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念消除系统——龙猫大婶
时间:2021-02-28 09:37:03

  没过两年,儿子出生了。原身更是忙得团团转, 外出打工这件事情早就被她抛至脑后了。
  原身一直在家里种菜种庄稼粮食,除了自家吃的,还能余下不少挑到集市上去卖。不说能挣多少钱, 起码生活是过得去的。丈夫每年存下来的钱也会尽数交到她手里。
  生活充满了盼头——两个孩子都在镇上上高中了,丈夫每个月都能汇不少钱回来,家里的庄稼和蔬菜长得可好了,一个月下来能挣个一两千块。
  就在此时,做建筑的丈夫在施工过程中, 从五楼摔了下来,后脑勺着地,当场去世。
  噩耗传来,原身连伤心痛苦的时间也没有,连夜坐大巴赶到丈夫工作的地方,处理后事,商议赔偿事项。
  丈夫离开之后,这个家的全部重任都压在原身身上。
  女儿读高二,儿子上高一,每年学费生活费合起来要一万多,单靠她在家里种菜种地是养不活这个家的。
  年近四十的、十多年没外出打工的原身别无他法,心里又放心不下两个孩子,只能就近在县里的小服装厂打工。厂里包吃住,每个月能拿三千五,原身心里总算踏实些。
  一年半之后,女儿高考,成绩刚过二本线,选了一个离家四百多公里的大学。
  原身看着那本《高考报读指南》上的大学每年学费,心里默默盘算着——一年学费五千,住宿费一千五,每个月一千块钱的生活费,一年下来将近两万,整个大学读下来可要八万。
  对这个家庭来说,这些费用实在太多了。而且,明年儿子也要上大学了,一年得花四万。就她这份工作,出去必要的开销,一年也存不下四万块。
  原身一咬牙,做出去大城市里打工的决定——她娘家的一个表姐就在A市的服装厂里做临时工,按工序计件算钱,手脚快一点,每个月能拿六千。
  原身开始了漫长、辛苦的服装厂临时工生涯——每天早上七点起床,随便煮点清水面条填饱肚子,出门前把米饭煮上,八点上班,开始争分夺秒地缝制衣服;中午十二点下班后在厂子隔壁的小商店里买把蔬菜,两三块钱瘦肉,回租房里快速切好炒熟,吃完午饭歇二十分钟;一点半又开始干活,忙到晚上六点回家吃点饭;六点四十她又回到厂子里,坐在车衣机钱忙碌;十点钟,她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租房里,用电热棒煮水洗澡、洗衣服,忙完已经接近十二点了。
  每一天,她都是这样过来的。
  累吗?当然累了,可是只要想到孩子们的学费,她就没资格喊累。
  苦吗?当然苦了,可是她除了咬牙熬下去,还能怎么办呢?
  四年之后,女儿苏新巧大学毕业,原身肩上的担子总算轻了点儿。再熬一年,把儿子苏新彬也供出来,她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最后一年,儿子恋爱了,他想着姐姐已经毕业了,母亲手头上肯定宽松不少,毫不客气地提出要增加生活费。
  “妈,我每个月只有一千块钱,哪里够用啊?学校里的那些男同学穿的鞋子就好几百上千块了,我呢,还穿着两百来块的运动鞋,还是上大学前你买的。”电话里,苏新彬委屈地抱怨着。
  原身犹豫了一下,想到女儿也毕业了,给儿子提高一下生活费也未尝不可。于是便一口答应下来,给儿子增加了五百块钱的生活费。
  一年后,儿子毕业了,也找到了合适的工作。原身总算把担子全部卸下来,一身轻松。
  她想好了,趁着现在身子骨还行,她继续做临时工存点钱。到时候老了、干不动活儿了,她也不拖累孩子,从存款把乡下家里修一修,自己种点菜过日子。
  没多久,女儿羞答答地告诉原身:“妈,大宽跟我求婚了,我答应了,他爸妈想和你见一面,商量一下结婚的事情。”
  原身点点头,也是的,女儿一眨眼就二十五六了,和对象也谈了两三年,也到了定下来的时候。
  “妈,你先给我漏点底儿,到时候陪嫁多少?”苏新巧问道,她可不愿意母亲到时候在未来家公家婆面前出丑。
  “到时男方给的礼金,妈全给你带上,你自个儿这几年工作的钱,妈也不要你的。”原身如是说道。
  在乡下家里,不讲究女方陪嫁一辆车之类的,一般都是准备传统习俗中要求的被子、桶盆之类的物品,大方的娘家还会把男方的订金全让女儿带上。
  原身也是这样想的,她辛辛苦苦把女儿养大、供她上大学,心里没想过要女儿怎么回报她孝敬她。只是觉得女儿组建新家庭了,那些礼金、女儿这两年的存款,她一分钱都不要,全让女儿带到小家里。
  苏新巧的脸色立即不好了,她冲着母亲大声说:“妈,你这不存心让我丢人吗?哪家姑娘出嫁,家里不陪嫁一辆车或者十几万啊?你这样让我怎么嫁人啊?”
