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这身装扮一看就很喜庆。红白相间的羊绒短裙，搭配同色系的小心机毛衣，头上还系着一根红色的发带。
“你不记得没关系, 我记着呢。” 堇澄锅里的饺子已经开锅了, 他先给茶茶盛了一碗，“先端出去晾一会, 小心烫。”
“好。” 茶茶小心接过来，往前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什么又停下。
她转身期待地问：“今天的饺子有糖吗？”
虽然很不想让她失望, 但堇澄还是打破了她的希望：“没有。”
“幸运饺子之所以特殊，就是在于它的唯一性。”
“哦……” 茶茶蔫答答垂下头，刚想唉声叹气，突然想到今天是大年初一，愁眉苦脸的话，这一年都会是愁眉苦脸的。
不行不行，她才不想这样。
茶茶连忙调整好自己的表情，换上自己最灿烂的笑容，露着一排小白牙走回餐桌。
等堇澄再出来时，把饺子都放好，又去了楼上。
“干嘛去？” 都要吃饭了怎么又突然跑了？茶茶有些不明所以。
堇澄神神秘秘的，并不明确告诉她：“一会你就知道了。”
“什么呀搞得这么神秘。”
她连桌子上的饭都没有食欲了，探着身子往前看他。
他上去没多久，就又下来了。
手上还拿着两个厚厚的红包。
“压岁钱。” 别人家小朋友有的，他家洋娃娃也要有。
没想到自己还能拿到压岁钱的茶茶乐开了花，她接过堇澄递过来的红包，迫不及待地打开。
“1，2，3，4，5……好多，我都数不清了……”
小财迷双眼放光，脑袋都快要埋进红包里去了，“到底有多少呀。”
“8888。” 堇澄淡定坐好，“再多就放不下了，就取了个吉利的数字。”
“先吃饭，一会再数。”
“哦，好。” 茶茶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搜寻了一圈，没有发现能放红包的口袋。
纠结半天，只能放在自己旁边的座位上。
吃一口饺子还要看它一眼，生怕它跑了一样。
“飞不了。” 堇澄骨节敲敲桌子，“认真吃饭。”
被戳破小心思，茶茶不好意思地皱了皱小鼻子：“好嘛。”
—
吃完饭两个人一起把碗筷收拾到厨房，擦干净手往客厅走。
堇澄掏出手机准备给自己的母亲打个电话道声春节快乐，毕竟今年不在家里过，祝福可不能落下。
手机号码还没拨出去，门铃就响了。
“我去开门。” 茶茶积极举手，不等堇澄说话，扭头就跑。
“等等……”
堇澄阻止的手停在半空，他眼睁睁看着她的发丝从他指尖拂过，然后远去。
这个时候来的，只能是他妈妈了。
*
“过年好呀！”
茶茶打开门，人都还没看清，热情的祝福语就已经脱口而出了。
“……”
始料未及的纪秋池有点反应不过来，她下意识回她，“……过年好过年好。”
一边说还一边从包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红包塞给茶茶：“平平安安，幸福快乐。”
被强行塞了一个有分量的大红包，茶茶也懵了：“……”
门外的纪秋池也终于反应过来。
门里门外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相顾无言。
最终还是茶茶率先回过神来，她把红包重新塞回纪秋池怀里：“不，不用了阿姨。”
“有祝福就够了呀。”
纪秋池短路的脑子也重新连接上，她又把红包重新塞回去，强势地让茶茶拿好：“那怎么行，这是阿姨的心意，快收下。”
“……哦哦，好。”
茶茶愣愣接下，然后被纪秋池拥着进了屋子。
围观了全程的堇澄倒在沙发上笑到失声，这一大一小还真是如出一辙的神经大条。
“小橙子你笑什么啊？” 茶茶瞥了他一眼，哼，就知道看她的笑话。
“小橙子？”
头一次听到这个新鲜称呼的纪秋池重复了一遍，突然有种鸡皮疙瘩要冒起来的冲动。
现在的小年轻啊，真肉麻。
“咳……” 被茶茶叫习惯了的称呼突然被他妈这么一叫，突然就变得不自然了。
堇澄赶紧转移了话题，“妈，新年快乐。”
“嗯。”
