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脑残女朱灿在她手底下吃了亏,俗话说打了小的来了老的,她总得弄清楚对方是个什么情况吧。
然后她就找恭庆北问了问朱灿的背景。
朱灿的亲人只剩下一个叔叔,叫朱夺,这个朱夺就比较厉害了,据说异能是最顶尖那一挂的,然后手里不少兄弟,手下N座铁矿。
在首都还能搞自己的势力,当然有其牛逼之处,而这牛逼就牛逼在于,他本身是个搞技术的,据说目前最有效的除草剂就是出自他手,而且他带着手下的团队在搞丧尸疫苗,不过好像还没太多进展了。但其他七七八八的研究搞得比中央研究院还要好。
想不到吧,自身实力强,有人,有钱,还有才,这人就是一个字,牛啊。
林染都想不明白这样一个人,他侄女为什么那么无脑,像一条见人就咬的疯狗。
不过据恭庆北说,这个朱夺野心勃勃,并不是很甘心于服从于人,但身在首都又不敢有什么大动作,而技术给了他很大的保护伞,让国家也不能轻易动他。
所以他和官方的关系说是好吧,人们看不到的地方又暗潮涌动,他甚至被定为危险人物。但要说不好吧,又和谐相处着,朱夺的团队还时不时拿出点新技术。而国家因其有重大贡献,授予他军衔,虽然只是名誉上的,没有半点实权,但这让他的身份更微妙了。
第108章 另一条手串?
朱家。
朱灿脸上和脖子上的烧伤被治好了七八成,表面看上去就是一片一片的硬痂,难看是难看了点,但和当初猩红的血肉都暴露在外面相比,已经是好多了。
现在的问题是,朱灿整个人一惊一乍,总说自己身体里有虫,总蠢蠢欲动着想要继续烧自己,所以边上必须有人24小时不眨眼地盯着她。而且因为觉得自己身体里有虫子,她不肯吃东西,不肯睡觉,动不动就大喊大叫,歇斯底里,几天下来人几乎要崩溃了。
可偏偏,最好的医生和医疗设备都没检查出什么来。
朱夺决定还是要亲自去问一问林染到底对朱灿做了什么。
但他自己直接找上去还不行,官方大约是觉得朱灿和林染起过冲突,担心他报复,把他当成了重点防范对象,他要见林染还得打申请。
“朱爷,那边同意你见林染了。”
“知道了。”朱夺坐在床边,看着在药物作用下睡过去的侄女,起身吩咐其他人好好照顾着,出门朝约定的地方而去。
一环。
吴部长找了一间中规中矩的会客茶室,林染进去就发现这地方还挺清幽的,而且这茶室里泡的不是普通的茶,而是石斛。
炮制处理过的干石斛,像一个个小小的螺丝,在水中舒展之后,又像一根根粗粗的卷曲的钢丝,泡出来的水浅褐偏黄,散发着石斛独有的香味。
吴部长这会儿也没有别的事情做,就和林染边说话边等朱夺来。
“这是小枫山那边送过来的,据说当初小枫山差点被毁,最后能保存下来,有你很大的功劳。”
林染并不居功:“我们只是恰巧经过那里。”
“这石斛在这可是好东西,我今天也是沾了你的光才能公费喝一次。”吴部长喝了一口茶水,似乎很享受的样子。
“连吴部长你也很难弄到这种东西吗?”
“如果靠自己,那当然,我就一干部,又没有其他收入,也不像你们异能者,出去受累几天就能有不菲的收获,要靠自己去买这个,那是倾家荡产也买不到多少。不过好在作为工作福利,一个月能发到那么一小罐。对于你来说,这东西应该不怎么稀罕吧?”
“也不能这么说吧,这干石斛我就没有,我们那边认识连个买的途径都没。”
吴部长听出言外之意:“那新鲜的?”
