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是给你们回溯是时空,让你们能重活一次的人!你居然不相信我!”
“我不清楚整件事情始末,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全程扮演着对我们有利的角色。”萧横河上了卡车驾驶座,用手机给林染打电话,“除非你把所有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诉我。”然后由他去判断,他到底要不要该不该去首都。
老人冷笑:“小子,我还不需要向你交代什么。”
萧横河发现电话拨不通,但并不是他这没信号,他心里一沉,没有表情的脸马上变色了:“阿染她怎么了?”
“放心,她没事,只要你呆在这别动。”
萧横河握住方向盘,力气大得能把方向盘捏碎,如果能够把这个声音从脑海里抓出来,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把手伸进自己的头颅里。
他咬牙:“她到底怎么了?”
老人沉默了一下:“年轻人火气真大,放心,只是不让你联系她而已。”
萧横河的心犹如做了几秒钟的过山车,发现联系不上林染的那一刻,被猛地高高抛上天,知道是老人做的手脚后又重重地落到地上。
他闭眼深呼吸两回,压下被戏弄的怒火,压着声音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说了,谁也不能干预这件事。”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去干预?”
“因为和你在一起那小丫头就不爱动脑子。”
萧横河:“……”突然无言以对,浑身的怒火好像一下子冻结住了。
这叫什么理由?
她不爱动脑子不是还有他吗?不对,她哪里不爱动脑子了?但仔细想想,每次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她确实是会精神放松,变得有些惫懒。
他拧起眉:“就为了这个?”
“哼哼。”
萧横河一时说不出话来,就为了这个原因,就给他下暗示,暗示失败后,这个一直隐身的存在还自己主动暴露来阻止他去找林染。
弄得好像是天大的事情一样。
“她在那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谁知道。”
可是越不告诉他他就越担心,他最终还是把车子开了出去。
“你……”
“我只在她附近看着她,不让她发现我,这样她就不会受我影响了不是吗?”
老人说不出反驳的话,而且算算时间,那两人应该已经见上了,他便不再多言。
萧横河把车子开出安全区,然后换成驾驶着悬浮车离开,林染告诉他,以后都可以光明正大地把悬浮车拿出来了,所以他也没了太多顾忌,但悬浮车的速度实在太快了,虽然是白天,但即使有人看到,也只会觉得是一道光划了过去。
……
朱夺匆匆走了,林染也起身和吴部长道别,但回到她现在临时落脚的地方,她却凝着一张脸,靠在窗边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车辆行人,以及他们而扬起的灰尘。
香香出声问【怎么了,事情不是解决了吗?】
“那个朱夺……”林染回想着,“他看我的目光很奇怪。”
说她像他的故人,接着又问她的父母,既然能从她脸上看出熟悉感,这问的想必不是养父母,而是亲生父母吧?
林染从小被遗弃,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也不想去知道,可是如今告诉她可能遇到一个可能认识亲生父母的人,还是忍不住有些烦闷。
【那要不你去问问清楚?问清楚就不烦了。】
林染没说话,她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窗户玻璃。
忽然她的手指顿住,似乎想到什么很令她困惑的事情,双眉微微挑了起来,然后又拧了起来。
“不对啊。”
【什么不对?】
她没有回答,而是联系了恭庆北,恭庆北接她的电话总是很快,但听了她的问题也有些迟疑了:“首都有能力的人,桌头应该都有你的资料,朱夺肯定也是,但上面有没有照片,以及照片够不够清晰,这我真的不知道。”
“那你呢?”
“我?”
“你没调查过我?”
“呵呵呵,这个啊,那我也是从别人那弄来的,就是好奇滴一滴水长什么样嘛。”
“快说,你拿到的资料里有没有照片?”
“我看到的是电子资料,是你大学的档案吧,里面又好几张单寸照双寸照的。”
林染心想,是啊,弄到大学档案,对于有些人来说很难,但对于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来说,不过是联系几个人的事情,大学的照片都是这一两年新照的,而且林染其实挺上镜的,照片和她本人没有多少差别。
那为什么朱夺进门的那一刻就好像第一次知道她长什么样一样?那震惊的样子简直把这两个字明晃晃地写在脸上了。以她打听到的这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该有多震惊才能露出这种表情?