纪秋池简短的应了一声，也给他丢过去一个红包，跟刚刚对待茶茶的态度天差地别。
本来这两个都是给堇澄的，一个红包里装不下，就装了两个。
幸好今天的红包拿得够。
堇澄摸摸鼻尖，将她扔过来的红包放好。
纪秋池已经拉着茶茶的手聊开了，两个人坐在沙发上亲亲热热的。
还时不时被茶茶的天真稚气逗笑了好几次。
“……”
堇澄一个人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突然觉得，他怎么这么多余！
好几次想要开口插个话，都被他妈一巴掌呼开，他面无表情地坐在一边静静的想，明明之前他妈对他那么好，怎么今天就这么嫌弃他？
坐在家里也是无聊，堇澄起身打算去外边转转。
他步履缓慢，一步一步往外走，脚步声也比平常沉重许多。
一直到大门口，他都没有听到茶茶问他去哪里的话。
哼，喜旧厌新的臭娃娃。
堇澄负气拉开大门，也不压着速度了，两步迈了出去。
今天天气还不错，耀眼的太阳高高挂在天上，只是没有什么温度。
寒风无孔不入，堇澄裹紧了身上的羽绒服。
他刚往前走了两步，就看到栅栏外边鬼鬼祟祟往里张望的堇长风。
他明显在外边呆了很久，鼻尖都是红的，上半身弯腰驼背地缩着来回走动，时不时蹦跳两下，哈口气搓搓手指。
整个人可怜又可笑。
第43章 敢撬他墙角？……
堇澄只是不经意间瞥到他, 对他此时出现在这里也丝毫不在意。
他往屋子里看了看，最终还是站在门外吹冷风，并未走远。
一直往里张望的堇长风自然也看到了他, 他明显愣了愣。
“你怎么也出来了？” 堇长风进不去, 只能隔着高高的栅栏扬声问他。
堇澄本来不想回他，但转念一想毕竟是新年, 他可不想听他吵, 便散漫答道：“我想出来, 就出来咯。”
平时最在意他态度，容不得他半点不敬的堇长风今天居然没对他表示不满。
他刚把双手握在栅栏上想对堇澄说点什么，下一瞬就被凉意刺骨的铁栅栏冰得缩回了手, 到嘴的话也咽了下去。
堇长风往手心呼了两口气，使劲搓了搓, 才重新抬起头：“你妈不是刚进去, 你怎么就出来了？”
“你妈自己在里边？”
他的视线越过堇澄的身体, 望向他身后的门，根本看不到自己想见的人。堇长风失望地收回视线：“你妈她，她什么时候出来？我, 我有话跟她说。”
哦，果然是追着他妈来的。对此堇澄并不意外。
但是对他此时此刻的状态和态度，他却是极为讶异。
他从来没见过这种状态的堇长风, 颓废、小心翼翼、期盼……
堇长风多么强硬的一个人啊, 就连面对自己的亲儿子，也从来不会妥协, 更不会退让。
看来之前他妈说的要离婚是真的，并且极为坚定。
虽然他现在看起来很可怜，到堇澄丝毫没有心软, 也没有开门让他进来的打算。
“她跟小洋……她跟茶茶在里面。”
差点说漏嘴的堇澄淡定改口，他想了想：“你想见她啊？”
“我可以帮你把她叫出来。”
这样他就可以带着洋娃娃单独出去玩了。
没想到自己对他那么过分，在他们两人闹得那么僵的时刻，他居然还不计前嫌地帮自己。
堇长风差点感动落泪，果然是自己的亲儿子，再恨他也舍不得他吃苦。
“好好好！”
——
等跟茶茶聊了半天，纪秋池才回过味来，她居然这么早就来自己儿子家里了。
“茶茶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这得起得多早啊？”
“因为……” 茶茶绞尽脑汁，飞快转动自己聪明的小脑袋瓜，“……就是……”
“妈，外边有人找您。”
关键时刻，堇澄进来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茶茶舒了一口气，悄悄对堇澄眨了眨眼睛。
他看到她的小动作也不动声色地笑笑，然后继续对纪秋池道：“看样子等的时间不短了。”
“大冷天的，他愿意等，就让他等着。”
纪秋池有些犹豫，但她狠了狠心，还是没有立刻出去。
堇澄笑而不语，别看她现在这么说得这么斩钉截铁，其实心软着呢，外边天气这么冷，她一会绝对会出去。
接下来的谈话里，纪秋池明显不在状态，聊着聊着还会时不时看向大门的位置。