  原身被女儿这句话震得脑袋发昏,怎么现在结婚也要花那么多钱了?她记忆里只有娶媳妇要花一笔钱,嫁女儿也就出个几千块准备零碎的嫁妆、请亲戚吃顿饭就行。
  女儿在家闹了好几天,好好的一个新年也被糟蹋了。原身最后只好松口道,“妈这里实在没什么钱了,到时要不就给你两万?”
  苏新巧嫌少,在离开家去上班之前又磨了好几回,原身揉了揉自己痛得厉害的腰椎和腿脚,答应给她加多一万块钱。
  苏新巧心知母亲应该拿不出更多的钱了,这才放过母亲。
  原身坐在床边,手一下一下地捶着自己的腿脚。本想过几天去医院里检查一下腰椎和腿的,还准备了一万块,想要好好把这些病痛给看好。因着女儿的哀求,那一万块也给了她,现在身上再不舒服,也只能硬扛着。
  原身继续在A市做临时工,只是眼神越来越不好使了,就算车衣机上的缝衣针顶上有小灯泡照着,她都要花上好几分钟才能把线传进孔里。
  两年过去,新年的时候,儿子苏新彬带着对象回家了。
  原身欢喜得很,儿子也长大了,要有自己的小家庭了。
  “妈,我和音音打算今年年中结婚。”听到儿子嘴里说出来的好消息,原身笑得简直见牙不见眼。
  “妈,音音她妈要求咱们要有房子,我也看好了一套,一厅三房,到时候你也能跟着我们一块住呢!”苏新彬的话哄得原身更开心了,这是个孝顺儿子。
  “就是我手头上的钱不大够,首付要差不多三十万,我还缺好几万。妈,你能不能给我六万啊?”苏新彬眼神殷切,充满期待。
  原身手里不多不少,只有五万。
  “彬子,妈只有五万,你先拿去,妈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借点钱回来。”原身犹豫了一下,女儿结婚之后她辛辛苦苦存了五万,还想着自己现在腿脚痛得不行,眼睛看东西也模糊不清了,也差不多到了回老家种点蔬菜度过余年的时候了。家里的瓦房也破破旧旧了,下雨天还漏水,她本想着花点钱来修理一下,看来也要作罢。
  苏新彬亲密地搂了一下母亲的肩膀,真心实意地道谢。
  原身又没有钱了,她在A市干活已经不算麻溜了,很多服装厂的老板也不肯找她干活。她在A市又呆了一年,眼瞅着每个月只能挣三千多,出去房租水电伙食费,也不过两千多块。
  原身收拾包裹回了老家。女儿可不愿意了,打来电话劝说道:“妈,你才五六十岁,怎么就不能干活了呢?怎么就要回老家呆着啊?我和大宽现在又要养孩子,手上没什么钱,你要是回老家了,没什么收入,我也没钱给你啊!”
  原身听到女儿这样的话,心里寒得很。她也不欲多说,忍着心里的苦涩,告诉她:“我不用你养,你放心。”
  听到这句话之后,女儿的语气立即轻松许多,才有心情说几句关心的话,让她注意自己的身体。
  挂了电话不久,儿子又打电话来了。
  “妈,我听姐说你回老家了,怎么不在A市干活啊?你还年轻啊!还能继续干活!再说了,咱们老家的泥砖房都破破旧旧了,住人老不舒服了,我现在手头紧,拿不出钱来修房子。你也知道,音音她妈住在我这里帮忙照顾孩子,你来我这也没地方住……”
  原身本想向儿子埋怨女儿的冷漠,却被儿子连绵不断的话再次割伤。
  放下电话,原身愣愣地坐在床边。她老了,没有能力打工了,对孩子们说成了不愿负起的重担。她辛辛苦苦把他们养育成人、成才,得到的是什么呢?
  得到了一生劳碌辛苦,得到了一身病痛难受,得到了一心冷寒无助。
  眼泪从眼角慢慢流下,原身闭着眼睛,想起以前孩子们天真的话——“我一定要让妈住上大房子!”“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妈,不让妈这么辛苦了!”……
  原身在眼泪和回忆中入睡,却是一睡不醒。
  作者有话要说:题目源于“生块叉烧都好过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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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一三零
  任雾睁开眼睛的时候, 手里拿着手机放在耳旁,通话还没有结束。
  “妈,我找到工作了, 是在一家工厂做会计, 五险一金,不包吃住, 试用期每个月是三千五,转正之后四千。”年轻女子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充满了喜悦和期待。
  任雾心里明了, 现在刚好是女儿苏新巧大学即将毕业、刚找到工作的时候。
  “挺好的, 那你什么时候开始上班呢?”任雾沿着苏新巧的话随口问下去。
  两人一来一往聊了好一会,在挂电话前,苏新巧语速加快, 说了一句——“妈, 我会好好工作的, 以后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想到原身的遭遇,任雾心里才不把这些好听的话儿当真。或许这一刻, 苏新巧是真心实意地觉得自己开始挣钱了、有能力让母亲过上好日子了。但这一点真心实意又能存活多久呢?
