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下来，眼神也躲躲闪闪的不敢直视他。听到他的话嘴巴微微蠕动，到底还是没说出一句话，只能瑟瑟缩缩地摇了摇头。
“没有意见就闭嘴。” 堇澄也懒得跟一个女生掰扯。他的视线淡淡扫过她低垂的头，牵过在一边已经开始跟自己的好朋友分零食的茶茶，回到自己的座位。
“她笑你了？”
照刚刚那个情形看，肯定是这样的，他不由有些懊恼。
今天刚刚夸下海口说肯定不会有人嘲笑她，结果转头就被打了脸。堇澄的脸色有点紧绷，实在是没脸面对还没回过味来的茶茶。
她嘴里塞着一根抹茶味的小饼干。闻言不在状态的点点头：“嗯。”
等她终于把她嘴巴里的这点饼干消灭之后，才撑着下巴回复他：“不过她根本就没有明说，那她说的就不是我啦。”
还挺好。堇澄默默投喂，她的自我调节能力这么好的话好像还用不着他愧疚了？
“澄哥，今天我生日，咱们出去嗨。” 林子苓转过头来，“我订了会泽园的包厢，一起去吃个饭呗。”
堇澄点头：“行。”
——
林子苓叫了不少自己玩得好的朋友，班里的同学也有不少，整张桌子上坐满了人。
包厢里热热闹闹的，充斥着少年少女的嬉笑声。
茶茶和堇澄坐在一个角落的位置。还没上菜，她就已经饿得不行了，只能小口小口喝着杯子里的果汁。
“少喝点，一会没肚子吃饭了。” 因为周围的喧闹声太大了，他只能压下身子贴在她耳边，“这里的菜味道还不错。”
他的呼吸打在她的耳朵上，痒痒的。
茶茶心中蓦地升上一股异样的情绪，心跳有些紊乱了。
她捂住自己乱跳的小心脏，一手张开按在他脸上把他往外推：“你快走开，我要被你熏死啦。”
“……” 堇澄顿住，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有口气？
然而从她的手指缝隙中看到她染上薄红的脸颊，心里好像突然明白了。
他的呼吸猛地停止一瞬，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心脏不安的跳动，是在为心中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紧张期待。
“我怎么熏到你了？” 他故意靠的更近，在她愈发手足无措中确定了自己心中最不可思议的想法——
他的小洋娃娃不是什么都不懂。
她可能对他同样抱有好感。
这个认知让堇澄突然手脚发麻，呼吸都加重了一分。
茶茶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平时他们两个做同桌的她也没有这个样子，但是刚刚在他身上独有的清列冷香扑到她的耳朵上，再盈满她的鼻腔的时候，仿佛她整个人都被他的气息包围住。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但就是下意识地想要躲开。
不是反感，只是有点不习惯。
“你太香了。” 茶茶如实回答，“像棉花糖，想让人一口吞掉。”
“……”
堇澄怀疑的抬起胳膊闻了闻，除了淡淡的皂香，哪有半点棉花糖的味道：“哪里有？”
他们两个腻腻歪歪的时候，菜已经端上来。
茶茶夹了一筷子自己面前的糖酷小排，煞有其事道：“真的有，只是你自己闻不到而已。”
等他低下头，她得逞似的偷偷笑笑，小橙子又被她骗过去了。
根本闻不到自己身上有任何味道的堇澄放弃为难自己。
旁边的小人儿人小胳膊短，想吃的菜都夹不到，他只能任劳任怨的当一个服侍大小姐的夹菜工，指哪个菜夹哪个菜。
-
说是吃饭，也不只是吃饭。一群同龄人有的是共同话题，一人一句聊得热火朝天。等大家都放下筷子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
他们一顿饭吃了两个小时。
林子苓看起来也很开心，脸上的笑容灿烂：“一会在望都还有一场，大家想去的直接过去，过不去的先回家也行。”
“澄哥你们去不？”
