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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粟粟从参谋长办公室出来之后,没有着急去找徐月红和苏立春两人,而是回了一趟宿舍。她坐在床上,抚着直到现在,还有些砰砰直跳的胸口,又喝了几口水,这才平静下来。
她摇摇头,将刚刚霍温南跟她说的那些话甩到脑后,不再去想了。
拒绝了就拒绝了,好马不吃回头草,她拒绝霍温南是对的!就该让他尝尝看也被人拒绝的滋味!
将照片从纸袋子里拿出来,她看了看,发现她的照片洗出来的最多,其中还夹杂着一张邓进步的照片。
照片里,邓进步推开了宿舍的门,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画面,眼中满是吃惊,嘴巴张得可以塞下一整颗鸡蛋。
温粟粟还记得当时的情景,是霍温南在教她怎么使用相机,邓进步就这么开门进来了,估计是见到她在,有些惊讶,所以才有了这一幕。
温粟粟觉得这张照片很好笑,于是连同她自己的照片一起藏进了抽屉里。
至于生下来的徐月红和苏立春的照片,她重新放进了纸袋子里,打算去送给她们。这个时候,也说不好徐月红和苏立春到底是在宿舍还是去食堂吃饭了,从这儿去宿舍比较近,于是温粟粟打算先去宿舍碰碰运气。
只不过等她到了之后,才发现徐月红和苏立春已经去了食堂打饭,并不在宿舍。
温粟粟跟之前的舍友们聊了两句,便打算走了。
李兰英在角落收拾衣服,见温粟粟走出了宿舍,便将叠好的衣服放在了床铺上,追了上去。
走到宿舍门口,李兰英小声地叫了一句:“等一下,温粟粟,我有话跟你说。”
温粟粟转过头来,看向李兰英,俏丽的脸上露出疑惑。她是真的疑惑,要知道自从他们来了兵团之后,李兰英和赵春梅一样,就一直跟林静好玩得好,她可还没忘记,之前她跟林静好吵架的时候,李兰英站队林静好。
可是现在,李兰英叫住她,还说有话要跟她说?
温粟粟挑了挑眉,虽然不知道李兰英想跟她说些什么,也不觉得自己跟李兰英有什么好说的,但还是顿住了脚步,说道:“你想说什么?说吧。”
李兰英朝周围看了看,她们现在就站在宿舍门口,这儿人流量大,人来人往的。她朝旁边使了个眼色,说道:“这儿人太多了,我们过去说吧。”
这么隐秘?
温粟粟突然对李兰英要说的话起了兴趣,她跟在李兰英身后,走到了一个稍微隐秘一点的地方,站定。
“好了,你现在可以说了吧?”温粟粟说道。
李兰英也没再卖关子,直接道:“我是来提醒你最近要小心的。”
“?”温粟粟挑眉,等待着李兰英继续说下去。
李兰英说道,“赵春梅那个人头脑简单,再加上身边有一个林静好撺掇她,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究竟会不会真的来找你的麻烦也不一定,但我就是有些不放心,所以特地来提醒你一下。”
温粟粟听了这番话,倒是蛮吃惊的,李兰英竟然会特地来提醒她。
李兰英显然而看出了温粟粟的吃惊,她有些不自在的将脸撇了过去,说道:“之前我一直以为林静好是受欺负的那一个,但是最近我越来越觉得,一切事情都是林静好自己招惹出来的。”
“而且我觉得她这个人很有心机,她想做什么永远都不会自己动手,而是撺掇她身边的人去替她出头。自从看出她是什么人之后,我就有意的远离她了,我可不是赵春梅,会那么傻,做她手里的一把木仓。”李兰英说到这里,扯了扯嘴角,表情讽刺。
而且她也不是没提醒过赵春梅,只是赵春梅这人实在是太傻了。不紧不把她的提醒当一回事,后来她多说了两次之后,赵春梅反而语气不好的问她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对林静好有什么意见?否则干嘛一直说林静好的坏话?
从那以后李兰英就不说了,随赵春梅去吧。
温粟粟耐心听完李兰英说的话,点头说道:“行,你跟我说的这些我都记住了。谢谢你能来告诉我,以及——”
她伸出手,在李兰英的肩上拍了拍,嘴角一勾,笑道:“眼光还不错,知道谁好谁歹。”
李兰英有些不自在的将脸侧到一边,脸却红了。
其实越跟温粟粟接触,越觉得她这个人还是挺不错的。长得好看,心地也善良,根本就不像林静好说的那样。
反观林静好,心里头算计的的多了,到头来总是会露出狐狸尾巴的。她虽然不插手这事,但她却等着那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 霍参谋长:你看我还有机会吗?
