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小橙子聪明。”
“这个时候想起我的好了？” 堇澄觑她一眼，意有所指道。
茶茶假装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她把布娃娃背在背上，手里拿着小花伞催促道：“已经很晚啦，小橙子我们快走吧。”
干啥啥不行，装傻第一名，哦不对，她干饭才是第一名。堇澄见怪不怪地拎起她往外走：“走了，小没良心的。”
——
在茶茶的强烈抗议下，堇澄最终还是没有把她装进太空包里。
好在酒吧大厅里的灯光并不明亮，他从中穿过来并没有惹起很大的注意。
但等他到了包厢，听着包厢里隐约的嘈杂声响，堇澄站在门口时却有些犹豫不决。
“快进去快进去。” 眼看天堂就在眼前的茶茶已经迫不及待了，她小声地用气音提醒站在原地不动的他。
堇澄咬咬牙，一脸生无可恋地推开门。人都已经到这里了，再拖延时间也没用，他除了进去，别无他法。
昏暗的包厢里，左际川和林子苓表情陶醉地拿着麦卖力地嘶吼着，至于为什么不能称之为唱歌……主要还是因为他们的演唱是在是辣耳朵。
卡座里还有几名起哄打闹的少年，整个房间热闹的不行。
听到开门声，其余人都停下手里的动作向门口望去。干嚎了半个多小时的左际川和林子苓也兴奋转头：“澄哥你可终于来了，我们都……”等了老半天了。
然而目光落在造型奇特的堇澄身上后，两人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兴奋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诡异的沉默在包厢蔓延，电子屏里高昂的旋律进行到高-潮，惊醒了面容呆滞的众人。
片刻后，所有人沸腾—
“卧槽！澄哥你踏马这么有少女心？！！”
心里鼓着火的堇澄被人当成稀有动物围观，张口就要骂：“你他妈给……”
突然想到怀里抱着的学人精，他到嘴的脏话拐了个弯，别别扭扭道：“你给我闭嘴，老子……咳，我乐意。”
“还有，别在我面前讲脏话。”
吃瓜众人：“……？”
说完，堇澄也不管其他人的反应，淡定跨步走到一个最远处也最昏暗的角落，把怀里的茶茶放在最里边，然后他坐在她外边把她挡了个严严实实。
“……” 这下唱歌的也不唱了，喝酒的也不喝了，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注视着那个脾气不好的校霸动作小心地安置他怀里的洋娃娃。
就在他们想要仔细偷看一眼这个被他们学校扛把子如此宝贝的洋娃娃到底是何等天仙时，却见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花里胡哨的超级小的迷你花伞，撑开挡在了洋娃娃身前，彻底阻挡住了他们窥探的视线。
众人：……
嘴巴张得仿佛能塞下一颗鸭蛋的左际川狠狠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肉，腿上传来的疼痛让他不由“嘶”地痛呼一声。他还是不能相信见到的这一幕是真实发生的，猛地扭头去看身边的林子苓。
同样一脸玄幻的林子苓恍惚道：“那个娃娃好像是咱们送的？”
“卧槽！” 听到他的话后左际川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声音陡然变大。
堇澄看了一眼小伞后边偷偷吃东西的茶茶，确定她没听到后，才转头对左际川递过去一个警告的眼神。
“咳……” 接到他的死亡视线，左际川对他讪讪一笑，压低了声音，“真的假的？我记得咱们定的那个不是这身衣服啊？”
“我绝对没看错。” 林子苓笃定道，刚刚在堇澄放下洋娃娃的瞬间，他借着投屏的光看清了娃娃的脸，虽然她换了衣服，但是那么好看的脸他是不会认错的。
他说的这么肯定，左际川便不再质疑。然后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这么说的话，那天我在那个洋娃娃服装定制店面里看到的‘疑似澄哥’的人就是澄哥本人了？？！”
“那他就是还迷上了洋娃娃换装小游戏？”
“……” 仿佛见鬼的两个人吞了口口水，面面相觑，他们两个是不是玩大了。澄哥好好一个大好青年，就被他们这么给毁了！！！
