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有什么错呢?
她实在是想不通到底是谁恶毒到这种地步,用别人的痛处来做这种事情。
林初念不知道陆灼在哪,她红着眼眶在三中到处找他,终于在教学楼的天台找到了他。
正午的阳光很好,陆灼靠墙坐着,眼睛是闭上的,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她悄悄走到他旁边坐下,屏着气息怕把他吵醒。
但是他对声音实在太敏感了,从她推开天台门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知道了。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他忽然开口,吓了林初年一跳,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说:“我怕你会难过。”
陆灼看着她微红的眼眶勾了勾唇角,看起来难过的人是她才对。
见他心情居然好像还不错,林初念鼓了鼓腮帮子:“你还笑得出来,到底是谁干的,太过分了气死我了!”
“别生气了,不值得。”陆灼打开忽然震动了两下的手机看了一眼,笑了笑没有回复。
发信人的号码是未知号码,内容言简意赅。
【今天的帖子看到了吗?再有下次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他早就已经不在乎了,再难过的时候都熬过来了,这点儿伤害又算得了什么。
况且,始作俑者是谁他很清楚,这比帐他一定会慢慢算的,虽然他无所谓,但是却让林初念生气了。
这就是触犯了他的底线。
把林初念送回一中,他回了教室上课,之前答应了她要好好学习的,他一定会做到。
看见他踏进教室,所有人都安静了几秒,片刻后又都低着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夹杂着一些探究的眼神,众人似乎都在讨论这件事情。
郑子昂气得要死,胸口剧烈起伏,立马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了:“妈.的,有本事的大声说,看老子打不打死你。”
“别添乱了。”益星文皱着眉头拉他坐下,试图阻止他的冲动。
哪知郑子昂正在气头上,转而把矛头指向他:“陆灼被欺负成这样了你还这么怂,到底是不是兄弟!”
“你!”听见他的指责,益星文也来了火,瞬间揪住他的衣领,两人之间的氛围剑拔弩张。
陆灼目不斜视,从教室正门走了进来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蹙起眉头:“你们两个都给我停下。”
益星文瞪了一眼郑子昂松了手,他看着陆灼也是忍不下这口气:“你知不知道是谁做的?”
“知道。”抿着唇角,陆灼摊开书本开始复习。
“走!现在就去找他,老子打死他个王八蛋,狗东西用这种招数恶心人。”郑子昂火气大得很,他最受不了的就是朋友被人欺负。
“不急。”陆灼表情冷硬,不带一丝温度:“今天放学你们先走,我有点事情要去处理。”
第25章
抽完最后一口烟,陆灼在垃圾桶上捻灭还残留着火星的烟头。
随后拢了拢宽大的领口,他推开眼前的铁门走了进去。
与刚刚安静的巷子不同,门里是另一个世界,热闹非凡人声鼎沸,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好闻的味道,不少人在抽着烟,升腾起的烟雾有些熏眼睛。不远处上百人围坐在几张桌子前大声喊着各自手里的筹码,双目赤红显然已经上了头。
门口的侍从见到陆灼进来丝毫不觉得意外,笑了笑迎上去:“陆哥,来啦。”
“嗯,陈宏胜人呢?”他目光微微绕过侍从往屋子深处的房间看过去。
“宏胜哥不在,你改天再来吧。”侍从不动声色地挡住他的视线,不好意思地说道。
陆灼微微眯了眯漆黑的眸子,冷哼了一声绕过他往里走。
“诶!”侍从脸色一变,跟上他的脚步想拦住他,奈何陆灼比他高了整整半个头,他的威胁实在太小了。
陆灼推开最里面那扇门,陈宏胜就坐在里面,不知道在看什么,瞥见门口进来的人,他警惕地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抽屉里。
“你来干什么!”
陆灼冷着脸走过去,把手机仍在他桌上:“你说我来干什么?”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心里已经了然,但表面上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陈宏胜放下手机站起身走到陆灼身旁:“小陆啊,你是觉得这件事是你陈飞大哥做的?”
他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老来得子生了陈飞一个宝贝儿子,简直是放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除了他还有谁会做这么蠢的事情?”陆灼冷笑了两声,丝毫不避讳话里的人父亲就在眼前。
陈宏胜脸色一僵,忍了忍说道:“陈飞他虽然急功近利了些,但还算是个好孩子,你两不要闹矛盾,以后我的这些东西不都是你们的吗?”
