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有双温柔朗目,眼尾上翘,是和幸而如出一辙的桃花眼。
“而而,中秋快乐。”
幸洐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幸而到现在都没回神,直到幸洐进了客厅,把她掉在地毯上的手机捡起来,放在茶几上,目光也始终追随着幸洐,没离开半分。
“我们而而这是怎么了?不认识哥哥了?”男人深邃的眸底蕴着浅笑:“手机坏了怎么不换新的,没钱用了?”
幸而挨着他坐下,定定看着他:“我银行卡被冻结了。”
幸洐只是轻轻挑了下眉头,回应道:“没从家里带现金走?”
幸而:“……你都知道。”
幸洐失笑:“我家而而苦了谁也不会苦了自己的,对吧?”
压制心底的喜悦,幸而故意冷着脸:“你还好意思说这话?要不是你,我现在不知道在哪个酒会上泡帅哥。”
“真是太可惜了,”幸洐点头:“这种日子还要持续一段时间,你习惯就好。”
“你说的是人话吗?”
幸洐笑了笑,脱下黑色西装外套,挂在沙发上,挽起白衬衫的袖口:“饿不饿?给你煮点东西吃。”
幸而点头,跟他去了厨房。
她站在门口,靠着玻璃门,“你这段时间去哪了?”
幸洐打开冰箱,看着各种速冻食品,反问道:“你就吃这个?”
“不然?”幸而讽刺道:“我一个破产千金,不吃速冻水饺,难道请个五星厨师用空运食材给我做法国鹅肝吗?”
幸洐干笑两声,看到包装上的猪肉白菜:“水饺挺好,有荤有素,营养。”
“哦,”幸而点头:“是挺好,寄风最爱吃这个口味。”
幸洐转移话题,回答她之前的:“去外省处理点公事。”
“新闻说你游艇沉海了。”
“是沉了,”说起这个,幸洐还有点心痛 * ,但很快又释然:“没关系,我还有其它游艇。”
“你当时不在船上?”
“在,”幸洐烧水,倒了两包虾饺,“在沉船之前我就坐快艇走了。”
幸而盯着他看了会儿,双手环胸,“啧”了声:“老奸巨猾,你这又是给谁下套呢?”
本来她还想不通,想幸洐这种看起来不着调的人,怎么这么多人怕他,现在看来是她小看他了,他要是算计起谁来,连自己都会算计进去,对自己都敢下狠手。
“你不早跟我说。”害她担惊受怕那么久。
幸洐调了个汤汁,找出两个瓷碗,等下装饺子用。
“告诉你,被别人看出破绽怎么办?”他将周围人的反应都算了进去,秦缙也不知情,在知道他沉船的消息后,两人反应全部都是真实反应。
暗处老狐狸多得是,幸而上次进城修车,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如果她听到新闻后表情不对劲,肯定会惹人起疑。
“你算计我?”幸而拔高了语调,不可置信道。
“我不是早就暗示你了吗?”幸洐无奈道,他也预料听到新闻的时候,幸而在秦缙的影响下,脑子肯定转不过来,但是回来多想几天总能想通的。
幸而表情不太高兴:“那你说的,回来给我带礼物,东西呢?”
饺子分类盛到瓷碗里,寄风也分到了十五个,锅里还剩五个,幸洐全给了幸而。
“还早,过段时间再给你。”
两碗饺子都被他端去了客厅,幸而跟着去,有电话过来,是席朗:“幸小姐,醒了吗?过来吃火锅吧。”
幸而看了眼坐在沙发吃饺子的男人,平静道:“不了,你们吃吧,我很困,想再睡会儿。”
“那好吧,”席朗那边有人在嘀咕,应该是讨论她不来吃的事,席朗说:“那你好好休息,饿了就过来,吃串也可以,炒粉也行,我现做。”
“好。”挂断了电话。
在幸洐对面坐下来,她拿着筷子,拨动了下碗里的饺子:“你在谋划什么?”
幸洐有些讶异:“你以前从来不关心这些的。”
“我想知道,”幸而诚实道:“我怕你又突然消失,然后我只能从电视里听到其它关于你的新闻。”
幸洐放下筷子,揉了揉正在吃饺子的寄风,“有些家族不安分,浮在明面比藏在暗处好得多,最起码知道谁是对手。”只有以身作饵,才能把躲在后面的人钓出来,一网打尽。
幸氏财团发展太快了,短短几年就上市,几乎垄断同行业内份额。
眼红的人太多,与其等着被人找麻烦,不如在麻烦出现前,率先出手。
幸洐带着笑意的眼睛温柔和缓:“而而,抱歉,晚上我得走。”
第22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幸而坐在他对面, 冷眼看他,不出声。
兄妹俩对峙一阵,最终幸洐先败下阵来。
在商界叱咤风云的大佬在自家妹妹面前永远只能处于下风, “而而。”
幸而深吸口气, 问他:“几点 * 走?”
