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已经死了呢?
相泽消太一点也不相信自己看到的报告,哪怕相关的文件资料都很齐全,他还是一个字都不信。
找到了疑点,顺藤摸瓜挖下去就没之前难了。
调查结果说的是朝日奈花死于车祸,肇事逃逸,事故发生地点是在一个摄像头找不到的偏僻角落,就连附近的几个探头都因为各种原因无法工作了,在没有目击证人的情况下,想要找到肇事的车辆就变得无比困难,一段时间后这个案件自然和其他没有被解开的案件一起被封了起来。
至于尸体,报告中说是说被家人签领火化,骨灰都带回去了。
看到这份报告的时候,相泽消太的内心就两个字。
呵呵。
那么问题来了。
相泽消太想过去找朝日奈花的家人,他也记得少女说过她有不少兄弟,可真下手去找却一个人影也找不到。
可能留有照片的档案资料烧的烧丢的丢,就是没有实物,去找朝日奈花以前的同学,所有人都记得这么个人,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诡异得不行。
她的兄弟就更难找了,什么资料都没有,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第226章
相泽消太不准备把这些事都告诉面前的人。
没记错的话, 按照这女孩的说法, 她现在的名字是実知。
相泽消太看着依旧没什么反应的女人, 大脑快速运作起来。
现在的実知和当初他看到的朝日奈花一模一样,眉眼间的神情也如出一辙,他不相信也不敢不相信这不是他想的那个人。
“実知小姐。”他语气平静的喊出了她的名字, “如果你知道什么, 还请无比告诉我。”
恍惚中的実知终于回过了神来,实现对焦的那一瞬间, 她仿佛和照片中少女的视线对上了, 但再仔细看看, 少女是在看旁边的方向。
“非常抱歉。”実知摇摇头,“我没有见过她, 也没什么姐妹。”
“事实上,我不知道我的家人是谁,从很小的时候我就一个人了。”
“実知, 你刚刚为什么要那么说?”
得到了所有问题的答案后, 不管是真是假,相泽消太都如他之前所说放人了,在她们离开前还塞了一张名片, 现在就在実知的口袋里。
実知视线微转看向了商店橱窗里的自己, 脑袋里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照片上的少女。
比起现在的她来说是小了, 但比起原来的自己又大了。
没有等到実知的回应,坏理又问:“你难道不想找到自己的家人吗?”
“想啊。”実知随口应了一句,“可是你也听到了, 他们是在找失踪人口,就算我现在找上门去,也见不到人的。”
坏理仰起头看她,“不是还有其他人吗?像是爸爸妈妈,说不定还有其他哥哥姐姐啊。”
実知没有回答,而是慢慢停下了脚步,连带着手牵手的坏理也停了下来。
“実知?”
坏理疑惑喊了一声,被喊的人还是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橱窗。
坏理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那是家正在装修的店,里面除了装修用的东西什么也没有。
“実知你在看什么?”
実知抓着她的手紧了紧,在引起别人注意前收回视线加快脚步离开了这里。
她的步子有些快了,坏理要小跑起来才能跟上。
因为看到実知表情很不对的样子,她也吃了不少零食补充过体力了,坏理就没有开口制止她。
等到実知重新慢下脚步,坏理才担忧的开口,“还好吗?”
“恩。”実知应了一声,她左右看了看,拉着坏理进到了旁边废弃的建筑里,变回了小孩子的形态。
见她如此神秘兮兮的,坏理的表情也下意识变得凝重,蓄势待发的模样就好像马上要发生什么很严重的事一样。
害她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反倒是被吓到了,也跟着紧张起来,“你为什么这个表情?是发现什么了吗?”
坏理回了个迷茫的眼神。
两个小家伙就这么对视了足足有五秒,还是実知先让这暂停的画面动了起来。
“...我觉得我发现了一件事,关于那个朝日奈花的。”
坏理立马忘记了刚才的尴尬对视,好奇地问:“什么什么?”
“她应该没有其他家人了,刚刚那位先生在说谎。”
听到耳机里传出来的声音,相泽消太有些惊讶的挑起了眉。
坏理瞪大眼睛诶了一声,“你怎么知道的?”