难道他之前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模样?
以他的能耐不应该啊,还是说因为对自己很不在意,犹如大象看待蚂蚁的心态,根本不屑给一个眼神?
可是在招待所之事后也该去了解一下自己啊。
总觉得很违和。
她思考了一下,从手机里翻出一个号码。
周肆水。
萧横河给她的号码,周肆水也用这个号码打来过几次,问她需不需要帮助什么的。还说因为他的顶头上司也是一位副区长,而那位副区长并没有被分派到接触林染的工作,安全区里每位副区长各司其职,最好的状态就是没事的时候井水不犯河水。
所以在安全区特地调来一支部队在林染周围里三层外三层地站起岗之后,他还真不好来找他,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林染很理解,而且有恭庆北詹时两人后,她也不再需要别的熟悉首都的人。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剥出了这个电话。
周肆水接到她的电话神经一绷,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呢,竟然主动打电话过来,马上走到无人的角落接起,结果林染的问题让他很诧异:“你想知道朱夺之前知不知道你长什么样?那肯定知道啊!我们开过关于灵泉水的会议,他也有参加,那次幻灯片上有一张你的大大的照片,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见。而且那一页还停留了好几分钟呢,我给我上司倒水的时候就有看到他看了的。”
林染想着一群人围在一个会议室里,气氛正经严肃,而墙上的投影画面是她的一张大照,心情就……有毒啊!
“那是什么照?”
“今年,哦不,是去年了,你不是得过云市第三安全区的什么先进异能者还是出色异能者?就是那张得奖的图。”
那就是时间最近的照片了,她自己也看过那张照片,照得很真实。
她又问:“朱夺记性好不好?”
“据说过目不忘呢,应该很好吧。”
“我知道了,谢谢你。”
挂了电话后,她又默默地思考起来:“既然朱夺是认识我的,到底哪里不对呢?你倒是帮我想想啊。”
香香【我怎么知道?你直接去找朱夺啊。】
“我什么情况都没弄清楚就贸然去问对方,不是自爆短处?他骗我我也分辨不出来啊。”林染一撑脸,“如果萧横河在这里就好了。”
说着她就拨打给萧横河。
萧横河还没离开云市地界,而云市如今的网络已经基本能覆盖全市了,所以他接到了这个电话。
林染把自己遇到的事情一说,萧横河很敏锐地意识到什么,在脑海里问:“你还在吗?”
老人:“……”
“你说阿染会在首都碰到的故人,就是这个朱夺?”
老人:“……”
老人:“这个什么事都藏不住还不会独立思考的丫头片子。”
萧横河不悦:“她不是不会独立思考。”
对,她只是习惯性想依赖你。
林染:“萧横河?你在听吗?”
下一刻,电话挂了,她看了看被挂断的电话,再打过去打不通了。
“嗯?怎么回事?”
萧横河把悬浮车掉头开回去,给手机找信号。
老人:“……累不累?”
“我突然没信号,阿染会担心的。”
他一边注意着手机上方的信号格,一边问:“我能回答那个问题吗?”
“不知道。”
手机终于有信号了,萧横河停下车,重新打过去。
“刚才怎么回事?”
“我这边信号不太好。”
“咦,你在外面吗?没事就好,那不说了,你忙你的吧。”
电话又挂了。
萧横河沉默了几秒钟,又将车子掉头,继续往北方开去。
林染熄了找外援的念头,也罢,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这么在意干什么,还是去做正事吧。
香香【……】所以你没了外援就直接把这件事抛开了吗?
