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四四不能当面骂、这后宫的女人不能背后害,她也只能通过写写日记来抒发一下苦闷的情绪了。
唉,命苦啊!
苏暖为如此隐忍的自己滴下了两行辛酸泪。
趴在桌上正在奋笔疾书的苏暖一会暴跳如雷、一会咬牙切齿、一会诡秘微笑、有一会儿哈哈大笑。
一分钟之内,她就换了好几个表情,这要是让外人看到了,还以为好好的舒嫔娘娘得了失心疯了呢!
刚进来就被赶了出去的荷叶,拿着盘子,一脸茫然地面对着紧闭着大门,有些不明白刚才还好端端的娘娘怎么又暴躁了?
“好好的,这娘娘怎么又把自个闷在屋子里了?”荷叶摸着脑袋,有些不明所以。
“还能为什么?娘娘心情不好呗!”正在走廊上打络子的荷香头也不抬地回道。
“不好?为什么不好?一个时辰娘娘不是还高兴的很吗?还兴致勃勃地要吃栗子糕吗?怎么现在就不好了?”荷叶还是没明白,愣愣地问道。
“你也知道是一个时辰以前啊!”荷香终于抬起头,无语地看着一脸无辜的荷叶,“半个时辰前皇上翻了延禧宫富察常在的牌子你难道不知道吗?”
“知道啊!”荷叶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一拍手,一脸的恍然大悟,“娘娘不会是因为皇上翻了别的小主的牌子,吃醋了、才把我给撵出来的吧!”
“……你不会才发现吧!”荷香有些震惊地看着一脸恍然的荷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难道就没有发现,这些天,每当有皇上翻牌子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娘娘的心情就会不好、会一个人独处、把我们都撵出去吗?”
虽然娘娘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在意皇上的去留,但是作为贴身伺候的她怎么可能会没发现娘娘的异状?
“是、是这样吗?我之前一直以为,小主把我们撵出去,是因为想要午睡了呢!”荷叶讷讷地回道。
荷香:“……”
“这个丫头,可长点心吧!”荷香长叹一声,不禁为荷叶这丫头的智商感到担忧。
也幸亏这荷叶这丫头命好,头一次伺候人就遇到娘娘性子那么好的主子。要是换了别人,这般的没眼色、又这般憨吃憨玩的,早就不知道被打发到那个地界干杂活了。
“可是娘娘这般生气,还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岂不是很不安全?要是娘娘一个想不开……呸呸呸!”荷叶连忙打嘴。
此时的荷叶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走来走去,还是不是透过门缝看里面的动静。
只是苏暖呆的是次间,她这里压根看不到,她这心里就更急了,大有下一刻就冲进去的架势。
“安心好了,娘娘不会有事的,你没见田嬷嬷一点也不担心吗?”荷香朝坐在另一边廊上的、正在绣花的田嬷嬷努努嘴道,“要是娘娘真有什么,田嬷嬷怎么会这般悠然淡定?”
“可是娘娘这般生闷气,要是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办?娘娘的肚子里可是还怀着小阿哥呢,伤了小阿哥也不好啊,咱们总要劝劝吧!”听荷香这么说,荷叶还是不放心,愁容满面的。
“不必担心,现在是生闷气,等会出来心情就好的很了。”荷香放下络子皱眉道,“也不知道娘娘办到的,每次娘娘生气把我们撵出去之后,再开门,娘娘的心情就会变得很好。”
一开始她还以为娘娘是在强颜欢笑,但是细细观察之后,发现娘娘是真的开心。而且那种开心,就像是出了气、占了什么便宜似的的开心,也不知道娘娘在开心什么。
正思索着,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从屋里传来,这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欢快和兴奋,让走廊上的三人为之一默。
“……看,我就说吧,娘娘不需咱们担心,她自己就会好的。”荷香看着笑声传来的方向,神情木然。
“嗯,确实呢!”荷叶的脸也方了。
他们娘娘的脑子……真的和正常人不太一样啊!
亥初刻养心殿
送走前来侍寝的富察常在,雍正和往常一样,在梳洗完之后遣走了苏培盛等一干伺候的人,只留自己在屋内。
从空间里把那本日志拿出来的时候,雍正不可否认地,觉得自己的心有点抖。
“……也不知道今天那个臭丫头今天又骂了朕什么。”抿了抿嘴,看着连封面都写了“渣男滚粗”大大字样的日志,雍正只觉得脑壳一阵一阵的疼。
这个臭丫头,这毒舌的本事是越来越厉害了。
雍正发现,每次他翻完牌子,他都能看到一整篇、少则三页、多则七八张的日志,通篇下来全是骂他“渣”的话,而且还是完全不带重复的那种。
而且她有时还会把他代入后世某部宫斗剧中、那位被数位心爱的妃嫔绿的“四郎”身上,描写之生动,让雍正不得不怀疑,这丫头上辈子是不是还兼职写小说。
今天的这篇日志他不用想就知道,肯定也没什么好话。
怀着一颗忐忑、又煎熬的心,雍正翻开了苏暖的日志,首先印入眼帘的,就是一只大大的王八,只不过和普通王八不同的是,这只王八按上了他的头像。
同时这王八下面还配了文字:【千年王八万年龟,万年不敢想,我祝四四如同这王八一般,争取活个九千岁!】雍正:“……”
作者有话要说: 雍正:暖暖是在骂我王八蛋吗?