“这就不必了,我对你的遗产没有兴趣。”陆灼坐在沙发上双手环胸,脸上的表情像是屋外零下的空气一样冷,“我今天来就是让陈叔叔你转告一下陈飞,我该做的事情都做了,如果他一再触犯我的底线,就不要怪我不顾及大家的感情了。”
“陆灼!”话已经说得非常难听了,就连陈宏胜这种老油条也忍不下去了,他两颊的赘肉被气得发抖,握着手里的杯子往桌上狠狠一放,‘啪’地一声碎成了好几瓣。
陆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你和陈飞都认识这么多年了,他会不会这么做你还不清楚吗?”发完一通火,陈宏胜又来做好人,“两兄弟不说见外的话,就像上个月他让你做的项目,你看你,怎么都不愿意做,到时候赚的钱还不是你们两个的。”
听见他颠倒是非的发言,陆灼冷冷地勾唇:“陈叔叔你不会不知道陈飞说的‘那个项目’是违法的吧?”
陈宏胜怔愣了半秒,随即笑了笑:“违法不等于犯罪对不对,这只是灰色地带,没有人会在意我们赚的这点小钱,小陆你还是放不开手脚啊。”
“我不会做违法的事情,所以不用再找办法让我参与了,我劝你们放弃吧。”陆灼拍了拍被压皱的裤腿站起身。
他下身还穿着三中的校服裤,与这个地方有些格格不入。
两个人的话说到这个地步几乎已经没有了转圜的余地,陈宏胜也不再装好人了,他扯起嘴唇,脸上的肥肉颤了颤:“小陆你可别忘了当初是谁帮你渡过难关的,忘恩负义可不是一个好学生该做的。”
听见他说出这番话,陆灼更是觉得好笑:“难道当初那几百万落入了我的口袋?我只是拿了我该拿的佣金而已。”
话音刚落地,陆灼就抬腿离开了,他已经和对方无话可说,不想在这个地方浪费时间。
穿过赌红了眼的人群,陆灼出了这间屋子。
外面天气很冷,他把手放进口袋里往回走。
认识陈飞实在他初一那年,陈飞那时候还在读高二,他帮陈飞做家庭作业和各种各样的试卷,陈飞付给他相应的酬劳,两个人就这样认识了。
后来他用陈飞账户炒股赚了一笔不小的钱,陈飞吃到了甜头,想法也逐渐越来越大胆,现在更是为了赚钱不惜让他做违法的事情。
但是他绝对不会这么干,他不想也不愿意。
在林初念面前自己已经够自卑了,如果他再做了这些事情,她一定会瞧不起自己的。
但是他知道,陈飞并没有这么容易放弃游说他,今天这种招数都用出来了,今后或许还有更卑劣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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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陆灼离开,陈宏胜立马给儿子打个个电话说这件事。
陈飞接通电话笑了笑没有把陆灼的反应放在心上,毕竟对他来说这些都是在预料之内的事情。他就是要一步步击破陆灼的内心,让他彻彻底底人情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居然还有胆子来跟他叫板。
“阿飞,你还是谨慎一点为好,”陈宏胜不太放心,“陆灼是个聪明人,他知道我们太多秘密了。”
自从陆灼的加入,他们除了某些事关公司命运的核心,其他都并没有避开陆灼,当时他无依无靠陈宏胜认为他必定会为自己所用,这样的天才少年实在是太难得了,找到一个就不会轻易放过。
陈飞冷笑了两声:“就他?不会的。”
陆灼现在什么都没有,不可能会反水去把他们给告了,再说他当时也有参与一部分,虽然没有涉及非法的内容,但也够他喝一壶了。如果他真的把自己揭发出去无异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相信陆灼不会做这样的傻事。
“不会就好,”陈宏胜放下心来,“但是你也不要大意,会咬人的狗不会叫。”
“嗯,我明白。”
挂断电话,陈宏胜瘫坐在椅子上有些累,他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老来得子生了陈飞一个独生子,更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可是陈飞却很不争气,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会,好在后来认识了陆灼,当时的他小小年纪却已经凸显了非凡的智商,聪明地异于常人。
但是现在他越来越不受掌控,这样下去并不是一个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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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寓天已经黑透了。
陆灼出了电梯,走廊上的声控灯应声而亮,他低头开门间看见地上有一个小盒子。
抿了抿唇,他弯腰捡了起来,打开一看是除夕那晚他送给林初念的项链,心脏像是被人突然攥住,他顷刻间停止了呼吸。
林初念……连他送的项链也不愿意要。
在公寓门外不知道站了多久,他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两下。
陆灼目光渐渐往下移,冻得僵硬的手指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他看了一眼,是林初念发来的信息,【项链放在你家门口了,你看见了吗?】
陆灼死死握着手机,忍不住拨了个电话过去。
半分钟后电话被接通了,林初念不知道躲在哪里接的电话,声音很小:“喂?”