左际川跑过来，拉开堇澄旁边的座位坐下来，“他们估计得玩到挺晚了，到时候茶姐坚持不住了你们可以先回去。”
“去吗？” 堇澄转头问她。
茶茶吃的有点撑，挡着小嘴打了个饱嗝。听到他的问话下意识点头：“去。”
只要是玩的地方，她都想去。
“那就走吧。” 既然都出来玩了，怎么也得让她玩个够。
——
这两个地方离得不远，几乎可以算得上是隔壁。一群人吃饱了喝足了自然精力更旺盛了。
本是夜幕深深的时间，却丝毫没有沉寂的迹象。栋栋高楼灯火辉煌，彩灯交相辉映。
即使如此，“望都”两个大字也依旧格外显眼。
在服务员的带领下，几人来到林子苓早就订好的包厢。
来的人比他预料的要多，不过他订的这个盛他们十几个人也绰绰有余了。
一进来，大家就像是撒了欢的小鸟，喜欢唱歌的直奔点歌台，喜欢喝酒的直接开了吧台上的几瓶酒。
还有一些女生围坐在沙发上，吃着零食玩着桌子上的整蛊玩具。
“小橙子，我还想喝甜甜的酒。” 自从上次在Soul喝了草莓甜酒之后，她就一直念念不忘，只可惜后来上学她就再也没时间去了。
“这里没有。”
倒也不是他骗她，那个酒是Soul独有的，这里确实没有。
茶茶顿时失望：“那好吧。”
“没有草莓甜酒，不然来一杯椰奶酒怎么样？” 好不容易出来玩一次，堇澄也不想让她失望而归，虽然味道可能比不上前者，但也很符合她的口味。
“也是甜甜的，还有椰子香味。”
她又来了精神：“好！”
虽然喝不到她甜甜的小草莓，但是只要有喝的，她就不挑。
吧台正好有现成的。堇澄起身走过去。
“澄哥，喝什么酒？”
在吧台捣鼓的是班里的体育委员，平时跟林子苓左际川关系都不错，也很会来事儿。
看他的注意力都在另一边颜值高度数低的酒上，他瞬间就明白了不是他要喝。
他在从那几杯酒中看了一眼，拿起其中一杯递给他：“拿这个吧。”
奶白色的液体在高脚杯中轻晃，在闪烁的灯光下显得更加晶莹。
正是他想拿的那一杯。堇澄意外地看他一眼，接过来道了声谢。
等他回到沙发上时，茶茶早就已经等不及了。
她从堇澄手里接过酒杯，浅浅尝了一口，清甜的椰奶香布满口腔，“这个也好喝！”
“小橙子你也喝一口。”
堇澄就着她的手在另一边轻抿了一口。
”怎么样怎么样？” 茶茶一脸期待。
“嗯，好喝。”
堇澄一脸淡定的说出违心的话，大概是他天生不喜欢甜的原因，这种酒对他来说就是甜味饮料，实在说不上好喝。
茶茶信以为真，一脸安利成功的雀跃，小口小口嘬着杯子里量不大的椰酒。
玩到中场，大家都已经有些疲乏了，于是有个男生提议道：“咱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吧。”
“怎么样？”
“可以可以。”
“你俗不俗啊，都什么时候了还玩这个。”
“就是。”
话是这么说，围过来的一个也没少，都是一群嘴硬，但身体很诚实的人。
“我也想玩。” 茶茶有点向往，她还没玩过这种游戏呢。
这么点小要求当然是满足她了。
于是两个人也加入了大家的游戏。
左际川和林子苓还惊讶了一瞬，没想到他居然还会凑这种热闹。不过看了看东张西望，满脸好奇的茶茶，两个人又不惊讶了。
恋爱脑的男人做出什么举动都没什么好意外的。
“来吧，我开始了。”
林子苓把空瓶子放在中间，在众人紧张又期待的注视下，缓缓停在了茶茶面前。
哦豁。
他想抽死自己这双黑手，咋就开门红了呢。
这到底问个啥或者让她做个啥才能让自己在澄哥的魔爪下存活下来？
“咳咳。” 他清了清嗓子，“茶姐想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
大冒险
茶茶犹豫了一会，果断选择了大冒险。
真心话这种东西可不能乱说的。背负着“洋娃娃的秘密”的茶茶不可以说真心话。
“嗯……”
林子苓绞尽脑汁，在堇澄暗含威胁的眼神中急中生智：“那你，你就亲吻你旁边的异性！”
她旁边的异性……
茶茶左右看了看，只有堇澄。
另一个在林子苓说出这句话时，就已经夹着尾巴逃走了。
“卧槽，贼啊你。” 左际川一掌拍在他的后背上，“有前途。”
林子苓得意挤眉：“那必须。”