某作者对手指、一脸心虚:那个、不止,你再品,你细品。
85、固山贝子
“朕就知道这个臭丫头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出来!”雍正后槽牙咬得咯吱咯吱响,只觉得自己眉心跳的厉害。
这副画乍看上去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一般人看了顶多以为她只是在骂他王八蛋而已——反正这丫头骂得比这难听的话多的去了。
但是那下面的那行字……什么“九千岁”?别以为他不知道“九千岁”这个词指的是太监!
呵呵,之前咒他被绿,现在更是变本加厉了,开始咒他断子孙根了?
这个臭丫头!简直是欠收拾!等她肚子卸货了,他让她好好感受一下他的厉害!
深呼了一口气,雍正准备继续看下去,只是突然间,他想到了一件很严重的问题。
“那个臭丫头……不会盛怒之下,真的想让朕变成九千岁吧!”雍正迟疑道。
想到苏暖那疯狂的性子,搞不好还真能干出这样的事,雍正只觉得下身一凉,不由自主地合并了双腿。
“……算了,朕还是少翻几次牌子吧!反靠近年关了,政务繁忙,顾不上后宫也是有的。”雍正自言自语地自我安慰道,坚决不承认自己是刚才的猜想给吓到了。
……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很快就到了除夕。
因为是雍正登基后的一个大年,皇上皇后对这次除夕很是重视,这个年过得还是相当热闹的,甚至在除夕家宴上,众人还见到了久未露脸的仁寿太后乌雅氏。
而后宫的这些妃嫔,除了实在是不能成行的年贵妃,其他人是一个都不落,全都齐刷刷地、打扮地伶伶俐俐地出现在了家宴之上。
平时她们见皇上的机会实在太少了,难得皇上会一整晚都在家宴上,她们说什么也要把握机会让皇上注意到她们。
纵然她们也知道皇上的心思可能不在她们身上,但是只要有一丝机会,她们也不愿错过。
家宴上除了后宫的这些妃嫔外,出现在家宴上的也就是那些皇子公主了,不过他们并没有跟着自己的母妃,也都是单独一桌,由奶娘伺候着。
而已经成年的三阿哥弘时因为雍正的特许,也出现在家宴之上,只不过因为最近齐妃不受皇上待见,三阿哥也不敢出头,只闷声随着福晋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敢有任何逾矩之处。
家宴设在了乾清宫,后妃每人一张桌子,也许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孝顺,唯独太后和雍正坐在了那张金龙大宴桌。
皇后乌拉那拉氏的宴桌则摆在金龙大桌的左前方,其他妃嫔的宴桌,是按照位份的高低,从贵妃、妃、嫔、贵人、常在、答应等依次排下来分左右两排摆放的,因着年贵妃没有前来,所以里雍正最近的宴桌就是齐妃和熹妃了。
苏暖虽然资历不如懋嫔,但是因为皇上宠爱,座位被安排在了懋嫔之前,懋嫔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脸上有些不好看。
苏暖脸皮厚,对于懋嫔的冷脸自动屏蔽——反正这后宫也没一个对她有好感的,她在乎她们的感受干嘛?
只是有一点苏暖觉得很不满——她旁边就是齐妃,这一点让苏暖挺膈应的。
不过现在齐妃已经被这段时间的冷遇磨得连头都抬不起来,看到旁边苏暖虽然心里恨得要死,但是同样也怵得要死,愣是一嗝屁都不敢放,更别说找茬了。
在向皇上、太后、皇后行过礼之后,众人就各自坐回了自己位置上,而这时热膳也一道道地传到了每个人的宴桌之上。
这些菜都是一直放在保温的食盒里面的,端上来的时候依然热气腾腾,完全不用担心会吃冷菜。
而此时,助兴的承应宴戏也开始了,吃着美食、喝着美酒、看着戏,众人也都渐渐放开了没了刚才的拘束,各自都和身边的人小声说起话来。
唯独苏暖没个说话的人,不管是左边的齐妃还是右边的懋嫔都不待见她,自然不可能和她有什么好聊。
苏暖也完全没有被“孤立”的失落感——这么一桌子好吃放着不吃而是去聊天,不是浪费是什么?