“新鲜的倒是常吃,生吃煲汤做菜都有。”
吴部长嘴角抽了抽,居然把石斛当菜吃。再看看自己好不容易才能蹭上一回的茶水,就碗里这么几根,想想也是心酸。
林染也发现自己说话不太合适,回补道:“主要是收购站和小枫山那边有合作,拿灵泉水换石斛,我也是沾了收购站的光。”
她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吴部长那颗坚韧的心脏也不禁要泛起一点点酸意。
背靠收购站就是好啊。这就跟在大公司里上班工作福利好一样,随便给你提一提待遇,生活就可以很滋润了。
不过想想自己替国家干活,可不就是背靠着最大的公司吗?而且这工作背后所能创造的价值、所代表的意义那可不是简单话语能说清的。这样一想吴部长又很满足且自豪了。
没等太久朱夺来了。
林染看着门口走进来的中年男人,倒是挺出色的相貌,裹着儒雅的外包装,那双眼睛却利得很,那通身的气势也挺有威慑力的。
两人互报姓名,分坐在茶桌的两边,而吴部长坐在另一侧,居于两人之间:“二位之前可能是有一些误会,都是于国家有卓越贡献的人才,伤了和气多不好。今天就给我个面子,你们有什么误会矛盾,都在这里说说开,出了这个门,一切不愉快就都过去了。”
吴部长在说话时,朱夺就一直看着林染,注意力全在她身上,甚至没有听清吴部长说了什么。
林染觉得他的目光有点奇怪,虽然是她主动要找自己,但也不用一来就这么紧盯着不放吧。
如果是在末世之前,一个中年男人死死盯着一个年轻女生,一个是绝对的强势方,一个是弱势者,那自然前者会给后者带去很大的压力。
可现在是末世之后,而他们双方都是异能者,这样紧盯不放的视线,只会让人觉得他是在挑衅。
于是林染喝了一口茶水,淡淡笑道:“朱先生,你这样一直看着我,该不会是想和我切磋一番吧?”
这个切磋两字说出来,吴部长顿时紧张起来。这两人可都是异能者,朱夺据说已经五阶了,林染不太知道,但几个月前就已经四阶了,正常来说,应该也有五阶的水平了。
这两个人要是打起来,这间屋子可以不要了,最重要的是,这两个人都不是普通角色,绝不能闹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吴部长想说些什么调节一下,朱夺的眼神收了几分,没有那么刻意了,但还是落在林染身上,带着探究:“不知道为什么,林小姐给我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就像是看到了故人。”
林染淡淡说:“那恐怕是朱先生的错觉,我确认我们从未见过。”
朱夺自然也知道自己从未见过眼前之人,而且林染出名久矣,他当然有去调查过她,所以有看过她的照片。看照片的时候完全没有这种熟悉感,但见到真人的第一面这种熟悉感就扑面而来,并且越来越强烈。
一定曾经在哪里见到过,既然不是见到过本人,那难道是见过他的父母?
“不知道林小姐父母是什么人。”资料上是个孤儿,但也有可能是底下人查错了?
林染眼神冷了冷:“朱先生,你提出要见我,就是想和我说这些话的吗?可是我时间宝贵,恐怕没时间在这里与你闲聊。”
见她一副马上就要起身走人的样子,朱夺只能按下心中的困扰,提起了他此行的目的。
但因为这令他在意的熟悉感,气势到底没有如先前那么足了,他先就之前朱灿对林染言语上的不恭敬作了道歉。
林染意外于他会道歉,但也没有太当回事:“无妨,反正我已经当面教训过她了。”
“小灿的伤势果然是你造成的1”
“可不能这么说啊,我只是给了她一点小小的教训,是你的侄女承受能力太弱,在那里大呼小叫还吐了一地,还把自己烧成那样。”
提起朱灿,她语气淡淡的,既没有愤怒,也没有鄙视,但就是让人觉得,她对朱灿挺看不上的。
这种不动声色的,带着一点点疏离感的傲慢,让朱夺拨开重重的记忆云雾,好像看到了很久很久之前的一个人。
明明长得很不像,但这份神态却有三分相像。
他心中掀起了巨浪,又涌起一股被他掩埋了二十多年的心虚和罪恶感,这感觉让他既想继续观察林染,又有些不敢直视林染。
吴部长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听林染说得轻松,他心中可不轻松。听说朱夺的侄女治疗了好多天,伤情却越来越严重,跟个受了极大刺激的疯子一样,天天大呼小叫,想要她入睡必须靠药物,不然一天到晚几乎不能有安静的时候。
难道这真是林染做的?
朱夺深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侄女再那样下去恐怕性命堪忧,其他事情都先往后放放。他眼神重新变得犀利起来,那股压迫力又出现了,浓眉严肃地拧起:“虽然朱灿有错在先,但她受的惩罚也足够了,能不能请你高抬贵手,放过朱灿。”
“可我实在不知道我能怎么放过她,我说过了,我只是当时小小地教训了她一下,照理说,她只会当场疼那么一下,后面就应该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可她一直说她身体里有虫子!”
“那你们找出虫子了吗?”看着朱夺的表情,她一摊手,“那不就得了,本来就没有虫子,只是她心理作用觉得自己身体里有虫子,我又不是心理医生。”
朱夺运了运气,如果是其他人在她面前顾左右而言他地逃避问题,他早就给她颜色看了。
他忍下怒气:“那么请你仔细说明,你当时是怎么小小地‘教训’她,以至于让她觉得自己身体里有虫子。”
……
周肆水不知道接到萧横河第几通电话了,他无奈地说:“你自己没有和林染联系吗?”