旁边的男生们已经开始起哄了，拍着手齐声道：“亲一个，亲一个……”
茶茶的脸慢慢的升温，贝齿咬住下唇。
堇澄手心也有一些汗湿，他不自在的偏偏头：“不然我帮你把酒喝了……”
话还没说完，温热带着甜甜椰奶香味的唇印在他的脸颊。
“轰——”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除了刚刚一触即离的柔软触感，好像再也感受不到任何其他的东西了。
是一个带着淡淡椰奶酒香味的吻……
第32章 熠熠发光的星星……
最后堇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自己的房间, 怎么躺在丸子床上的。
好像晚上的一切都是他臆想出来的一样。
在会泽园她玉白脸颊上泛起的那抹薄红，斑驳灯光下她微敛的辨不清情绪的双眸。
以及那个带着椰香味的吻……
他无意识抬手抚上到现在还泛着异样感觉的脸庞，似是回味的轻轻摩挲。
“草！”
怎么也无法平复心情的堇澄烦躁地抓抓头发, 腾地从床上坐起来, 揪住自己的领子扇了扇风，试图压下心底莫名的燥意。
但是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
心脏依旧在不规律地跳动, 身体依旧燥热。他认命地找出换洗的衣服, 一步一步走向了浴室。
然而, 一闪而过的侧脸上弧度明显的唇角昭示了他的好心情。
微凉的水从花洒中洒落，落在他的皮肤上，激起了阵阵凉意, 堇澄一直混沌的大脑也逐渐清醒。
-
而在另一个房间的茶茶呢。
她早就已经洗漱好抱着自己的玩偶昏昏欲睡了。
当时在望都，当她听到“亲吻你旁边的异性”时, 第一反应就是堇澄。
她从来没有考虑过别的人。
一想到自己亲吻小橙子的画面, 她就变得奇怪起来。有点紧张, 又有点期待。
“亲一个亲一个……”
周围起哄的声音响起，她愈发不自在了。
但是小橙子看起来似乎比她更加紧张。
他在强装镇定。
太明显了，就连茶茶都能够一眼识破。握紧的手, 飘忽的视线，微微濡湿的额角。
即使是这样，他还是开口替她解围：“不然我帮你喝吧……”
自他们两个相遇之后, 他一直都在用他自己的方式保护她, 一直都耐心陪伴她，任由自己在他头上撒野, 从来不会对她有半分不耐。
好像是刚刚喝下去的椰子酒挥发了作用，微醺的思维变得混沌。
周遭的哄闹声都离她远去，她的视线里只余眼前这个紧张到眼角都起了红潮的少年。
身体微微倾斜, 在他骤然放大的瞳孔中，在他戛然而止的声音中，轻轻落下一个吻。
与此同时，扰人的怦怦声再次响起，她却在也没有茫然不安的情绪了。
这是她的小橙子呀……
……
再之后的时间大家都有些心不在焉，暧昧的视线不停地落在两个人身上。
茶茶平静的照单全收，该吃吃该喝喝。
直到聚会结束，她带着双眼迷离不知道在想什么堇澄回了家。
好在他虽然神游天外，但身体的本能还是存在的。等堇澄磕磕绊绊上了床，茶茶才放心回了自己的房间。
或许是从来没有接受过羞耻心这方面的过分强调，她对自己突然转变的情绪接受良好。
除了最开始时的无措，亲吻事件结束后她的心态便恢复如初。
她抱着自己怀里的大熊，回想了一遍今天里发生的所有事情，嘴角带着甜甜的笑，安然入睡。
——
大抵是前一天发生的事情过于刺-激，堇澄一晚上都没有睡好。
早上起来时眼下一圈浓重的黑眼圈，明晃晃的挂在他的下眼睑处，格外显眼。
今天还要上课，这副模样怎么见人。
他给自己煮了两个鸡蛋，在眼睛上滚了两圈，试图将它消下去。
然而照了照镜子发现效果并不理想。
气得堇澄两口吃掉了这两颗没用的鸡蛋。
他巴拉着镜子嫌弃地看着自己眼下那两块碍眼的乌青，自言自语道：“这副模样去了学校还不知道要被那两个狗怎么嘲笑。”
“小橙子你在干嘛？”
茶茶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吓得堇澄差点摔了手里的镜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