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稳,今天是中秋节, 幸洐晚上才走, 还有一整个下午的时间能好好相处, 以前兄妹俩在家很少碰头,反而是在各种商业聚会酒会才能说上几句话。
“十二点,”幸洐笑笑:“多陪你会儿。
电视里在播什么幸而没兴趣看, 幸洐看她吃完了,起身收拾碗筷。
过了会儿, 幸洐从厨房出来, 手里提了盒月饼:“你买的?”月饼是他在橱柜找到的。
幸而目光没在他身上,随口答道:“送人的,剩了盒。”
“送人?”幸洐眸光有些惊奇, “你在这边认识了新朋友?”说着他边拆月饼盒边在幸而旁边坐下。
“嗯,”幸而想到席朗他们, “算是朋友吧。”
幸洐阶级观念倒是不强,稍稍惊讶过后也没觉得怎么样,只是觉得妹妹不管到哪人缘都很好。
用月饼盒里自带的刀叉, 幸洐开始切月饼,这是个蛋黄莲蓉的,幸而很喜欢吃里面的咸蛋黄。
将边缘莲蓉馅的月饼切下来,中间完整的咸蛋黄留给幸而,他握着叉子, 细嚼慢咽。
幸而有些无语,她盘着腿坐在沙发上,腿上放了个亚麻色的靠枕,靠枕上是木质的月饼盒,里面有切好的月饼。
幸洐只吃边缘角料,幸而毫不犹豫,直接叉起中间最大的那块。
兄妹俩一边吃月饼,一边看电视,寄风时不时在两人脚边窜来窜去,月饼吃完,幸而也犯困了,她问:“要午睡会儿吗?”
幸洐点头。
幸而关了电视带他去二楼,她房间旁边有个客房,“你什么时候在这置办了房产?”
幸洐名下有很多房产,但是幸而没想到,他买房能买到这么偏的地方来。
幸洐看了看房间,虽然比不上金枫别苑,但也算整洁干净,他拉开窗帘,让阳光透进来:“政府要开发这边,本来想买下整条街的,有些事情耽搁了。”
“哦。”幸而大概知道他说的有些事情就是他现在谋划的事情,也不再多问:“休息吧。”
幸洐本来想揉她的头,但是看她已经到了自己下巴的身高,只是笑着收回停在半空中的手:“我们而而长大了。”
-
烧烤店,席朗他们四个人围在桌前,席茹在涮菜,幸而不来,她心里非常高兴,“我想放香菜,哥,把盘子递给我。”
大把绿油油的香菜被她扔下锅,席朗咧着嘴:“还好幸小姐没来,不然看到这么多香菜该头疼了。”
俞舟:“狗大户就是嘴刁。”
顾矜摸了摸腕间的平安扣,眸色深沉。
刚才,他从她家窗口,看到一个男人的侧影。
幸而回了自己的房间,床头有本小说,她随手翻了翻,现在是正午,烈日当空,房间温度过高,赤脚踩在地毯上拉上窗帘,开了盏床头灯,继续翻阅。
没多久,秦缙又打电话过来:“礼物收到了吧?惊喜吗?”
幸而靠在床头,薄毯顺着床沿垂下去,挨着地面。
“幸洐?这算 * 什么礼物。”她漫不经心道。
“别装了,”秦缙那能不知道她,就是个傲娇:“你心里不定多高兴呢,再说个让你高兴的事。”
“说吧。”
“本来咱哥是不能现身的,但是中秋节,他不放心你一个人过,刚从外省赶回来就直接去你那儿了,听秦老大说他最近几天都没怎么休息过,你看你们这才是亲兄妹啊,我对秦老大来说就是一个没用丢一边,有用再拉过来利用的兄弟。”
幸而回想了下,幸洐眉宇间是有几分疲惫,她心里此刻已经温热,嘴上却说:“来就来吧,还空个手,你知道我们中午吃什么吗?他就给我煮个饺子。”
那边秦缙刚从家族聚餐离开,又去了公司,刚进办公室,秘书抱进来一堆要签字的文件。
听到她这话,签字笔顿了顿,在白纸上留了个墨点:“……洐哥还会煮饺子?”他哥就什么都不会,只会冷嘲热讽,类似这种——
“我随手签个字就是过亿的项目,你让我给你煮饺子?”然后配上一脸“你脑子有病吧”的表情。
幸而被他这吃惊的语气取悦到,故意刺激他:“不是吧,秦老二竟然没吃过秦老大亲手煮的东西,真可怜,是亲兄弟吗?”