就在苏暖大快朵颐的时候,裕嫔这边笑着站起来给坐在金龙大桌的太后敬起酒来:“太后娘娘面色红润,看来身体已经大好了。”
“的确已经大好了。”见说话的是裕嫔,太后微笑着点了点头,“皇上关心哀家身子,让太医二十四小时伺候着哀家、又寻摸了那么些珍贵的药材,哀家当饭一样的吃,这身子还能不好吗?”
“……”太后话音刚落,整个乾清宫出现了瞬间的无声,众人脸上全都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这话听着怎么不对味?就像是皇上一直在监视、强迫着太后一样?
而问话的裕嫔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神色,干笑了两声道:“……哈哈,皇上果然仁孝。”
裕嫔生恨自己刚才多喝了两杯酒劲上来了没把住嘴,干嘛吃饱着撑着关心起太后起来?不知道皇上和太后关系僵的很吗?现在好了,骑虎难下了。
倒是雍正,似乎完全没有听出太后的深意,笑道:“皇额娘过誉了,这哪里是朕的功劳?这明明是太医院太医医术高明,加上齐妃心诚抄经感动了上苍,皇额娘的身体才能这么快康复的。说来,朕是要好好赏一赏齐妃你了。”
齐妃抄经?赏齐妃?
这一次众人的脸色更加的古怪了。
皇上让齐妃给太后抄经,不是为了给自己的心肝肉舒嫔出气吗?怎么想起来把太后病愈的功劳归功于齐妃?这是想宽宥齐妃了?
想到这里,所有人不约而同地都把目光投向了苏暖的方向。
正在嚼肉丸的苏暖突然被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不由地心中一抖,差点没被噎死,连喝了几口汤顺顺喉咙,心里更加无语。
都看她做什么?难道还指望她伤心难过不成?
她本来就只是让四四罚齐妃抄佛经抄到过年为止,难不成这些人还以为皇上真的会让齐妃抄一辈子的佛经不成?怎么可能?
而自皇上下旨让她为太后抄写佛经后,就一直萎靡不振、心情抑郁了几个月,就连过年也过得没精打采的齐妃,乍一听到皇上的夸赞,瞬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惊愕片刻后,齐妃立刻站起身来,诚惶诚恐地回道:“臣妾、臣妾只是抄写了几卷佛经而已,也没做什么。太后身体康愈,还是太医们的功能,臣妾、臣妾……”
如果是以前的齐妃,听到皇上要赏她,早乐得飞起来了。
但是这几个月的打击,加之后宫众人对她明里暗里的嘲讽,让她已经完全没了之前的气焰,连说起话来都畏畏缩缩的、生怕又触怒了皇上。
“齐妃你也不必自谦,你的功劳,朕心中有数。”雍正含笑着免了齐妃的礼,说着雍正又把目光转向了皇子皇女一侧的桌席,对着有些惊愕的弘时点头赞道:“近来弘时御前进退得宜、言之有物,提出的一些政见也颇有可取之处,想来也是齐妃你悉心教导之故,朕心甚慰啊!”
此言一出,在座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震惊之色,甚至有些怀疑起自己的耳朵来。
如果说之前皇上褒奖齐妃,众人虽然讶异、却也不怎么震惊,但是现在皇上连三阿哥都夸奖了,怎么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难道说这被皇上冷落了近一年的齐妃母子,又要起来了?
“儿臣、儿臣……”被雍正点名的三阿哥弘时,此时已经激动地快说不出来话了。
这一两年,皇阿玛的对他的态度越发地冷淡、训斥也越来越多,加上下面弟弟们开始长大,后宫又进了新人,他这个“皇长子”的地位是越来越不稳固了。
他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依然一点办法都没有。
数月前,额娘又被皇阿玛借口罚了,他心里就更加忐忑了,每天都兢兢业业、如履薄冰,生怕行差踏错,惹得皇阿玛彻底厌弃。
却没成想在这除夕家宴上,皇阿玛居然开始褒奖他了,这让他惊讶的同时又万分激动。
难道说,皇阿玛终于看到他这段时间的努力,开始重新看重他了吗?
稳定心神,弘时强忍着心中的激动,躬身道:“皇阿玛的赞誉,儿臣愧不敢当。儿臣还年轻,关于朝政之事还有很多都不明白,全赖皇阿玛和诸位师傅悉心提点,儿臣才有些许长进。儿臣以后定虚心学习,认真当差,为皇阿玛分忧。”
“好、好。”雍正连道两个“好”字,似乎对弘时的这番话很是欣慰。
“苏培盛,传旨下去,三阿哥弘时孝友宽厚,温文肃敬,行有枝叶,道无缁磷,今封其为固山贝子,择日备礼册命。”
固山贝子!