半个小时后，她终于坐不住了。
“……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就先走了。” 纪秋池拎起放在沙发上的包包，站起身，“你们年轻人玩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阿姨再见，路上小心～”
“妈再见。”
茶茶和堇澄也站起身，跟在她身后送她。
“不用送了，外边怪冷的，你们还穿这么少。” 纪秋池把他们拦在玄关处，怎么也不让他们送了。
“好。”
两人听话地止住脚步，一直等到她出去关上门，才转身回到沙发上。
茶茶摸着自己扑通扑通跳的小心脏，心有余悸道：“幸好你刚刚进来的及时，不然我都想不到要撒什么谎了。”
“怪我把你一个人就在屋里。” 堇澄给她剥了瓣橘子放进她嘴里，“为了补偿你，我带你出去玩。”
最喜欢玩的茶茶眉开眼笑：“好！”
*
正值春节，阖家团圆的日子，街道两边的各家小商铺都已经关门了，来来往往的人也没有多少，看起来有些冷清。
“咱们要去哪里玩呀？” 茶茶额头顶在车窗上，津津有味地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
堇澄从后视镜中看了她一眼，坏心眼地卖关子：“到了你就知道了。”
“……哼。”
-
车子行驶了大概有二十多分钟，就在茶茶快要睡着时，他们终于到了。
“冰展游园会？” 茶茶揉揉困顿的眼睛，轻念出牌子上的字。
她一下子来了精神，也不困了，兴致勃勃地问道：“好玩吗？”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堇澄率先下车，又来到后边帮她打开门，解开安全带，“走了。”
“走走走。”
……
里边打的光是不太明亮甚至有些昏暗的柔光。一个个巨大的冰雕矗立在各个角落，透明的冰体在彩灯的反射作用下显得愈发晶莹剔透，流光溢彩。
“哇！好漂亮！” 茶茶趴在一座城堡样冰雕的外围，惊艳地欣赏着震撼又梦幻的冰景。
看完这个，她又跑到另一边：“这个也好好看，是龙的形状！”
“好逼真。” 她赞叹。
天真美好的洋娃娃与梦幻晶莹的冰景。
堇澄不由拿出手机按下了拍摄键，将这一刻永远定格。
“那里还有滑梯。” 堇澄看她看得差不多了，才指了指另一个方向。
茶茶还有些意犹未尽，但是更好玩的滑梯显然更能吸引她：“好呀好呀，我们去玩！”
-
又长又陡的冰雕滑梯上已经有很多人在玩了，不仅如此，后边还排了长长的队伍。
“小橙子，我们也快去排队吧。”
眼见那边的人都不见少，甚至还有越来越多的趋势，茶茶急了：“一会都排不上我们啦！”
“好，别急，咱们这就去排队。” 堇澄二话不说，立刻带着她顺着楼梯往上走。
等他们排上队，前边大概已经有十个人在等着。
不过队伍前行的很快，没等多久就轮到茶茶了。
快到他们了，茶茶踮脚去看前边，嘴上却是在跟堇澄说话：“小橙子你玩不玩？”
“你玩，我在一边等着你。”
滑梯只能单人上，所以堇澄没什么兴趣。
“哦，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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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茶坐在特质的垫子上，心脏砰砰跳，等着工作人员松手。
工作人员多给了她一点准备时间，然后问她：“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茶茶咽了咽口水，抓紧了垫子，死死闭上眼睛。
身上的拉力消失，她瞬间滑落，不受控制的感觉与失重感袭来。
茶茶放开双手，享受着自由放飞的快乐。
落到前面的冰面上，她又往前滑行了数米，才换换停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