——
堇澄对于其他人或明或暗的火热视线和激烈的议论并不理会，他正忙着给他的好奇宝宝似的洋娃娃打掩护。
“看吧，这种聚会是不是又吵又无聊？” 堇澄不遗余力地贬低他们这个小团体聚会活动，“根本没你想的那么好玩。”
茶茶才没有被他哄骗过去呢，她好奇地偷看了会儿她左际川手里拿着的麦克风，有些跃跃欲试。只是可惜，她好奇也没有用，她根本不能玩。
于是她的心思又落到了桌子上花花绿绿色彩斑斓的液体上。她躲在她的小伞后边对堇澄小声道：“小橙子，我想喝那个。”
堇澄顺着她的视线瞧过去，立马否决了她的请求。
为了打消她的念头，他面不改色地骗她：“那个很苦的，一点也不好喝。”
看着其他人享受的神情，茶茶质疑地看向他：“是吗？”
“可是别人都在喝。” 哼，休想骗她，她可不是从前那个什么也不知道的笨蛋娃娃了。
堇澄：“……” 行吧，小洋娃娃学聪明了，他都骗不到她了。
他不情不愿起身走向前边放置果酒的桌子边，凝眉挑选。
“澄哥，给你这个。” 耳边响起左际川的声音，紧接着身边就多出来一瓶啤酒。
左际川本来看到他终于离开了那个洋娃娃刚松了一口气，就看到他直冲着果酒就去了，吓得他立刻就把自己面前的酒送过去。
“不用。” 然而堇澄想也不想地拒绝了他，果酒还嫌度数高呢，更别说啤酒了。
目送堇澄端着一杯晶莹剔透的粉色果酒离开的左际川，半天没有平复下来心情。澄哥不喝啤酒就算了，但他精挑细选半天居然拿了一杯这么粉嫩的酒！难道恶搞送他一个洋娃娃还真能让变了性子不成？难道他的猛男澄哥以后会变成一个娘兮兮的澄哥？
想到那个画面，左际川打了个哆嗦：绝对不可以！
-
早就离开的堇澄压根不知道他的兄弟是怎么腹诽他的。他拿着他精心挑选出来的低度数果酒，重新坐回到翘首以待的茶茶身边。
他抬头扫了一眼周围，确定没有人关注他后，才把酒杯放到茶茶旁边。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把脱下来的外套在她周围，不给任何人一丝一毫窥探的机会。
茶茶小幅度地挪到酒杯旁边，一脸惊叹地打量这杯颜值颇高的液体：“它好漂亮哦。”
“既然这么漂亮，那你就不要喝人家了。” 堇故意逗她。
“那怎么行。” 茶茶立马变了说辞，“我不把它喝掉，怎么知道它是不是中看不中用呢！”
“……” 堇澄哑然，居然被她说服了，“行行行，你最有理。”
茶茶深深嗅了一口它散发出来的清浅草莓香气，抱住酒杯试探地小小嘬了一口。
带着细碎冰意的液体滑入喉咙，她的眼睛倏得亮起来：“好好喝！”
于是她又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细细回味。入口就是很清爽毫不甜腻的草莓味，中间夹杂了一些其他的味道，并不浓烈，只要捕捉到，就再也无法忽略它的存在。就像一把细小的钩子，让你忍不住想要再去品尝。
尝到甜头的茶茶一发不可收拾，不一会就抱着酒杯吨吨吨喝下去一小半。
坐在她旁边的堇澄指骨撑在额边，深深叹了一口气，这才两个月，他的小洋娃娃就被他带的歪的不能再歪了，不仅学会了说脏话，现在还学会了喝酒。
他看了一眼面色酡红，双眸水润迷离，但表情却异常满足的茶茶，再次叹了一口气：看这架势，还是个小酒鬼。
“嗝～” 独自喝完半杯的茶茶肚子里已经再也盛不下东西了，她摇了摇慢慢变得有些晕乎乎的头，只觉得一阵熟悉的晕眩感再次席卷她的脑海。
大概就是在她“掉头事件”的之后两天开始，她就会时不时出现这种感觉，像是身处一片白茫茫的空间里。但每次这种感觉只会出现几秒钟，并不会对她造成什么影响，所以她也并没有在意。
但是现在伴随着酒醉的不适，再次出现的感觉变得明显。
茶茶难受地窝在堇澄腿边，哼哼唧唧说不出话来，娇的不行。
“这会知道难受了？” 看她不舒服，堇澄也心疼。他用手指轻点了下她通红的小脸，果不其然一片灼热。
就不应该放任她喝那么多的。他在心中懊恼，刚刚看她那么喜欢又觉得果酒度数低便也没阻止，但他却忘了这个小酒鬼也才一点点大，肯定受不住。
堇澄也没心情再继续待下去了，他拿起外套把她包裹住抱在怀里，便打算带她回家。
——
虽然堇澄随身携带洋娃娃炸裂了他们的三观，但碍于校霸的凶名谁都不敢跳出来，只能小范围低声议论。
而跟堇澄最为亲近的左际川，林子苓二人也都是一脸魔幻，整场下来心神恍惚。现在看他要离开，才终于回过神：“你这么早就走了？”