実知抿了抿嘴,支吾了会不知该从哪说起。
她会这么想大致能分为两个原因。
第一,她们在警局等的时间前前后后加起来大概有一小时了,能够有时间通知相泽消太肯定也有时间通知朝日奈花的家人,但来的只有相泽消太一人。
当然其他可能実知也没有忽略,像是那家人并不住在这附近,甚至可能是定居在国外的,要赶过来需要很久,所以才没到。
可这样的话,那位先生为什么没有要她的联系方式,只是给了他自己的?
难道他有什么别的办法能找到自己?
“应、应该不会吧?”坏理不安的看了看周围,突然明白刚刚実知的举动了。
実知叹了口气,继续说了下去,“第二点...我觉得我应该就是朝日奈花。”
相泽消太差点捏碎了耳机。
他深吸一口气,确定屏幕上的红点没有变化,就继续听了下去。
坏理的眼睛里写满了不解,“你们长得是很像啦,可年纪不一样啊?”
“坏理你忘记了吗?我可是能改变自己年龄的。”
実知当场又来了次大变活人。
虽然看不到那边发生了什么,相泽消太还是从坏理的声音里听出一定发生了什么。
実知看着自己依旧纤细,但比起小时候来还是打了好几倍的手掌,“虽然暂时只能变成这两种样子,但是...坏理你懂我意思吧?”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坏理听懂了,顿时为难了起来,“那実知你以前的名字就是朝日奈花咯?恩,还是実知好听。”
実知故作轻松的笑了一下,“谁知道呢,反正我已经不记得了。”
是她。
听到这里,相泽消太已经把真相猜得差不多了。
他垂下眼,之前他拿给実知看的那张纸还放在手边,上面的少女笑靥如花,再想想今天看到的那几次笑容,都是一样的公式化,都很美,却总让人觉得差了什么。
就在他回忆的时候,耳机里又响起了声音。
“那你现在想怎么办?”坏理顿了顿又问,“我记得那个先生有说朋友什么的,要去找他们吗?”
“朋友啊——”実知把尾音拖得极长,显然也在犹豫,“还是算了吧,我都不记得了,他们也不一定认得出我,更何况还有黑雾他们...”
听到那还算熟悉的名字,相泽消太的眼皮狠狠一跳。
随着耳机陆陆续续将她们的对话传到他的耳朵里,到最后相泽消太的脸全都黑了。
坏理也反应过来了,她看向実知的眼神欲言又止。
虽然她没说出来,実知还是猜到了她心中的想法。
“你不用再瞒着我了。”她对着坏理安抚性的笑了一下,“都发生那样的事了,再想不明白我就是傻了。”
“黑雾和弔...是坏人吧?”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从来不会特意在她面前提起这些事,就算偶尔在看电视的时候死柄木弔会习惯性的说英雄的坏话,黑雾也会及时制止他,主要原因还是死柄木弔用的词都太少儿不宜了,会影响到実知的身心发展。
倒是実知有时半夜醒转过来的时候,能听到外头黑雾和弔的谈话声,都是关于英雄的。
无论是语气还是话的内容,她都能听出他们其实并不喜欢英雄这个职业,对此実知适应良好。
有人喜欢英雄这个职业,有人不喜欢,这是很正常的事,谁也没办法强迫另一个人去喜欢自己喜欢的事物,人也是一样的。
実知想,也许弔哥只是不喜欢这个英雄呢。
可是她从没想过,与她一起生活了大半年,并对她十分好的两个人,会是与英雄敌对的存在。
“治崎先生也不是好人吧?”
実知觉得自己从没有这么认真的看过坏理,不然怎么就没发现过自己在说起治崎廻时对方脸上一闪而过的惧意呢。
不,已经不算一闪而过了。
実知将视线移到了坏理还在颤抖的手上,“你之前说惹怒了他会有很恐怖的事情发生,他对你做过那种事吗?”
“...没有。”坏理眼神空洞,瞳孔也属于收缩状态,半晌她才嘤咛着发出极小的声音,“我对他很重要,所以他不会那样对我。”
不等実知说什么,她又接着说:“但是其他人...他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对于极其厌恶个性这种东西的治崎廻来说,所有拥有个性的人都是如同病毒的存在,下起手来自然也毫无压力。
可笑的是,憎恨着个性的他却有着一般人无法拥有的强大个性。
“所以——”坏理用力握紧了拳头,紧咬着下唇看起来随时都能哭出来,“在他生气之前,我们回去好不好?”