其实幸洐不喜欢下厨,但是幸而小时候肠胃不好,经常吃坏肚子,再加上嘴刁,经常挑厨师的不是,家里私人厨师换了一批又一批,幸洐忙于公司的事,又要和家族那些觊觎家产的人周旋。
没时间关注她,幸而因为吃坏肚子或者不吃饭这两个原因反反复复进医院,后来幸洐答应她,每周最少给她做一餐饭,她才好好吃饭。
幸而小时候真的很任性,但全是幸洐宠出来的,圈内妹控不少,但是像幸洐这种有实力又护短的,不多见。
别人家哥哥护着妹妹,最起码上面还有长辈顶着,做不了什么出格的事,幸洐不同,家里就他和幸而两个人,幸而从小学了武术,性子也比较急躁,闯的祸也不少。
今天揍了张三,明天打了李四,幸洐已经习以为常,
别人家帮妹妹善后是拿钱安抚,让对方不再追究。幸洐则是暗地打压警告和幸而有过冲突的家族,让他们不敢追究。
秦缙挂电话前叹了口气:“为什么洐哥不是我亲哥。”
幸而默默放下手机,是你亲哥?那你可能会被坑得更惨。
你以为他会因为是你亲哥就不算计你吗?想多了,他会把事情算计到他的可控范围内。
反正她看到跟她哥有些类似的人都没有什么好感,比如中街那个宋澜,表面上客客气气笑嘻嘻,谁知道背后憋着什么坏呢。
睡到下午四点,睁开眼,周围一片黑,厚实的窗帘拉上就完全不透光,床头灯在没看小说的时候就关了。
她侧身下床,喊了声:“寄风?”
寄风用头拱了拱她的腿,然后跑去开门,往上一跳,趴在门板上,爪子搭上门锁,扭下 * ,门就开了。
她先去厨房拿了两瓶矿泉水,丢了一瓶给早就坐在沙发浏览资料的幸洐。
幸洐头也没抬,视线始终在屏幕上,将扔在怀里的水扭开,递给幸而,又很自然的拿过另外一瓶,打开,喝了口。
“哥,我们家真破产了吗?”幸而不懂这些商业上的事,她只知道自己的银行卡被冻结了,想确定一下自己以后还能不能随心所欲的花钱。
幸洐唇角含笑:“怎么会呢,破产的只是一个空壳子,幸氏财团本来就是无数个幸家人持股的公司,一个融资上市的集团,每年的分红还不够你半年的花销。”
在幸氏财团上市前,他就开始筹划,把一些自己完全持股的子公司分了出去,这些子公司早就将总部的资源吃得通透,没必要继续依附。
当时也是为了留个后手,他和幸家人,迟早要撕破脸皮的。
作为幸氏财团的继承人,传承的是家族企业,他行事风格又过于□□,其他的股东早就对他不满,在他父母出事的时候也没少暗中夺权,不过都没有成功。
幸而这才放了心,弯腰趴在他后面的沙发靠背上,看他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件。
“他们现在是不是都急得跳脚?”这个他们是指幸家那些叔伯堂亲,反正就是各种乱七八糟的,很多人幸而都没见过,更谈不上认识。
“应该是,”对于幸而,幸洐没有遮挡的意思,大大方方让她看,“幸氏财团的订单都被子公司接走,顾周两家也清楚,他们搞垮的只是一个虚有其表的幸氏财团,所以才会那么气急败坏。”
“可秦老二说顾周两家在疯狂打压子公司。”幸而看不懂,干脆收回目光。
“听到我沉海的事,有些合作方单方面撕毁了合约,原因是我树敌太多,他们不想趟这个浑水。”幸洐表示理解:“也是一些没什么价值的单子,顾家抢了就抢了,不妨事。”
幸而点头:“墙倒众人推,你是不是得反省一下,平时行事太嚣张了,十个里面八个半是敌人。”
“哥哥也很后悔呢,”幸洐笑声清朗:“以前年纪小,不懂事,面子上抹不开,没下狠手直接弄死,现在倒成了后患。”
幸而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真行。”
看看人家这模样,眉眼含笑,嘴里却说这次一定要全部搞死。
“钱的事不用担心,”幸洐将电脑放到桌上,拉开茶几下的抽屉,拿了包番茄味的薯片出来,拆开喂了块给幸而:“哥哥别的不怎么会,就是挺会赚钱的。”
“哥哥苦了谁,也不会苦了我们家而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