第42章 42
温粟粟走后, 霍温南去了一趟传达室,打通了留在北京的堂弟的电话。
堂弟名叫霍嘉良,留在北京体制内工作, 从小被他妈宠坏了, 导致一直有点儿放荡不羁。若是家庭聚会,霍温南必然是大家夸奖的那一个, 霍嘉良则是让家长痛心疾首的那一个,两人在一起, 一个清风霁月国家栋梁, 一个吊儿郎当没个正经。
对此,霍嘉良非但不引以为耻, 反以为荣,并且表示, 优秀的人都是需要衬托的,他很乐意去当衬托霍温南的绿叶。
当初霍温南来边疆, 霍嘉良的父亲拿着鞭子逼他跟霍温南一起来,霍嘉良死活不愿意来, 最后才留在了北京,家里又疏通了点关系, 给他谋了个空闲的单位。
“喂?”霍温南的声音有些低沉。
另一边霍嘉良接起电话, 听到这个声音就知道是他堂哥了,依旧是吊儿郎当的回应:“哥, 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怎么,想我了?”
霍温南没有理会霍嘉良的贫嘴,问道:“你跟你对象发展的怎么样了?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当初霍嘉良不肯来边疆,一个是觉得边疆环境太差,二则是当时他处了个对象, 不愿意跟他对象分开,所以霍温南才有此一问。
只不过霍温南平时也不关注他的感情生活,这倒是第一次主动问起,自然是为接下来的话铺垫。
霍嘉良显然也有些奇怪霍温南竟然会问他这些,不过坦白道:“什么发展,早就分手了,性格不合适。”
霍温南:“…………”
“哥,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我这个了?你不是从来不会关注这些的吗?”霍嘉良对霍温南的转性感到新奇。
霍温南沉默片刻,握着话筒的手紧了紧。他问这个倒不代表他突然想要关注霍嘉良的感情生活了,而是好久没有跟霍嘉良这小子通电话,这回恰好有关于感情方面的事情,想要咨询他,便顺势问了一嘴。
哪里想得到,两年前还爱的要死要活,不能够分开,分开就像是鱼儿离开了水一样没办法活下去的两个人,早就分手了。
霍温南的眉头一拧,突然开始怀疑他来问霍嘉良,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但是转念一想,他所认识的人当中,独独只有霍嘉良这么一个情场老手,除了霍嘉良,他还真是找不到好的人选了。
于是霍温南抿唇道:“从现在开始关注,应该不算晚吧?”
要不怎么说是兄弟,两人还是比较了解的。霍嘉良一听霍温南这话,就如同狗鼻子闻到了肉骨头的香味,霍温南这话的意思,是他有喜欢的人了?!
霍嘉良赶紧坐正了身子,将原本隔在桌子上的脚放下来,问道:“哥,你该不会是有喜欢的人了吧?你”
霍温南没准备瞒着这件事情,干脆利落地答道:“嗯。”
“???!”霍嘉良听到这个‘嗯’,简直比他自己找了女朋友还要高兴,兴奋地踹了一脚身边的椅子。
惊得旁边路过的一个女同志看了过来,霍嘉良朝她挑了挑眉,指了指话筒,然后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哦,是在让她对自己开会期间偷溜出来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女同志面色微红,娇羞地看了霍嘉良一眼,低眉顺眼地扭着身子走了。
“真想看看我未来嫂子,竟然能让你这铁树开花。”霍嘉良的语气更加兴奋了,“你跟大伯娘他们说了吗?打算什么时候回来结婚?”
“还没有。”霍温南说完这话,看了看周围,发现并没有别的人之后,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目前的状况有些棘手,你先听我说完。”
“好,你说,我听着。”霍嘉良点了支烟,默默听着。
于是霍温南便将他跟温粟粟之间的事情说给了霍嘉良听,说他之前对温粟粟无感的时候,对她的态度,以及说了那些现在听了都恨不得回去好好教自己做人的话,然后现在发觉自己喜欢上温粟粟之后,她拿那些话回敬自己。
霍嘉良点了支烟,等到霍温南说完之后,深吸了一口,然后吐出烟圈。
他沉吟:“这的确有点不好办,主要是哥,你这个人说话也太直接了。就算真的不喜欢,你也不能说的那么直接啊,人家好歹是女同志,听了心里头多伤心,你以后真得学学我,就算不喜欢对方,也不能说的那么直接,你就拿外界的原因来说事,比如你父母不允许,比如你怕造成不好影响之类的,这些都可以,而且还能让对方继续默默地喜欢着你,可你却选择了一个最作死的做法。”
霍温南:“…………”
而霍嘉良在霍温南发飙之前,赶紧话锋一转,说道:“当然了,哥你这个人一直以来都是这么直接的,这也不算是什么坏事。而且也不是没有补救的方法了,不过哥,首先你得确定,我未来嫂子是不是真的不喜欢你了。”
“只要她对你还有那么一丢丢的好感,你都能轻松地抱得美人归。俗话说得好,烈女怕缠郎,哥,你想要追到自己喜欢的女孩子,那就得把脸皮放厚一点,不能觉得丢人就不干了。你得了解她的喜好,从她的喜好下手,最好还得让她对你有歉意,这种情况下,她更容易爱上你。”
歉意?