  “行,妈相信你的能力。”任雾说出的话平平淡淡, 听起来却让人充满了感慨。
  A市财经学院某栋女生宿舍的三楼楼梯口边上的走廊上,苏新巧双手紧紧握着手机,眼圈微红, 眼里闪着亮光。
  自从爸去世之后,家里的生活虽不至于一下子陷入困窘之中,但处处都需要开销支出,她和弟弟又快要上大学了,到时需要的费用更多。母亲只能重新捡起年轻时候的手艺, 干回老本行,辛辛苦苦打工挣钱供他们上学,扛起这个家。
  这几年来,妈老了许多,也瘦了很多。她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恨不得早点毕业出去工作,减轻家里的负担。
  现在她找到工作了,能挣点钱了,虽然不多,但起码不需要再从母亲手里拿钱,甚至她还能尽量省下钱来,反哺母亲的生养恩情。
  任雾并不知道远处的女儿在想些什么,她现在还在厂子里上班呢,车衣机上铺了一件衣服,身旁的塑料桶面上搁着好几摞要缝制的衣服,边上还捆着两摞已经做好的衣服。
  得,现在是晚上七点半,还要干两个半小时才能下班。
  任雾双手按压着衣服一边移动,脚上轻轻踩下去,车衣机上的针快速穿过布料,一条整齐美观的褶子便出现了,这个小小的工序便算完成。
  对任雾来说,缝制衣服并没有太多难度,毕竟这具身体年轻时就做了将近十年的类似工作,虽然当时用的还不是电动车衣机。而这五六年来,这具身体也一直从事着用电动车衣机缝制衣服的工作。
  让任雾觉得不舒服的是,腰间的酸痛和大腿外侧的酸麻。长期坐在椅子上,几个小时没动一下身子,腰和腿早就磨出毛病来。
  下班之后,任雾先去厂子对面的银行查了一下卡里的钱,三张银行卡,一共有两万八。
  翻翻记忆,之前工作过的还有两个小厂子老板没把账结清,约摸有九千来块。
  任雾心里盘算着,这段时间先把手头上的这批货做出来,然后歇几天,去医院里检查一下,看看怎么治疗腰椎腿脚的毛病。可不能再拖下去了,现在坐着都难挺直腰,一点劲儿都没有。
  “喂,妈,下班了吧?”刚把银行卡塞回包里,手机响了,屏幕上出现“彬子”两字。
  “刚下班,现在正走回租房。”任雾语气温和,“十点多了,你还没有睡觉啊?”
  苏新彬有些不耐烦地应道:“现在才十点多,谁那么早睡觉的啊!”
  要是原身,这时得唠叨一阵子“你们年轻人要早睡早起,可不熬坏了身体”之类的话。
  苏新彬也做好了心理准备,把手机从耳旁拿远了不少,懒得听母亲的念叨。
  “你有什么事情吗?我上了一天班,干了快十四个小时的活,累得直不起腰了,准备洗澡睡觉了。”租房不远,拐进小道里走多几步就到了。
  苏新彬把手机放得很远,任雾说话声音也不大,因而他并没有听到母亲的问话。
  那头没有人说话,任雾觉得奇怪,“喂?喂?新彬?”
  还是没有人讲话,任雾干脆按下了终止通话,忙自己的事儿去了。
  苏新彬手里的手机突然亮起屏幕,他一看,通话结束。
  啥?怎么就通话结束了?他还没进入主题呢。
  他再拨过去,也没人接了。
  他又打电话给苏新巧,“姐,妈突然挂了电话,我再打给她她都不接了。”
  苏新巧一边用毛巾擦头发一边问道,“你跟妈说什么了?你惹她生气了?”
  “哪有,我都还没开口呢,无端端就挂了我电话。”苏新彬有些埋怨,“我这不是想着你现在毕业了,妈不用再给你学费了,那我也可以稍微提高一下生活水平了嘛!我看中了一双运动鞋,想买;还有我交了个女朋友,开支也会大很多。”
  “新彬,妈上班辛苦,你也别总找她要钱,自个儿找份实习、做点兼职挣点钱。”苏新巧劝道。
  “我上课都要忙死了,要实习也得等到暑假吧。”苏新彬最不喜欢亲姐总是用这种教育的口吻说话,态度立即变了,“好了,我不跟你说了,你早点睡吧。”
  苏新巧冷不丁被弟弟挂了电话,心里也有点憋屈。她还不是为了他好,结果每次说教一下就引来他的不满。她以后懒得理他了。
  苏新巧想到母亲肯定会给弟弟增加生活费,自己心里也有些不舒服。她大学四年每个月将近一千块的生活费,仅仅够她吃饭和日常开支。像买衣服、护肤品、化妆品、下馆子等额外开销,都得靠自己做兼职来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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