自己,她问起我叫什么时,我回答了哥哥的名字,因为觉得‘顾延霆’这个名字更好听,也更成熟。”
  “我们成年后再相遇,她在一个婚礼现场的乐队里拉小提琴,以前我从来都没设想过自己的理想型是什么样子,但一见到她就全部知道了…雨落身体不好,我最常做的事情就是陪她去医院做各种检查,她去世的时候我正好在出差,紧赶慢赶还是迟了,我发誓一辈子都会想着她活下去,却不到三年就完全变心。”
  “酒酒,我想我并不是一个专情的人,也许爱上你之后,过几年又会改变主意,所以至始至终,我都配不上你…但我内心有两个割裂的灵魂,一个很清醒,另一个时刻都在想着你,我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男人的语调愈来愈低沉,胳膊肘撑在桌上,人却慢吞吞从椅子上滑了下去,顾莲白扶他起来的时候,分明看到他脸颊上隐约挂着泪痕。
  “延礼哥…”顾莲白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怜悯:“你这又是何苦?”
  …
  顾延霆送姜酒回家后,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两个人至始至终都没突破那道防线,所以他很绅士的没有多留。
  出门后才看见秦宗列发来一条信息,约他在一个酒吧见面。
  包厢里光线明亮,秦宗列光膀子背着几根木柴负荆请罪,有些无奈的抱拳道:“顾哥,咱们这么多年的好朋友了,你不会真想把我逼上绝路吧?”
  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秦宗列深知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所为,又因为感念顾延霆的知遇之恩,所以也不觉得丢人。
  只是酸溜溜说道:“兄弟情终究比不过男女之情,我也懒得干涉,反正你再吃一次亏就会知道,就像五年前一样。”
  顾延霆看他肯服软,面色才缓和了些,拉了把椅子坐下,他最近一直在医院接受催眠治疗,醒来后总能回忆起一些零星的记忆片段。
  只是这些他肯定不会跟秦宗列说,只是淡淡道:“你不管闲事自然很好,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各自相安无事。”
  秦宗列把那捆木柴扔在地上,坐下来喝了口茶,笑得不怀好意:“你要是能想起以前的事情就好了,起码能知道自己有多蠢…延霆,五年前咱们最后一次见面时也是在这里,你对我透露了一个很重要的秘密,之前姜酒问我的时候我都没舍得说出来,现在你不想听听吗?”
  秦宗列的嘴巴一张一合,声音尽数传了过来,于此同时有一根无形的丝线将那些零星的回忆全部串联,继而汇聚成河流,冲破了脑海中尘封的往事,顾延霆心头震荡了一下,他抬手抚了下额头,眼神慢慢变了。
 
 
第30章 新一年   那你走啊,愣着干嘛?
  距离新一年钟声敲响的时间还剩两个小时, 姜酒坐在窗前一直保持着清醒的状态,虽然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但还是不肯去睡。
  她身上穿着厚厚的毛绒睡衣,腰部挺直, 神情认真而又专注, 回忆着自己这一年来所发生的事情, 不禁感慨万分。
  父亲出事, 母亲精神失常住进疗养院,虽说这两位只算是她生命中的过客,并不怎么亲近, 但毕竟有血脉连在一起,出于良知, 父母留下的烂摊子也必须她来管。
  如今烂尾楼的事情已经基本解决,楼盘水电全通,前期遗留下来的工程也在有序进行,她明天就可以搬离这里, 来到新买的公寓生活。
  而在感情上, 她苦等了五年的爱人也已经归来,二人感情稳定,相濡以沫度过下半生不成问题,如果他能恢复记忆, 那便更好。
  余下要弄清楚的也只剩两件事:当初姜氏集团为什么会破产, 而那神秘失踪的几亿贪污款又去了哪里。
  这些查起来必定艰难, 但她已经在心中做好了准备。
  …
  电视中跨年晚会正在播放中,接到顾延霆电话时,正好是新年倒计时的最后一秒,姜酒笑眯眯说道:“新年快乐啊, 男朋友。”
  那头男人声音温柔:“新年快乐,阿酒。”
  他下一句话稍有些犹豫,但还是说出来了:“我恢复记忆了。”
  姜酒自然十分惊喜,一瞬间又觉得是自己新年的许愿起作用了:“那真的要好好庆祝一下了!”