林染准备离开安全区,谁知道朱夺却不肯让她走,说朱灿不信她的说法,还在闹。
那就让她闹呗,林染懒得理这个脑子不正常的人。
不过这倒是个近距离观察一下朱夺的机会。
她拒绝了朱夺让她过去的请求:“要让我给她治这个心病,把她带到我这里来吧。”
她才不会去不熟悉的地方。
半个小时后,一队人到了招待所(不是之前的招待所,而是一个更大管理更严格的招待所)楼下,林染下去,保护林染的那些人严格搜查过这一行人,确定没携带危险物品,又在征得林染的同意后才放行。
躺在担架上的朱灿被抬进林染的房间:“朱先生,你们就在楼下等一等吧。”
林染这次留心观察,发现朱夺对上自己的眼神有些闪躲,而他对别人都是发号施令的样子,只会让别人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林染跟香香吐槽:“要不是我和他一点也不像,这副强掩心虚的样子,我都要以为他是我亲爹了。”
香香也发现了【真的很奇怪哦,哪怕和你亲生父母认识,也不应该是这个表现嘛。】林染进了房间,朱灿据说刚才情绪太激动,被打晕,现在还没醒,一张被火燎过结了痂的脸简直惨不忍睹。
林染摇摇头,不明白为什么这人反应会这么大,亏她刚解锁异能新用法的时候还挺兴奋的呢,这人居然说她的异能是虫子。
她抬起手,异能在手上凝聚,然后这团银光打进了朱灿的身体里,变成无数条不足头发丝粗的细丝,在身体里游弋。它们比头发丝细,也比头发丝柔软,即便是在人体里游动,但也并不损伤什么。
但若是它们绷直了切割过去,这么多条细丝可以将人体内部切割地血淋淋的,若是切割了要害,可以让一人在外表没有任何损伤的情况下直接毙命。
这就是林染的金系进入五阶后,她开发的新功能。
既可以无声无息取人性命,也可以像她之前对付朱灿一样,在不实质性伤害她的情况下,控制她的行为。
细丝制住关节她就不能动了,细丝扯紧喉部肌肉,她就不能发声了。
谁想到被她当成虫子了。
这么想虫子的吗?因为朱灿是被她第一个用于实践的活人,之前也没人告诉她被细丝侵入身体后的感受,林染还真有点好奇。
朱灿浑身一颤,醒了过来,然后疯狂挣扎:“啊啊啊虫子!虫子!”不过她已经被绑在担架上了,林染淡淡地说:“闭嘴,不是虫子。”
朱灿认出了她,双眼赤红地瞪着她,愤怒的同时又恐惧,浑身战栗,牙齿咯咯作响,一副随时会抽过去的样子。
朱夺说,他刚才就是跟朱灿解释,那种蠕动的感觉不是虫子而是异能入侵后带来的,但朱灿根本不听,还疯得更厉害了。
林染说:“你觉得你体内有虫子在爬是吗?我告诉你,那不是虫子,看好了。”
林染一抬手,朱灿就感觉到那些虫子在往她身体朝上的部位爬,来到她的皮肤,然后往外钻。
“啊啊啊啊啊!”
接着一根根银色的细丝从朱灿的皮肤里钻出来,又从她的衣服里钻出来,她的身体好像冒出一茬银色的细豆芽一样,又好像身上扎满了牛毛般的细针,这场面还挺诡异的。
朱灿看着这些细丝愣住了,也不喊了。
林染说:“看清楚了,不是虫子?”
朱灿脱离般地脑袋摔在枕头上,喃喃道:“不是虫子,不是虫子。”
然后晕了过去。
林染挑挑眉,一挥手,所有银丝消散无踪。
这样就应该没事了吧?就好比杯弓蛇影那个故事,让人再次至于那个场景中,当场指出杯子里的倒影不是蛇而是挂在墙上的弓,一切心病就迎刃而解了。
如果这样也不行的话,她也没办法了。
林染见这人刚才挣扎得太厉害,被摆在担架两侧的手腕勒得似乎太紧了些,便要给她稍微松一松,结果这一松,就发现朱灿手腕上戴着一个手串。
林染看着这条手串许久,又看了看披头散发的朱灿。
她慢吞吞地拿出自己的那条大手串,和朱灿手腕上的这个比了比。
空间里的香香【卧槽!怎么这么像!】
是的,朱灿手上的手串和林染的手串表面上看起来是一模一样的材质。
不同的是,林染的手串有着56颗淡紫色黄豆大小的小珠子,还有凤尾扣,拿来戴脖子上也没问题,但朱灿手上这个,珠子颜色大小差不多,但只有……林染数了数,18颗。
她反复地辨别,从外表上这真的是一样的珠子,只不过朱灿的色泽稍黯淡一些。
林染收起自己的手串:“这到底怎么回事?香香,她的手串里也别有乾坤吗?”
【我不知道啊。】香香脑洞大开,【难道她是你失散多年的妹妹?】林染:“……你觉得我和她长得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