“是我。”他声音有点沙哑,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我知道呀,怎么啦陆灼?”
他半晌说不出话来,沉默了几秒后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他才开口:“你为什么……不愿意收这条项链?”
电话另一端的林初念怔愣了一会儿,说:“我给你发了信息呀,你没看吗?它是在太贵了我不能收的,今天下午本来想给你,但是忘记了。”
“贵吗?”他吁了一口气,被攥住的心脏也得以放松。
原来不是因为不想收他的东西,只是因为太贵了。
“嗯,太贵了陆灼,”林初念握着电话小声说,“两万块钱可以买很多很多东西的,你不要这么浪费呀。”
她从小生活的环境虽然算不上贫困,但是也和大富大贵沾不上边,两万块钱对一个普通家庭来说也算不上少的了,可一条小小的项链就要话这么多钱,她实在是戴的不安心。
陆灼笑了笑,小姑娘不知道在哪里听说了这条项链的价格,估计被吓了一跳。他多想告诉她,只要她喜欢,他可以给她买十条一百条,可是他又想起,自己在林初念心里还是个穷学生,哪有那么多钱啊。
“没有那么贵,几百块钱而已。”他推开公寓门走了进去,“在饰品店买的,可能只是款式相似而已。”
“真的?”
“真的。”他抿着唇,说,“那你……还要吗?”
林初念的嗓音软软甜甜,此刻带着几分困意:“嗯,要的。”
其实她很喜欢这条项链,可是如果真的要两万块钱,她舍不得,哪怕不是她的钱也一样舍不得。
陆灼听出了她困倦的状态,正想跟她道别让她好好休息就听见手机听筒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忍不住有些想笑,冷峻的下颌线逐渐柔和。
他拿起手机走到窗边仔细看着手里那条月牙项链,银色的月光洒在上面,月牙上的碎钻被折射出炫目的光辉。
听着耳边浅浅地呼吸声,陆灼洁白修长的手指在项链上轻轻抚过,就像抚过心上人的眼睛。
第26章
下课铃响。
林初念收拾着书包往教室外面走,她和陆灼约好了在校门口见面,把项链送回来给她。
还没踏出教室门,放在书包里的手机就响了,她以为是陆灼等得不耐烦了,拿出手机一看才发现是董诗文打来的电话。
林初念疑惑地接通电话:“喂,诗文?”
今年以来她和董诗文很少联系了,春节的时候她也打了几个电话过去,但是那边都没有人接林初念也只好作罢。
“是我,念念你在学校吗?”董诗文声音沙哑听起来似乎有点儿累,“我有事儿找你。”
林初念点点头:“我在学校呢,出什么事儿了?”
她有些纳闷儿,今天是周五啊,还是上课时间难道董诗文不在学校?
“你在校门口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到。”还没等林初念回答,她就挂断了电话。
收起手机,林初念稍稍叹了口气,出了教室。
因为是周五,除了高三的学生都放假回了家,一中校门口人满为患,但林初念还是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群里的陆灼。
少年身材颀长眉目精致疏离,穿着和一中浅蓝色校服大相径庭的三中校服分外惹眼。他双手插在口袋里斜斜地倚在一中校门口的一颗榕树下,清冷又慵懒。
所有想上去要联系方式的小女生都被他冰冷的眼神所逼退,林初念咬了咬唇拉着书包肩带向他的方向小跑着过去。
见她过来,陆灼站直身体,伸手接过她肩上的书包单肩挎在身后:“走吧,先带你去吃饭。”
“等等,”林初念拉住他的袖口,“诗文说要来找我,我们在这里等一会儿她吧。”
“她找你干什么?”陆灼微微皱眉,想不通为什么董诗文突然开始联系林初念,她自从上了高中就很少和大院里的朋友再联系了。
她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先等她来了再说吧。”
还好没有等多久,董诗文就从学校相反的方向来了,她脸上有些脏明显比去年见到她消瘦了不少,穿的也并不厚实,哪怕是三月初春的天气也显得有些单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