“有啊。”
“那你还问我这些,想知道她好不好,直接问她不就行了了吗?而且她现在被团团地保护着,上面就担心再出点什么事把她和她背后的那啥彻底惹毛,我也不太能接触到她。”
那头沉默。
周肆水继续说:“反正我给你保证,她现在好得很。不过你既然这么担心,为什么不跟着一起来啊?”
那头萧横河说:“我不能过去。”
“为什么啊?”周肆水是真的奇怪。以他对萧横河的了解,他这么在意关心的人,放人一个人出门就已经够让人意外的了,而且明明在首都出了状况,萧横河居然还能在云市稳稳地呆着。
哪怕现在出行困难而费时,他也不是那种因为有困难就不去做,让自己陷入这么被动的境地的人啊!
实在太不符合他的性格和作风了。
云市这头,萧横河按了按额头,他想说他的病还没好,现在春天一点点到来,气温开始有所回升,户外蚊虫很多,他到处乱跑的话很容易把病传播出去。
但同时却有一个声音在说,疟疾又不是什么难以捉摸的传染病,只要做好防范措施就行了,难道他一个大活人还防不住几只蚊子吗?
这几天这两个各执一词的声音一直在吵架,而且第二个声音越来越大声,越来越有力,还开始嘲讽他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云市,不知道在想什么。
萧横河突然睁开眼睛,是啊,他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一开始就很固执地认为不能离开云市,刚开始病重的时候,觉得不能跟着林染出门,会给她拖后腿,但她中间回来那次呢?为什么最后还会让她一个人北上?
萧横河回想这两个月,越发觉得自己中邪了一样的反常。
“老萧?喂?”
“先不说了。”萧横河挂了电话就开始收拾东西要出门。
林染说她接下来要单独行动,从首都往北走,走完一圈再折回来,他现在过去,说不定能赶上在最北边的城市里相遇。
一出门。
“老板,剧组那边明天要开机了,要搞个开机仪式,你要不要去看一看。”徐三过来问。
是的,这两个月汪倩珠青言那边进展不错,能撑起一个剧组的人凑齐了,准备先拍一个短片,大家磨合一下,也在实践中研究研究末世后的影片该怎么拍摄更合适。
萧横河说:“我要出门,那边你帮我盯一下。”
“啊,你要去哪里?”
萧横河忽然停住,然后有些脚步不稳地往旁边走了两步,撑住旁边的墙壁。
徐三吓得脸色都变了:“老板你怎么了?”这位可是他们的主心骨,尤其是林染出门后,他要是有个什么,大家都要慌的。
萧横河紧紧闭着眼,眉头深拧,脑海中出现一个画面,一个身形模糊的老人站在前方:“竟然可以挣脱我的暗示,好好呆着吧,她那不需要你。”
“又是你,暗示?你对我做了什么?”
老人哼了一声:“一件事一个人去做就行了,老凑在一起干什么,况且北方有她的故人,你去凑什么热闹!”
“什么故人?”
“你不需要知道,总之,不要去干预这件事。”
萧横河没说话,他睁开眼,站直身体,对一脸担心的徐三说他没事然后去了他的私人车库里。
卷门拉起,里面是一辆和林染展示给吴部长看的悬浮车几乎一模一样的车子。
是的,林染担心他有出门的需要,就给他留了一辆。
萧横河看着这车,心想,是啊,他还有悬浮车,有了这车去首都更加不是难事,如果把速度调到最大,中途不停车的话,几个小时就能到,就算考虑到可能会遇到一些障碍和意外,最多一天也能道了。可自己之前却从未想过要用这车,原来都是被“暗示”了吗?被暗示不能离开,被暗示不能去找林染。
他皱了皱眉,这是什么样的手段?竟能不知不觉地干预他的思想,从而影响他的行为,而且时间长达一个多月。
要不是林染在首都出了点事,他越来越坐不住,想要去找她的心越发迫切,恐怕还意识不到这一点。
脑海中那老人微微有些低哑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要干什么?”
萧横河一声不吭地启动那车子,把它塞进一辆大卡车里,防水布一拉,外面就看不出卡车上是什么了。
“你要去找她?”
“不行吗?”
“小子,我不是说过……”
“你说过我就要听吗?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你还不肯透露更多信息。”萧横河从来都是喜欢掌握主动权的人,不可能光凭别人一张嘴一句话就决定自己要不要做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