  “嗯,你带我去看得那个心理医生很厉害,再加上跟你在一起时总能回忆起一些熟悉的场景来,所以恢复起来要快一些。”
  或许是太高兴的原因,姜酒并没有感觉男人的声音有些奇怪,她满脑袋都想着明天应该给他准备一个什么样的惊喜,道了声晚安急匆匆挂断电话。
  灯火通明的办公室里,顾延霆站在落地窗边眺望着楼下繁华的城市夜景,动作迟缓的放下手机,再次伸手抚了一下眉心。
  “顾总,您来公司有事吗?”值班的保安睡眼惺忪的走上来。
  “没事,睡不着,不如过来办公,你先下班吧。”
  “好的好的,谢谢顾总。”那保安急忙答应着,体贴的把门关好。
  …
  新年头一天,姜酒醒得格外早,今天是她搬家的日子,因为要进行内部修缮,所以公司给烂尾楼的其他住户都提供了临时的住所,所以大家都在搬家。
  看到姜酒后,大家很感激她,就想着帮帮忙什么的:“姜总,有没有大件儿家具,我们一人搭把手就抬出来了。”
  姜酒十分感谢人家的好意,而后诚实地说道:“谢谢啊,其实…我也没什么家具。”
  这一年时间她赚得大部分钱都拿出来填窟窿了,自己基本没怎么用过,日子过得十分节俭,有个睡觉的地方就行了,木头搭建的茶几直接拆了就能当柴烧,根本不用费力气往出搬。
  顾延霆过来帮她搬家,姜酒上前喜气洋洋的拥抱他:“找记忆的感觉怎么样?像不像变成了另一个新的自己?”
  男人的着装风格其实已经发生了变化,长款的绅士风大衣正是他以前喜欢的风格,只是相较于严谨的西装内搭,他这次选择了舒适的白色毛衫。
  男人下巴的胡茬刮得很干净,黑色的短发用发蜡抿在后面,两侧则是剃了短短的毛寸,既利落又成熟的样子,深邃的眸子就那么凝视着她。
  四周都是来来往往忙着搬家的人们,不时有交谈得声音穿过来,他却视而不见,伸手捉着她的胳膊吻下来,另一只大手则是掐着她的下巴,并不允许她向后移动分毫。
  男人的动作太霸道也太突然,姜酒禁不住愣了一下,又以为他是想起之前的事情,难免心情会激动一些,只好尽力的安抚配合。
  一直到周围的议论声传过来,姜酒才不好意思的拍拍他,用含糊的声音示意了一下,顾延霆这才恋恋不舍的将她放开,伸手把她羽绒服的帽子拉上来,带着她上了车子。
  “你干嘛啊?大庭广众之下也不觉得难为情…”四周环境密闭,姜酒才有了些安全感,嗔怪的问道。
  五年前他性格彬彬有礼,从来不会做这种举动,就连亲吻都会问她的意见,怎么现在恢复记忆了,倒不讲理起来,而且脸皮还很厚?
  “对不起,我实在忍不住。”顾延霆跟她道歉。
  转头看她时,他的眼神格外隐忍,长长的睫毛低垂着,薄唇在她额头又吻了吻,叹息一声说道:“我真的很喜欢你啊,阿酒。”
  “我知道,我也很喜欢你啊。”姜酒哭笑不得,一边被男人的深情打动,一边又觉得他这样未免过于肉麻。
  车子内温度调得高,她脱了羽绒服,里面是内搭的修身毛衫,刚准备系上安全带,又被男人抱过去,像个大号洋娃娃似的搂在怀里,两个人鼻尖相抵,呼吸碰在一起,一时无限亲昵。
  “你到底今天怎么了?”姜酒耳尖都是红的,这会儿才觉得不对劲。
  “没什么,太想你了。”顾延霆笑一笑,重新又吻上她。
  …
  两个人到新公寓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精装修交付,里面连家具都有,除了日常用品外没什么需要添置的,因此省了不少事。
  两个人简单的用电磁炉做了一顿午餐,吃完饭后,姜酒让顾延霆在客厅等着,自己去了卧室里面,再开门出来时,她身上穿着一条长裙。
  女人身材窈窕,皮肤白皙透亮,即使是老款的礼服裙也是很好看的,火红的颜色衬得气色很好,裙摆开叉,隐约能看到穿着高跟鞋的修长双腿。
  “记不记得这件裙子?”姜酒摆了个姿势给他看,随手将短发往后撩了撩,风情万种而又不自知。
  ?轻?吻?最?萌?羽? 恋?整?理?
  “这是五年前我送给你的礼物,可惜没来得及看你穿。”顾延霆只是笑,站起身向她走过去,却被女人反手按在墙边。
  姜酒挑挑眉道:“说吧,是不是秦宗列说得那件事,你想起来了?”