“已经晚了哦。”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两个女孩都吓了一跳,坏理更是瞬间就僵直了身体。
治崎廻冲着看过来的実知摇了摇手中的显示器,“为了以防万一,黑雾把这个给我了呢。”
“本来我还在想肯定派不上用场的,毕竟你们都是乖孩子——”治崎廻晃着头叹息,“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尽管治崎廻并没有做出任何会吓到人的行为,実知还是下意识抓住了身侧人的手,同时上前一步挡在了坏理身前。
无他,只因坏理的恐惧表现的太明显了,而这一切就是从治崎廻出现开始的。
治崎廻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不管心中想了什么,他都没在面上表现出来,不过那长长的鸟嘴面具挡住了大半张脸,也看不到什么就是了。
他轻笑一声,“现在知道怕了?之前离家出走的时候不还跑的挺快吗。”
“是我硬拉着坏理出来的,不关她的事。”実知想也没想就说,“你要惩罚的话,就惩罚我一个人吧。”
“実知!”坏理有些焦急的喊着她的名字,然后对着治崎廻说,“是、是我告诉她出来的路的,我也有错!”
治崎廻就这么看着她们两个人拼命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却没有表现出一点怒意,眼神也是诡异的温柔。
“我在你们心中,就是这么不讲理的人吗?”
两个女孩同时噤声了。
治崎廻又笑了一下,他走上前朝着两人伸出了手,说:“既然你们玩得差不多了,就跟我回去吧,午饭都冷掉了。”
说着他的视线在她们间来回扫了一圈,最后定在了坏理身上。
“然后再睡个午觉吧。”
第227章
“坏理是个乖孩子, 知道什么该说, 什么不该说吧?”
这是治崎廻在把坏理带出实验室前对她说的话。
刚接受一场试验的坏理还有些分不清现在正在遭遇的是现世还是幻觉, 她眼神空洞迷茫的看着面前的人,慢半拍才想起要点头。
治崎廻在面具下面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好孩子。”
之后的几天美好的让坏理觉得自己其实还在做梦, 是一场很长很长的美梦。
没有试验, 没有恐惧就连梦里的治崎廻也温柔的吓人。
到了晚上该入睡的时候,坏理会忍不住睁开双眼, 偏头看向睡在自己身侧的実知, 然后想起对她来说已经太过久远, 她还没得到个性时的记忆。
其实她已经记不太得父母的样貌了。
也许是因为实验,也许是因为记忆就是这样一种不靠谱的东西, 不管怎么样,坏理在実知身上找到了父母的影子。
不是那种被照顾保护的感觉,而是那种温暖, 就好像只要実知在, 那些恐怖的事就都不会发生一样。
是她太贪心了。
坏理第一次鼓起勇气,抬头对上了治崎廻的视线,透过那温柔的假象看到了最深处的冷意。
“对不起。”
她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看到自己将手放到了对方的手中, 从那瞬间消失的温度来看, 应该是那只原本和実知相握着的手。
坏理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现在完全是在凭本能行事。
——要保护好実知。
“我保证,这种事情不会发生第二次了。”
坏理觉得他在笑, “好孩子。”
有面具的遮挡,不仅是表情看不到,声音也变得不那么真切。
坏理垂下眼。
这样就没问题了吧?
治崎廻将视线放到了実知身上,“坏理想回家了,実知呢?”
実知侧着头,看向坏理的眼神中带着不敢置信,她的手还保持着被挣脱时的姿势。
听到治崎廻的声音,実知还没能隐藏好眼底的负面情绪,就下意识扭头对上了他的视线。
愤怒、难过、疑惑,也许还有些别的,治崎廻只看了一眼便没了兴趣。
到底还是小孩子。
他在心中笑道,出乎意料的没有生气的感觉。
“怎么,実知还没玩够吗?”治崎廻假装没发现她的异样,用往常与她对话时的语气说道,“虽然我也很想陪你们在外面走走,但是我还有工作没完成,下次再说吧。”
実知将视线移到了他伸出的手掌上,盯着看了一会才慢慢的抬起了手。
整个过程不到一两秒,実知却满心期望着能出现什么意外,打断她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