“嗯，回去睡觉了。” 堇澄也懒得找理由，随口胡诌道。
左际川看了一眼手机，明晃晃的“21:49”闪瞎了他的眼。这还不到十点呢！他们之前出来玩什么时候十二点之前散场过？？？
然而堇澄压根没注意他们一言难尽的表情，说完便带着怀里的茶茶径直离开了。
“……”
左际川和林子苓对视一眼，眼里俱刻着四个大字：完了，毁了。
等堇澄的身影消失后，包厢里再次沸腾起来，因为大佬在而不敢激情吃瓜的少年们打了鸡血似的热烈讨论起来。
“卧槽！澄哥是认真的吗？” 他们还是不敢相信那个素来冷漠的校霸还会有这么少女心的一面。
“还用说吗肯定是认真的啊，你是没看见刚刚他那小心劲，生怕磕了碰了他的洋娃娃似的。”
“我TM没做梦吧？！！”
“……”
“行了别嗨了。” 左际川难得正经一次，他一脸严肃道，“今天就当作什么都没有看见啊，不然澄哥哪天追究起来，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们。”
为了保住他兄弟的面子，他也是费尽心思了。左际川心酸地想。
其余的人纷纷点头，澄哥的小癖好是奇怪了点，但他的武力值可一点都不含糊，他们也就敢背地里过过嘴瘾，真让他们往外宣扬，他们可没那好体格禁受住澄哥的拳头。
——
因为堇澄也喝了酒，不能开车，所以他便叫了代驾。喝醉的茶茶比平时更难搞，天知道在车里他为了掩饰发酒疯的洋娃娃费了多大力气。
好不容易回了家，茶茶又闹着要飞高高。
她站的七扭八歪，费劲爬上了她房间里的飘窗扒着窗户往外看：“我是一只fa芙蝶，我要飞高高。”
“。” 堇澄头疼地看着无理取闹的茶茶，“你是一个洋娃娃精好不好，还花蝴蝶，喝个酒把你自己种族都喝忘了？”
被酒精麻痹的大脑迟钝的转了转，茶茶依旧坚定的认为自己就是一只被困在房子里的小芙蝶：“我才不是什么洋娃娃，我就是一只fa芙蝶！”
“……” 堇澄深呼一口气，大意了，刚刚那个代驾大叔放歌的时候他就应该制止他的，不然她也不会因为听了一首歌词里边有“蝴蝶”的年代洗脑歌曲，就被洗脑成这样。
他耐下性子来哄她：“小祖宗，已经很晚了，咱们快些休息？”
茶茶瘪着嘴吧就这么看着他，也不说话。好半响，她露出一抹傻笑，两只手抓住他的手指：“你是小橙子～”
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个是什么精了，居然还能想起来他是谁。堇澄心里酸酸涨涨的，声音更轻柔了：“是我，去睡觉好不好？”
“好。” 这下她不在继续坚持了，乖乖被他带去床上，看着他给自己盖好被子，整个过程一言不发，只软软的看着他。
堇澄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他眸间的温柔仿佛快要溢出来，眼底深处有不知名的情绪涌动，“睡吧。”
茶茶听话闭眼，过了两秒钟后她突然再次睁眼，确定堇澄没有走，才安心地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堇澄一直陪到她彻底熟睡之后，小心翼翼地为她盖好被子，才离开她的房间。
折腾了一天，他也有些累了。
等他离开后，又过了许久，黑暗的房间突然散发出一阵柔和的白光，将床上熟睡的茶茶包裹住。
片刻后，白色的光芒消失，整个房间再恢复如初，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
*
大概是前一天消耗了太多的精力，堇澄这一觉睡得特别沉，也格外舒畅。所以他很早就心情很好地去厨房做菜。
一想到隔壁房间里的贪吃鬼，他就不由轻笑出声，手上的动作愈发快了，要是那个小馋鬼起来之后发现饭还没好，一准会敲着饭碗催饭了。
等饭做的差不多，堇澄就打算去叫赖床的洋娃娃起床了。
他轻轻敲敲房门：“起床吃饭了。”
“……” 没有反应。
平时根本不用他喊，只要饭一好，小馋猫就会自动跑过来讨要饭吃。
怎么今天这么反常？
堇澄蹙紧眉头，怕这个最爱惹祸的小人儿又出什么幺蛾子，便直接打开了门。
一片昏暗，窗边的纱帘轻轻摇动，很快又回归原位，满室安静。
凌乱的大床上被子乱糟糟一团，一眼看不到她的人。
堇澄：“……” 他就不明白了，她这么小一个，是怎么把这么大的床弄成这个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