  两个相爱的人,又怎么会看不出对方心情的变化,更何况都是聪明至极的人,顾延霆也知道瞒不过她,反手把人拉着在沙发上坐下。
  他忧虑重重的低声说道:“是的,我都想起来了,也知道自己为什么当初为什么会逃避你。”
  “那你就说说吧。”姜酒淡淡道。
  “你还记得吗,咱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顾延霆问她。
  姜酒有些奇怪:“六年前在大桥上啊,上个月咱们还一起去过那地方。”
  “不是,在你认知中更早的那一次。”男人摇摇头。
  她才恍然大悟:“你说小时候在殡仪馆那次?我小叔死了之后,家里人都各忙各的,只有我偷偷在晚上跑过去替他守灵…”
  小叔秦小砚去世的那一年是姜酒人生中最混乱的一年。
  自从母亲发疯似的排斥她之后,她就被送到了乡下,几乎所有的亲情都是小叔带给她的,但没过几年小叔便自缢身亡,尸首还是姜酒发现的。
  殡仪馆的那个小男孩她一直记得,少年的身形已经抽条,比她要大上几岁,神情忧郁,刘海遮着眼睛,即便十分憔悴,也遮掩不了清秀的面容。
  他说他妈妈去世了,世上再没有爱他的人,两个小孩儿同病相怜,在寒冷的冬夜拥抱取暖,暗淡的月光映亮了脸上的泪痕,直到第二天被大人发现。
  与陌生人分享苦痛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所有内心隐秘的情绪都可以随意宣泄,又不必担心会被泄露出去。
  姜酒在此后的深夜也会偶尔回忆起那男孩儿,那一瞬的心灵相通,让她下意识把他当作一个遥远的亲人,想象他长大后的样子。
  直到她真的再次遇到了这个叫顾延霆的人,命运真的是很神奇。
  “对不起,阿酒,当初那个陪着你度过寒夜的男孩不是我…应该是延礼。”顾延霆看着她说道:“延礼以前很依恋我,或许是出于什么原因…他才报了我的名字,我们两兄弟的长相相似,年龄又差不了几岁,所以你才会认错。”
  “所以呢?”姜酒怔了怔。
  “当初你跟我提起这件事时,我就知道那不是我,但是我自私的隐瞒了下来,害怕因此会失去你…但我又无法面对如此龌龊的自己,所以选择逃避。”
  顾延霆深吸了口气,诚恳的认错:“阿酒,选择权在你,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听从。”
  他从来都是很正直的一个人,就因为这么一句谎言,内心油烹似的煎熬,如今终于说出口来,却也没什么轻松的感觉,等待着最终的审判。
  “如果我要分手呢?”姜酒神色不明,忽然问道。
  “…如果你真的这么想的话,我不会反对。”顾延霆声音低下去。
  他的话音未落,一只高跟鞋就飞了过来,狠狠的砸落在他的膝头上,女人冷哼了一声,单脚站在地上,细白的手指直指大门:“那你就走啊,愣着干嘛?!”
 
 
第31章 有机会   如流逝的时光一般,永不停歇……
  姜酒晚上听到有人敲门, 还以为顾延霆回来了,她这会儿满肚子都是气,实在是不想见这人,于是坐在沙发上没有动, 直到手机响起来。
  是顾延礼打来的, 他说:“酒酒, 是我, 开门。”
  这公寓她才搬来一天,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找过来的,心里大概已经猜到了一些, 姜酒起身把门打开,随即就被人紧紧抱在怀中。
  男人身上夹裹着寒意, 大衣的纽扣最上面的几粒系错了,很明显是急匆匆出门的,他的手放在她背后,彷佛要把她整个人都按在身体里似的。
  声音有些抖:“酒酒, 当年的小女孩儿真的是你吗?原来, 原来…我之前是认错了人,我们兜兜转转的错过了这么多年,直到现在才真相大白!”
  姜酒明显要镇定的多,一挥手将男人甩开:“大半夜的, 放尊重点儿, 小心我叫保安上来抓你啊。”
  “酒酒, 能让我进屋里,咱俩谈一会儿吗?就一会儿。”顾延礼近乎哀求的说道。
  …
  料峭的寒风在窗外呜呜作响,阴森森的屋子内两个小孩儿蜷缩在桌子底下,大人们都认为这地方不吉利, 避之不及,对于他们而言,却是距离亲人最近的地方。
  月光如水幽幽铺洒在地板上,偶尔窗外有车子经过,车灯照射进来和地上的月色混合在一起,形成模糊的十字形光痕。
  男孩儿脱下身上的外套,铺在女孩儿的腿上御寒,她又伸手拽了拽,让那衣服盖在两人的中央,一人暖着一条腿。
  “你小叔是个什么样的人?”他问道。
  “温和到近乎懦弱…这是我妈妈曾经给他的评价,我以前以为这是夸人的话,所以转告给了小叔,他就一直笑,什么都没说。
  他腿不好,一直在坐轮椅,喜欢玉雕,喜欢种菜,用玉石做了首饰卖钱,给我买好看的衣服穿,村里的孩子欺负我,他反倒领着我上人家家里道歉去,后来回家我生气了,小叔煎了两颗鸡蛋给我吃,教育我要与人为善。
  我觉得他说得不对,被欺负就要还手,不然那些坏孩子就会更过分,所以再打架的时候我就不告诉小叔了,自己偷偷拿了把刀出去,威胁那些孩子,让他们不要告诉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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