霍温南眸光一亮,看到了他的luo体,算吗?
霍嘉良给霍温南好好的上了一课,只不过大多方法都被霍温南无视了。
最后,以霍嘉良的那句“哥,未来嫂子一定会喜欢你的”结束,霍温南毫不留情的挂断了电话。
霍温南打完电话之后,重新回到办公室。打算把手头上最后一个文件看完就走,结果刚坐下,就发现办公桌旁边掉了一张纸,好像还是信纸。
霍温南以为是他什么时候不小心掉下去的,将信纸捡起来,展开随意扫了一眼,正准备直接塞进抽屉里,却在瞥见上面的‘粟粟’二字时,动作顿住了。
这是别人写给温粟粟的信。
霍温南的眉头一皱,想起谢志毅那小子。他不是个傻子,非但不傻,还很聪明,很容易观察出谢志毅对温粟粟的上心,这种上心已经超过了普通同志的革命情谊。尤其是谢志毅看温粟粟的眼神,太过炙热了。
他不知道温粟粟发现了没有,但他是看得清清楚楚。
这难道是谢志毅写给温粟粟的情书?
这么一想,霍温南的脸色更加难看了,攥着信纸的手一紧,已经看了起来。只不过在看到第一行的时候,他已经确定这并不是谢志毅写的情书了,因为写信的人称呼温粟粟为‘小妹’。
再看落款,温茜茜,是温粟粟在农村插队的姐姐。
上面先是介绍了她的近况,表达自己一切都好,让温粟粟不用担心,然后便开始说起了温粟粟的感情:“粟粟,不知道你跟霍参谋长相处的怎么样了?他对你好吗?你们两个从小就定了娃娃亲不假,但你最好还是能够跟他多相处一下,让他能够喜欢上你这个人,而不是只把你当做定亲对象。粟粟你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相信霍参谋长会很喜欢你的,等到你们的感情稳定了之后,再谈结婚的事情吧。”
温茜茜比起以前的温粟粟来讲,要稳重懂事许多。所以在温粟粟给她寄了那封要嫁给霍温南的信之后,没有一味的附和这件事情,而是告诉温粟粟最重要的是两个人的感情。
她喜欢霍温南,也要霍温南喜欢她才行,否则光凭小时候两家父母定下来的婚事,不一定能成的,毕竟现在是新社会了,要是霍温南不愿意,这婚事就成不了。
而霍温南在看到这封信之后,原本紧皱的眉头便舒展开了。信纸上的每一个字都是那么的平常,但是在他看来,却又十分的不平常。
他将信纸重新叠好,想了想,塞进了胸前的口袋里。
说什么不喜欢他,不想嫁给他了,明明前不久还给姐姐写信说要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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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谢志毅去食堂吃过了饭之后,直接就回了宿舍。
那张画只差最后的完善就可以完工了,他打算趁着这个时候,宿舍里人少,他把画给赶出来。否则再等一会儿,人一多,反而影响他画画。
这个时候宿舍里除了谢志毅之外,还有另外两个男知青,他们也是吃好了饭之后就在宿舍里休息了,至于那些吃好了饭还在外面散步的,他们只能说年轻真好,累了一天了,他们可只想躺着休息。
这画他们早就见谢志毅画了,除了一开始调侃过谢志毅,但是谢志毅解释只是为了感谢温粟粟之后,后来也没再拿这画开过玩笑。
这时,一个从外面回来的男知青,看了一眼谢志毅说道:“班长,外头有个女找你有事,说是你的学妹。”
谢志毅一听就知道外面的人是赵春梅,他皱了皱眉头,虽然有些不太愿意,但还是停下了手里的笔,走了出去。
不知道赵春梅是来找他干什么的,但要是是为之前的事情道歉的,他还是应该出去见她一面的,最好还能让赵春梅亲自去向温粟粟道个歉。
可事实证明他想错了,赵春梅显然不是这样的人。
“我妈给我寄了点炸鱼干,这是松花江的鱼,炸成鱼干可香了。”赵春梅递给谢志毅一个纸袋子。
她和谢志毅都是哈尔滨的人,哈尔滨的人都明白松花江的鱼有多么的鲜。哪怕是做成了炸鱼干,也是香香脆脆,是下饭的绝佳好菜。
她心想,虽然谢志毅之前在河边的时候,因为温粟粟而对她的语气不好,但那都是温粟粟的原因。谢志毅不知道温粟粟是什么样的人,所以才会受她蒙骗,只要她给他讲清楚温粟粟的那些事情,谢志毅就明白了了。
这不,她刚去拿了包裹,就赶紧分出了一大半的炸鱼干过来,打算送给谢志毅,顺便跟他好好说一说温粟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